第八十二章 疑惑
钱起尘陷入了一个筹划已久的陷阱之中，这是他刚刚才恍然大悟的。崇清道人和邓广这三兄弟之间的对话隐隐透出些阴谋的气息，太浓重了，连钱起尘也嗅得出来。当然，事已至此，即便钱起尘参透红尘看破大千宇宙也没什么用。
“你们……”钱起尘惶然想要说些什么，邓广三兄弟厉然盯着他的脸，他便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三兄弟连上那崇清道人，难不成……会是这个常洛布下的棋子么？
可是……怎么可能，这常洛要说起来只不过是个乡村大夫罢了，又怎能有如此本事，降服得了这四个人？况且，这四人之间要说起来应该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邓广三兄弟早在崇清道人之前就已在钱家崭露头角了许久，而崇清道人，仅仅是最近才接近钱家混入钱家高层的……等等……
钱起尘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脸色土灰，悔恨和懊恼充斥在他扭曲的脸庞上。远在几十天前，他曾派了邓广三兄弟去截杀常洛这个乡村大夫的，只是那一次，三人无功而返。莫不是，这一切都是从那时开始的么？
这个常洛，竟然远在那个时间点，就已然算得出如今的局面么？真若如此，此人未免有些可怖了。在那个时候，虽然钱家对于参与云滇省城的这场风波有些想法，然而还根本没有做出任何具体的方针对策来。早在那个时候，便算准了一切，运筹帷幄，只等着李家和钱家自投罗网，最终瓮中捉鳖，毁掉李家和钱家所谋划的一切……
钱起尘有些不寒而栗了。常洛的心机未免太过深沉，太过诡异。当初，派了邓广三兄弟去刺杀常洛，怕真是他毕生犯下最大的错误了吧。只是，这区区一次失误，便成了永恒的追悔。
四大家族，四方人马，乱到现今这个地步，竟是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乡巴佬掌控了大局，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在他手心里，总翻不出这五指山来。常洛此人，有如神鬼一般，当初，若是不惹他就好了……
然而
世事如同博弈，棋差一步，满盘皆输，更何况，李家和钱家差了还不仅仅是这一步。
“唉……”
李青长叹。他现在连操纵着飞头降都已有些力不从心了。常洛这一出现，对于他的打击未免太大。
“你赢了……”
“是，我赢了，只是我有一件事情想要问问你。”
“你说，事到如今，我便是想隐瞒什么，也是没用的。”
常洛悠然踱了两步，沉吟一番，抬起头来：“我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这一点你们恐怕都是知道的。这一回进省城，我是头一次。你我见面以来，我对你的邪术已是了如指掌，但我唯独想不通一件事，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而且从你先前见我时候的谈话听来，似乎……我们之间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么……”
“你想知道？”
常洛耸耸肩。仅仅是出于百无聊赖的好奇罢了，李青若是真的不想说，那这事情便悬着就好。反正李家现在大势已去，虽然这一次的反杀，并未伤及李家的筋骨，但从精神层面，恐怕李家已是败走了大半。
没有人会想得到，最终决定云滇地区命运的，是一个从乡下小村中走出来的一个大夫。当然，也许除了李青。自打苏长洪缠病难愈的一开始，李青便把常洛视为眼中钉，把他五马分尸而后快的那种。甚至在绑架了苏家大小姐苏菊的时候，其本意竟是想要诱导常洛上钩，炼制他成为尸鬼的。虽然并未得逞，但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令他不得不疑惑了。
“你记不记得当年的大王村前，你曾经亲手杀了一个行脚医生？”
常洛自然是记得的。就是在那一次，他体验到了处于绝境之中的滋味。那行脚医生险些就一口咬断了他的脖子。
“那个行脚医生，就是老朽。”
原来如此……
那一次，常洛急着炼制蛊毒，并未进一步确认那行脚医生的生死，便随随便便地丢到距离村子不远的山涧之中
去，任由碎石和流水带走尸体。
后来再去那山涧看时，尸体已是不见了。当然，常洛是不会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的，尸体消失在大山之中并非是什么新鲜事，虎豹豺狼、飞禽走兽，哪一种是不吃尸体的？
只是没想到，那尸体竟会真的没死，逃出生天。
“原来是你……”常洛摇摇头。时间已是过去得太久太久，久到连当年究竟是想要炼制什么蛊虫，才见到了李青这件事，他都已想不起来。但这么多年过去，李青狰狞的面容依旧时而浮现在他脑海之中。
“所以，我跟你有仇，有着血海深仇！”李青忽然之间嘶吼起来，幽绿色泽的头颅光芒大现，“你这一次抓住我了怎么样，你这一次拦下我了又怎么样，我且告诉你，李家并非是钱家，不是你这么轻易就能招惹的了的！我现在还没有输，我还有赢得机会，常洛，你且等着，我定叫你碎尸万段！”
“凭你？”常洛冷笑。
南洋降头邪术，固然难解，但对于常洛来说，李青的降头术还不到家。想来，是因为当年差点活生生打死了李青，在他心下留了阴影和心魔吧。魔障不除，在修行方面是难有寸进的。正法如此，邪法也是如此。
吴宏清这个老头子便是这么个例子。
他本是学了蛊术的，然而一旦心中蒙上了阴影，那么蛊术便从此不再精纯,到时候炼制出来的蛊毒甚至有反噬自身的可能，那是比置身于十八层地狱还要恐怖的痛楚，单是想想，便会不寒而栗。
“说来倒是奇怪，按理说，当时我破了你的邪术，到现在你该不能再催动精神力了才对，你竟能突破这个屏障么？”常洛随口问一句，李青的头颅顿住一下，却是不再言语。
常洛皱起眉头来。
事情恐怕有些不太对劲。被破了术的，难有东山再起的可能。但在另一种情况下就难说了。
那便是有比他高明好几十倍的高手存在的情况之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