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农家闺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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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最温柔最无情

    岫烟见牧哥哥看着她,也有点慌了,她转身就朝云台下面跑去,一会儿,就拿了端了针线筐子上来,岫烟拿起尺条站在他面前呵呵的笑着。

    李牧抬头轻声问道:“你干什么?”

    “牧哥哥,你站起来!”李牧不解。

    “哎呀,你起来嘛!”岫烟上前去拉他的胳膊。

    李牧还是不解,只能随她站起来。

    “胳膊抬起来!”李牧乖乖的把胳膊抬起耒,岫烟拿出尺条在他的两边胳膊上量了量,然后又推他的肩膀道,“转过身去!”

    李牧乖乖的转过身去,像只被人随意摆弄的提线木偶,只是他空洞的眼神中却泛着一丝凝滞的光茫。

    当岫烟抱住他的腰时,他的眼神凝滞在了空中,他以为她又要故技重演之时,她却放开了他,手里拿着尺条,乐呵呵的道:“两尺七还是和以前一样!”

    “你到底想干什么?”音色和煦如三月春风。

    “给你做衣赏啊!”岫烟开心的说道。

    “不必了!”这次声音里带着一丝清冷,如一盆凉水浇灭了她刚刚燃起来的小火苗。

    岫烟拿着尺条的手紧握着,低着头,羞愧难当,原来她连给他做衣服都不配,泪水啪哒啪哒的掉在地上。

    李牧偶然抬头看见她这个样子,轻柔的问道:“你怎么又哭了?”就像父亲对女儿的温柔。

    岫烟捏着手里的尺条,抽泣着不能回答。

    “算了,算了,你想做就做吧!”李牧一贯无情的话语里终于带了一丝妥协。

    岫烟知道即使牧哥哥不记得自己了,可他还是不忍自己难过的。

    岫烟端着针线筐来到琴台的台阶上,把那官锦抱到李牧跟前问道:“牧哥哥,你说我是先做这绛紫的呢,还是这月白的呢?”

    “随你!”

    “这绛紫团蟒的可以做一套箭装,牧哥哥穿上肯定是威风凛凛,这月白的可以做一件宽袍,你平时弹琴时穿上仙姿飘飘,你说你是想先要箭装呢,还是宽袍?”

    “随你!”

    岫烟现牧哥哥正忙着在一本书上注解着什么,根本没有听她在说什么,意识到自己话多了,知情识趣的退了下去,只是心中的失落怎么也掩饰不住。

    她的失落感落在了李牧眼里,在她离开前,他突然说道:“先做箭袖装!”他的语调平和,永远没有平仄,让人听不出一丝感情,可是就这平淡无奇的五个字,像一把火焰,燃烧着岫烟的小宇宙。

    岫烟坐在琴房的台阶上,取出那绛紫团莽的官锦,快乐的裁剪起来,一边裁剪,一边朝牧哥哥那边看,边看还边笑,剪刀裁布的声音“呼啦呼啦”,仿佛手上有魔法一般,不用眼睛看,却裁得又快又准。

    李牧猛然撞见她那如桃花般灿烂的笑脸,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

    牧哥哥刚才是在对我笑吗?岫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好开心,好开心,居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哎呀!”乐极生悲了。

    “怎么了?”李牧跑了过来,脚步中带了点急切。

    岫烟咬着唇,仰望着他:“不小心划破了手指!”

    她以为他会责怪她,可是他没有任何的责骂,冰凉的薄唇轻轻覆上她的指尖,如蝴蝶的亲吻,指尖冰凉,能感到丝丝血液在指尖游走,牵动着她灵魂深处最敏锐的触角!吸取着她生命的力量,灵魂随着身体一起覆灭,连指尖都开始颤抖。

    他缓缓的抬起头来,唇角还印着她的一片血迹,他顺手撕开袍子的一角,轻轻的为她缠起来,一圈一圈,没有任何言语,却胜过千言万语。

    岫烟深情的凝望着他万年寒冰一样的脸,此时此刻,他却是这世上最温柔之人。

    此时此刻,她以为她彻底看穿了他,她以为当他看到她嘴角那一抹了然的笑容时应该惊慌失态。

    可是他没有,他的动作依然轻柔缓慢,丝毫没有要掩饰什么!

    这让岫烟又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牧哥哥,你到底是失忆了,还是把自己隐藏了起来,若是后者,你的道行也未免太深了!

    “最近几天,记得不要碰水!”这话语虽温柔,却不是岫烟想要的感觉,错了,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李牧几乎都是在云台上度过的,或看书,或弹琴,而岫烟就坐在那不远处的台阶上做着衣赏,听着琴,到饭点的时候,她会亲到厨房取了他们两个人的饭,他坐在桌案前用餐,而她就在琴房的台阶上吃,虽然两人总是隔着一段距离,可是她已经很满足了。

    整整一个月,绛紫团蟒箭袖束腰装终于做好了,岫烟把它兴奋的呈给她的牧哥哥,那时李牧正在研究一局残棋,没空理会岫烟,只淡淡道:“先放下吧!”

    岫烟趴在大理石案上,双手撑着下巴,期盼地望着他。

    李牧转头间现那双炽热的眼睛,轻声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岫烟开始撒娇:“牧哥哥,人家做了整整一个月呢,你就不能穿给我看看吗?”

    “现在?”他唇瓣轻启,长长的睫毛扑闪着不确定。

    “嗯,就现在!”于是岫烟一路小跑推着他进了琴房。

    “我来给你更衣!”

    “岫烟,”李牧想说不妥,可是已经来不急了,她娴熟的剥掉了他的外衣,露出里面的白色**,他明显有些慌张了,担心会生不好的事,可是岫烟却迅的为他披上了外袍,他才现原来是虚惊一场,竟是他自己想多了!

    岫烟现牧哥哥穿上这身绛紫团蟒袖装比他平时穿的袍子适合多了,毕竟他是是真真切切的尚书令,而不是飘渺虚无的神仙,这样有血有肉的青年才俊才更吸引像岫烟这样的小女孩。

    岫烟脸红心跳的为他系上亲手制做的腰带,她的动作很温柔很缓慢,她的手好想在他的腰间多停留片刻,手指游走在他的腰间,面红耳赤,心跳也不知道加快了多少个节拍。

    当她抬起头来望着他时,她已经像煮熟的虾子,呼吸间都弥漫着**的味道。

    而他就这样怔怔的看着她,天知道他雕塑般的外表下是怎样的天翻地覆,可是他的道行真的太深,深得岫烟没能看出一点破绽,若是岫烟现他岿然不动的外表下其实已经溃不成军,她是断然不会扭头就跑掉的。

    接下来的几天,李牧都不来云台了,刚开始只是一天,两天,可是随着时间一天天的流逝,岫烟感觉到不对劲了。

    她跑下云台,问了老忠头,老忠头摇头不知,问郑嬷嬷,郑嬷嬷也不知。

    李牧就像从人间蒸了一般!岫烟不明白,那天失态的明明是自己,羞愧的人是自己,要躲的人也该是自己呀,可为什么他却偏偏先躲起来了呢!

    岫烟又急又懊恼,急的是牧哥哥不会躲她一辈子吧,恼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冲动,可是同时又不解,自己又不是第一次抱他了,这次他的反应为何如此激烈。

    十日后,李牧回来了,只是他没有来云台找岫烟,而是去了书房。

    岫烟找到书房,看到她的牧哥哥手里正拿着一本折子在看,而他身上穿的还是她亲手做的绛紫团莽箭袖装。

    李牧见了岫烟并不吃惊,只淡淡的问了句:“你来了!”好像他早就知道她会来似的。

    岫烟开始怀疑这十天牧哥哥根本就没有躲着她,他只是恰巧又出差去了,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

    与其胡乱猜想,还不如直接问他,于是岫烟鼓足勇气道:“牧哥哥,你这几天都到哪里去了!”

    “江西粮道出了点问题,我去处理了!”

    “撒谎,那些芝麻绿豆的事哪要你亲自出面!”岫烟咬牙,一字一句清楚明白。

    “若没别的事,你下去休息吧!”

    “怎么可能睡得着!”岫烟坚定的望着他,她要把一切都说开,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她要弄个明明白白。

    “你要说什么?”李牧知道今晚逃不了了。

    岫烟鼓足勇气喊出心声:“牧哥哥,我喜欢你!”

    “不可以!”他的声音出奇的温柔,意思却冷漠异常,不可违逆,仿佛一根万年冰锥穿透岫烟的心脏,她的心被穿透,肝胆俱裂,她只觉得一阵晃忽,直退到墙上。

    他看到她这个样子也如被冰锥一般的疼,只是他没有选择,他必须这样做。

    为了减轻她的痛苦,他又道:“这府里的一切,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我不会阻止!”

    岫烟低吼道:“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

    “为什么你要执迷不悟!”他与其是在气她执迷不悟,还不如说气他自己。

    岫烟声斯力竭:“执迷不悟的人是你,你明知道我喜欢你,你还,”岫烟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有很多事,你都不明白!”他开始变得语重心常,他希望她能有所觉悟,可是处于这个时段的岫烟怎么可能觉悟。

    “我不明白,我最不明白的就是你,不明白你到底在掩饰些什么?”

    李牧抬着手抚着额,他的头疼欲裂,他不止一次想向她坦白,可是最后理智还是战胜了情绪,他狠下心摆手:“你回家去吧!我会给你很多银两,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

    听到此处,岫烟的心更伤了,他把她的退路都想好了,看来是真不想见她了。

    岫烟虽然万念俱灰,可是还是心有不甘,她想知道答案,想知道他为什么执意不要她。

    于是她冷冷道:“我不走,你若不想见我,从今日起我就住在云台,没有你的命令我绝不踏出云台半步!”她伤心的望着他,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儿,原来牧哥哥是这世上最温柔之人,同时也是最无情之人啊!

    李牧看到她这个样子,只觉得心如刀绞,他低着头,一只手重重的捂住胸口,一只胳膊肘撑在桌子上,原本冰凉的薄唇上更是没了一丝血色,白晳的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俊美的脸庞已经扭曲得不成形,即使这样,他还是竭尽全力不让她看出一丝破绽。凭着一股顽强的毅力,他终于硬扛了过去。当他再次抬起头来时,依旧是高冷俊美,又温柔无限的李牧,他轻轻的说道:“既然不想回家,我带你去一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