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侠逍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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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荒山初遇(2)

    wed oct 12 15:04:43 cst 2016

    三人越过溪水,又来到了一片竹林之中,夕阳斜照,山色空蒙。就在这时,从林中悠悠传来一首雅逸妙音。三人以声而寻,见一位鬓发稀星的老者,依石盘膝危坐,神情悠扬的正撩拨那绝尘之音。在老者的身后有位身穿交颈绿袍的青年,一只手拿着本《人间诗话》放在身后,另一只手端着杯酒仰天而饮。正对他不远处有位耄耋老者,手捏一盏精致的竹茶杯,隐石而卧,神情怡然,他的旁边有个垂髫小童正在那炉旁俯地往里吹气煮茶。而那方有位潇洒之人,身融竹林,动姿舞剑,忽上忽下,若隐若现,美妙难述。青琳见此景象,不禁脱口赞道:“真是半柳花妖,酒圣诗禅啊!”张去病会心笑道:“操古琴的那位老者名萧康,号‘风月仙长’,拿书饮酒的那位叫李思堂,号‘诗酒禅客’,斜倚石上的那位老者名谓梅日筱号‘山川遗老’,此三人皆是胸有万卷,才气不凡。哦!还有那位舞剑的他叫李文轩,号称‘烟霞剑元’,他嗜剑如命,不管去哪,身上都要佩着把宝剑。曾有位高人教过他几招剑式,四人当中他年龄最小,与我只相差一岁。”

    说到这时,琴声缓缓而止,而韵味犹存。去病走将出来,拍手笑道:“好曲,好音啊!”那四人笑道:“哦!我们的翠竹公子到了,还以为你会漏席呢。”李文轩道:“今日风月仙长突来兴致,我们就相约到你家找你,谁知伯母说你一早上山采药去了。”梅日筱手端茶水走上前道:“这样更好,到了这月的相聚之期,我们就拿他做罚,以惩今日迟来之罪。”三人听后都赞极是。去病笑道:“你们这两老两少的合伙起来算计我,我是不干的。”说着众人哈哈大笑起来。李文轩道:“这能怨谁,谁让你不在家候着我们。”去病道:“你们看这不讲理的,倒成了我的不是啦。”既而又笑道:“好,到那时我来做东道主,咱们来个‘竹林五散人,共醉山林间’。”

    三人离开竹林,又来到一个菱形的湖旁。暮霭微波,垂枝烟柳,与天共成一色。湖面上荡有一叶扁舟,随意飘荡,舟上坐有一樵一渔,那樵夫倚在身后的一捆枯柴之上。二人高吟逸词雅调:“渔得鱼,心满意足,樵得樵,眼笑眉舒。林泉下偶然相遇,原来是两个弄词玩曲的渔樵士大夫。在舟上笑加价的谈今论古。”青琳道:“这真是个世外桃源。”去病笑道:“桃花源乃是五柳先生虚构之所,世上怎么会有什么桃花源呢。”说着话三人已经过了木桥。此时天际上只残留一丝晚霞与孤鹜齐飞。去病指着不远处的一座竹篱茅舍道:“就到啦。”遂加快脚步,不移时就来到了家门。只见这里竹翠石奇,一草一物皆浑然天成,无丝毫人工凿迹。忽然从里面走出一位中年妇人,这妇人优雅绝俗,姿丽气逸,顾盼含笑,目神眉秀。形比女娲胜一处,色比洛神强三分,封咸娘惊叹不已。这妇人便是张去病之母胡四娘。她笑迎上前,温语道:“康儿,怎么回来怎么晚,饭就快凉啦。”去病道:“娘,我不是说了吗,我要是晚了,您就不用等我,自己先吃就行。”胡四娘笑而未语,看了看封、郝二人,笑道:“来了客人,怎么也不介绍一下,来,到屋里再说。”来到屋内,但见陈设精致,布置优雅。青琳抬头见竹壁上挂有一副画,上面画的是两个童子在山中松下相对下棋,旁边站着一位弯腰痴看的樵夫,在他的身后放着一把斧头,但斧柄已经腐烂。画的两侧有福对联:“消日月闲中是非,微乾坤忙里轻肥。”青琳看罢,似有所想。这厢胡四娘已端出香茗,二人见茶清香扑鼻,上面飘有一层烟雾,微呷一口,只觉清心润肺,一股清爽之气直贯六腑。这时去病开口介绍,胡四娘皆相笑问好,她二人已是忙施礼道安。饭吧,胡四娘又劝青琳一番,便各自休息去了。

    次日,去病把青琳带到药房,掀开面纱,青琳低首不语。去病温语道:“郝姑娘,请放心,我定会把你治好。”青琳遂缓缓抬起头来,陡然间,一张旷古绝今、腌臜难描的丑容出现在去病的面前。只从青琳受伤后,就没有再照过镜子,怕顾影心伤。虽不知道自己现在变成了什么古怪摸样。今见去病惊恐扼叹,便已明了,遂强颜笑道:“张大夫,治不好,也没关系,其实这么久我也习惯了。”却说去病惊恐扼叹,并非青琳所想,惊恐是去病猛一见她那古怪摸样,而出现的一种人的本能反应,扼叹是为青琳的遭遇叹息扼腕。讵料,她竟会错意,于是忙道:“郝姑娘多想了。”青琳以为他是在安慰自己,遂道:“张大夫的好意青琳心领啦,事已如此,我不会过分放在心上的。”说话间,声音已显得有些哽咽。去病见她仍是不信,便道:“看伤势,郝姑娘定是中了罕见的“换颜掌”,此掌是由一种辛辣之气导入体内,再以引发体内的混浊不净之气,聚于脸部。”青琳听她能说出病之来源,心情稍霁。去病接着又道:“想要把它根治,必须把体内那股混浊不净之气排除体外,绝不能强行压制,若果这样,就如火山一样,一旦爆发,后果不堪设想。青琳听去病讲的有条不紊,心中又暗喜三分。”去病又道:“看你脸上毒疮,油光明亮,丰润饱满,想来全身的混浊之气,都已积聚在此,现在治疗是最好不过。”当下,去病取出一颗晶莹如玉的药丸,此药丸便是用那抵税蛇的干肉与血再加上奇花异草与晨露提炼而成。去病把药丸敷在青琳脸上,按顺时针缓缓旋转,过有数圈,青琳就觉的脸上热气蒸腾,既而又习习作痒,似乎有东西要破肤而出,几圈过后,只觉有股清凉之气贯入脸内,透入骨髓。不移时,这药丸有白变灰,最后竟变成了一颗漆黑无比的黑丸。去病取下再换上一颗,如此这般换有六七颗青琳脸上的毒疮才渐渐缩小,去病道:“现在大半的毒素已经汲出,剩下的我要用银针之法把它引出,我在施针时,请姑娘全身放松。”青琳点头示意。她神情坦然,全身日然松弛,就如同睡着一般。去病会心一笑,拿起银针手法敏捷的刺破毒疮,瞬间,一股腐朽刺鼻的作呕之气由鼻直冲去病大脑,去病浑然不嫌,仍继续用药丸在脸上滚动起来,以便使这股腐臭之气散的更快。约莫又过得一盏茶的功夫,只见青琳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这时去病遂取出芙蓉粉,轻涂在她的脸上。去病拭去脸上汗水道:“现在毒素已清,你体内在也没有那混浊之气,你脸上这留下的疤痕,过几天涂上千年珍珠膏就完全消失,与往常一样了。”青琳见去病为给自己治病把本就虚弱的身体弄得更是疲惫,心里甚是感激与歉疚,想要说些感激之话,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去病嘱咐道:“这几天郝姑娘切莫用水洗脸。”青琳点头应是,便一起走出药房。

    胡四娘与封咸娘在外面担心的等着,见他二人走出药房,早一把迎了上去,胡四娘道:“好些了吗?郝姑娘。”既而又满怀心疼的忙把疲惫的去病扶坐在亭内的竹凳上,温声切语的问个不停,去病连连说:“我不碍事,休息会就好了。”封咸娘则掀起青琳的面纱看视一番后,欢喜道:“行,还是你厉害,不枉我们长途跋涉而来。”既而又看一番笑道:“整天对着你这张疙瘩似地脸,这回总算是要到头了。”青琳知道封咸娘是在打趣自己,也不理睬,她看着憔悴的去病道:“苦了张公子,为我费神治病。”胡四娘道:“郝姑娘说哪里话,我们学医之人为的就是帮人脱苦消痛。”封咸娘道:“客套话就别说了,你们在里面治得辛苦,我们在外面也是等的心焦,快回屋休息吧。”当下,胡四娘把去病送回屋内休息,封咸娘则欢喜的陪青琳一同回屋不提。

    夏日炎炎,乃是人们易困时节。午饭后皆在房中休息,青琳忽然被一阵琴声唤醒,她轻迈莲步,走出房门。外面骄阳似火,蒸人煮物,满院的红花绿叶恹恹垂头,没精打采,夏虫吱吱乱叫,却难乱人的思绪。青琳来到佳木繁荫之处,见去病坐在“滴翠亭”内抚琴高唱:“青山相待,白云相爱,梦不见古道长安黄金块。一茅斋,野花开,管甚谁家兴废谁成败?荒山箪瓢亦乐哉!贫达气志誓不改。”去病弹完唱罢,忽听一人道:“这真是‘富贵不淫贫贱乐,男儿到此是豪雄’啊!”去病抬头见青琳身穿一件梨花般的淡雅素装从花丛绿竹中的林荫小道内款款走来,遂笑道:“原来是你啊,青琳,怎么不在房中休息?”青琳来到亭内伸手轻拨一下琴弦道:“我本是在房中休息来着,叵耐被你这琴声唤起。”去病忙赔礼道:“真是对不住的紧,打搅了你的午睡。”青琳道:“不打紧的,我知是你,本就要过来坐坐。”刚说完,就想起此话有些造次,遂马上把头低了下去。却说去病对她这句话并没太多注意,见她突然低头不语似有羞态,便也有些不自在起来。去病见她白纱遮面,他明白若是不能找到一颗千年珍珠,青琳脸上的疤痕是永远消除不了的,而他也正为无处寻找那千年珍珠苦恼不已,但是又恐青琳看见生疑失望,故而每每在她面前都给以欢颜与希望。而自从去病给青琳治病之后,青琳发现他常常一人长吁短叹,锁眉不展,又时常见他深夜不睡,在翻阅药典书籍。青琳知道他是在为自己的病情而忧,故而不想他本就虚弱的身体再有过多劳累,遂表现出一副若无其事,坦然处之的样子。而去病见了心中更觉愧疚,更要努力把青琳早日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