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这人，到底老实还是白痴
mon oct 17 17:10:09 cst 2016
“为何不吃？不敢？“
百花楼上房，梨花木桌上十盘珍馐，皆是乌州特产，从浊江打捞上来的大头鱼，只取当中肉质鲜嫩部分，佐以糖醋烹饪，便是上上之菜。
乌州南方精米所酿黄酒清香扑鼻，此酒不似大陆北方的九重酿，北方严寒，酒水度数高，有温体之用，这黄酒不过十度出头，纵是十碗入肚，也只是微醺，难以醉人。
“你不必担心，这桌上酒菜不会收你一分一毫。”千日红觉得好笑，美食在前，却不敢动筷子，乞丐终究是乞丐，没有富贵之命。
桌上十道美食，尽是油重肉厚，唯一入得了苏渊眼的，只有一道豆腐白菜，但苏渊肠胃阴虚，豆腐性寒，两者相触，自是不能食用。
所以，并非苏渊不愿动筷子，而是满桌菜肴，实在是没有一道可以入口。
见苏渊依旧端坐，千日红懒得理会，她是个极重承诺之人，既然说了每日只陪两人，那就得陪足两人，多一人不行，少一人不可。
将苏渊请入房内，多半是因为当时满堂寂静，唯有苏渊敢于开口，不过，就算没人开口，她也会随便寻个顺眼的公子哥儿，强行给人拖入房间，陪上几杯酒水。
她没打算让苏渊付这满桌酒菜钱，看这小乞丐的落魄模样，想必也支付不起，自己这顿，全当做点好事，积积善德。
况且陪这小乞丐，总比陪那些满脑污秽的权贵们，要轻松舒服得多。
“爱吃就吃，不吃就滚。”千日红步于床前，轻解床眉罗纱帘帐，“真不知你在犹豫什么，要知道这顿错过，你怕是今后一辈子也吃不到这样的酒菜。”
千日红拨开纱帘，和衣而卧，不愿再与苏渊多费口舌。
说得再多，对方也只会沉默以对，真是个白痴。
苏渊一直没有机会开口，此刻从胸口摸出书信，转头时，却见纱帘已合，楼外清风徐来，浊江浪涛拍岸。
纱帘随风微动，仿若静水轻波，薄纱朦胧，隐约可见美人倩影横卧。
苏渊没有多看，手从胸口拿开，他掏出一颗丹药放入口中，以往这个时候，当是入眠之时，但今天他不能入睡，千日红或是睡觉，或是小憩，苏渊不知对方何时会醒。
他只能静坐于此，只等千日红醒来，再将书信交付于她。
布衣内衬，除去书信一封，还有大半包丹药，多是师傅当日熬制，也有苏渊自己所制，养身健气的丹药足够半月之用，另外还有些许丹药藏于客栈布包之内，以备不时之需。
苏渊明白，仙家不是想入便能入得了的，至少到现在，他还没想出任何可以进得了仙家的法子。
半月之内，自己怎么也要想出点办法来，不然丹药用尽事小，师傅留给自己的盘缠，也只够住上半月客栈，到那时，若依然入不得仙家，总不至于流落街头吧。
夜色如墨，百花楼外的几盏灯笼，不知被何人偃灭，上房里的花烛油灯，也在渐渐燃尽。
苏渊将一颗红色丹药拍入口中，丹药由几十味药草熬制而成，最具提神醒脑之用，足够他清醒度过今夜。
最后一丝火光熄灭，苏渊依然端坐如常，东大陆的夜晚无星无月，若没火光指引，便是伸手不见五指，不可视物。
床榻上传来轻柔的呼吸，千日红本来只想小憩片刻，却不知为何沉沉睡去，睡梦中，她隐约嗅到了几丝草药味道，这让她梦起了幼时生活过的园子，园子里有无数草药，父亲的身影时常在草药丛中穿梭。
父亲的身上，永远带着浓厚的草药味道，就像现在自己所闻到的，这种味道，总会让她心静如水，不用再去思考每天应该如何去面对那些纨绔子弟。
东方的朝日被东大陆厚重的云层掩盖，但天已微白，百花楼外梁上，几只画眉鸟轻歌欢快。
千日红伸了个舒服的懒腰，不顾形象地大吼一声，好久没有睡得这般舒服了。
丛帘纱里爬出，还没来得及踩入丝履，千日红却是怔住了。
花梨木圆桌一侧，苏渊依旧端坐，苍白的侧脸上细汗密布，千日红分明记得，这小乞丐在自己上榻入眠时便是这番端态。
一夜已过，对方竟是不动分毫，仿佛双眼也不曾眨过。
“你……还在这里？”千日红思来想去，也不知如何开口，转头看时，桌上菜肴已经冷透，白玉筷子依然端正放于海棠碗侧，不动如初。
这家伙不会是坐着死在这里了吧，千日红挑眉心道。
“你终于醒了，我这里有……”苏渊总算寻着机会开口，一夜未眠，声音自带沙哑。
“你到底想干嘛！”千日红打断苏渊，急步至其面前，抬起对方脑袋，头一回细致打量。
苏渊嘴唇苍白，眼眸微暗，当是一夜未眠的缘故，但其面色沉寂，神采淡然，却不似一般人所有。
千日红纵是阅人无数，也看不出苏渊此刻在想些什么。
“你这小乞丐倒是有趣，给你珍馐佳肴，不要便罢，识相的早该滚了，竟在这里坐了一夜，真是有意思。”
苏渊本想拿出书信，此时见千日红说话， 出于礼数，自是应该先回答。
“我不是乞丐。”
你是不是乞丐关本姑娘屁事，千日红好笑，况且苏渊这副模样，说他是乞丐，又有什么问题。
“说吧，你想干嘛，说出来，本姑娘见你好玩，说不定能考虑考虑。”
“有一封信……”揣了几天，苏渊总算有机会把书信从怀中掏出，“别人托我转交。”
千日红便是想破天，也想不出会是这么一出。
“你是不是有病？”
“我确实身体不好。”
“我说你脑袋有病！”千日红气急，从苏渊手上抢过信来。
正欲再说几句，却见苏渊缓慢站起，拍拍衣角，自是准备离开。
“你这就走了？”
“身体有些乏累，应当回去休息了。”
千日红向来伶牙俐齿，可不知一大早，却被眼前少年多次弄得哑口无言。
“慢着！”苏渊手已搭上房门，只消推开，千日红几步跳过，细手拍在苏渊肩膀。
苏渊只感到肩上巨力传来，自己整个人不知何时又坐回桌旁，肩膀生疼，一只胳膊已是麻木无知觉。
“我说小乞丐，你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生得这般愚笨？”
“白粥青菜。”
“谁跟你说这个了！你既是送信，直接说不就行了。”
“您没给我机会。”
千日红想想，之前确是只有自己在说话，但还不至于絮絮叨叨，对方连插话的机会也不给吧。
“那你不会趁我睡时将书信放于桌上？何苦枯坐一夜？跟个白痴似的。”
“师傅说了，书信要亲自交于您手上，况且您在休息，出于礼数，我不好打扰。”
千日红便再也无言以对，瘪嘴沉默稍许，拿起书信坐于床边，待拆开书信，不经意抬头时，苏渊已经不见踪影，桌上只放着几块铜板。
千日红真是哭笑不得，这点铜板，连桌上的一小杯酒水也支付不起。
但苏渊不觉得，对方既然有心宴请，不管自己吃或没吃，付点钱那是应该的，况且这些钱已足够自己几天的过活。
在他心中，便是桌上琳琅满目，也不及半颗馒头，一碗白粥。
百花楼厅里，老嚒嚒正在收拾，眼角瞥见苏渊路过，不由得讶异不已，看这小乞丐满面沧桑，必是一夜无眠。
“客官还行吧？”
苏渊以为对方只是关心，如实回道：“一夜未睡，略感疲累。”
老嚒嚒便是更加吃惊，本就想不通千日红拖这小乞丐入房是为何，现在见其模样，听其言语，竟是折腾了一夜。
真没想到，千日红多年守身如玉，竟全是因为她口味独特。
老嚒嚒微微颔首，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百花楼上房，千日红手捧书信，随着目光下移，其娇躯竟是微微颤抖，待到书信看完，千日红便是再也忍耐不住，匆匆奔向窗前。
窗外鸟儿受其惊吓，扑腾翅膀，逃也般飞走。
楼下是晨起的商贩，行人寥寥，商贩叫声也是无精打采，满带还未睡醒的倦意。
千日红目光顺着北正街一路往下，百花园中已有不少行人出入，但苏渊的身影，却是早已寻之不见。
……
苏渊没有理会客栈老板追在屁股后头的喋喋不休，锁上房门，他再也不愿出去，师傅交代的事情已了，接下来便是考虑如何进入仙家。
如果能遇上林五子，那是再好不过，但苏渊打听过，仙家之人除非每年为人布道，平时都是宫门紧闭，绝不外出。
仙家金门，每年只开三次。
其一为每年年初开元时节，众仙家得道弟子结伴而出，设地摆坛，为一众平民授道解惑。
其二为每年深秋时分的入仙二试，自是为仙家吸纳修仙之人。
其三为入仙二试之后三月，开元之前的赏仙大会。
布道之事已过，赏仙大会绝非平民及小人物可以参与，那么，摆在苏渊面前的机会，唯剩入仙二试一途。
只是苏渊不知道，凭自己这练气不成的破损经脉，能否过得了入仙二试，但为了活命，别无他法。
“为何不吃？不敢？“
百花楼上房，梨花木桌上十盘珍馐，皆是乌州特产，从浊江打捞上来的大头鱼，只取当中肉质鲜嫩部分，佐以糖醋烹饪，便是上上之菜。
乌州南方精米所酿黄酒清香扑鼻，此酒不似大陆北方的九重酿，北方严寒，酒水度数高，有温体之用，这黄酒不过十度出头，纵是十碗入肚，也只是微醺，难以醉人。
“你不必担心，这桌上酒菜不会收你一分一毫。”千日红觉得好笑，美食在前，却不敢动筷子，乞丐终究是乞丐，没有富贵之命。
桌上十道美食，尽是油重肉厚，唯一入得了苏渊眼的，只有一道豆腐白菜，但苏渊肠胃阴虚，豆腐性寒，两者相触，自是不能食用。
所以，并非苏渊不愿动筷子，而是满桌菜肴，实在是没有一道可以入口。
见苏渊依旧端坐，千日红懒得理会，她是个极重承诺之人，既然说了每日只陪两人，那就得陪足两人，多一人不行，少一人不可。
将苏渊请入房内，多半是因为当时满堂寂静，唯有苏渊敢于开口，不过，就算没人开口，她也会随便寻个顺眼的公子哥儿，强行给人拖入房间，陪上几杯酒水。
她没打算让苏渊付这满桌酒菜钱，看这小乞丐的落魄模样，想必也支付不起，自己这顿，全当做点好事，积积善德。
况且陪这小乞丐，总比陪那些满脑污秽的权贵们，要轻松舒服得多。
“爱吃就吃，不吃就滚。”千日红步于床前，轻解床眉罗纱帘帐，“真不知你在犹豫什么，要知道这顿错过，你怕是今后一辈子也吃不到这样的酒菜。”
千日红拨开纱帘，和衣而卧，不愿再与苏渊多费口舌。
说得再多，对方也只会沉默以对，真是个白痴。
苏渊一直没有机会开口，此刻从胸口摸出书信，转头时，却见纱帘已合，楼外清风徐来，浊江浪涛拍岸。
纱帘随风微动，仿若静水轻波，薄纱朦胧，隐约可见美人倩影横卧。
苏渊没有多看，手从胸口拿开，他掏出一颗丹药放入口中，以往这个时候，当是入眠之时，但今天他不能入睡，千日红或是睡觉，或是小憩，苏渊不知对方何时会醒。
他只能静坐于此，只等千日红醒来，再将书信交付于她。
布衣内衬，除去书信一封，还有大半包丹药，多是师傅当日熬制，也有苏渊自己所制，养身健气的丹药足够半月之用，另外还有些许丹药藏于客栈布包之内，以备不时之需。
苏渊明白，仙家不是想入便能入得了的，至少到现在，他还没想出任何可以进得了仙家的法子。
半月之内，自己怎么也要想出点办法来，不然丹药用尽事小，师傅留给自己的盘缠，也只够住上半月客栈，到那时，若依然入不得仙家，总不至于流落街头吧。
夜色如墨，百花楼外的几盏灯笼，不知被何人偃灭，上房里的花烛油灯，也在渐渐燃尽。
苏渊将一颗红色丹药拍入口中，丹药由几十味药草熬制而成，最具提神醒脑之用，足够他清醒度过今夜。
最后一丝火光熄灭，苏渊依然端坐如常，东大陆的夜晚无星无月，若没火光指引，便是伸手不见五指，不可视物。
床榻上传来轻柔的呼吸，千日红本来只想小憩片刻，却不知为何沉沉睡去，睡梦中，她隐约嗅到了几丝草药味道，这让她梦起了幼时生活过的园子，园子里有无数草药，父亲的身影时常在草药丛中穿梭。
父亲的身上，永远带着浓厚的草药味道，就像现在自己所闻到的，这种味道，总会让她心静如水，不用再去思考每天应该如何去面对那些纨绔子弟。
东方的朝日被东大陆厚重的云层掩盖，但天已微白，百花楼外梁上，几只画眉鸟轻歌欢快。
千日红伸了个舒服的懒腰，不顾形象地大吼一声，好久没有睡得这般舒服了。
丛帘纱里爬出，还没来得及踩入丝履，千日红却是怔住了。
花梨木圆桌一侧，苏渊依旧端坐，苍白的侧脸上细汗密布，千日红分明记得，这小乞丐在自己上榻入眠时便是这番端态。
一夜已过，对方竟是不动分毫，仿佛双眼也不曾眨过。
“你……还在这里？”千日红思来想去，也不知如何开口，转头看时，桌上菜肴已经冷透，白玉筷子依然端正放于海棠碗侧，不动如初。
这家伙不会是坐着死在这里了吧，千日红挑眉心道。
“你终于醒了，我这里有……”苏渊总算寻着机会开口，一夜未眠，声音自带沙哑。
“你到底想干嘛！”千日红打断苏渊，急步至其面前，抬起对方脑袋，头一回细致打量。
苏渊嘴唇苍白，眼眸微暗，当是一夜未眠的缘故，但其面色沉寂，神采淡然，却不似一般人所有。
千日红纵是阅人无数，也看不出苏渊此刻在想些什么。
“你这小乞丐倒是有趣，给你珍馐佳肴，不要便罢，识相的早该滚了，竟在这里坐了一夜，真是有意思。”
苏渊本想拿出书信，此时见千日红说话， 出于礼数，自是应该先回答。
“我不是乞丐。”
你是不是乞丐关本姑娘屁事，千日红好笑，况且苏渊这副模样，说他是乞丐，又有什么问题。
“说吧，你想干嘛，说出来，本姑娘见你好玩，说不定能考虑考虑。”
“有一封信……”揣了几天，苏渊总算有机会把书信从怀中掏出，“别人托我转交。”
千日红便是想破天，也想不出会是这么一出。
“你是不是有病？”
“我确实身体不好。”
“我说你脑袋有病！”千日红气急，从苏渊手上抢过信来。
正欲再说几句，却见苏渊缓慢站起，拍拍衣角，自是准备离开。
“你这就走了？”
“身体有些乏累，应当回去休息了。”
千日红向来伶牙俐齿，可不知一大早，却被眼前少年多次弄得哑口无言。
“慢着！”苏渊手已搭上房门，只消推开，千日红几步跳过，细手拍在苏渊肩膀。
苏渊只感到肩上巨力传来，自己整个人不知何时又坐回桌旁，肩膀生疼，一只胳膊已是麻木无知觉。
“我说小乞丐，你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生得这般愚笨？”
“白粥青菜。”
“谁跟你说这个了！你既是送信，直接说不就行了。”
“您没给我机会。”
千日红想想，之前确是只有自己在说话，但还不至于絮絮叨叨，对方连插话的机会也不给吧。
“那你不会趁我睡时将书信放于桌上？何苦枯坐一夜？跟个白痴似的。”
“师傅说了，书信要亲自交于您手上，况且您在休息，出于礼数，我不好打扰。”
千日红便再也无言以对，瘪嘴沉默稍许，拿起书信坐于床边，待拆开书信，不经意抬头时，苏渊已经不见踪影，桌上只放着几块铜板。
千日红真是哭笑不得，这点铜板，连桌上的一小杯酒水也支付不起。
但苏渊不觉得，对方既然有心宴请，不管自己吃或没吃，付点钱那是应该的，况且这些钱已足够自己几天的过活。
在他心中，便是桌上琳琅满目，也不及半颗馒头，一碗白粥。
百花楼厅里，老嚒嚒正在收拾，眼角瞥见苏渊路过，不由得讶异不已，看这小乞丐满面沧桑，必是一夜无眠。
“客官还行吧？”
苏渊以为对方只是关心，如实回道：“一夜未睡，略感疲累。”
老嚒嚒便是更加吃惊，本就想不通千日红拖这小乞丐入房是为何，现在见其模样，听其言语，竟是折腾了一夜。
真没想到，千日红多年守身如玉，竟全是因为她口味独特。
老嚒嚒微微颔首，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百花楼上房，千日红手捧书信，随着目光下移，其娇躯竟是微微颤抖，待到书信看完，千日红便是再也忍耐不住，匆匆奔向窗前。
窗外鸟儿受其惊吓，扑腾翅膀，逃也般飞走。
楼下是晨起的商贩，行人寥寥，商贩叫声也是无精打采，满带还未睡醒的倦意。
千日红目光顺着北正街一路往下，百花园中已有不少行人出入，但苏渊的身影，却是早已寻之不见。
……
苏渊没有理会客栈老板追在屁股后头的喋喋不休，锁上房门，他再也不愿出去，师傅交代的事情已了，接下来便是考虑如何进入仙家。
如果能遇上林五子，那是再好不过，但苏渊打听过，仙家之人除非每年为人布道，平时都是宫门紧闭，绝不外出。
仙家金门，每年只开三次。
其一为每年年初开元时节，众仙家得道弟子结伴而出，设地摆坛，为一众平民授道解惑。
其二为每年深秋时分的入仙二试，自是为仙家吸纳修仙之人。
其三为入仙二试之后三月，开元之前的赏仙大会。
布道之事已过，赏仙大会绝非平民及小人物可以参与，那么，摆在苏渊面前的机会，唯剩入仙二试一途。
只是苏渊不知道，凭自己这练气不成的破损经脉，能否过得了入仙二试，但为了活命，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