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慷慨少年惹因缘，妖精得道炼金丹
fri may 27 09:26:38 cst 2016
楚东来踉踉跄跄来到昔日放牛的树下，心里越发悲凉。最令他伤心的不是高老爷要杀他，而是他得知自己不是爹亲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野种。泪水喷涌而出，顷刻间淋湿了胸前的衣衫。他浑浑噩噩的向山上走去，树林里那浓墨似的黑色，他也毫不在乎。
山里越走草木越密集，树木遮天蔽日，月光透不过来，眼前漆黑一片。他跌了无数的跟头，新衣裳也被划成一道道口子。上空传来“咕咕”的夜枭叫声，前方“哗啦啦”草木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经过。楚东来虽然伤心，但毕竟还是孩子。此刻哭够了，心情也恢复了平静，又渐渐感到害怕起来。
夜风透过浓密的树林，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四周的草木中窸窸窣窣，不知有什么东西潜伏在里面。楚东来有些后悔，似乎不该离开高家。最起码在那里有口饭吃，有地方睡觉，虽然吃的是残羹剩饭，睡的是柴房。但起码不像现在这样心惊胆战。转念一想，高老爷和两位太太要杀自己吃肉。那贪婪凶恶的目光现在回想起来犹觉胆寒。万一回去后又要杀自己怎么办？毕竟已经死过一次了，那滋味可不好受。
楚东来思绪翻涌，不觉又被绊了个跟头。索性躺在地上不再起来了，觉得幕天席地这么睡着也挺好。心想：“大不了老虎来了一口把我咬死，干净利落，睡梦中也不会觉得疼。”想到自己正睡着觉，稀里糊涂的就被老虎咬死，他禁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肚内咕噜噜响了起来。楚东来皱起眉头，暗道：“今晚又没吃到饭！那半截饼子也给落在高家了，可惜了！”如此想着，忽然肚中剧痛无比。像是万千蚂蚁在肚里啃噬。他急忙坐起身子，解开腰带退下裤子，蹲在地上排泄起来。
“噗”的一声，楚东来一泻千里。恶臭弥漫开来，连他自己都忍受不住。连忙蹲着向前挪了丈余远，把气味甩在身后。肚子舒服多了，他撕了几片宽厚的草叶擦了擦提好了衣裤。又向前摸索着走了五六丈远，料定臭味不会传来了。这才爬上一棵大树，倚在树干上看着星星，昏昏欲睡。
忽然，一道耀眼金光从林中直射斗牛，如一根通天巨柱插入星空之中。金光里一颗圆滚滚的珠子飘在空中，忽上忽下像放风筝似的。
楚东来心里一动：“又有神仙？今天怎么竟遇到这些离奇之事！”终究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蹑手蹑脚下了树，悄悄潜伏过去。爬了有半个钟头，裤子都磨破了。终于看到金光的来源了。只见数道雷电劈出的空地上，一只雪白的狐狸踞坐如犬，半张着嘴，一颗金色丹丸从口中出去回来、出去回来，像人呼吸一般。
楚东来眨了眨眼，使劲看个清楚。心里大喜：“这不是阿白么？”大叫道：“阿白，怎么是你！”
白狐吃了一惊，吞下金丹钻入草中不见了。金光霎时间消散，恢复了一片漆黑。楚东来茫然四顾，嚷道：“你怎么走了？”忽然背后一阵清脆笑声传来。楚东来回身一看，夜色下依稀辨识出是一个女子身姿。他本就不擅言辞，面对陌生女子更是语塞。一时间涨红了脸，不知说什么好。
女孩也不言语，伸手拉住楚东来小手在树林中穿梭。不一时，来到一座山洞前。女孩取出两颗果子来笑道：“喏，吃个果子吧！你怎么来了？”
楚东来大奇道：“你认识我？”
女孩示意他先吃果子，他就拿起来吃了一个。女孩莞尔一笑，叹道：“真是个呆子！把那个也吃了吧！”
楚东来讪讪一笑，问道：“你不吃么？”
女孩轻声“嗯”了一声。嗓音娇媚清悦，甚是动听。
楚东来虽是童子，听之犹觉筋骨酥麻，一丝异样感觉盈满心头。禁不住面红耳赤。
女孩似乎意识到什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嗔道：“该打、该打！姐姐一时失态，倒让你见笑了！”
楚东来嘿嘿傻笑，并不言语。三五下将果子吃完。
女孩凑到他身边蹲坐地上，笑问道：“你还没说你怎么上山来了？”
楚东来感到她吐气如兰，喷在脖颈处甚是舒服。身上淡淡香气袭来，芬芳清冽，如兰如若。他低下头，向外挪了挪身子，言道：“高老爷要杀我，结果天上落下一阵滚雷。两位奶奶怕遭天谴，就让老爷把我放了。我没地方去，就来到这里了。”
女孩沉默良久，一反嘻笑之态，正色道：“这是什么世道！君子寄人篱下、仰人鼻息。小人却坐享荣华、妻妾成群。楚老弟，你今后有何打算？”
楚东来沉吟许久，方道：“我也不知到哪里去！”
女孩亦沉思半晌，言道：“我看你不如去拜访仙山，求仙问道。若有哪位仙长肯收留你，那就此生无憾了。依你的性子，正适合打坐参禅。”
楚东来附和道：“你说神仙，今天我还真遇到一个。那是一个高大和尚，将杀我黄牛的妖魔打死了。后来还说了一堆奇怪的话，我也没记住，然后就飞走了。”
女孩低低的“哦”了一声，问道：“那你是不是很讨厌妖怪？”
楚东来愤愤不平道：“妖怪着实可恨！”
女孩闻言沉默不语。
楚东来想了一会，续道：“不过我想妖怪也有好坏之分吧！好妖怪和好人一样好。”
女孩大喜，笑道：“难得你这时候不愚钝了！不错，好妖怪和好人一样好！”情急之下，已拉住他胳膊不住摇晃。
楚东来身子一僵，不敢稍动。想了半天，想出一句话来问道：“你怎么认得我呢？”
女孩松开手，神秘兮兮道：“我乃天上仙姑下凡，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我！”
楚东来盘算片刻，问道：“仙姑，你可知我亲爹是谁？”
女孩只不过信口胡说，与他开个玩笑。没想到他信以为真，只好支支吾吾道：“这个嘛！天机不可泄漏，不然会遭天谴的！”
楚东来连忙改口，劝道：“那还是别说了。我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徒增烦恼罢了！”
女孩感念他身世可怜，轻轻捉住他手握住，安慰道：“弟弟，你这么善良，一定会有好报的。你明天就动身去找，相信你一定能进入仙门。”
楚东来奇道：“仙姑，你就是神仙，你为什么不收我作徒弟？”
女孩一瘪嘴，暗道：“这时候倒机灵起来了！”故作玄虚道：“你是男子，不能入我门下。”
楚东来又问：“仙姑，那我去哪里好呢？”
女孩禁不住咯咯大笑，嗔道：“你叫我姐姐好了，别仙姑仙姑的叫我。”
楚东来“哦”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二人静坐许久，女孩吩咐道：“晨露很冷，你来姐姐怀里睡吧！”
唬的楚东来连忙摆手，言道：“我风餐露宿惯了，不怕冷！”
女孩笑道：“你才多大呀，就开始避嫌！快过来吧，染上风寒就不好了！”
楚东来一味摇头，坚定道：“我不去！不去！”
女孩心思一转，泫然若泣道：“你嫌姐姐身姿鄙陋是不是？”
楚东来嚷着：“怎么会！”
女孩暗自偷笑，仍作悲声道：“那你怎么不过来？”
楚东来怕她伤心，慢慢挪了过去。女孩玉臂一抄，将他揽住抱坐在怀中。
楚东来心如鹿撞，不知该怎么办。只觉脑后两团细腻的软肉颤巍巍的，枕之如坠云山。女孩轻启双唇，低低吟唱：“迢迢湘江水，千里相思泪。何处觅斑竹，凑成绣花舸。操舟来见君，共与赴莲棚。粉荷花下语，促膝亭上酌。心心两相印，同宿月上宫。”
楚东来嗅着她身子发出的阵阵清香，听着她宁静平和的声音，困意上涌，还没听完就酣然入梦。
女孩轻轻在他脸颊上一吻，低声道：“恩公……”
楚东来踉踉跄跄来到昔日放牛的树下，心里越发悲凉。最令他伤心的不是高老爷要杀他，而是他得知自己不是爹亲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野种。泪水喷涌而出，顷刻间淋湿了胸前的衣衫。他浑浑噩噩的向山上走去，树林里那浓墨似的黑色，他也毫不在乎。
山里越走草木越密集，树木遮天蔽日，月光透不过来，眼前漆黑一片。他跌了无数的跟头，新衣裳也被划成一道道口子。上空传来“咕咕”的夜枭叫声，前方“哗啦啦”草木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经过。楚东来虽然伤心，但毕竟还是孩子。此刻哭够了，心情也恢复了平静，又渐渐感到害怕起来。
夜风透过浓密的树林，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四周的草木中窸窸窣窣，不知有什么东西潜伏在里面。楚东来有些后悔，似乎不该离开高家。最起码在那里有口饭吃，有地方睡觉，虽然吃的是残羹剩饭，睡的是柴房。但起码不像现在这样心惊胆战。转念一想，高老爷和两位太太要杀自己吃肉。那贪婪凶恶的目光现在回想起来犹觉胆寒。万一回去后又要杀自己怎么办？毕竟已经死过一次了，那滋味可不好受。
楚东来思绪翻涌，不觉又被绊了个跟头。索性躺在地上不再起来了，觉得幕天席地这么睡着也挺好。心想：“大不了老虎来了一口把我咬死，干净利落，睡梦中也不会觉得疼。”想到自己正睡着觉，稀里糊涂的就被老虎咬死，他禁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肚内咕噜噜响了起来。楚东来皱起眉头，暗道：“今晚又没吃到饭！那半截饼子也给落在高家了，可惜了！”如此想着，忽然肚中剧痛无比。像是万千蚂蚁在肚里啃噬。他急忙坐起身子，解开腰带退下裤子，蹲在地上排泄起来。
“噗”的一声，楚东来一泻千里。恶臭弥漫开来，连他自己都忍受不住。连忙蹲着向前挪了丈余远，把气味甩在身后。肚子舒服多了，他撕了几片宽厚的草叶擦了擦提好了衣裤。又向前摸索着走了五六丈远，料定臭味不会传来了。这才爬上一棵大树，倚在树干上看着星星，昏昏欲睡。
忽然，一道耀眼金光从林中直射斗牛，如一根通天巨柱插入星空之中。金光里一颗圆滚滚的珠子飘在空中，忽上忽下像放风筝似的。
楚东来心里一动：“又有神仙？今天怎么竟遇到这些离奇之事！”终究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蹑手蹑脚下了树，悄悄潜伏过去。爬了有半个钟头，裤子都磨破了。终于看到金光的来源了。只见数道雷电劈出的空地上，一只雪白的狐狸踞坐如犬，半张着嘴，一颗金色丹丸从口中出去回来、出去回来，像人呼吸一般。
楚东来眨了眨眼，使劲看个清楚。心里大喜：“这不是阿白么？”大叫道：“阿白，怎么是你！”
白狐吃了一惊，吞下金丹钻入草中不见了。金光霎时间消散，恢复了一片漆黑。楚东来茫然四顾，嚷道：“你怎么走了？”忽然背后一阵清脆笑声传来。楚东来回身一看，夜色下依稀辨识出是一个女子身姿。他本就不擅言辞，面对陌生女子更是语塞。一时间涨红了脸，不知说什么好。
女孩也不言语，伸手拉住楚东来小手在树林中穿梭。不一时，来到一座山洞前。女孩取出两颗果子来笑道：“喏，吃个果子吧！你怎么来了？”
楚东来大奇道：“你认识我？”
女孩示意他先吃果子，他就拿起来吃了一个。女孩莞尔一笑，叹道：“真是个呆子！把那个也吃了吧！”
楚东来讪讪一笑，问道：“你不吃么？”
女孩轻声“嗯”了一声。嗓音娇媚清悦，甚是动听。
楚东来虽是童子，听之犹觉筋骨酥麻，一丝异样感觉盈满心头。禁不住面红耳赤。
女孩似乎意识到什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嗔道：“该打、该打！姐姐一时失态，倒让你见笑了！”
楚东来嘿嘿傻笑，并不言语。三五下将果子吃完。
女孩凑到他身边蹲坐地上，笑问道：“你还没说你怎么上山来了？”
楚东来感到她吐气如兰，喷在脖颈处甚是舒服。身上淡淡香气袭来，芬芳清冽，如兰如若。他低下头，向外挪了挪身子，言道：“高老爷要杀我，结果天上落下一阵滚雷。两位奶奶怕遭天谴，就让老爷把我放了。我没地方去，就来到这里了。”
女孩沉默良久，一反嘻笑之态，正色道：“这是什么世道！君子寄人篱下、仰人鼻息。小人却坐享荣华、妻妾成群。楚老弟，你今后有何打算？”
楚东来沉吟许久，方道：“我也不知到哪里去！”
女孩亦沉思半晌，言道：“我看你不如去拜访仙山，求仙问道。若有哪位仙长肯收留你，那就此生无憾了。依你的性子，正适合打坐参禅。”
楚东来附和道：“你说神仙，今天我还真遇到一个。那是一个高大和尚，将杀我黄牛的妖魔打死了。后来还说了一堆奇怪的话，我也没记住，然后就飞走了。”
女孩低低的“哦”了一声，问道：“那你是不是很讨厌妖怪？”
楚东来愤愤不平道：“妖怪着实可恨！”
女孩闻言沉默不语。
楚东来想了一会，续道：“不过我想妖怪也有好坏之分吧！好妖怪和好人一样好。”
女孩大喜，笑道：“难得你这时候不愚钝了！不错，好妖怪和好人一样好！”情急之下，已拉住他胳膊不住摇晃。
楚东来身子一僵，不敢稍动。想了半天，想出一句话来问道：“你怎么认得我呢？”
女孩松开手，神秘兮兮道：“我乃天上仙姑下凡，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我！”
楚东来盘算片刻，问道：“仙姑，你可知我亲爹是谁？”
女孩只不过信口胡说，与他开个玩笑。没想到他信以为真，只好支支吾吾道：“这个嘛！天机不可泄漏，不然会遭天谴的！”
楚东来连忙改口，劝道：“那还是别说了。我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徒增烦恼罢了！”
女孩感念他身世可怜，轻轻捉住他手握住，安慰道：“弟弟，你这么善良，一定会有好报的。你明天就动身去找，相信你一定能进入仙门。”
楚东来奇道：“仙姑，你就是神仙，你为什么不收我作徒弟？”
女孩一瘪嘴，暗道：“这时候倒机灵起来了！”故作玄虚道：“你是男子，不能入我门下。”
楚东来又问：“仙姑，那我去哪里好呢？”
女孩禁不住咯咯大笑，嗔道：“你叫我姐姐好了，别仙姑仙姑的叫我。”
楚东来“哦”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二人静坐许久，女孩吩咐道：“晨露很冷，你来姐姐怀里睡吧！”
唬的楚东来连忙摆手，言道：“我风餐露宿惯了，不怕冷！”
女孩笑道：“你才多大呀，就开始避嫌！快过来吧，染上风寒就不好了！”
楚东来一味摇头，坚定道：“我不去！不去！”
女孩心思一转，泫然若泣道：“你嫌姐姐身姿鄙陋是不是？”
楚东来嚷着：“怎么会！”
女孩暗自偷笑，仍作悲声道：“那你怎么不过来？”
楚东来怕她伤心，慢慢挪了过去。女孩玉臂一抄，将他揽住抱坐在怀中。
楚东来心如鹿撞，不知该怎么办。只觉脑后两团细腻的软肉颤巍巍的，枕之如坠云山。女孩轻启双唇，低低吟唱：“迢迢湘江水，千里相思泪。何处觅斑竹，凑成绣花舸。操舟来见君，共与赴莲棚。粉荷花下语，促膝亭上酌。心心两相印，同宿月上宫。”
楚东来嗅着她身子发出的阵阵清香，听着她宁静平和的声音，困意上涌，还没听完就酣然入梦。
女孩轻轻在他脸颊上一吻，低声道：“恩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