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屋顶上的龙影
我屏住呼吸，等脚步声渐近，猛地从毯子上弹起。
那人全无防备，身形微微一滞，拔腿就往庙堂外跑。
我一手抓了个空，恨恨地跺了跺脚，回头看了眼熟睡的可可和细猴，追了上去。
刚追到庙堂门口，就见那条灰色的倩影，已经如灵猫一般，从龙王庙大门闪身出去。
一个女孩子有这样的身手，看来确实不是一般人。
有细猴护着可可，我也没了后顾之忧，卯足了劲儿追上去。
女孩似乎没料到我会穷追不舍，轻咦了一声，背影在山道上稍稍停顿，转而往路旁的密林中钻去。我没有丝毫犹豫，一边大喝“站住”，一边加紧脚步跟上去。
密林除了头顶遮天蔽日的大树，满地还都是长着倒刺的荆棘和杂草。我俩前后距离不足两米，我都能听到那女孩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却怎么也没法更近一步。
跑到后面，我俩都没了力气，隔着一道无法跨越的荆棘丛，扶着腰，大口大口地喘气。
林中光线太暗，我没法看清女孩的长相，只隐隐觉得，应该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她身上果然穿着细猴说的淡绿色的襦裙。在这深山的黑夜中，确实很像遗落尘世的仙子。
我俩默然对视了许久。女孩子忽然冷冷地道：“你这样做，对得起他吗？”
“他？他是谁？”我莫名其妙，“我做什么了？”
女孩却没打算回答，冷嗤一声道：“我倒要看看，你能救得了谁。”
话音一落，她身子飘然一晃，竟然从我眼前消失了。
我心头大骇，愣了几秒钟，这才反应过来，咬牙从荆棘丛上踩过去，走到女孩刚才站立的地方。刚要再往前迈步，冷不丁一股寒风从脚下袭来，直冲面庞。
我下意识地收住脚，见身前黑咕隆咚的，赫然竟是片断崖，吓出了一身冷汗，满心怀疑那女孩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还能不能活，摇摇头，从原路回去。
我边走边回想女孩消失前说的话，心中总惴惴不安的，感觉要出什么事。
猛然间，我浑身一激灵，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往龙王庙赶去。
山路崎岖，光线又暗，我心中急切，连着摔了好几跤，裤子都被砾石磨破了，膝盖火辣辣的疼，却不敢停下来。我只希望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顾不得疼痛，一边大喊可可和细猴的名字，一边拼命往庙里赶。
只是越接近龙王庙，我心中的不安反而越强烈。
果然，我的担心还是应验了——可可和细猴不见了。
我颓然坐倒在地，始终想不明白，那女孩为什么要针对我，也想不通，她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返回，而且一个人将可可和细猴掳走。
等等……不对！
我惊得一下站了起来：难道她不是一个人？还有人在帮她？
我正急得后背直冒冷汗，没留神有人从庙堂大门进来，和那人同时惊呼道：“谁！”
我听出是细猴的声音，放下心来，拉着他问道：“你怎么回来了？可可呢？”
细猴也一脸纳闷，看了看毯子道：“我还以为你是可可呢。”
我心念急转，忽然明白过来：那女孩的目标，就只有可可。我和细猴都中计了。
我一时慌了手脚，责备细猴不该扔下可可一人，自己跑出去。
细猴委屈道：“这能怨我吗？我半夜尿急，醒过来，发现你不见了，还以为你甩下我们，自己走了，刚要喊醒可可，就听到院里有动静，赶紧跑出去。结果你猜，我看到啥了？”
“我猜你妹！快说！”我可没工夫这时候听他打哑谜。
细猴激动道：“我看到龙了！一条青龙，就藏在老榕树的树冠里。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没觉得害怕，反而有点兴奋，直接追了上去。那龙忽地一下，就从院墙翻了出去。我跟过去，越走越远，越走越怕，就往回跑。跑着跑着，就见你回来了。”
我心道这小子别他娘的是梦游了吧，摇摇头，正准备出去找可可，忽然听到一阵轰隆隆的闷响，从头顶的位置传来。似乎连脚下的地面，也跟着颤抖起来。
地震！
这一念头刚冒出来，我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拉着还在懵圈的细猴，快步奔到了庙堂外。
奇怪的是，我俩刚跑出来，闷响声就消失了，地面也没有了颤动的感觉。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一旁的细猴突然瞳孔放大，指着庙堂的房顶，结结巴巴地道：“快……快看！龙！是龙！龙又……又出现了！”
我以为他是紧张过度出现的幻觉，要不然就是大腿上的邪龙作祟，本不想搭理他，漫不经心地抬眼一瞥，却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娘的，我也看到龙了。
严格来说，屋顶上出现的，并不是真龙，而是一道巨大的、黑色的龙影。
月华如水，将庙堂屋顶上的瓦片，映照得闪闪发光。
那道龙影就那么静静地，盘踞在屋顶灰白色的天幕下，悠然地摆动着龙尾。这画面显得那么虚幻，却又那么真实。我甚至都能看清龙头上，因为暴怒而微微颤抖的龙须。
有那么一瞬间，我忽然觉得，眼前的画面，像极了一副以青天为底、青龙为画的纹身。
与此同时，我又后背开始发凉，那种有人在我颈后轻轻吹气的可怕感觉，又悄然而至。
细猴悄悄挨过来，拉着我的胳膊道：“徐师傅，我怎么……怎么感觉它在看我们？”
我心里一紧，皱眉看去，见屋顶上那道龙影，不知为何，竟然真的转过头来，庞大却看不清五官的龙头，直直地对着我俩，只觉得手脚冰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陡然间，一个古怪的想法油然而生。我一把拉住细猴，沉声道：“跪下磕头。快！”
细猴浑浑噩噩的，被我一把拉倒。我俩冲着龙影，咚咚咚连磕了三个响头。
再抬起头来，龙影果然消失了。
我来不及松口气，拉着细猴，又快步奔回庙堂，喊他把龙王铜像下的香炉洗净摆正，从背包里拿出三枝贡香，点燃了，拉着细猴，又冲龙王连连磕头。
我边磕边道：“感谢龙王指点迷津。弟子愚钝，万望龙王恕罪，饶过弟子！”
磕完头，细猴到底忍不住，问我这是怎么回事。
我让他赶紧把纹身露出来，边给银针上药边道：“咱俩刚才看到的龙影，是龙王爷显灵。咱们千里迢迢跑来这破庙找它，诚心如此，天地可鉴。它现身相见，就是同意离开。”
庙堂太暗，我俩的手机也没电了，没法照明。好在细猴的纹身，通灵的部位只在两颗龙眼上，我只需要找到龙眼上的绣眼，不用在龙身上浪费时间。
清洗掉龙眼，剩下的龙身就可以随处落针。
细猴吃痛，龇牙咧嘴的，也不敢当着我的面发出声来。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我边行针边问他道：“细猴，你老实告诉我，你那天在纹身展上，是不是对人姑娘出言不逊了？”
细猴连忙摇头，竖起右手四指道：“我发誓，我只是嘴贫了些，可没说啥露骨的话。”
我点点头。我相信细猴。虽说是小混混，但他这种人，嘴里没个遮拦，也不会像可可和林颖芝那样，有事儿都藏着掖着。我这么问，也不过是想佐证心中的想法罢了。
如果细猴也和可可、林颖芝一样，是这场我既不知道是什么阴谋，也不知道幕后主使是谁的，漫长救赎游戏中的npc，那他在佛宗十诫中的设定，应该就是“绮语”的戴罪者。
所谓绮语，就是花言巧语、轻浮无礼。
从细猴的品行和遭遇来看，他很符合这个设定。
也因为如此，我内心忽然涌起一股奇怪得近乎变态的冲动——我很想赶紧回去，去看看店里卫生间的镜子上，会不会出现我想要的答案。
洗纹身是个繁复的工作。等我走完最后一针，天已经蒙蒙亮了。
我俩走出庙堂，茫然四顾，心情都有些沉重：这荒山野岭的，上哪儿找可可去？
我俩相携着下山。我让细猴赶紧回去，把情况告诉关兴霸，让他无论如何要找到可可。我要先回店里，一来是要验证我心中的想法；二来我实在太困太累了，想睡个回笼觉。
兵分两路。我俩当天返回市里。我见纹身店的卷帘门居然没上锁，疑心是走的时候太匆忙，自己给忘了，摇摇头，开门进去，直奔卫生间。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镜面上却没有字迹。
别说字迹了，简直连一点水雾都没有。
“不可能……不可能啊……”
我就跟着了魔一般，不停地低喃，把整面镜子看了个遍，确定没有任何划拉的痕迹，只觉得头痛欲裂，忍不住捂住脑袋，痛苦地叫了出来。
难道说，细猴这次不在十诫之列？又或者，字迹本来是存在的，只是我没赶上？
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洗了把脸，进里间休息。
刚躺到床上，我忽然觉得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我看，盯得我遍体生寒，下意识地急转过身，就见窗帘下的墙角阴影里，果然一动不动地，站着一个人影。
那人知道自己被发现，也没出来，只阴恻恻地笑道：“小禾，别来无恙啊。”
那人全无防备，身形微微一滞，拔腿就往庙堂外跑。
我一手抓了个空，恨恨地跺了跺脚，回头看了眼熟睡的可可和细猴，追了上去。
刚追到庙堂门口，就见那条灰色的倩影，已经如灵猫一般，从龙王庙大门闪身出去。
一个女孩子有这样的身手，看来确实不是一般人。
有细猴护着可可，我也没了后顾之忧，卯足了劲儿追上去。
女孩似乎没料到我会穷追不舍，轻咦了一声，背影在山道上稍稍停顿，转而往路旁的密林中钻去。我没有丝毫犹豫，一边大喝“站住”，一边加紧脚步跟上去。
密林除了头顶遮天蔽日的大树，满地还都是长着倒刺的荆棘和杂草。我俩前后距离不足两米，我都能听到那女孩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却怎么也没法更近一步。
跑到后面，我俩都没了力气，隔着一道无法跨越的荆棘丛，扶着腰，大口大口地喘气。
林中光线太暗，我没法看清女孩的长相，只隐隐觉得，应该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她身上果然穿着细猴说的淡绿色的襦裙。在这深山的黑夜中，确实很像遗落尘世的仙子。
我俩默然对视了许久。女孩子忽然冷冷地道：“你这样做，对得起他吗？”
“他？他是谁？”我莫名其妙，“我做什么了？”
女孩却没打算回答，冷嗤一声道：“我倒要看看，你能救得了谁。”
话音一落，她身子飘然一晃，竟然从我眼前消失了。
我心头大骇，愣了几秒钟，这才反应过来，咬牙从荆棘丛上踩过去，走到女孩刚才站立的地方。刚要再往前迈步，冷不丁一股寒风从脚下袭来，直冲面庞。
我下意识地收住脚，见身前黑咕隆咚的，赫然竟是片断崖，吓出了一身冷汗，满心怀疑那女孩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还能不能活，摇摇头，从原路回去。
我边走边回想女孩消失前说的话，心中总惴惴不安的，感觉要出什么事。
猛然间，我浑身一激灵，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往龙王庙赶去。
山路崎岖，光线又暗，我心中急切，连着摔了好几跤，裤子都被砾石磨破了，膝盖火辣辣的疼，却不敢停下来。我只希望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顾不得疼痛，一边大喊可可和细猴的名字，一边拼命往庙里赶。
只是越接近龙王庙，我心中的不安反而越强烈。
果然，我的担心还是应验了——可可和细猴不见了。
我颓然坐倒在地，始终想不明白，那女孩为什么要针对我，也想不通，她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返回，而且一个人将可可和细猴掳走。
等等……不对！
我惊得一下站了起来：难道她不是一个人？还有人在帮她？
我正急得后背直冒冷汗，没留神有人从庙堂大门进来，和那人同时惊呼道：“谁！”
我听出是细猴的声音，放下心来，拉着他问道：“你怎么回来了？可可呢？”
细猴也一脸纳闷，看了看毯子道：“我还以为你是可可呢。”
我心念急转，忽然明白过来：那女孩的目标，就只有可可。我和细猴都中计了。
我一时慌了手脚，责备细猴不该扔下可可一人，自己跑出去。
细猴委屈道：“这能怨我吗？我半夜尿急，醒过来，发现你不见了，还以为你甩下我们，自己走了，刚要喊醒可可，就听到院里有动静，赶紧跑出去。结果你猜，我看到啥了？”
“我猜你妹！快说！”我可没工夫这时候听他打哑谜。
细猴激动道：“我看到龙了！一条青龙，就藏在老榕树的树冠里。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没觉得害怕，反而有点兴奋，直接追了上去。那龙忽地一下，就从院墙翻了出去。我跟过去，越走越远，越走越怕，就往回跑。跑着跑着，就见你回来了。”
我心道这小子别他娘的是梦游了吧，摇摇头，正准备出去找可可，忽然听到一阵轰隆隆的闷响，从头顶的位置传来。似乎连脚下的地面，也跟着颤抖起来。
地震！
这一念头刚冒出来，我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拉着还在懵圈的细猴，快步奔到了庙堂外。
奇怪的是，我俩刚跑出来，闷响声就消失了，地面也没有了颤动的感觉。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一旁的细猴突然瞳孔放大，指着庙堂的房顶，结结巴巴地道：“快……快看！龙！是龙！龙又……又出现了！”
我以为他是紧张过度出现的幻觉，要不然就是大腿上的邪龙作祟，本不想搭理他，漫不经心地抬眼一瞥，却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娘的，我也看到龙了。
严格来说，屋顶上出现的，并不是真龙，而是一道巨大的、黑色的龙影。
月华如水，将庙堂屋顶上的瓦片，映照得闪闪发光。
那道龙影就那么静静地，盘踞在屋顶灰白色的天幕下，悠然地摆动着龙尾。这画面显得那么虚幻，却又那么真实。我甚至都能看清龙头上，因为暴怒而微微颤抖的龙须。
有那么一瞬间，我忽然觉得，眼前的画面，像极了一副以青天为底、青龙为画的纹身。
与此同时，我又后背开始发凉，那种有人在我颈后轻轻吹气的可怕感觉，又悄然而至。
细猴悄悄挨过来，拉着我的胳膊道：“徐师傅，我怎么……怎么感觉它在看我们？”
我心里一紧，皱眉看去，见屋顶上那道龙影，不知为何，竟然真的转过头来，庞大却看不清五官的龙头，直直地对着我俩，只觉得手脚冰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陡然间，一个古怪的想法油然而生。我一把拉住细猴，沉声道：“跪下磕头。快！”
细猴浑浑噩噩的，被我一把拉倒。我俩冲着龙影，咚咚咚连磕了三个响头。
再抬起头来，龙影果然消失了。
我来不及松口气，拉着细猴，又快步奔回庙堂，喊他把龙王铜像下的香炉洗净摆正，从背包里拿出三枝贡香，点燃了，拉着细猴，又冲龙王连连磕头。
我边磕边道：“感谢龙王指点迷津。弟子愚钝，万望龙王恕罪，饶过弟子！”
磕完头，细猴到底忍不住，问我这是怎么回事。
我让他赶紧把纹身露出来，边给银针上药边道：“咱俩刚才看到的龙影，是龙王爷显灵。咱们千里迢迢跑来这破庙找它，诚心如此，天地可鉴。它现身相见，就是同意离开。”
庙堂太暗，我俩的手机也没电了，没法照明。好在细猴的纹身，通灵的部位只在两颗龙眼上，我只需要找到龙眼上的绣眼，不用在龙身上浪费时间。
清洗掉龙眼，剩下的龙身就可以随处落针。
细猴吃痛，龇牙咧嘴的，也不敢当着我的面发出声来。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我边行针边问他道：“细猴，你老实告诉我，你那天在纹身展上，是不是对人姑娘出言不逊了？”
细猴连忙摇头，竖起右手四指道：“我发誓，我只是嘴贫了些，可没说啥露骨的话。”
我点点头。我相信细猴。虽说是小混混，但他这种人，嘴里没个遮拦，也不会像可可和林颖芝那样，有事儿都藏着掖着。我这么问，也不过是想佐证心中的想法罢了。
如果细猴也和可可、林颖芝一样，是这场我既不知道是什么阴谋，也不知道幕后主使是谁的，漫长救赎游戏中的npc，那他在佛宗十诫中的设定，应该就是“绮语”的戴罪者。
所谓绮语，就是花言巧语、轻浮无礼。
从细猴的品行和遭遇来看，他很符合这个设定。
也因为如此，我内心忽然涌起一股奇怪得近乎变态的冲动——我很想赶紧回去，去看看店里卫生间的镜子上，会不会出现我想要的答案。
洗纹身是个繁复的工作。等我走完最后一针，天已经蒙蒙亮了。
我俩走出庙堂，茫然四顾，心情都有些沉重：这荒山野岭的，上哪儿找可可去？
我俩相携着下山。我让细猴赶紧回去，把情况告诉关兴霸，让他无论如何要找到可可。我要先回店里，一来是要验证我心中的想法；二来我实在太困太累了，想睡个回笼觉。
兵分两路。我俩当天返回市里。我见纹身店的卷帘门居然没上锁，疑心是走的时候太匆忙，自己给忘了，摇摇头，开门进去，直奔卫生间。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镜面上却没有字迹。
别说字迹了，简直连一点水雾都没有。
“不可能……不可能啊……”
我就跟着了魔一般，不停地低喃，把整面镜子看了个遍，确定没有任何划拉的痕迹，只觉得头痛欲裂，忍不住捂住脑袋，痛苦地叫了出来。
难道说，细猴这次不在十诫之列？又或者，字迹本来是存在的，只是我没赶上？
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洗了把脸，进里间休息。
刚躺到床上，我忽然觉得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我看，盯得我遍体生寒，下意识地急转过身，就见窗帘下的墙角阴影里，果然一动不动地，站着一个人影。
那人知道自己被发现，也没出来，只阴恻恻地笑道：“小禾，别来无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