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你要尽快啊
“老哥，我还想再陪它玩一会儿呢，你要是过来了，这狡猾的怂货肯定逃了。”乔乔的声音已越来越轻，脸色越来越白。
许是被勒住的喉咙难以发声，呼吸不畅。
他又朝着唐归的方向看过来，但那对几近涣散的眸子了，已经看不到一丝倒影了。
唐归心急如焚，却又浑身乏力，如灌了铅的双脚踢在凸起的石块上，整个人扑倒在地，他挣扎着要站起来，耳边却传来“咔嗒”一声轻响。
那是扳机被扣动的声音！
“乔乔，别！”他趴在地上嘶吼。
就在晶体弹洞穿旱魃，淡蓝色的焰火已经燎烤到乔乔的胸前时，漆黑浓雾中，突然弹射出一个小小的身影。
黑影闪动，如电光从窗外掠过。刹那之间，片痕不留。
晶体弹的余威打碎了地上的石头，留下一个不深不浅的圆坑。旱魃则化烟轻散，自动收入已变成黑色的影之插槽中。
乔乔已在两米之外。
如果他还躺在原地，怕是也得变成一堆碎块了。
然而，不管是他还是唐归，都没有一点获救后的喜悦。
只因突然出现的那个小小身影，有着能令每一个巡荒者都为之恐惧的外貌。
那是一个年龄不会超过十岁的小女孩。
半张脸娇嫩白皙，半张脸被甲壳覆盖。
高高扬起的纤细手臂，在眼花缭乱的蜕变中成了一条触目惊心的巨大蟹鳌！
她是巡荒者在灰镇清除感染者时，最不愿意见到的存在——耐生融合种！
唐归已手撑着地面颤颤地站了起来，满身灰土，狼狈不堪，他看清来者的身份后，双眼微眯，“灰灰？”
也不知那女孩在百鬼荒原上经历了什么，身上那件洗得发旧的公主睡裙，已经破烂不堪成碎条状挂在身上，露出有圆形凸起的黑色甲壳，以及哪怕沾染尘土，也难掩如新剥鲜菱般的白嫩肌肤。
她直直地看着唐归，原本清清脆脆的嗓音里，竟流露出一丝让人心酸的低沉与嘶哑，“果然是你。”
沉寂片刻，她的双眸里已有血色泛起，“你杀了爸爸！”
唐归神情淡定地摇了下头，“不是我。杀了你爸爸的人，是麻虱。”
“你的搭档？”
“对，我杀了他。”
有风拂过，雾气非但没有被吹散，还越来越浓。
乔乔躺在灰灰的脚下，不断向唐归“发射”出求救的目光。
他一点都不敢动。
耐生融合种始终处于进化状态里，没人知道她们最终会演变成什么东西，但通过孤城本部公布出来的“劫杀令”，可以看出那些大人物们，一样对这种生命体心存畏惧，欲除之而后快。
唐归能在上一次任务里幸存下来，已然是个奇迹。
这也是为什么宫素将军会自作主张，给唐归放了一个小长假。
能让荒原百鬼炸裂如尘埃的晶体弹，连耐生融合种的甲壳都撕不开，其恐怖实力，可想而知。
长久的沉默之后，灰灰忽然道：“我们做个交易吧。”
乔乔猛烈点头，哪怕他身染鲜血，脸色泛青，而且没有一点发言权，但他的执着还是得到了唐归的回应……
“可以。”唐归顿了顿，加重语气，“任何交易都可以。”
“我想要那个……”
“麻虱？”
“对，我要他的血。”
唐归脸色一沉，“有点困难。”
乔乔能够感受到，身周的气温陡然降了十度。如有冰块在每一个毛孔上划过，鸡皮疙瘩暴起一片。
他张了张嘴，隐隐约约是两个骂人的字，“你妈。”
果不其然，灰灰一言不发，将巨大的蟹鳌斜向下挥，只消一下，便能将乔乔的脑袋砸烂。
“但我可以搞定。”唐归补充。
蟹鳌凝停，纹丝不动。
“要多久呢？”灰灰想了想，不等他回答，又道：“要尽快啊！”
“你要他的血做什么？”唐归话音刚落，蟹鳌便又降了几分。狂冷的风将乔乔的头发拂乱，也将他的小脸吓得一片惨白。
唐归点头，“行，我尽快。”
灰灰没有动，她那对已恢复常态的，浅灰色的眸子呆呆地望着唐归。
两个人都不说话。
乔乔在一分一秒的时间流逝中，感受到涌动的鲜血正不断远离自己的伤口。
裸露在外的小腿和手臂下，潋滟过粗糙地面的血液，好似被一下剥夺了全部的温度，带给他一阵阵凉意。
唐归和灰灰仍在对峙着。
他不敢催促。
在巡荒者能够接触到的有限资料里，都对耐生融合种这个生命体语焉不详，她们怎样感染和进化的，还能够分析一二，但她们性情如何，是像牛头鬼那样暴烈如火，还是像旱魃那样奸诈顽劣，没有人能够说得清。
或许下一秒，耐生融合种就会一跃而起，把两个山穷水尽的巡荒者就地宰了。
灰灰忽然开口：“你不像在说谎。”
唐归点了下头，神情淡漠。
“你们的车子坏了吧？”灰灰的语气已有了明显的缓和迹象。
乔乔恨不得跳起来给唐归鼓掌了。
面对耐生融合种还能保持如此淡定，怕是巡荒者中的头一位了吧？
可他又哪里知道，唐归每天出门前归家后都要面对的女孩子，就是耐生融合种！
唐归坦诚答道：“没错，我们回不去了。”
“回灰镇吗？”灰灰的睫毛跳动了两下，眼眸里似有某种异样的光在流动。
“灰镇之后，孤城。”
“那个地方啊……爸爸一直想去。他说，那里有水可以洗澡，有新鲜的蔬菜吃，还可以工作挣钱买肉。是这样吗？”
唐归犹豫了一下，“是。”
“可是爸爸死了，他进不了城了，我……我也进不去了。”哀伤和失望在灰灰的小半张脸上流露出来，另外半张被甲壳覆盖的脸庞却依旧冷酷。
乔乔虽面色如常，可心中的焦虑感如一块不断下坠的锋刃，给五脏六腑带来一阵撕扯般的巨痛。
据他所知，耐生融合种的言谈举止越接近于常人，其变异或者进化的上限就越高。
如果现在不把这个小女孩弄死，天知道她以后会发展成为怎样的怪物！
“我也很难过，”唐归平静道，“但我可以肯定，你的爸爸就在天上看着你，看着你可以走进孤城的那一天。”
乔乔怔住，老哥，你这话有点大逆不道啊……
许是被勒住的喉咙难以发声，呼吸不畅。
他又朝着唐归的方向看过来，但那对几近涣散的眸子了，已经看不到一丝倒影了。
唐归心急如焚，却又浑身乏力，如灌了铅的双脚踢在凸起的石块上，整个人扑倒在地，他挣扎着要站起来，耳边却传来“咔嗒”一声轻响。
那是扳机被扣动的声音！
“乔乔，别！”他趴在地上嘶吼。
就在晶体弹洞穿旱魃，淡蓝色的焰火已经燎烤到乔乔的胸前时，漆黑浓雾中，突然弹射出一个小小的身影。
黑影闪动，如电光从窗外掠过。刹那之间，片痕不留。
晶体弹的余威打碎了地上的石头，留下一个不深不浅的圆坑。旱魃则化烟轻散，自动收入已变成黑色的影之插槽中。
乔乔已在两米之外。
如果他还躺在原地，怕是也得变成一堆碎块了。
然而，不管是他还是唐归，都没有一点获救后的喜悦。
只因突然出现的那个小小身影，有着能令每一个巡荒者都为之恐惧的外貌。
那是一个年龄不会超过十岁的小女孩。
半张脸娇嫩白皙，半张脸被甲壳覆盖。
高高扬起的纤细手臂，在眼花缭乱的蜕变中成了一条触目惊心的巨大蟹鳌！
她是巡荒者在灰镇清除感染者时，最不愿意见到的存在——耐生融合种！
唐归已手撑着地面颤颤地站了起来，满身灰土，狼狈不堪，他看清来者的身份后，双眼微眯，“灰灰？”
也不知那女孩在百鬼荒原上经历了什么，身上那件洗得发旧的公主睡裙，已经破烂不堪成碎条状挂在身上，露出有圆形凸起的黑色甲壳，以及哪怕沾染尘土，也难掩如新剥鲜菱般的白嫩肌肤。
她直直地看着唐归，原本清清脆脆的嗓音里，竟流露出一丝让人心酸的低沉与嘶哑，“果然是你。”
沉寂片刻，她的双眸里已有血色泛起，“你杀了爸爸！”
唐归神情淡定地摇了下头，“不是我。杀了你爸爸的人，是麻虱。”
“你的搭档？”
“对，我杀了他。”
有风拂过，雾气非但没有被吹散，还越来越浓。
乔乔躺在灰灰的脚下，不断向唐归“发射”出求救的目光。
他一点都不敢动。
耐生融合种始终处于进化状态里，没人知道她们最终会演变成什么东西，但通过孤城本部公布出来的“劫杀令”，可以看出那些大人物们，一样对这种生命体心存畏惧，欲除之而后快。
唐归能在上一次任务里幸存下来，已然是个奇迹。
这也是为什么宫素将军会自作主张，给唐归放了一个小长假。
能让荒原百鬼炸裂如尘埃的晶体弹，连耐生融合种的甲壳都撕不开，其恐怖实力，可想而知。
长久的沉默之后，灰灰忽然道：“我们做个交易吧。”
乔乔猛烈点头，哪怕他身染鲜血，脸色泛青，而且没有一点发言权，但他的执着还是得到了唐归的回应……
“可以。”唐归顿了顿，加重语气，“任何交易都可以。”
“我想要那个……”
“麻虱？”
“对，我要他的血。”
唐归脸色一沉，“有点困难。”
乔乔能够感受到，身周的气温陡然降了十度。如有冰块在每一个毛孔上划过，鸡皮疙瘩暴起一片。
他张了张嘴，隐隐约约是两个骂人的字，“你妈。”
果不其然，灰灰一言不发，将巨大的蟹鳌斜向下挥，只消一下，便能将乔乔的脑袋砸烂。
“但我可以搞定。”唐归补充。
蟹鳌凝停，纹丝不动。
“要多久呢？”灰灰想了想，不等他回答，又道：“要尽快啊！”
“你要他的血做什么？”唐归话音刚落，蟹鳌便又降了几分。狂冷的风将乔乔的头发拂乱，也将他的小脸吓得一片惨白。
唐归点头，“行，我尽快。”
灰灰没有动，她那对已恢复常态的，浅灰色的眸子呆呆地望着唐归。
两个人都不说话。
乔乔在一分一秒的时间流逝中，感受到涌动的鲜血正不断远离自己的伤口。
裸露在外的小腿和手臂下，潋滟过粗糙地面的血液，好似被一下剥夺了全部的温度，带给他一阵阵凉意。
唐归和灰灰仍在对峙着。
他不敢催促。
在巡荒者能够接触到的有限资料里，都对耐生融合种这个生命体语焉不详，她们怎样感染和进化的，还能够分析一二，但她们性情如何，是像牛头鬼那样暴烈如火，还是像旱魃那样奸诈顽劣，没有人能够说得清。
或许下一秒，耐生融合种就会一跃而起，把两个山穷水尽的巡荒者就地宰了。
灰灰忽然开口：“你不像在说谎。”
唐归点了下头，神情淡漠。
“你们的车子坏了吧？”灰灰的语气已有了明显的缓和迹象。
乔乔恨不得跳起来给唐归鼓掌了。
面对耐生融合种还能保持如此淡定，怕是巡荒者中的头一位了吧？
可他又哪里知道，唐归每天出门前归家后都要面对的女孩子，就是耐生融合种！
唐归坦诚答道：“没错，我们回不去了。”
“回灰镇吗？”灰灰的睫毛跳动了两下，眼眸里似有某种异样的光在流动。
“灰镇之后，孤城。”
“那个地方啊……爸爸一直想去。他说，那里有水可以洗澡，有新鲜的蔬菜吃，还可以工作挣钱买肉。是这样吗？”
唐归犹豫了一下，“是。”
“可是爸爸死了，他进不了城了，我……我也进不去了。”哀伤和失望在灰灰的小半张脸上流露出来，另外半张被甲壳覆盖的脸庞却依旧冷酷。
乔乔虽面色如常，可心中的焦虑感如一块不断下坠的锋刃，给五脏六腑带来一阵撕扯般的巨痛。
据他所知，耐生融合种的言谈举止越接近于常人，其变异或者进化的上限就越高。
如果现在不把这个小女孩弄死，天知道她以后会发展成为怎样的怪物！
“我也很难过，”唐归平静道，“但我可以肯定，你的爸爸就在天上看着你，看着你可以走进孤城的那一天。”
乔乔怔住，老哥，你这话有点大逆不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