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武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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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收个徒弟

    达尔家简直成了渔村的集市,一天到晚竟不下百名妇女在此集结纺纱织布,文轲对她们尽心指点之余,深感如今无父无母的小达尔性格脾气,渐渐变得是沉默阴郁起来,长此以往只怕他将来多少是长成了颓废之人,她思来想去,唯有习武之道方能令小达尔重拾人生正确信念。

    虽是传授小孩子武功,但文轲处事是一向的严谨惯了,不单特意做了整套神龙帝国式样的武士服,给小达尔里里外外全部换上,而且东方武林门派在收徒时,必须磕头、奉茶、盟誓等等这些拜师规矩,曾投靠在神龙帝国介生武馆一段时间,从而熟悉于此道的文轲,也一应命小达尔照做一遍,对此没有丝毫的含糊和与马虎。

    文轲又在每回正式教授武功时,把自己文质彬彬的一面,尽量装束的阳刚英气,以此给同样外表萤弱的小达尔树立一个榜样。

    已经气的七孔冒火的罗特冲到达尔家时,眼见正在纺纱的娇妻梅丽莎,正在忙碌的妇人群中有说有笑,那笑容远远看来,真似在对她未来的某个中意的男子憧憬一般。

    这不禁令罗特醋意越发冲天,他连踢带推,一路径直打飞几架拦路的纺车等杂物,上前不由分说,他伸出铁钳一般的大手,一把抓住梅丽莎的纤细手臂,便要把惊慌失措的娇妻强行拖拽回家。

    罗特的这一疯狂举动,直把周围的妇女吓的是个个尖叫不已,正在不远处见状的文轲,先安抚了一下惧怕不已的小达尔,正要去上前理论,却看见这小家伙复杂难明的神色,文轲不由得在心底叹了口气。

    她大抵能猜到这一定是小孩子见过太多次大人间激烈的吵架,才会如此这般表情。

    当下文轲拍了拍小达尔的肩膀,母性大发的抱了抱他后,威风凛凛的道“不要害怕,看师父怎么教训他,简直是太无礼了,身为一个男子汉,在大庭广众之下,无论如何都不能这样对待一个女子”。

    “你干么?为什么拉我,放手!罗特,你疯了吗?”梅丽莎一脸的茫然和不解,她不知道一向爱她如心肝宝贝的这个男人,怎会突然间变成了这样,任凭她怎样喊叫挣扎,罗特依旧是无动于衷,相反罗特抓住她手臂的手劲更加用上了力。

    “啊……”被抓痛的梅丽莎忍不住哭了起来。

    这哭声使得罗特抓她的手终于是松了下来,心疼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冷冷的一句“回家,不要再待在这”。

    “你是谁?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梅丽莎?”文轲上前挺起胸膛没好气的质问道。

    见丈夫不发一言,梅丽莎止住哭泣收拾了一下狼狈的样子,体贴的介绍道“他是我丈夫,铁拳罗特”。

    文轲闻言一呆,正待说词,罗特早不耐的道“我从来不信世上有仙神这套,所以你不要妄想着跟我讲什么道理,我的女人我带回家,今天这事就是这么简单”。

    文轲“哦”了一声,傲然道“曾经有个好朋友对我说过一句话,他说如果有人不愿跟你好好讲道理,那就只有用拳头来对那个人说话”。

    罗特甚至都懒得用不屑的眼神,再去多看一眼相对他体壮如熊,而瘦了吧唧的似小羊羔一般软绵绵的文轲,只是对正在擦拭眼角泪痕的梅丽莎,再次冷冷的说了声“走”。

    “我不知道又聪明又美丽的梅丽莎,怎么会嫁给了你这样一个胆小怕事,中看不中用的男人,真是可惜”文轲说完一脸的厌恶和嫌弃。

    罗特转身正走的熊躯猛地大震,下一刻他的脸庞变得狰狞无比,周围几个离他稍近的妇女感到气氛不对,吓的不住后退。

    “仙子,你快收回你的话,他最受不了别人骂他这个”深知丈夫此生最大忌讳的梅丽莎,被文轲这句吓的是面无血色,她碧绿的眼眸中除了恳求之外,满满的都是惶恐之色。

    “他不是的话,为何连一个女人的拳头,他都不敢面对,胆小鬼就是胆小鬼,啊,对了,用你们当地的话来说,他就是一个十足的懦夫”文轲却不依不饶的继续嘲讽道。

    “我从来不打女人,但你成心想挨揍,我,满足你”罗特说着攥紧了双拳,大踏步向着文轲走了过去。

    一边是自己深爱的丈夫,一边是自己很崇拜的仙子,左右为难的梅丽莎不知该如何终止双方的敌对,她只好暂时保持中立,呆呆的站在一旁盼望着有一方突然离开,或是此事就此不了了之。

    “这个罗特真的疯了,疯了” “是啊,仙子他都敢去出拳冒犯” “不过我总觉得仙子很危险啊,毕竟仙子又不是女武神下凡” “是呀,我看还是叫马库斯牧师来吧,别看他是个快死了半截的糟老头子,可除了他之外,村里任何别的男人,加在一块也根本制止不了铁拳罗特的”。

    在周围妇女们吵吵嚷嚷的商议声中,已经紧逼到了文轲三步之内的罗特,轻飘飘的试探着打出了一拳,不管周围这些妇女所言是与不是,这一拳罗特都是要打的,他若不打,岂不真成了文轲所说的懦夫,只是这一拳虽是试探,但罗特有绝对的把握打中。

    永远忘不了从主城铁兰离开时,罗特遭遇到许多人的无情奚落:你就是一个懦夫,铁拳罗特。

    从前跟着武剑阁赶往京都大梁,一晃大半年的朝夕相处,在武剑阁的“好心”之下,文轲少不得被迫学了不少的武功。

    武剑阁起初传授的都是一些简单的强身健体的功夫,只为担心文轲一人无助时,最少让她可以凭着不错的体力跑路,谁知他教着教着,竟发觉文轲真乃武学天才,不论多难记难练的武功,文轲只需一遍就能够融会贯通,这等资质便连公认为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武剑阁也自叹弗如。

    不过一向自信满满、永不服输的武剑阁,教到最后干脆把当世最晦涩难练的“重轻功”的心诀也一并传给了文轲,本以为可以用次难住她,谁知天生对武力反感无比的文轲,可说完全是在吊儿郎当的间断练习下,只用了短短半年的光景居然将“重轻功”练成了,虽说练成的仅仅是“重轻功”最简单的入门一层“由轻化重,轻重随身”的皮毛,但毕竟是连成了。

    要知这第一层是“重轻功”的总纲,一旦窥破这无数武学大家都参悟不透的轻重转换要点,再掌握其觉窍精髓所在后,余下一层比一层成倍数增长难练的最后四层,也仅仅是难练的问题,似武剑阁这等真正拼命与武学研习的武痴,也只是练到了第二层“无轻无重,轻重由心”的大成境界。

    狮子搏兔,尚需全力。

    又云,性命只有一次。

    牢牢记住武剑阁当初所教的对敌经验,全神戒备中的文轲,对罗特这轻飘飘的一拳丝毫没有大意,她身形急缩,敏捷的躲避在五步之外,才笑言道“梅丽莎说你是铁拳,我看是棉花拳吧”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罗特本意是随便给上文轲一拳,叫她稍微吃点苦头也就算了,毕竟他罗特不当她是仙子,但这里的其它所有村民可是笃信的很,事后还要在此常住的罗特那里会出力真打。

    但方才文轲的后退之快,使得罗特不由得认真凝重起来,他眉头一紧,随即发出一记速度极快,但力道极小的拳头,如果这一拳再打不到,势在必得的铁拳罗特,真的可以叫做棉花拳罗特了。

    只能眼睁睁观战而无可奈何的妇女门,见罗特这一拳快如闪电,直朝文轲腹部狠狠打去,不由得失声大叫起来,更有甚至,一想到文轲接下来在瞬间中拳后,那骨骼断裂口喷鲜血的惨状,顿时为之吓晕了过去。

    慧眼瞧的真切的文轲,知道这铁拳罗特的一对拳头虽不是铁做的,但也绝非浪得虚名,倘若自己的小身板,哪怕只要挨上仅仅一拳,绝对是不死也残。

    武剑阁武艺高强,实战经验更是丰富无比,大半年亲密相处的旅途中,技痒难耐的武剑阁,长长与弱不禁风的文轲凑合着对练拳脚,一些对敌的实战技巧,文轲自然是从武剑阁那里学会了不少。

    不知不觉以成一流高手的文轲一开始就看出来,似罗特这类只注重施展拳法,其腿脚方面便一定是没啥花样可言,只是为了更好的出拳,彻底沦为了辅助之用。

    方才又极尽在言语上羞辱于他,这铁拳罗特在盛怒之下,一定是实打实的实招,只出拳不出其它,步法上绝不会有分毫的变化。

    不等罗特再次冲近身前,文轲使出“重轻功”身法,飘逸的跳向身旁右侧一架纺车的横臂之上,将全身重力瞬间压至双脚,这纺车的横臂长约三步,粗不过五寸,受到如此轻功功法重压,立时向下弯曲变形,这情形真似开弓射箭一般,文轲估摸着力道差不多时双脚一轻,借着纺车横臂这股极大的反弹之力,高高跃到了半空时,文轲本来轻盈的全身瞬间变重,又把所有重力压到脚上,一脚重重的踏向早已算准了此时正好冲到身下的罗特身上。

    “重轻功”不单只是一种高深的轻功,使人或身轻如燕或身重如铁,只在一瞬之间转换,更是兼具杀敌之用,此番文轲第一次全力使出,比之她以前和武剑阁只是试炼玩闹,自然是不能同日而语,根本不及躲避的罗特,双臂后肩胛骨被文轲双脚同时踏中,真如遭雷击一般,加上他自己偌大的冲劲,他硕大的身躯,便像一块从高空摔落的石头那般,“嘭”地扑倒在地。

    文轲一击即中,在踏中罗特身体的同时瞬间收回重力,双脚一拧,翻腾的身形在空中转了一圈卸掉重力后,轻轻的落在了地上,她衣袂飘飘好似仙子下凡一般,直把周围的妇女们彻底看傻,一齐发出了不可思议的惊呼声。

    忍着刺骨的剧痛,咬着牙的罗特艰难的爬起,受此奇耻大辱,已然失去理智的他,仰天大口大口的疯狂吸气,举起的双手五指随即噼里啪啦的爆响,慢慢的狠狠的握成了拳。

    “啊…”看见罗特如此狂势待发,周围的妇女们又被吓晕了几个,就算没被吓晕的,大多都是闭上了眼不敢再望下去看。

    感受到莫大的危机,值此情急时刻,文轲仓促间竟将“重轻功”第二层“无轻实重,轻重随心”使了出来。

    此层功法已经无需借用外力改变人体轻重,是以文轲原地不动,随心的便将全身重力的化掉,以绝不可能的身形凌空纵起,简简单单的转身便是一脚,迅捷无比的踢在了罗特的脑袋上。

    “重轻功”第二层威力之大,远超文轲的想象,罗特在文轲主动出击甩腿的那一式时,亦挥拳全力打了过去,无奈这拳头上力道绝对十足,速度上自然是因此慢了一些,未曾打出一半,脑袋上早吃了文轲一脚二层“重轻功”,他整个人是凌空转了大半圈,头朝下脚朝上,是重重的栽倒在地。

    梅丽莎不知丈夫在文轲如此神力的一脚之下,是否还有命在,她大叫一声,疯了一般的扑了过来,心碎的伏倒在昏迷不醒的罗特身上,拼命摇晃着呼唤着丈夫。

    “这重轻功第二层的杀伤力,怎的如此残暴”文轲忍不住失声惊叹道,她也不禁为罗特的性命安危担心起来,大感后怕的道“我不会一脚,便把人家丈夫给踢死了吧?”

    “伟大的天神在上”半天后闻讯赶来的马库斯,在看到眼前的一切后,焦急万分的他还是不敢相信会是这样的事实,当他问过好几个妇女后,这老牧师才相信他这位仙子,居然仅仅用了三两下,便打败了就算放在主城铁兰,也是一等一杀人好手的铁拳罗特。

    总算文轲是刚刚领悟到了“重轻功”第二层,功力尚浅以致威力不足,不然罗特不是仅仅只翻了一个倒栽葱,而是脑袋不保也。

    罗特在梅丽莎不停的叫喊声中,终于是苏醒了过来,此刻的他再也雄状不起,而是像极了一只斗败的大公鸡那般,耸拉着脑袋默默无语。

    身体上的剧痛算不得什么,叫他无法忍受的是,他居然会惨败在一个弱女子的脚下。

    罗特尝试着起身,但脑袋已然晕晕乎乎的他,几次都未能爬起,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个样子要多丧气便有多丧气。

    文轲见罗特并无大碍,便大松了一口气,在马库斯的护持下,上前说道“怎么样罗特,现在可以好好的跟我讲道理了吧?”见罗特依旧沉默不语,便接着道“好端端的,你无故打坏了这里好几架纺车,我要罚你打扫这里的卫生一个月,此事你服还是不服?”

    罗特头也不抬的道“服是服了,不过你还是干脆杀了我吧”。

    文轲笑吟吟的道“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性格桀骜不驯,太过刚强,实在是练武的大忌,须知刚柔并济才能成为武学大家,若是你肯听我的话,改变一下你的坏毛病,我可以传授给你,刚才我用来打败你的那种武功,不如你考虑一下…”

    “什么”罗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用考虑,我接受”说完一骨碌的爬起单膝下跪,对着文轲行了个拜师大礼,大声叫道“师父”。

    不远处的小达尔被文轲的武功佩服的无以复加之余,看了看求之不得,此刻正在为能拜文轲为师,而屁颠屁颠不顾全身重伤伤痛难捱的铁拳罗特,小家伙突然坏坏的笑了,他心里一边想着今后一定要好好跟着师父努力,将来也要像师父这般厉害,一边忍不住又想着:依照师父所言规矩,自己虽然年幼,可是是第一个拜师的,便是以后再入门的所有徒弟的师兄,这罗特那么大的个人,日后岂不是也要尊呼自己一声“师兄”咯。

    海角渔村里谁都不敢招惹的铁拳罗特,不但被仙子三两下收拾的服服帖帖,而且成了仙子的二徒弟,渔村中其它人曾对文轲抱有非分之想的,顿时打消了此邪念,而酒鬼劳特更是闻讯后没了影踪,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回来。

    反倒是在以后的日子中,梅丽莎倒是吃起了文轲的无名醋,她的丈夫罗特在拜师后,真的是可谓一天到晚不离文轲左右,这让梅丽莎大为暗自光火之余,又很释然,谁叫文轲是仙子呢,其实连梅丽莎自己,都深深的被文轲的神奇魅力给深深的迷住了,丈夫能拜在仙子的门下接受指导,那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别人唯有羡慕嫉妒的份。

    一个又能教村中妇女改变生计方式轻松赚大钱,又能轻松打败村中最厉害男人的文轲,有的可不仅仅只是这些本领,在以后的日子中,已经在海角渔村全体村民的心中,确立绝对威信的文轲,又把海水淡化,这一可谓超的不能再超前的技术,交与村民们开始实施建造起来。

    若是果真如仙子所言,海角渔村的村民们便终于不要用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去辗转路途遥远的市镇,花高价去购买淡水来维持日常所需,是以大家齐心协力,日夜不停,用不到半年便将这一工程竣工。

    那天,喝了第一口成功将海水淡化成可饮用水的马库斯,差点震撼而死,老牧师尽情的抛洒着以前靠大把金钱,如今可说是轻而易举就得来的淡水,仰天长笑道“伟大的天神在上,赞美你啊,感谢你啊,送给我们一位无所不能的仙子呀”。

    有时候文轲看着发展迅猛的海角渔村,心里欣喜不已的时候,暗暗又想到若是自己刚来时,只是一个普通人的身份,会不会受到这些域外人的待见和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