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武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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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举手之劳

文轲与武剑阁共乘着小白马一路前行,经不毛边时取道赵公村,前去祭拜赵凌将军三日,武剑阁自小便深受武仲景言传熏陶,对于为国御敌职守的将士最是敬仰尊重,又在墓前多陪了这位忠心卫主的神龙帝国第一家将一日。

    文、武二人一个美若天仙,娇鲜欲滴,一个样貌惊奇,高大威猛,不论白日黑夜一连几日只在墓地左近走动,多有村中人见到后上前好奇询问者,一对一答间方知竟是多年已前,那个外来村长的孙女已经长大,此番前来是为了寻亲扫墓的。

    而文轲却从这些村人口中闲聊得知,不久前村中曾遭遇百年不见的水患冲击,受灾虽不大,但忧患以成,文轲便留心在村前村后考察了当地形理一番后,遂精心绘制了疏离水道,将之转害为利的文本图,转交于当今村长叫其依法行事,道可保赵公村百年内免遭一切水患之忧。

    待文、武二人事毕悄悄走后,这赵公村前有王图治村成功之鉴,对于这位是大本事外来村长的孙女,众村民自是深信不疑,最终仅用时短短两年,完全照着文本图将水利全部修成之后,便大显成效。

    自此年年五谷丰登,再无水患之忧的赵公村,只将文,武二人走之前,曾拜托过村人照看的赵凌墓,吹的是神乎其神,多年后竟成帝国一大传说之地,多有千里之外的文人墨客慕名前来凭吊,以至于惊动地方父母官,将赵凌墓并当地自行修建水利一事上报请奏于朝廷,而朝廷也是乐的成全民意,即刻拨付重金将无名无碑的赵凌墓修缮为水神陵,以供天下人心向往之。

    为防惹上一些不必要麻烦,文、武二人在离开赵公村后,便刻意避开需要盘查身份的官道,白天尽在无人少人处休息,晚上只捡偏僻乡间小道上摸黑赶路。

    只是年少心性难免爱玩,有时在路途中遇到一些好山好水、名胜古迹之所在,感叹惊喜之下,二人便为此耽搁嬉戏上一段时光,把这趟穷游的艰苦前行,变的快乐逍遥了许多,如此辛辛苦苦、风餐露宿辗转大半年之久,方才抵达京都大梁城境内,原来文,武在大鹏镇出发前所打定的主意,竟是要上京求取功名。

    正式迈入主城之时,节令以至深秋,既是新来乍到,自然是人生地不熟,二人出门时徒遭变故,所带盘缠本就不多,这一路走来,文轲可以不吃不喝还好说,武剑阁食量确大的惊人,又是无肉不欢的主,到了这寸土寸金的京都之地,无一处不需用使钱,只行了小半天,盘缠就快告空空。

    有道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文轲脑子聪明至极,对于天文地理,那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但对如何赚钱的门道却是一窍不通,她心性使然,平时所思所想也不屑于此。

    武剑阁虽然武艺高强,也应了那句四肢越发达,头脑越简单的俚语,花钱可以花的如流水,至于如何放下身段去打工赚钱,他也是只有干瞪眼的份。

    约莫着离京都大考尚有些时日,二人简单相商了一下,欲各凭所长、不论好坏贵贱先找份活计来做,谁知一试之下在外处处碰壁不说,打点门路所需之花销,终于是把最后的一点钱财败光。

    眼看天晚将至,这饭可以先忍着不吃,投宿一事却丝毫耽误不得,要知这大梁城乃皇家所在,天威所致,入夜时分城内是严律不准任何人等露宿街头,违者一概乱棍驱逐出城,想着进城种种不易,深感无奈之际,武剑阁只好背着文轲偷偷忍痛把小白马当掉,以暂解燃眉之急。

    又挑挑拣拣好不容易的,才选中了一家隐没在城边偏角处,价位上还算便宜的小客栈,勉强凑合着的安顿了下来。

    无暇欣赏这举国繁华之地的瑰丽夜景,武剑阁草草洗漱过后和衣倒头便睡,次日一早,他是信心满满的出去,直至深夜却是垂头丧气的回来,连着十几天都是如此这般,眼见离京都大考临近,当马的钱钞又快见底,一筹莫展的武剑阁只好窝在客栈里不出,一边感叹着英雄无用武之地,一边借着几文钱一斤的水酒浇愁度日。

    文轲这些时日也忙的团团转,她夜晚挑灯看书,钻研京都大考之类文献,白天便往来奔波于书坛竞地,经多方打听,访的京都几门文苑大家前去拜投,屡屡却是被拒。

    仅一次,唐相爷府下不拘出身寒微见招,那位权责纳贤事宜的相府幕僚,因见文轲是个女子,不无可惜的道“就算你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奈何却是个女子”又道“这世间一介草民,若想求取莫大功名,那是谈何容易啊,不说自身须确有几分好本事,这向上攀附之路,钱财上也须尽使的足了,各方面都打点的通了,才有那么一丝丝可能”。

    说来说去,没钱莫办事,不然除非上面有门路。

    文轲初涉世间于大鹏镇时,有介生武馆倾力照应着,日子过的倒也是无虑无忧,如今可谓孤身在外闯荡,才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作世态炎凉,人心不古。

    相府中人待她黯然起身告辞走后,不解的叩问那幕僚道“大人,小人实在不知,大人你授相爷所托日理万机,为国选拔可造之才,嗯,这个,近半年来,举国的才子见过也不知就有多少,今日何以对这样一个民间女子,青眼有加呐?”。

    那幕僚不答,只是自顾喃喃自语,看着手中所拿的那封文轲所拜的自荐,仍是连道可惜可惜。

    回转宿地时,不经意间途经京都一处烟花极奢之地,惊见一座造型颇具古朴韵味的偌大酒楼雄踞正中,内外有达官贵人往来出入不断,文轲不由得羡慕不已,又抬头看到这间酒楼店铺牌匾上,店名书写的一般般,那缀下提拔的款款字迹,笔锋却苍劲有力,欲透匾而出,显是出自大名家手笔,不由得她走到匾下驻足,仰头晃脑仔细研磨起来。

    酒楼迎宾的小二,见有人呆呆的挡在门下正中半天不走,忙出来瞧过,道“敢问姑娘到我大名酒楼门前,站了这小半天的,可有什么要小的给你效劳的?”。

    “大名酒楼”文轲顺着迎宾小二所言念着这酒楼店名,却才想起道“难道这家名唤大名的酒楼,便是李多福曾在我从鹏镇出发前,特意交与我的那封书信中,对我反复提到过的,他家里开在京都大梁的那个酒楼吗?哈,我道这小胖哥怎的那么胖,有如此大的一间酒楼,也难怪他了,换做是我,天天山珍海味的吃着,恐怕也要发成小胖猪啦”。

    文轲却不知李多福自幼体型肥胖,就是不吃他家“大名酒楼”的山珍海味,那也是该怎么胖便怎么胖。

    对那迎宾小二盈盈施了一礼,文轲反问道“请问小二哥,京都大梁城内有几家叫做大名的酒楼?”。

    听出文轲口音是外地人,又上下瞟了瞟文轲所着衣饰,这迎宾小二不屑的把嘴一扁,半是嘲讽半是狂傲的道“我说姑娘你是关外人吧,就从未见过什么世面?我们大名酒楼在饮食界的名气,那可是大的很呀,要知从前掌勺的那位大厨,如今可是侍奉在皇宫大内,身兼御膳总管的要职,这等美谈全国上下人等,就没有一个不知道的呀,看你年纪又轻,又是个外地女子,我就告与你说,咱这赫赫有名的大名酒楼啊,全京都只此一家,是别无分店”。

    文轲简单的问一句,这迎宾小二倒答上十句,这般咄咄逼人的口气,使得文轲不禁有点想笑,忍了忍笑意,道“哦,是这样啊,谢谢小二哥告知,小女子记下啦,那再请问小二哥,贵店的新晋店主,可是叫做李多福的,他今年有二十三四岁,长的白白胖胖的?”

    迎宾小二有些不耐烦的道“我们酒楼新到的店主是谁,不说现今儿,全京都的人啊半年前呀,就都知道的差不多了,的确是李大少爷不错”说到这时见有几位客人在大门前进出,他忙伸出笑脸相迎相送,待伺候完客人,立刻板上脸冲文轲小声埋怨道“我说姑娘你想问这些个旧闻,随便在街上拉一个过路的问问也就行啦,若是没其它事,劳烦你让让地,莫妨碍我们开门做生意”。

    文轲心性豁达,修养极好,听的迎宾小二言语刁钻刻薄也不作计较,仍是一贯彬彬有礼的道“小女姓文名轲,半年前曾在帝国边陲要塞大鹏重镇上,同你家新晋店主相识一场,如今偶然路过贵宝地,还请劳烦小二哥转告一下”。

    “什么认识我家店主?你叫啥,文轲……”据迎宾小二无意中所知,新晋的少店主半年前生活在边陲大鹏镇时,的确对认识的一个叫做文轲的年轻女子,念念不忘至今。

    想到此间,迎宾小二不禁大吃一惊,这才正眼仔细的打量起文轲来,他这一看不打紧,才只看了一下,他两只远高于顶的眼珠子顿时僵住了。

    想这迎宾小二,在这京都第一酒楼大名做迎宾,也做了有些年头了,常年在这酒楼门口恭候欢迎客人,什么样的女子他没见过,但似文轲这般美貌到摄魂的,今日却是头一遭,那寒酸布衣下的眉目神色间空若幽兰,真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九天仙子一般。

    “小姑,姑娘,哎,文小姐快里边请”若眼前这位顶天的大美女,真是少店主日思夜想的那位女子,今日独独自己把人带来了,那岂不是大功一件!不由得迎宾小二激动的有点语无伦次,他手舞足蹈的像捡到块宝似的,前拥后送是小心翼翼的把文轲请进了楼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