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武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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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花盈馆主

    tue sep 06 21:00:35 cst 2016

    “哎,姓武的你在故弄什么玄虚”天狼馆主严大炮当先起疑,他将怀中所抱的天狼刀晃了两晃,沉着脸上前隔着武仲景十步开外,喝问道“我们追踪了你一夜,你怎的跑到这鬼地方,只是挖了这样一个坟头,快说,你这究竟是要搞啥名堂?”。

    众馆主中花盈馆主是唯一的女子之身,此刻她风姿绰约的站到人前,娇滴滴的轻启樱唇,娓娓说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呢,他知道自己死到临头啦,就先给自己挖好了,省着一会儿我们大家伙儿,还要亲自动手”。

    “我说武大哥,你也忒小心眼了些吧,怎么说咱们也同是大鹏武馆一场,都相识了那么久啦,你死后,不说别个,我花盈武馆上下,绝对会风风光光的给你下葬的,”花盈馆主说着说着,眼含喋怒意半带哀怨色,楚楚可怜的望着那座新汶,撒娇扁嘴道“依你这样子,算个什么嘛?是要草草埋身作贱自己嘛?”她说到最后越发是动了情,几滴眼泪簌簌滑落如玉的脸颊,似是真的痛心不已。

    花盈武馆营生所涉的是风月场所,门下馆众,几乎全是会逢场作戏的烟尘女子,这花盈馆主性情为人方面几何,众馆主自然是心知肚明,纷纷心下道“这个女人,最爱当面口腹蜜剑,做背后捅刀子的事情,眼下她对武仲景这一番打情骂俏的,接下来就要冷不丁的动手偷袭了”。

    众馆主却都暗自留心,偷眼瞧去,果见花盈馆主掩藏于丝袖之内的右手中,不知何时已反扣了一把寒光隐现的金色匕首。

    再仔细一看,花盈馆主脚下正不着痕迹的悄悄移动着、慢慢的挨近,对此似乎毫不知情的武仲景。

    她外表真像一朵伺机而动的美丽食人花,明明人人都清清楚楚的知道这一点,却没人可以抵挡住这一点。

    眼见的花盈馆主就要得手。

    “哼!”一声冷哼,却是力石馆主一左一右的抢在花盈馆主身前,面色不善的冷眼向她对了过去。

    这力石馆主为孪生双胞兄弟,此二人平素根本不近女色,所习武功一道尤以清心寡欲著称,正是花盈馆主这类武道路数上,以媚术为主攻的绝佳克星,花盈馆主心下虽祛的厉害,急忙间退开二人几步之后,粉嫩欲滴的俏脸上旋即却绽开了花,她笑眯眯甜腻腻的叫道“哟,我说二位馆主,跟奴家我生哪门子气呀?”

    “滚!”力石馆主兄弟两个同时开口骂道。

    花盈馆主啐了一口香沫,低低骂道“真是一对石头不开花”她媚术再好,碰到力石馆主这样的极品“石头”,也只有徒奈何的份,只好面上装作若无其事,然则心中恨极的退了回去。

    “和气生财嘛,三位馆主何必这么剑拔弩张呐,咱们要一致对外才行呀,各位馆主听我说的是也不是啊”那青鹤馆主手拿铁算盘,上下左右不停晃动,真如做生意的一般,当场卖力吆喝起来。

    “和气生财个屁!”“你说的是不是个屁!”力石馆主兄弟两个,异口同声的冲着青鹤馆主一通臭骂,接着“唉,唉,唉”的提醒四周蠢蠢欲动的众馆主道“这还没动手之前,咱们可先说好了啊,这介生武馆所涉的药材营生,各位要怎么个分法?”

    无利不起早,众馆主亲自出马追杀武仲景,无非是为了一个巨大的“利”字,但听的力石馆主兄弟所问,一个个不禁纳罕道“那位大人的意思,不是要大家事成之后平分的嘛?”

    “平分,别开他娘的玩笑了”天狼馆主呲脸狞笑道。

    “这是怎的说?”“难道不能平分了嘛?”“平分便平分,偏偏又要多事怎的”众馆主一时有些糊涂,七嘴八舌的乱哄哄的叫嚷起来。

    永胜馆主捋了捋鬓下花白长须,作高深状道“咱们大鹏镇这么多武馆林立,为了营生方面不会发生些没必要的误会,是以划分的绝对细致,这么多年以来,大家各大武馆间得以相安无事全赖于此,力石馆主和天狼馆主的意思是杀掉姓武的之后,对于这介生武馆的产业,大家大可以一起卖了平分,但介生武馆名下所涉的药材那方面”他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嘿嘿一笑接着道“因此却不好分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确要事先说个明白,方好动手”“可到底究竟要怎样才行?”听完馆主一番解释,明白过来的众馆主开始犹豫不决起来。

    “都给我闭嘴,吵什么吵,一帮废物”怎的这些馆主每次都会无视他的存在,神鹰馆主古蓝真想指着这些馆主们的鼻子,破口大骂一番,但是现在正值用人之际,心中所想哪能直接说出来,是以他只得耐着性子,挥手示意后大声讲道“各位馆主,大家先静一静,静一静,听我神鹰武馆一言可好?”

    神鹰馆主既开了尊口,那个不敢不听,众馆主只好暂时收住性子全都住了口,一个个将目光投向了他。

    “永胜老馆主说的不错,为了今后咱们各大武馆和睦相处考虑,介生武馆门下所涉药材营生,的确只可以由一家武馆打理。这里我神鹰武馆给个提议,待会动手后,谁能第一个击杀介生馆主的,谁便得到原先介生武馆营生权,再以谁在介生馆主身上招呼的多寡来判,谁就顺带着多分少分些卖掉武馆的红利,至于没能沾上身的,那便没得分了,如此分法大家认为可好”古蓝话音未落,近二十双眼睛已经露出贪婪之色,直勾勾的全部盯着武仲景的头颅,一眨也不眨,纷纷点头随口应道“古大馆主说的很好,赞同,我等非常赞同”“这可是全凭真本事,大家绝对没意见”

    乱哄哄声中,半天一言不发,静观其变的武仲景突然开口,慢腾腾问道“你们,杀了我,得到的这些,对于你们来说,有什么好处?”

    “杀你,得到的好处嘛,不是,那个,哈哈,真是可笑,你这个可是愚蠢、荒唐透顶的问题,我们,哈哈,嘿嘿”严大炮虽然是个混人,但有的时候却拼命想装聪明,他以为回武仲景所问,必要用高深的机锋作答才行,事以他说着话时一边“嘿嘿,哈哈”的拖延,一边可谓绞尽了脑汁想词,怎奈何小半天过去,却仍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难道直接说得到了大笔横财,心里面高兴坏了,那这岂不是太恶俗,反要遭对方耻笑不成?他偷眼看了看领头的古蓝,又左右看了看其它众馆主,无话可说得的严大炮,只好回过头来僵在那边,喉咙里如吞苍蝇般浑身的不自在,心下自恼道“别人都不先放个屁,我他娘的倒着个什么急接个什么腔啊,这下好了被两下都看笑话啦”。

    武仲景一改平时儒雅谦逊之风,对着众馆主纵情骂道“不好说嘛,还是我替你们说吧,你们这些人渣,横竖不过是利益熏心罢了,别人把你们当狗使,你们为了能够多吃上几口屎高兴高兴几下,任何泯灭人性的事情,你们都可以做的出来”。

    “住口,姓武的,今天我们既然来了,不是想听你讲大道理的”力石馆主双兄弟说完,各自相距两步,一使左手一使右手,分别拔出腰间所斜插的狭长苗刀,使两刀交叉立起互成犄角之势后,掉转刀尖遥遥指住武仲景,大叫道“纳命来吧!”。

    就在此时,花盈馆主猛的娇喝一声,纵起蜂蝶一般轻盈的身子,从力石馆主双兄弟头上飘然越过,挥动金色匕首直冲武仲景当先刺去。

    众馆主只道她方才被力石馆主抢了风头,丢了颜面,此刻一报还一报,是要把这颜面再抢过来罢了,至于能否是第一个把介生馆主杀掉,他们却一丁点儿都不担心。

    传说介生馆主武仲景的武功,可谓是深不可测不讲,兔子急了都会咬人的道理,换作在这样一个被逼上死路的不世高手身上,众馆主中绝对没有一个人是傻子。

    他们心底明白:眼下谁真正第一个上,谁第一个绝对会倒很大的霉。

    现在居然有人要抢着先上,众馆主简直乐开了花,一个个好整以暇的站在原地不动,只安心等着看好戏,连一点要跟着动手的意思都没有了。

    但见眨眼间,花盈馆主的金色匕首就要刺到武仲景的身前,谁知花盈馆主半空中娇躯猛地一折,头脚互掉,止住了来时去势,竟然掉转方向,反朝着力石馆主兄弟两个脑袋上划去。

    力石馆主万万没料到花盈馆主会突然倒戈,待兄弟两个惊觉时,早被花盈馆主欺到近身,狭长的苗刀不好在方寸间小巧施展,何况又是事先亮好了的招式,被对手抢了机先后,此刻俨然成了死招。

    若就势反转刀口向上回掠,仓促间力道上绝对不够,仅能伤敌之一二,瞧花盈馆主那必杀的气势,自身性命实难保也,力石馆主兄弟两个急切间不及变招竟尔弃刀放手,一齐仰面后躺,身体几乎贴着地面,电光火石中先行让过花盈馆主的凌空反冲之式,不等苗刀落地,兄弟两个双掌一拍地面,“噌”的一下同时鱼跃而起,就将苗刀抓在手中,两道白光一闪,便把刚刚落地的花盈馆主前胸刺了个对穿。

    “武……我……曾经……如……如今,我……”濒死之际花盈馆主满含爱慕之意,挣扎着似要对武仲景吐露真情,力石馆主兄弟两个,却冷漠的从她胸膛中抽出刀来,根本不给她生命尽头最后一次说话的机会。

    血,喷薄而出,染红了她全身的衣裳,花盈馆主嫣然一笑,就此气绝。

    看着冰冷的地面上,那倒在血泊之中的花盈馆主,众馆主一时唏嘘不已,心道:这个大鹏馆众中唯一的女馆主,难道不是平素所见的水性杨花之流?竟是一个痴情种子……

    面对着有些莫名其妙为己而死的花盈馆主,武仲景恍若未觉,面对生离死别,他这一生实在是见过的太多太多了,转对着神鹰馆主古蓝一字一句的道“古兄,不论怎样,你我必竟几十年的过命交情,但在我死之前,你能对我说句心里话嘛?”

    古蓝看了看左近众馆主一眼,想了一想,才有些为难的额首叹道“好吧,看在你如此卖交情的份上,那你便说说看,你,想要我怎样的一句心里话?”

    对这古蓝所言,武仲景先是报以一声冷笑,也是懒的再跟他多言,直接不客气的问道“你,为何要杀我?”

    古蓝不耐的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要这样问的!”

    见武仲景不语,古蓝怒气冲天的大叫道“好,那我就告诉你,是因为妒忌”。

    “就这”武仲景有些呆了,对于古蓝的翻脸无情,他曾经想了很多种可能,但绝没有猜到是如此简单的理由。

    “就这?”古蓝面容扭曲,咬牙切齿的道“这,难道还不够吗?”

    “为什么有成千上万的人,可以心甘情愿的为你去赴死,不论以前还是如今,都是这般,这般!这般!我,我心里面实在是不舒服,简直是难受死了,这么多年来,我早已按捺不住了“看着躺着草地上,尸体已经开始变的冰冷僵硬的花盈馆主,古蓝那略显古板迂腐的脸上难得露出一抹痛惜之意,这个女人虽被传说的是人尽可夫,**下流至极,但其实在他内心深处,却一直是为之暗恋痴迷过………“你知道吗,这么多年以来,我倾尽心机,花费金钱无数,身边却连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都没有,而你,你武仲景,一直以来,你明明都没我有权有势,你凭什么,却可以”。

    古蓝此刻状若癫狂,神情激扬的竟然亮出双手一翻曲指成爪,一奔面门一袭咽喉,当先的朝武仲景猛扑过去,未见武仲景如何动作,众馆主错愕之下,就见扑势惊人的古蓝似乎撞上了一睹无形反弹之墙,“嘭”的一声,距离武仲景三步开外便被掀飞,他身体似断了线的风筝,直直飞了十几步开外方才摔落于地。

    狼狈不堪的古蓝气若游丝的道了声“玄天罡气”便耸拉着个头,就势依着身后的一株大树闭目盘膝坐下,半天动也不动,也不知尊为大鹏镇众多馆主之首的他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