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发车
“呃……”被大妈一提醒，原本被何以霖压下去的怪异感又浮上心头，他打个哆嗦，“王老师，你别说，还真有这种感觉。”
恰好一阵晚风吹过，扯起两人发梢，大妈哈哈一笑说：“可能是降温了，今晚这风还挺大的。”
何以霖仔细感受一下，心底的异样感全无踪迹，也勉强笑着附和道：“毕竟倒春寒，最近天气很不稳定。”
那头刷卡的乘务员见刷卡成功，脸上显出一点血色，笑意盈盈地举着手对老大爷身后的老太太道：“老姐姐，您也拿出了卡，要不也先顺手刷一下？”
那老太太本就两可，听她一说，便刷了一下。
乘务员脸上笑意更甚，她正要开口说什么，就见张凤岩突然走出队伍，被男生搀扶着挡在他面前说道：“呵，你这是要一个个讨要过去，还是怎么的？”
“哈哈，这不是顺便么。”那乘务员面色扭曲一下，打个哈哈糊弄过去，招呼众人人上车。
让她喜出望外的是，有几个已经掏出员工卡的老大爷上车前顺手把卡刷了。
听见一声声“滴，员工卡。”的张凤岩耳朵颤动两下，张张嘴最终没说什么，只是似乎气急败坏的踢两下车子，等人全部上车后，默默跟着上去。
一上车，何以霖就眼尖的看见车上的司机脸色惨白，侧脸上一大块淤青，穿一身手肘侧扯开个口子的工作服，像是刚跟人打过一架，正趴在操作台上迷糊眼，根本没管下边的纷纷扰扰，也没有要招呼上车乘客的意思。
是在车祸现场出了什么纠纷么，闪过个念头，何以霖没想太多，只是有些畏寒的扯扯身上的运动服，谢绝了大妈的邀请，习惯性找个第二排的位置坐下。
大巴排头的位置大多没人坐，何以霖乐得清静，带上耳机，将音量调制最小，靠在内侧车厢上看外边的风景。
候车点在食堂东侧，眼下正是下课吃饭的节点，教学楼方向黑压压一片学生，雄赳赳气昂昂，追逐打闹着朝食堂赶来，有跑得快遥遥领先的，也有不慌不忙，随缘吃饭的。
这是玉河校区一天内最有人气的时间点之一，到处一片生机勃勃景象，没有一点平时的荒凉寂静。
难得今天不是抢饭大军中的一员，何以霖偷得浮生半日闲，有种俯仰人间的超然洒脱。
“同学，你能换一下位置么？”突然有人推推他的肩膀。
拔下一侧耳塞，他朝声音来源处看去，正是那个被他闯进厕所，吓了一跳的夏长虹，搀扶着张老先生，站在过道上。
“唔，好，好的？”何以霖挠挠头，摸到一头长发，呆愣一下，才反应过来，无奈的用手指理理，拎上书包就要往后走，只是一个位置，犯不上跟人家墨迹。
“是那个好心的女娃娃吧。”张老先生忽然开口，不知是依靠什么判断，竟能准确扯住她的袖子，说道：“就坐后面那一排吧，待会也有个照应。”
感受到有人接触自己，身体素质大幅度提高的何以霖条件反射，就想使出个过肩摔。他好悬控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摸一下额头上的冷汗，连忙答应道：“好，好的。”
坐下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感觉老头神神叨叨的，不仅怼天怼地，连个自己坐个位置都要安排。
听见稀疏的布料摩擦声，张凤岩满意的点点头，对一旁的男生道：“你坐她旁边。”
“您老人家一个人坐，没问题么？”夏长虹犹豫下，不放心地问道。
“没事，没事，大江南北我自己一个人都走过来了，嘿，瞎子可不一定比你们眼睛看到的东西少。”老先生说的别有意味，不耐烦的挥挥手，赶鸭子样，赶那男生去坐下。
夏长虹看眼何以霖留下的靠走廊的座位，心想反正老先生也看不见我坐哪，便直接在过道的另一边下，板着长脸，眼观鼻，鼻观口，进入深层次发呆状态。
妈耶，坐在那个女色魔身边，岂不是羊入虎口，我二十多年来冰清玉洁的身子还要不要了。
仔细辨别一下声音的方位，张老先生动动嘴唇，刚准备说话，就听见汽车发动的嗡嗡声，然后是乘务员有些沙哑的声音：“大家坐好，把卡拿出来，准备刷卡。”
“老头，让让。”沿过道往车子里面走，乘务员不耐烦的对堵在过道上的张老先生道。
张老先生早有盘算，他一手紧紧扶住座椅靠背，防止自己因摇晃而跌倒，一边慢条斯理道：“待会下车了再刷卡吧，在车上你也不方便。”
这推三阻四的就有些过了，那乘务员也不是个好脾气，腾一下火气涌上脑门，直接叉腰开骂：“我忒死你个混不吝的瞎子，看你一身破落样，该不会是没钱坐不起班车吧，我……”
词汇量之丰富，直让班车上的中文系教授感到汗颜。
何以霖虽然对张老先生的做法很是不理解，甚至也觉得他有些多管闲事，无非是何时刷卡的问题，一两块钱的小事，哪有必要弄得这般繁琐。
但看见个七老八十的老人家这般被人辱骂，同情心有些发作，正要站起身做个和事佬，就听见张老先生慢悠悠的开口。
“刚才在车门口刷过多少人，你都记着了么？”
乘务员面露不屑，张嘴就要反驳。
谁想张老先生根本不等乘务员回答，自顾自接口道：“一共六人刷了卡，老头子都清楚记着呢，但哪个买了，哪个没买，你知道么？”
这倒是把乘务员给问住了，夜色模糊，本来就看不大清。上车的时候大家被那瞎子一催促，都是急急忙忙的，那几个刷卡的，也不是停在车门前刷的，而是隔着好几人伸过手来刷卡。
这种情况，常人怎么可能分得请？
借着窗外照进的斑驳光影，何以霖看见那乘务员听见老先生问话，先是轻蔑的撇撇嘴，嘴巴开合几下，却是说不出半个字。
她面色变换几下，先是有点害怕、心虚，然后猛然色厉内荏地爆发道：“要你管？老娘记心再差，也比你个看不见的瞎子要好些！”
恰好一阵晚风吹过，扯起两人发梢，大妈哈哈一笑说：“可能是降温了，今晚这风还挺大的。”
何以霖仔细感受一下，心底的异样感全无踪迹，也勉强笑着附和道：“毕竟倒春寒，最近天气很不稳定。”
那头刷卡的乘务员见刷卡成功，脸上显出一点血色，笑意盈盈地举着手对老大爷身后的老太太道：“老姐姐，您也拿出了卡，要不也先顺手刷一下？”
那老太太本就两可，听她一说，便刷了一下。
乘务员脸上笑意更甚，她正要开口说什么，就见张凤岩突然走出队伍，被男生搀扶着挡在他面前说道：“呵，你这是要一个个讨要过去，还是怎么的？”
“哈哈，这不是顺便么。”那乘务员面色扭曲一下，打个哈哈糊弄过去，招呼众人人上车。
让她喜出望外的是，有几个已经掏出员工卡的老大爷上车前顺手把卡刷了。
听见一声声“滴，员工卡。”的张凤岩耳朵颤动两下，张张嘴最终没说什么，只是似乎气急败坏的踢两下车子，等人全部上车后，默默跟着上去。
一上车，何以霖就眼尖的看见车上的司机脸色惨白，侧脸上一大块淤青，穿一身手肘侧扯开个口子的工作服，像是刚跟人打过一架，正趴在操作台上迷糊眼，根本没管下边的纷纷扰扰，也没有要招呼上车乘客的意思。
是在车祸现场出了什么纠纷么，闪过个念头，何以霖没想太多，只是有些畏寒的扯扯身上的运动服，谢绝了大妈的邀请，习惯性找个第二排的位置坐下。
大巴排头的位置大多没人坐，何以霖乐得清静，带上耳机，将音量调制最小，靠在内侧车厢上看外边的风景。
候车点在食堂东侧，眼下正是下课吃饭的节点，教学楼方向黑压压一片学生，雄赳赳气昂昂，追逐打闹着朝食堂赶来，有跑得快遥遥领先的，也有不慌不忙，随缘吃饭的。
这是玉河校区一天内最有人气的时间点之一，到处一片生机勃勃景象，没有一点平时的荒凉寂静。
难得今天不是抢饭大军中的一员，何以霖偷得浮生半日闲，有种俯仰人间的超然洒脱。
“同学，你能换一下位置么？”突然有人推推他的肩膀。
拔下一侧耳塞，他朝声音来源处看去，正是那个被他闯进厕所，吓了一跳的夏长虹，搀扶着张老先生，站在过道上。
“唔，好，好的？”何以霖挠挠头，摸到一头长发，呆愣一下，才反应过来，无奈的用手指理理，拎上书包就要往后走，只是一个位置，犯不上跟人家墨迹。
“是那个好心的女娃娃吧。”张老先生忽然开口，不知是依靠什么判断，竟能准确扯住她的袖子，说道：“就坐后面那一排吧，待会也有个照应。”
感受到有人接触自己，身体素质大幅度提高的何以霖条件反射，就想使出个过肩摔。他好悬控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摸一下额头上的冷汗，连忙答应道：“好，好的。”
坐下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感觉老头神神叨叨的，不仅怼天怼地，连个自己坐个位置都要安排。
听见稀疏的布料摩擦声，张凤岩满意的点点头，对一旁的男生道：“你坐她旁边。”
“您老人家一个人坐，没问题么？”夏长虹犹豫下，不放心地问道。
“没事，没事，大江南北我自己一个人都走过来了，嘿，瞎子可不一定比你们眼睛看到的东西少。”老先生说的别有意味，不耐烦的挥挥手，赶鸭子样，赶那男生去坐下。
夏长虹看眼何以霖留下的靠走廊的座位，心想反正老先生也看不见我坐哪，便直接在过道的另一边下，板着长脸，眼观鼻，鼻观口，进入深层次发呆状态。
妈耶，坐在那个女色魔身边，岂不是羊入虎口，我二十多年来冰清玉洁的身子还要不要了。
仔细辨别一下声音的方位，张老先生动动嘴唇，刚准备说话，就听见汽车发动的嗡嗡声，然后是乘务员有些沙哑的声音：“大家坐好，把卡拿出来，准备刷卡。”
“老头，让让。”沿过道往车子里面走，乘务员不耐烦的对堵在过道上的张老先生道。
张老先生早有盘算，他一手紧紧扶住座椅靠背，防止自己因摇晃而跌倒，一边慢条斯理道：“待会下车了再刷卡吧，在车上你也不方便。”
这推三阻四的就有些过了，那乘务员也不是个好脾气，腾一下火气涌上脑门，直接叉腰开骂：“我忒死你个混不吝的瞎子，看你一身破落样，该不会是没钱坐不起班车吧，我……”
词汇量之丰富，直让班车上的中文系教授感到汗颜。
何以霖虽然对张老先生的做法很是不理解，甚至也觉得他有些多管闲事，无非是何时刷卡的问题，一两块钱的小事，哪有必要弄得这般繁琐。
但看见个七老八十的老人家这般被人辱骂，同情心有些发作，正要站起身做个和事佬，就听见张老先生慢悠悠的开口。
“刚才在车门口刷过多少人，你都记着了么？”
乘务员面露不屑，张嘴就要反驳。
谁想张老先生根本不等乘务员回答，自顾自接口道：“一共六人刷了卡，老头子都清楚记着呢，但哪个买了，哪个没买，你知道么？”
这倒是把乘务员给问住了，夜色模糊，本来就看不大清。上车的时候大家被那瞎子一催促，都是急急忙忙的，那几个刷卡的，也不是停在车门前刷的，而是隔着好几人伸过手来刷卡。
这种情况，常人怎么可能分得请？
借着窗外照进的斑驳光影，何以霖看见那乘务员听见老先生问话，先是轻蔑的撇撇嘴，嘴巴开合几下，却是说不出半个字。
她面色变换几下，先是有点害怕、心虚，然后猛然色厉内荏地爆发道：“要你管？老娘记心再差，也比你个看不见的瞎子要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