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第一次手术
钱守仁笑呵呵的摸着胡须，对这个小弟子的表现比较满意，轻声道：“从明天开始进行手术。这是我们济善堂的大事，今天先从前院的病房腾出一间房来，作为专门的手术间。”
钱掌柜说了话，下面的一帮人立即行动，到天黑之前，一间按照石一凡要求的手术间就整理好了。窗户明亮，屋子上面用布缦遮盖，防止灰尘。在房梁上还垂下了一根绳索，是准备吊灯箱的。四面的墙上还有灯台，有一排柜子是放手术用品的，各种盆盆罐罐的，很有点手术室的样子，虽然在石一凡看起来简陋，这却是这个世上的第一间正式的手术室。
还真是巧，在手术室准备好后的第二天中午，济善堂就来了一位肠痈病的患者。这是位二十来岁的年青人，家是富阳乡下的，自己在富阳的一家酒楼做事，肚子时常的疼一阵，有时自己好了，疼得厉害了就躺一躺，忍着，没看过大夫，可能是家里穷，不舍得钱。前天回家一趟，又疼起来了，乡下的有人见识过，说是急腹症，要赶紧去看大夫。于是就来了济善堂。
接诊的是齐大夫，急腹症嘛，当然是齐大夫先看了。齐忠书一看，这不倒霉嘛，又是一个肠痈破溃的。
送病人过来的是病人的父亲和弟弟，还有他的妻子。这一家人一听齐大夫的话都是绝望地失声痛哭。又是跪在地上央求齐大夫救命。
齐忠书想起来早上钱大管事说的话来，于是就跟这个病人的家属说道：“我没能力救他的命，但是有一个人可以。”病人家属一听连忙问道：“齐大夫，您说的是谁？”
昨天石一凡准备手术室的动静不小，对于给病人开膛的事，当大夫的是乐观看待，就怕病人和家属接受不了。
“是我们济善堂的石大夫。”齐忠书把“小”字给省了。
病人家属急不可耐的催促道：“那，快、快，石大夫在哪？快去找石大夫。”
今天是石一凡在秋大夫这里实习的最后一天，这几天的病人多，年青的病人还都愿意让石一凡看病。今天的病人不少，石一凡从早上忙到中午，还有几个病人脸上红红的等着他，说是小石大夫的医术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小石大夫不为病人的夸奖而自满，仍然是一丝不苟的敬业。他正要给一位大嫂看下腹疼痛的毛病，就听见齐大夫在门口叫他。
齐忠书把情况跟石一凡一讲，又跟秋大夫打个招呼，石一凡也跟秋大夫请求，那位大嫂就交给秋大夫了。
来到齐大夫的诊室，给急腹症患者检查了一下，确认可以进行手术治疗，于是就开口跟病人家属说道：“这病可以冶”话还没说完就被病人的媳妇打断了：“那太好了，石大夫，求求您救救我男人吧！”
石一凡连忙说道：“别急别急，我话还没说完，我这冶病的方法不同，病人的肠子都烂了，现在肚子里都是粪便，得给病人打开肚子，把烂的肠子都去掉，再把里面的粪便清干净，最后把肚子再缝好。”
病人家属一听傻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石一凡也不急，就等着。过不一会病人媳妇就问病人的爹：“爹，您看，怎么办？”
病人的爹不到四十岁的样子，嗫嗫嚅嚅地说：“石大夫，您说的这个我们不懂，我们只想知道他还有救吗？”石一凡点头：“有救。”
石一凡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来，这是一份《手术同意书》，昨天晚上准备好的。这就是一份免责协议，防止以后扯皮。
齐大夫给病人家属讲解了内容，最后说道：“做任何事都有风险，何况是这人命大事，当大夫的不是神仙，不能说治好了百事大吉，没治好就找大夫的麻烦。这样的话谁也不愿意当大夫了。”
病人家属商量了一下，同意了手术，于是就由病人的媳妇画押签了《手术同意书》。
这边签了字，一直站在旁边的钱大管事就开始指挥大家帮忙了，把病人抬上了手术间的手术台上，吩咐伙计烧了两个木炭炉子，增加手术间里的温度。白天的光线充足就不需灯箱了。
术前准备得差不多了，病人的情况不容乐观，必须尽快进行手术，齐大夫就自告奋勇的当起了助手。石一凡这时突然记起来一件事，没有引流管，怎么办？
正在思索之际，从后院里隐约的传来鹅的叫声，石一凡笑了起来，连忙叫一个伙计去捉鹅，拨两根粗鹅毛下来。
莫名其妙的捉鹅。众人也不问，总是有用的。很快，鹅毛就送来了，最粗的鹅毛。石一凡去掉绒毛，用刀刮干净，去掉头尾，就成了一根中空的管子，内外洗净，放入消毒液里消毒，石一凡准备用这个代替引流管。
石一凡先是让病人吃了六粒祛毒丹，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瓷瓶来，倒了一碗汤药，让病人喝了下去。一直在哼哼的病人喝了药之后，片刻功夫就双眼皮打架，没一会就沉睡了。
这云梦散煎的汤药还不错，就不知道能管多长时间了。石一凡不敢耽搁时间，回头跟钱大管事说道：“家属不能在手术间里，手术间里边的人不能太多，还有就是在手术中间不要问话，尽量的不要发出声来。”
这时在手术间的人可不少，除了家属外，济善堂的大夫都来了，这可是难得的一次医术学习机会，都不想错过。
钱百钧赶紧的请家属们出去等待，又是请各位大夫站得远一点，最后亲自去关了门。
石一凡与齐大夫一起将病人的衣物全部脱去，用手术台上的扎带把病人捆好，防止醒过来乱动。自己和齐大夫穿上了手术服、手术帽、口罩，拿出消过毒的手术器械摆放好，最后一道手续是给自己和齐大夫的手部清洗之后消毒。
在消毒液里揉搓浸泡了一会，再用消过毒的手巾擦干，石一凡就站在了病人的左侧手术位。
手术室内是鸦雀无声，静得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观摩的大夫们就看见石一凡动了。
先是在病人的腹部的右下侧用手比划了一下，然后右手拿了一把手术刀，似慢实快的划了一刀，大夫们就看见一条血线出现了。石一凡示意齐大夫用止血钳夹了一团干的吸水布擦干血，自己手上的动作不停，再是两刀下去到了腹膜，估摸了一下刀口的长度，就跟齐大夫说道：“我要开肚了，齐老师把吸筒准备好，开肚之后就要吸里面的污物了。”
齐忠书答应一声，手都有点发抖，拿了吸筒作好了准备。石一凡右手又是轻轻的一刀划过，病人的腹腔被打开，一股臭气和着污水冒了出来。
石一凡将手术刀放入空盘子，取了拉钩从刀口的两边钩住拉开皮肤，污水一下子溢了出来。
齐忠书看着腹腔里面蠕动的内脏，差点没吐了，颤抖着手都拿不稳吸筒，好在有石一凡掌着，引导着齐忠书用吸筒吸污物，没一会就吸完了。下一步就是清洗腹腔。石一凡示意齐大夫从旁边的一个木桶里用长竹筒取了消毒液倒入病人腹腔，自己用手伸到腹腔里面搅动让污物排出，再用目光示意齐大夫拿吸筒吸。
第二次吸就要好一些了，齐忠书很快地就将腹腔里边的污物吸完了。
初步清洗了一次，石一凡找出了盲肠，澜尾段已经腐烂穿孔，粪便都是从这里流进了腹腔。从尾端结扎切除烂掉的澜尾，将断端清洗干净，再用缝合线缝合断端。
再将腹腔清洗两次，确认清洗干净，用干的吸水布吸干净腹腔内的水份，调整摆放好内脏的各个位置，再查看一下盲肠的情况，确认正常之后开始关腹。
观察一下病人的状况，呼吸、颜色还算正常，于是开始缝合腹膜，缝到下口最后一针时，插入鹅毛管当作引流管，然后缝合腹白线，继而是皮下脂肪，最后是缝合皮肤。石一凡的手就象是绣花一样的上下翻飞，这会儿观摩的大夫们心理上的震憾无以复加。惊叹于这世上还有如此神技，也是庆幸自己能够有机会，来亲眼目睹这个有里程碑式的手术。
最后的一针缝合完毕，用剪刀剪断丝线，完工。石一凡直起腰来，将手上的持针器、剪刀放入盘子，示意齐大夫一起清洗病人身上的污物。等清洗完后，石一凡给病人的伤口上撒上生肌散，外用消过毒的布块敷盖三层，特别是放引流管的地方，用了石膏进行固定。引流管外面用动物小肠接续，将渗出液引出，不至于浸湿衣物。
手术的最后是用长布条在腰间缠绕包扎，完了给穿上衣服。
这时的病人呼吸平稳，依然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至此手术结束，石一凡长出了一口气，看着手术间里面的一群大夫说道：“手术成功。”
钱掌柜说了话，下面的一帮人立即行动，到天黑之前，一间按照石一凡要求的手术间就整理好了。窗户明亮，屋子上面用布缦遮盖，防止灰尘。在房梁上还垂下了一根绳索，是准备吊灯箱的。四面的墙上还有灯台，有一排柜子是放手术用品的，各种盆盆罐罐的，很有点手术室的样子，虽然在石一凡看起来简陋，这却是这个世上的第一间正式的手术室。
还真是巧，在手术室准备好后的第二天中午，济善堂就来了一位肠痈病的患者。这是位二十来岁的年青人，家是富阳乡下的，自己在富阳的一家酒楼做事，肚子时常的疼一阵，有时自己好了，疼得厉害了就躺一躺，忍着，没看过大夫，可能是家里穷，不舍得钱。前天回家一趟，又疼起来了，乡下的有人见识过，说是急腹症，要赶紧去看大夫。于是就来了济善堂。
接诊的是齐大夫，急腹症嘛，当然是齐大夫先看了。齐忠书一看，这不倒霉嘛，又是一个肠痈破溃的。
送病人过来的是病人的父亲和弟弟，还有他的妻子。这一家人一听齐大夫的话都是绝望地失声痛哭。又是跪在地上央求齐大夫救命。
齐忠书想起来早上钱大管事说的话来，于是就跟这个病人的家属说道：“我没能力救他的命，但是有一个人可以。”病人家属一听连忙问道：“齐大夫，您说的是谁？”
昨天石一凡准备手术室的动静不小，对于给病人开膛的事，当大夫的是乐观看待，就怕病人和家属接受不了。
“是我们济善堂的石大夫。”齐忠书把“小”字给省了。
病人家属急不可耐的催促道：“那，快、快，石大夫在哪？快去找石大夫。”
今天是石一凡在秋大夫这里实习的最后一天，这几天的病人多，年青的病人还都愿意让石一凡看病。今天的病人不少，石一凡从早上忙到中午，还有几个病人脸上红红的等着他，说是小石大夫的医术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小石大夫不为病人的夸奖而自满，仍然是一丝不苟的敬业。他正要给一位大嫂看下腹疼痛的毛病，就听见齐大夫在门口叫他。
齐忠书把情况跟石一凡一讲，又跟秋大夫打个招呼，石一凡也跟秋大夫请求，那位大嫂就交给秋大夫了。
来到齐大夫的诊室，给急腹症患者检查了一下，确认可以进行手术治疗，于是就开口跟病人家属说道：“这病可以冶”话还没说完就被病人的媳妇打断了：“那太好了，石大夫，求求您救救我男人吧！”
石一凡连忙说道：“别急别急，我话还没说完，我这冶病的方法不同，病人的肠子都烂了，现在肚子里都是粪便，得给病人打开肚子，把烂的肠子都去掉，再把里面的粪便清干净，最后把肚子再缝好。”
病人家属一听傻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石一凡也不急，就等着。过不一会病人媳妇就问病人的爹：“爹，您看，怎么办？”
病人的爹不到四十岁的样子，嗫嗫嚅嚅地说：“石大夫，您说的这个我们不懂，我们只想知道他还有救吗？”石一凡点头：“有救。”
石一凡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来，这是一份《手术同意书》，昨天晚上准备好的。这就是一份免责协议，防止以后扯皮。
齐大夫给病人家属讲解了内容，最后说道：“做任何事都有风险，何况是这人命大事，当大夫的不是神仙，不能说治好了百事大吉，没治好就找大夫的麻烦。这样的话谁也不愿意当大夫了。”
病人家属商量了一下，同意了手术，于是就由病人的媳妇画押签了《手术同意书》。
这边签了字，一直站在旁边的钱大管事就开始指挥大家帮忙了，把病人抬上了手术间的手术台上，吩咐伙计烧了两个木炭炉子，增加手术间里的温度。白天的光线充足就不需灯箱了。
术前准备得差不多了，病人的情况不容乐观，必须尽快进行手术，齐大夫就自告奋勇的当起了助手。石一凡这时突然记起来一件事，没有引流管，怎么办？
正在思索之际，从后院里隐约的传来鹅的叫声，石一凡笑了起来，连忙叫一个伙计去捉鹅，拨两根粗鹅毛下来。
莫名其妙的捉鹅。众人也不问，总是有用的。很快，鹅毛就送来了，最粗的鹅毛。石一凡去掉绒毛，用刀刮干净，去掉头尾，就成了一根中空的管子，内外洗净，放入消毒液里消毒，石一凡准备用这个代替引流管。
石一凡先是让病人吃了六粒祛毒丹，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瓷瓶来，倒了一碗汤药，让病人喝了下去。一直在哼哼的病人喝了药之后，片刻功夫就双眼皮打架，没一会就沉睡了。
这云梦散煎的汤药还不错，就不知道能管多长时间了。石一凡不敢耽搁时间，回头跟钱大管事说道：“家属不能在手术间里，手术间里边的人不能太多，还有就是在手术中间不要问话，尽量的不要发出声来。”
这时在手术间的人可不少，除了家属外，济善堂的大夫都来了，这可是难得的一次医术学习机会，都不想错过。
钱百钧赶紧的请家属们出去等待，又是请各位大夫站得远一点，最后亲自去关了门。
石一凡与齐大夫一起将病人的衣物全部脱去，用手术台上的扎带把病人捆好，防止醒过来乱动。自己和齐大夫穿上了手术服、手术帽、口罩，拿出消过毒的手术器械摆放好，最后一道手续是给自己和齐大夫的手部清洗之后消毒。
在消毒液里揉搓浸泡了一会，再用消过毒的手巾擦干，石一凡就站在了病人的左侧手术位。
手术室内是鸦雀无声，静得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观摩的大夫们就看见石一凡动了。
先是在病人的腹部的右下侧用手比划了一下，然后右手拿了一把手术刀，似慢实快的划了一刀，大夫们就看见一条血线出现了。石一凡示意齐大夫用止血钳夹了一团干的吸水布擦干血，自己手上的动作不停，再是两刀下去到了腹膜，估摸了一下刀口的长度，就跟齐大夫说道：“我要开肚了，齐老师把吸筒准备好，开肚之后就要吸里面的污物了。”
齐忠书答应一声，手都有点发抖，拿了吸筒作好了准备。石一凡右手又是轻轻的一刀划过，病人的腹腔被打开，一股臭气和着污水冒了出来。
石一凡将手术刀放入空盘子，取了拉钩从刀口的两边钩住拉开皮肤，污水一下子溢了出来。
齐忠书看着腹腔里面蠕动的内脏，差点没吐了，颤抖着手都拿不稳吸筒，好在有石一凡掌着，引导着齐忠书用吸筒吸污物，没一会就吸完了。下一步就是清洗腹腔。石一凡示意齐大夫从旁边的一个木桶里用长竹筒取了消毒液倒入病人腹腔，自己用手伸到腹腔里面搅动让污物排出，再用目光示意齐大夫拿吸筒吸。
第二次吸就要好一些了，齐忠书很快地就将腹腔里边的污物吸完了。
初步清洗了一次，石一凡找出了盲肠，澜尾段已经腐烂穿孔，粪便都是从这里流进了腹腔。从尾端结扎切除烂掉的澜尾，将断端清洗干净，再用缝合线缝合断端。
再将腹腔清洗两次，确认清洗干净，用干的吸水布吸干净腹腔内的水份，调整摆放好内脏的各个位置，再查看一下盲肠的情况，确认正常之后开始关腹。
观察一下病人的状况，呼吸、颜色还算正常，于是开始缝合腹膜，缝到下口最后一针时，插入鹅毛管当作引流管，然后缝合腹白线，继而是皮下脂肪，最后是缝合皮肤。石一凡的手就象是绣花一样的上下翻飞，这会儿观摩的大夫们心理上的震憾无以复加。惊叹于这世上还有如此神技，也是庆幸自己能够有机会，来亲眼目睹这个有里程碑式的手术。
最后的一针缝合完毕，用剪刀剪断丝线，完工。石一凡直起腰来，将手上的持针器、剪刀放入盘子，示意齐大夫一起清洗病人身上的污物。等清洗完后，石一凡给病人的伤口上撒上生肌散，外用消过毒的布块敷盖三层，特别是放引流管的地方，用了石膏进行固定。引流管外面用动物小肠接续，将渗出液引出，不至于浸湿衣物。
手术的最后是用长布条在腰间缠绕包扎，完了给穿上衣服。
这时的病人呼吸平稳，依然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至此手术结束，石一凡长出了一口气，看着手术间里面的一群大夫说道：“手术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