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救赎
sat sep 24 13:41:34 cst 2016
吴孝已经昏迷了一天半。还好赵郎中会些医术，否则吴孝这么严重的伤势，不及时救治的话就只有飞升了。蔡苟倒是像往常一样，似乎要将这个秘密永远埋藏下去。他来回蹒跚地跳跑着，给赵郎中拿些药草，给大家端饭递药，还好大家的病差不多痊愈了，只是身体虚弱得很，但也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不像原来那样事事都得蔡苟帮忙。
不过现在也没什么食物了，原来那点米已经见底了。如果吴孝再不醒来他们可能就要饿死了。但令人欣慰的是，大家为了救吴孝，不在乎吃得好不好，只是每天喝点稀粥也愿意。
眼下，吴孝活着醒来才是关键。
当太阳再次升起，柔和而强硬的光芒是黑夜不可阻挡的。一旦黎明到了，光明还会远吗？房间的窗户有些破烂，也挡不住风。所以，带着善意的清风时不时地拂过吴孝那伤痕累累的身体，似乎在把上天的眷恋传达。
而此时，吴孝梦里不断重复着强盗袭击村子时的情景。一遍又一遍地重现父母逝去的景象。吴孝就像一个旁观者。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恶徒杀死自己的母亲父亲，而无能为力的自己，还躲在下面浑噩不知。渐渐的，不属于原来吴孝自己的记忆也钻进了他的脑海。
那一天晚上青木山的杀戮，黑夜的屠杀，一个一个鲜活的生命在他的剑下死去，一股又一股地鲜血热腾腾地洒在脸上。那毫不留情的杀戮，自己都觉得可怕。然后，最让吴孝伤心的画面出现了，冯秀的死他看见了。
马爷擒住了冯秀那娇弱的身躯，而梦里的那个他完全不顾冯秀的死活，只想杀光所有的强盗而已。看着冯秀瘦弱的身影砸在早已脏乱不堪的地面上，发出无比沉重的撞击声。而“他”却丝毫不顾，毫无怜悯。为什么，为什么“我”当时不去救她。画面不断前进着，此时旁观的吴孝早已陷入了不断地自责：“是我害死了秀秀姑娘？居然是我？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不，我不要力量，我不要杀戮，那都是错的，都是错的！”吴孝似乎陷入深渊，在大声地吼着，咆哮着，哭喊着。
“看看你的样子，一副弱智的气息，你是不是已经忘了父母惨死的样子？做个强者，将一切都踩着脚下的强者，这样那些嗜血的敌人才不敢伤害你！血仇血报！”何处传来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回荡，重复。
“不，我不会的，杀戮不会让我快乐。”吴孝坚定地大喊，那声音似乎穿透了虚无，到达了内心。“我记得爹娘的话，快乐的活下去。”
“不”现实的吴孝嘴里喊着，然后从两天的昏迷当中苏醒。“呼”一口憋着的浊血咳出。虽然有了意识，但眼皮依旧格外的沉重，犹如被什么给粘住了。吴孝努力了几次才勉强撑开一条缝。映入眼帘的是一群衣衫褴褛的人围着他。“少侠，你醒了。”“他醒了！”“醒了，快来看呀，他醒过来了。”眼前这些人脸上难以掩饰的喜悦，让吴孝欣慰一笑。
此时，身体的伤口传来了不间断的疼痛，耳朵也不再嗡嗡地响。但吴孝没有力气爬起来。不过大家嘘寒问暖感谢的话让他忘记了疼痛。这也许就是这个吴孝才是身体的主人的原因吧。
赵郎中端来一碗回神汤，让他喝下。“你没醒了也不敢给你喝，怕你扛不住药力。”吴孝只能努力地张大嘴巴，一股清流顺喉而下，那是一种生命复苏的清凉感觉。“果然回神草是个好东西。”吴孝心里这么说着。
米越来越稀，但吴孝的身体恢复得也很好。也许是回神草的功效吧。
这天，吴孝正站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动着，蔡苟端着食物进来了，不过这次却没有一点米的迹象了。只是一些少得可怜的野菜而已，现在怕是没有一点粮食也没有了。
吴孝一直留意着蔡苟，但他却和村民的交谈中笑颜常驻。看到这，倒是有些欣慰。
对于鸦大人的尸体，他们只是随便找个地方埋了，不过他们倒是搜出一袋银子和一个玉佩。吴孝接过一看，玉佩上居然雕刻着一个精致的黑色图案，仔细一看居然是个乌鸦的形象。这又是个什么帮派？吴孝疑惑。
现在一点几乎粮食都没了，不过好在村民都已经能行动了。他们也知道再不走就会饿死在这里，但走的话，也不知能不能挨到活着找到食物或者人的那一天。
吴孝只能慢慢地走着，但也跟得上人群的速度。他们也没啥能带着的，就轻装上路，沿着路上那些早就离开的人留下的垃圾前进着。也许这样就能找到人，找到自己的亲人，然后拥抱。
路上的树依旧这般的茂盛，枝叶在阳光的灼烧下反而愈发的茂盛。自由的飞鸟在树与树之间来回地窜着，来回地舞蹈像是在为他们祈福的仪式。天空很难，白云也只是随意的分散着，看起来那般的惬意。
这群缓缓移动着的人群，在行走了半天就停了下来。他们疲惫不堪，只能采摘路边的野菜充饥，而且现在树上也没有果子。现在最多用些草叶填填肚子，不那么饿而已。
就这样过了四天，当他们踏进郁郁葱葱的树林时，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顿时恶心不止。拿一路上全是人的尸骨，腐烂的恶臭充斥着周围的一切。吴孝强忍着胃里不断翻滚的液体，捏着四处察看着。
那些尸骨像是之前被一群人突然袭击杀死的，都没有跑太远。不过现在这些幸存者现在都只能凭着尸骨上的衣服辨认谁是谁。接着，一声又一声地嚎啕大哭响彻树林，悲嚎不断，撕心裂肺。吴孝知道，他们定是发现了自己的死去亲人。
于是，吴孝愤怒了，一手抓过呆若木鸡的蔡苟，用剑指着他愤怒地质问。“快说，你和那个鸦大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个人也不放过？”蔡苟颤抖着，看来吴孝已经知道自己与鸦大人的事了。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但那些村民都在一旁痛苦地哭泣，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里。
“你知道了？那是他们活该！”蔡苟愤怒地说道，“他们该死，他们从来不把我当人看，而你这样的大侠又怎么知道被所有人抛弃的绝望？呜呜，这里的所有人都可以踩着我的头上，骂我，踹我。没有人同情我，就连狗都看不起我。我多想有人能在我哭泣的时候给我一句嘘寒问暖的话呀，可是只有冷冷地嘲笑，然后再踹你一脚。你懂这样的痛苦吗，你懂吗？”说到这里，蔡苟控制不住情绪，失声痛哭起来。
吴孝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手也放开了蔡苟，沉默了一会缓缓说道；“我和你一样，也是个孤儿。所以我了解你所遭受到的痛苦，我也经历过。所以我懂你的感觉。”
蔡苟大笑：“那又如何，我从小被打折腿，从来没得到过任何人的关心，世界上唯一爱我的娘亲也被打死了，我恨这世界，为什么我要一直像狗一样活着，为什么！”
吴孝忧伤地叹息，“路要么是自己选的，要么是被人逼着选的。”
蔡苟停住了眼泪，惊愕地看着吴孝；“是吗，呵。你看到了，你来的那天我就准备动手了，你打断了我的计划。那些病死的人全都是我下药害死的。高兴了吗？我恨他们，恨不得杀了他们，可现在，看着这些人的尸骨，我才知道我错了。你赶快杀了我吧，我该死，我该死。呜呜呜。”
蔡苟绝望地跪在了地上，双手掩面哭泣。吴孝蹲下来，低声地说：“可我看得到你的笑容，你很喜欢照顾他们时的感觉不是吗？这就是是你迟迟不杀他们的原因是吗？”吴孝的诘问，让蔡苟停止了哭泣，他缓缓地点了点头，眼睛里焕发出光芒:：“是的，我割舍不了他们的赞美和自责，我下不了手，那些日子，才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间。”
“那你还可以继续这样下去，他们还会尊重你，夸奖你，把你当做救命恩人！”吴孝正色道，蔡苟惊讶着，嘴张开却半天吐不出个字来。“可我害死了那么多人。他们都因我而死。”
吴孝转过身去，淡淡地说道：“没有你，他们还是会死，而且，看看眼前这些人，可是你救的，你还不能救赎你自己吗？”
蔡苟低着头，看着自己肮脏的双手：“我可以吗？”
“如果他们能给你多一点的关爱，你也不至于如此悲哀，蔡苟，你只是个牺牲品罢了。”
“谁都可以救赎自己！”吴孝也告诉另一个自己。
“现在告诉我关于鸦大人的一切，我要查出幕后主使！”吴孝严肃地问道。
蔡苟轻松地抬头望着碧蓝的天空，周围绿叶摇曳，片片阳光不停闪烁，映在他黝黑的脸上。
“好美丽的未来啊！”
吴孝已经昏迷了一天半。还好赵郎中会些医术，否则吴孝这么严重的伤势，不及时救治的话就只有飞升了。蔡苟倒是像往常一样，似乎要将这个秘密永远埋藏下去。他来回蹒跚地跳跑着，给赵郎中拿些药草，给大家端饭递药，还好大家的病差不多痊愈了，只是身体虚弱得很，但也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不像原来那样事事都得蔡苟帮忙。
不过现在也没什么食物了，原来那点米已经见底了。如果吴孝再不醒来他们可能就要饿死了。但令人欣慰的是，大家为了救吴孝，不在乎吃得好不好，只是每天喝点稀粥也愿意。
眼下，吴孝活着醒来才是关键。
当太阳再次升起，柔和而强硬的光芒是黑夜不可阻挡的。一旦黎明到了，光明还会远吗？房间的窗户有些破烂，也挡不住风。所以，带着善意的清风时不时地拂过吴孝那伤痕累累的身体，似乎在把上天的眷恋传达。
而此时，吴孝梦里不断重复着强盗袭击村子时的情景。一遍又一遍地重现父母逝去的景象。吴孝就像一个旁观者。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恶徒杀死自己的母亲父亲，而无能为力的自己，还躲在下面浑噩不知。渐渐的，不属于原来吴孝自己的记忆也钻进了他的脑海。
那一天晚上青木山的杀戮，黑夜的屠杀，一个一个鲜活的生命在他的剑下死去，一股又一股地鲜血热腾腾地洒在脸上。那毫不留情的杀戮，自己都觉得可怕。然后，最让吴孝伤心的画面出现了，冯秀的死他看见了。
马爷擒住了冯秀那娇弱的身躯，而梦里的那个他完全不顾冯秀的死活，只想杀光所有的强盗而已。看着冯秀瘦弱的身影砸在早已脏乱不堪的地面上，发出无比沉重的撞击声。而“他”却丝毫不顾，毫无怜悯。为什么，为什么“我”当时不去救她。画面不断前进着，此时旁观的吴孝早已陷入了不断地自责：“是我害死了秀秀姑娘？居然是我？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不，我不要力量，我不要杀戮，那都是错的，都是错的！”吴孝似乎陷入深渊，在大声地吼着，咆哮着，哭喊着。
“看看你的样子，一副弱智的气息，你是不是已经忘了父母惨死的样子？做个强者，将一切都踩着脚下的强者，这样那些嗜血的敌人才不敢伤害你！血仇血报！”何处传来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回荡，重复。
“不，我不会的，杀戮不会让我快乐。”吴孝坚定地大喊，那声音似乎穿透了虚无，到达了内心。“我记得爹娘的话，快乐的活下去。”
“不”现实的吴孝嘴里喊着，然后从两天的昏迷当中苏醒。“呼”一口憋着的浊血咳出。虽然有了意识，但眼皮依旧格外的沉重，犹如被什么给粘住了。吴孝努力了几次才勉强撑开一条缝。映入眼帘的是一群衣衫褴褛的人围着他。“少侠，你醒了。”“他醒了！”“醒了，快来看呀，他醒过来了。”眼前这些人脸上难以掩饰的喜悦，让吴孝欣慰一笑。
此时，身体的伤口传来了不间断的疼痛，耳朵也不再嗡嗡地响。但吴孝没有力气爬起来。不过大家嘘寒问暖感谢的话让他忘记了疼痛。这也许就是这个吴孝才是身体的主人的原因吧。
赵郎中端来一碗回神汤，让他喝下。“你没醒了也不敢给你喝，怕你扛不住药力。”吴孝只能努力地张大嘴巴，一股清流顺喉而下，那是一种生命复苏的清凉感觉。“果然回神草是个好东西。”吴孝心里这么说着。
米越来越稀，但吴孝的身体恢复得也很好。也许是回神草的功效吧。
这天，吴孝正站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动着，蔡苟端着食物进来了，不过这次却没有一点米的迹象了。只是一些少得可怜的野菜而已，现在怕是没有一点粮食也没有了。
吴孝一直留意着蔡苟，但他却和村民的交谈中笑颜常驻。看到这，倒是有些欣慰。
对于鸦大人的尸体，他们只是随便找个地方埋了，不过他们倒是搜出一袋银子和一个玉佩。吴孝接过一看，玉佩上居然雕刻着一个精致的黑色图案，仔细一看居然是个乌鸦的形象。这又是个什么帮派？吴孝疑惑。
现在一点几乎粮食都没了，不过好在村民都已经能行动了。他们也知道再不走就会饿死在这里，但走的话，也不知能不能挨到活着找到食物或者人的那一天。
吴孝只能慢慢地走着，但也跟得上人群的速度。他们也没啥能带着的，就轻装上路，沿着路上那些早就离开的人留下的垃圾前进着。也许这样就能找到人，找到自己的亲人，然后拥抱。
路上的树依旧这般的茂盛，枝叶在阳光的灼烧下反而愈发的茂盛。自由的飞鸟在树与树之间来回地窜着，来回地舞蹈像是在为他们祈福的仪式。天空很难，白云也只是随意的分散着，看起来那般的惬意。
这群缓缓移动着的人群，在行走了半天就停了下来。他们疲惫不堪，只能采摘路边的野菜充饥，而且现在树上也没有果子。现在最多用些草叶填填肚子，不那么饿而已。
就这样过了四天，当他们踏进郁郁葱葱的树林时，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顿时恶心不止。拿一路上全是人的尸骨，腐烂的恶臭充斥着周围的一切。吴孝强忍着胃里不断翻滚的液体，捏着四处察看着。
那些尸骨像是之前被一群人突然袭击杀死的，都没有跑太远。不过现在这些幸存者现在都只能凭着尸骨上的衣服辨认谁是谁。接着，一声又一声地嚎啕大哭响彻树林，悲嚎不断，撕心裂肺。吴孝知道，他们定是发现了自己的死去亲人。
于是，吴孝愤怒了，一手抓过呆若木鸡的蔡苟，用剑指着他愤怒地质问。“快说，你和那个鸦大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个人也不放过？”蔡苟颤抖着，看来吴孝已经知道自己与鸦大人的事了。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但那些村民都在一旁痛苦地哭泣，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里。
“你知道了？那是他们活该！”蔡苟愤怒地说道，“他们该死，他们从来不把我当人看，而你这样的大侠又怎么知道被所有人抛弃的绝望？呜呜，这里的所有人都可以踩着我的头上，骂我，踹我。没有人同情我，就连狗都看不起我。我多想有人能在我哭泣的时候给我一句嘘寒问暖的话呀，可是只有冷冷地嘲笑，然后再踹你一脚。你懂这样的痛苦吗，你懂吗？”说到这里，蔡苟控制不住情绪，失声痛哭起来。
吴孝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手也放开了蔡苟，沉默了一会缓缓说道；“我和你一样，也是个孤儿。所以我了解你所遭受到的痛苦，我也经历过。所以我懂你的感觉。”
蔡苟大笑：“那又如何，我从小被打折腿，从来没得到过任何人的关心，世界上唯一爱我的娘亲也被打死了，我恨这世界，为什么我要一直像狗一样活着，为什么！”
吴孝忧伤地叹息，“路要么是自己选的，要么是被人逼着选的。”
蔡苟停住了眼泪，惊愕地看着吴孝；“是吗，呵。你看到了，你来的那天我就准备动手了，你打断了我的计划。那些病死的人全都是我下药害死的。高兴了吗？我恨他们，恨不得杀了他们，可现在，看着这些人的尸骨，我才知道我错了。你赶快杀了我吧，我该死，我该死。呜呜呜。”
蔡苟绝望地跪在了地上，双手掩面哭泣。吴孝蹲下来，低声地说：“可我看得到你的笑容，你很喜欢照顾他们时的感觉不是吗？这就是是你迟迟不杀他们的原因是吗？”吴孝的诘问，让蔡苟停止了哭泣，他缓缓地点了点头，眼睛里焕发出光芒:：“是的，我割舍不了他们的赞美和自责，我下不了手，那些日子，才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间。”
“那你还可以继续这样下去，他们还会尊重你，夸奖你，把你当做救命恩人！”吴孝正色道，蔡苟惊讶着，嘴张开却半天吐不出个字来。“可我害死了那么多人。他们都因我而死。”
吴孝转过身去，淡淡地说道：“没有你，他们还是会死，而且，看看眼前这些人，可是你救的，你还不能救赎你自己吗？”
蔡苟低着头，看着自己肮脏的双手：“我可以吗？”
“如果他们能给你多一点的关爱，你也不至于如此悲哀，蔡苟，你只是个牺牲品罢了。”
“谁都可以救赎自己！”吴孝也告诉另一个自己。
“现在告诉我关于鸦大人的一切，我要查出幕后主使！”吴孝严肃地问道。
蔡苟轻松地抬头望着碧蓝的天空，周围绿叶摇曳，片片阳光不停闪烁，映在他黝黑的脸上。
“好美丽的未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