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愿赌服输
sun jul 26 21:39:10 cst 2015
1999年11月5日晚，周五。历经一番波折，我终于站在了王璐宿舍楼下面的电话亭，插上了一张20元面额的电话卡，拨通了王璐寝室3号楼309房间的电话。这一天仿若一年，第一次给女生写信，第一次走进女生宿舍，第一次耍流氓恐吓女生，第一次从女生宿舍楼顺绳而下，最后，第一次，给一个全校闻名的女生打起了电话。此刻，全校区的宿舍楼基本都已亮灯，掩盖了我这个角落的黑暗。我抬眼望天，繁星点点，这一刻开始变得璀璨。我深吸了一口气，仿佛闻到了青春的气息，闻到了青春的躁动和不安。
“喂，你好，我找你们寝室的王璐。”
“喂，你好，我就是。”
我的听觉神经猛地被电话那端传来的南方口音的女孩的声音甜了一下，耳朵不禁一颤，我想这个女生平时一定非常爱吃糖果。
“我是工头。”
“呵呵，猜到啦。”
“你输了。”
“嗯，我愿赌服输。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但我相信你这个时候肯定可以完成赌约上的神话。作为一个神话的经历者，我感到幸运，更希望能亲耳听到这个神话。”
“呵，随你提问。”
“书柜第一排第25本书是什么名字呢？”
我在脑海中翻开了她书柜全景的那张照片，这张照片是我记忆的总目录，我按照她讲的顺序数了数，回答道：“资治通鉴第一卷。”
“呵呵，它的第127页第一段的内容是什么呢？”
“夏，四月，卫青复将六将军出定襄，击匈奴，斩首虏万馀人。右将军建、前将军信并军三千馀骑独逢单于兵，与战一日馀，汉兵且尽。信故胡小王，降汉，汉封为翕侯，及败，匈奴诱之，遂将其馀骑可八百降匈奴。建尽亡其军，脱身亡，自归大将军。”
“呵呵，果然一字不差。不过，这里面或许有幸运的成份哦，也许你真的能背诵全本的资治通鉴呢。这样吧，我再提问一个你之前不可能见到的，第三排第36本书是什么名字呢？”
我苦笑了一声：“这本书没有名字，如果硬要加一个名字的话，就叫它‘王璐日记’吧。”
“呵呵，我室友一直透过窗户在观察你，她刚才悄悄告诉我，你手上除了电话筒，的确什么都没有。我开始真的相信这个神话了，好激动。”
“呵，雕虫小技，跟神话不沾边的。你也不用太激动，我怕你太激动了就去告我侵犯隐私。”
“呵呵，日记的第31页第三段内容是什么呢？”
“秋风渐起时，天已微凉。我在清晨的幽静中打开心窗，大学时代的秋天是这么的让我心神荡漾。此刻的我在这个北方陌生的城市里，平凡，温暖，还带着一份平淡的感伤。看着天边淡淡的流云，淡淡的体会晨的静美，雨的飘逸，风的洒脱，还有自己步伐的轻盈。就这样淡淡的感受一份属于自已的天地，心如雨后的天空一样纯静。”
“我……哦……哦……你……”
“王同学，你在惊讶么？”
“哦……是的……我感觉到，嗯，感觉到有一个男生，一字不差地看穿了我的内心，感觉到自己象是在做梦哎。”
“别，你可别做梦，别一做梦就把赌约给忘了。还有，我信里可是写着的，这件事要保密。”
“呵呵，不会忘，愿赌服输。也请你放心，真正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我的死党啦，就是被你吓到的那个女生，其他的朋友都是来帮忙的哦，她们只知道有人要勇闯女生宿舍。”
“晚一会儿我还会给你打个电话，用我宿舍的座机来打。不瞒你说，我是替别人来约你来的，那也是一个赌约。希望你能愿赌服输，待会儿配合我一下，让我再赢一次。”
“呵呵，早猜到啦。放心吧，小女子一切照办，大大的给你面子。”
“王同学果然冰雪聪明，这都能猜的到？”
“你们在我这边的一个卧底，忠诚度可是不高哦。你们只是请她吃过一次饭，却先后有两个人找她办事，工资太低了嘛。”
“啊？唉……那个，看来白璧总有微瑕，我是省钱省习惯了，读书育人还真是一分钱都不能少，一抠门就要误人子弟，搞出来一个双面间谍！你对我们这边的情报掌握了多少？”
“呵呵，只知道了你是跟一个叫王杰的男生打赌来找我的，其他的就不知道啦。不过，以后会多的。”
“行，待会儿聊。”
“嗯，好的。”
我挂上电话快步溜回自己的宿舍，他们三个正在和班长金波一起斗地主。我马上驱赶金波：“班长，今天我们宿舍要拜把子，封建迷信，你得回避一下。”金波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我推出门外，我又一把抓走了王杰手中的扑克，对王杰说道：“杰仔，今天晚上你们拜我当老大，你一会儿出去一下，搞点酒菜上来。也不要搞太贵的酒，洋玩意儿我喝不惯，弄两瓶茅台就行啦。”
王杰一脸浆糊：“鑫仔，你的意思是，你帮我把王璐搞定啦？”
我摆了摆手：“你别混淆概念，你当时说只要约出来就行，你他娘的还要撬动地球呢，对吧？”
“对对，约出来就行约出来就行。你的意思是，你把王璐约出来啦？”
我多少有些喜形于色，“不光约出来了，还约出来三次，多出来的两次，就当我额外奉送清仓处理了，你要再搞不定那怪不着我。说起来还要吃你三个月，我也确实不大好意思。”
“我顶个肺啊，鑫仔，你当我是傻子嘞？这怎么可能嘞？”
陈泉和叶晓飞双双抬臀而起，陈泉大声问道：“张鑫，你他娘的真的做到了？”
“这样，我给她打个电话，电话我开着免提。打完电话你们仨赶紧去弄酒菜。陈泉，你站在电话右侧，晓飞，你站左侧，杰仔，你来拨王璐寝室的号码，免得怀疑老子作假。”
就这样，在他们三个的瞠目结舌下，我与王璐的通话又开始了。
“找王璐。”
“呵呵，你好，我是王璐，你是？”
“王杰的老大！”
“哦……老大，你好呀。”
“咱事先说好了的，王杰有三次机会约你，也就是采访你，我确认一下。”
“呵呵，好的，老大的面子，那是一定要给滴。”
“嗯……小姑娘挺懂事嘛。王杰之前给你打过电话，那电话有点冒失，我代小弟跟你赔个礼。”
“呵呵，没事的。”
“当然了，我也得说说你，你动不动就拒人千里之外，非要等着我来说情，这也不好嘛。王杰是冒失，可那也是有原因的，没办法，过分的帅难免导致过分的自信。”
“呵呵……呵呵，那你说说，他有多帅呐？”
“人人都说他长得像刘德华。”
“啊？刘德华？”
“我就觉得不像！刘德华和王杰比起来，实在是，嗯，太丑啦……”
“呵呵……呵呵……”
“废话不多说了，明天恰巧是周末，电影院恰巧在上映一部最新大片，王杰明天上午恰巧有空，你明天上午刚巧也有空……”
“你怎么知道我明天上午一定有空？”
“无巧不成书嘛。一切都是那么巧，你一定是一个浪漫的女孩，所以在你那里一定不会发生不巧……”
“呵呵，果然是老大，明知道女生最怕别人说自己不懂浪漫，头脑灵活哦……”
“头脑再灵活也受不了王杰天天晚上在宿舍里大谈你的优点，他娘的，害得我的大脑神经已经错乱。正好，你出来会会他，替我骂骂这个家伙。搞什么嘛，不像话。”
“好的，那请你转告王杰，明天上午9点在1号餐厅门口见，不见不散。”
“行，你早歇着吧。”
“好的，晚安。”
我撂下电话，宿舍里一片死寂，三个人木然地盯着我，搞得我十分别扭。到底是一群年轻的大学生啊，不过是约出一个女孩而已，搞得跟听见天方夜谭一般。当然，我自己也是沾沾自喜，毕竟年少轻狂，骤逢异性，难免血气上涌，因此也难以克制语气的粗鲁。我大吼一声：“妈的，王杰，买酒去啊！”
“我操！”死寂的宿舍顿时传来一阵嗷嗷乱叫……
1999年11月5日晚，周五。历经一番波折，我终于站在了王璐宿舍楼下面的电话亭，插上了一张20元面额的电话卡，拨通了王璐寝室3号楼309房间的电话。这一天仿若一年，第一次给女生写信，第一次走进女生宿舍，第一次耍流氓恐吓女生，第一次从女生宿舍楼顺绳而下，最后，第一次，给一个全校闻名的女生打起了电话。此刻，全校区的宿舍楼基本都已亮灯，掩盖了我这个角落的黑暗。我抬眼望天，繁星点点，这一刻开始变得璀璨。我深吸了一口气，仿佛闻到了青春的气息，闻到了青春的躁动和不安。
“喂，你好，我找你们寝室的王璐。”
“喂，你好，我就是。”
我的听觉神经猛地被电话那端传来的南方口音的女孩的声音甜了一下，耳朵不禁一颤，我想这个女生平时一定非常爱吃糖果。
“我是工头。”
“呵呵，猜到啦。”
“你输了。”
“嗯，我愿赌服输。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但我相信你这个时候肯定可以完成赌约上的神话。作为一个神话的经历者，我感到幸运，更希望能亲耳听到这个神话。”
“呵，随你提问。”
“书柜第一排第25本书是什么名字呢？”
我在脑海中翻开了她书柜全景的那张照片，这张照片是我记忆的总目录，我按照她讲的顺序数了数，回答道：“资治通鉴第一卷。”
“呵呵，它的第127页第一段的内容是什么呢？”
“夏，四月，卫青复将六将军出定襄，击匈奴，斩首虏万馀人。右将军建、前将军信并军三千馀骑独逢单于兵，与战一日馀，汉兵且尽。信故胡小王，降汉，汉封为翕侯，及败，匈奴诱之，遂将其馀骑可八百降匈奴。建尽亡其军，脱身亡，自归大将军。”
“呵呵，果然一字不差。不过，这里面或许有幸运的成份哦，也许你真的能背诵全本的资治通鉴呢。这样吧，我再提问一个你之前不可能见到的，第三排第36本书是什么名字呢？”
我苦笑了一声：“这本书没有名字，如果硬要加一个名字的话，就叫它‘王璐日记’吧。”
“呵呵，我室友一直透过窗户在观察你，她刚才悄悄告诉我，你手上除了电话筒，的确什么都没有。我开始真的相信这个神话了，好激动。”
“呵，雕虫小技，跟神话不沾边的。你也不用太激动，我怕你太激动了就去告我侵犯隐私。”
“呵呵，日记的第31页第三段内容是什么呢？”
“秋风渐起时，天已微凉。我在清晨的幽静中打开心窗，大学时代的秋天是这么的让我心神荡漾。此刻的我在这个北方陌生的城市里，平凡，温暖，还带着一份平淡的感伤。看着天边淡淡的流云，淡淡的体会晨的静美，雨的飘逸，风的洒脱，还有自己步伐的轻盈。就这样淡淡的感受一份属于自已的天地，心如雨后的天空一样纯静。”
“我……哦……哦……你……”
“王同学，你在惊讶么？”
“哦……是的……我感觉到，嗯，感觉到有一个男生，一字不差地看穿了我的内心，感觉到自己象是在做梦哎。”
“别，你可别做梦，别一做梦就把赌约给忘了。还有，我信里可是写着的，这件事要保密。”
“呵呵，不会忘，愿赌服输。也请你放心，真正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我的死党啦，就是被你吓到的那个女生，其他的朋友都是来帮忙的哦，她们只知道有人要勇闯女生宿舍。”
“晚一会儿我还会给你打个电话，用我宿舍的座机来打。不瞒你说，我是替别人来约你来的，那也是一个赌约。希望你能愿赌服输，待会儿配合我一下，让我再赢一次。”
“呵呵，早猜到啦。放心吧，小女子一切照办，大大的给你面子。”
“王同学果然冰雪聪明，这都能猜的到？”
“你们在我这边的一个卧底，忠诚度可是不高哦。你们只是请她吃过一次饭，却先后有两个人找她办事，工资太低了嘛。”
“啊？唉……那个，看来白璧总有微瑕，我是省钱省习惯了，读书育人还真是一分钱都不能少，一抠门就要误人子弟，搞出来一个双面间谍！你对我们这边的情报掌握了多少？”
“呵呵，只知道了你是跟一个叫王杰的男生打赌来找我的，其他的就不知道啦。不过，以后会多的。”
“行，待会儿聊。”
“嗯，好的。”
我挂上电话快步溜回自己的宿舍，他们三个正在和班长金波一起斗地主。我马上驱赶金波：“班长，今天我们宿舍要拜把子，封建迷信，你得回避一下。”金波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我推出门外，我又一把抓走了王杰手中的扑克，对王杰说道：“杰仔，今天晚上你们拜我当老大，你一会儿出去一下，搞点酒菜上来。也不要搞太贵的酒，洋玩意儿我喝不惯，弄两瓶茅台就行啦。”
王杰一脸浆糊：“鑫仔，你的意思是，你帮我把王璐搞定啦？”
我摆了摆手：“你别混淆概念，你当时说只要约出来就行，你他娘的还要撬动地球呢，对吧？”
“对对，约出来就行约出来就行。你的意思是，你把王璐约出来啦？”
我多少有些喜形于色，“不光约出来了，还约出来三次，多出来的两次，就当我额外奉送清仓处理了，你要再搞不定那怪不着我。说起来还要吃你三个月，我也确实不大好意思。”
“我顶个肺啊，鑫仔，你当我是傻子嘞？这怎么可能嘞？”
陈泉和叶晓飞双双抬臀而起，陈泉大声问道：“张鑫，你他娘的真的做到了？”
“这样，我给她打个电话，电话我开着免提。打完电话你们仨赶紧去弄酒菜。陈泉，你站在电话右侧，晓飞，你站左侧，杰仔，你来拨王璐寝室的号码，免得怀疑老子作假。”
就这样，在他们三个的瞠目结舌下，我与王璐的通话又开始了。
“找王璐。”
“呵呵，你好，我是王璐，你是？”
“王杰的老大！”
“哦……老大，你好呀。”
“咱事先说好了的，王杰有三次机会约你，也就是采访你，我确认一下。”
“呵呵，好的，老大的面子，那是一定要给滴。”
“嗯……小姑娘挺懂事嘛。王杰之前给你打过电话，那电话有点冒失，我代小弟跟你赔个礼。”
“呵呵，没事的。”
“当然了，我也得说说你，你动不动就拒人千里之外，非要等着我来说情，这也不好嘛。王杰是冒失，可那也是有原因的，没办法，过分的帅难免导致过分的自信。”
“呵呵……呵呵，那你说说，他有多帅呐？”
“人人都说他长得像刘德华。”
“啊？刘德华？”
“我就觉得不像！刘德华和王杰比起来，实在是，嗯，太丑啦……”
“呵呵……呵呵……”
“废话不多说了，明天恰巧是周末，电影院恰巧在上映一部最新大片，王杰明天上午恰巧有空，你明天上午刚巧也有空……”
“你怎么知道我明天上午一定有空？”
“无巧不成书嘛。一切都是那么巧，你一定是一个浪漫的女孩，所以在你那里一定不会发生不巧……”
“呵呵，果然是老大，明知道女生最怕别人说自己不懂浪漫，头脑灵活哦……”
“头脑再灵活也受不了王杰天天晚上在宿舍里大谈你的优点，他娘的，害得我的大脑神经已经错乱。正好，你出来会会他，替我骂骂这个家伙。搞什么嘛，不像话。”
“好的，那请你转告王杰，明天上午9点在1号餐厅门口见，不见不散。”
“行，你早歇着吧。”
“好的，晚安。”
我撂下电话，宿舍里一片死寂，三个人木然地盯着我，搞得我十分别扭。到底是一群年轻的大学生啊，不过是约出一个女孩而已，搞得跟听见天方夜谭一般。当然，我自己也是沾沾自喜，毕竟年少轻狂，骤逢异性，难免血气上涌，因此也难以克制语气的粗鲁。我大吼一声：“妈的，王杰，买酒去啊！”
“我操！”死寂的宿舍顿时传来一阵嗷嗷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