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寒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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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括苍府初露锋芒,世外居义结金兰

    tue sep 13 21:59:01 cst 2016

    第五章 括苍府初露锋芒,世外居义结金兰

    次日雪停,各路英雄齐聚括苍府比武大厅。但见那谭老爷一身褐色锦缎长袍,站在厅中高台之上,向众人抱拳说道:“诸位同道,我括苍府愧为江湖十府之首,承蒙各路英豪不弃,来到寒舍小聚。待会厅中摆宴,请各位自行入座,哪一位朋友想较量武艺的,登上这高台便可。”台下众人纷纷响应,谭老爷顿了顿又道:“来到这的都是谭某人的朋友,大家切磋武艺,点到为止,还请诸位手下留情。”台下一人道:“那是自然,我等皆是受邀而来,岂敢胡作非为,坏了比武的规矩。”众人纷纷点头,谭老爷笑道:“多谢诸位!多谢!”

    宴席摆开,谭老爷和另外江湖九府的当家坐在一起,括苍府乃是江湖十府之首,在江湖各路广开镖局武馆,在黑白两道都颇有威慑,其他九府分别是:王屋府、委羽府、西城府、西玄府、青城府、赤城府、罗浮府、曲山府、林屋府。各门各派也纷纷入座,谭玉、萧七、南尘、青女同坐一张小桌。

    谭玉向萧七道:“萧兄,这位风姑娘昨日你已经见了,这位是陈南尘兄弟。”

    萧七见陈南尘气宇不凡,起身道:“陈兄好,在下萧七。”

    陈南尘忙起身抱拳道:“见过萧兄。”

    谭玉笑道:“陈兄弟,这位萧公子江湖人称探梅萧七,乃是淮南萧家的七公子。”

    陈南尘笑道:“原来是萧抗金老前辈的公子,失敬!”

    萧七笑道:“陈兄不必多礼,快快请坐!”

    两人坐下,陈南尘心道:“传闻探梅萧七是谦谦君子,观其气度果然与其兄萧叔宣不同,想必其兄做的那些事他是不知情的。”

    谭玉道:“许久不见,萧兄的武功必然精进不少,今日我可要一睹雄姿了。”

    萧七道:“我是来拜访老邻居的,顺便凑个热闹,若说和众位英雄比试武艺那是万万不敢的。“

    谭玉摇头道:“萧兄过谦了。”

    陈南尘道:“不想贵府竟来了这么多人。”

    谭玉道:“正是,据家父说,今日十大府当家都来了,还来了不少门派的掌门人。”

    萧七笑道:“括苍府的面子够大呀,这不连我探梅萧七都来捧场。”

    谭玉叹道:“七爷肯赏光真是给足了敝府的面子。”风青女见他二人相互戏谑,不禁莞尔。

    陈南尘忽然瞥见院中一人像极了当年在青木客栈遇见的袁子厚,因问道:“五行教的袁教主也来了?”

    谭玉道:“袁教主来了,你们相识?”

    萧七奇道:“此人心术不正,怎么他也受邀了?”

    谭玉道:“此事却也为难,袁教主不请自来,既然来了也不能将人撵走。”

    陈南尘道:“实不相瞒,我与袁教主有些过节,若是被他认出反而麻烦,不如先离席避避。”

    谭玉道:“无妨,你是我的贵客,量他不敢无礼。”

    萧七也道:“此人虽擅长使毒,却不是谭兄的对手。”

    谭玉指着萧七道:“何况还有萧七爷坐镇。”

    青女环视大厅,但见袁子厚坐在靠近高台的桌子旁,她掏出一条丝绢蒙在脸上,对陈南尘道:“袁教主未必认得你,却一定认识我,咱们虽不怕他,却也不必给谭大哥添麻烦。”陈南尘点了点头。

    一个高瘦的汉子跳上高台,大声道:“在下林屋府当家金不二,最近研究了一门擒拿手,向各位讨教。”只见台下飞出一人,大概五十多岁,头戴纶巾,手持折扇,像是饱学之士,说道:“点苍派章胥领教高招。”两人相对行了礼。那金不二首先发招,双手成爪,抓向章胥前胸,章胥一个鲤鱼翻身避过。陈南尘在台下看去,见他二人的招式虽然凌厉,却捎带浮夸,心中觉得奇怪:怎么两府当家的武功如此平平无奇?他却不知自己早已洞悉天下武学精华,是以能一眼看出两人招式的纰漏。

    萧七笑了笑,谭玉问道:“萧兄以为如何?”萧七剥了个橘子,说道:“两位当家的功夫自然精妙。”台上两人拆了几十招,却见那金不二凌空而起,双手一翻,忽然擒住章胥双腕。章胥被他按住命脉,立即动弹不得,台下一片哗然。章胥笑道:“金先生这一招高明的很!”金不二放开手笑道:“承让了。”两人下台,萧七道:“金掌门这一招乃是从少林龙爪手中化出来的,其实也稀疏平常。”陈南尘微微点头。

    江湖十府本是一气,向来交好。台上又进行了几轮较量,比武有输有赢,众人旨在切磋武艺,是以赢的没有得意忘形,输的也不曾恼羞成怒。陈南尘侧眼望去,但见那袁子厚自顾自饮酒吃菜,悠然自得,倒不像是要比试武艺的。

    将近正午,谭老爷走上台来向众人道:“请各位英雄先回房休息片刻,下午还有一场。”

    那袁子厚忽道:“且慢!”

    谭老爷笑道:“袁教主有何指教?”

    袁子厚道:“适才比武,江湖十府上了七府当家,括苍府身为十府之首,怎么不见谭老爷出来较量?莫不是不屑与我等比试?”

    谭老爷道:“袁教主有所不知,老夫近日身体不适,伤了元气,实在是有心无力。”

    袁子厚冷笑道:“今日江湖各路豪杰齐聚贵府,乃是以你括苍府为尊,谭老爷若是无力当这个东家,不如早日退位让贤!”

    谭老爷脸色一沉,说道:“谭某在此开东道,为的是我们武林同脉,承蒙各位朋友看得起,才来我府上小聚。袁教主若是瞧不起谭某,这便请回!”

    袁子厚笑道:“瞧不瞧得起,袁某领教后方知。”说着,双手在桌上一拍,跃上台来。但见他身体斜飞,双掌推出,逼近谭老爷,竟是直取他要害。就在此时,忽见一人影闪过,一人挡在谭老爷身前,袁子厚收掌看去,但见一英俊少年,护在谭老爷身前,台下有人叫道:“是探梅水榭的萧七公子!”

    此人正是萧七,他对谭老爷道:“请谭伯父入座,让我这个后生晚辈先领教领教袁教主的高招。”

    谭老爷点了点头道:“贤侄小心此人使毒!”

    萧七转身对袁子厚道:“久仰袁教主大名,小可不才,特来领教!”

    袁子厚冷哼一声:“无知后生!”挥掌欺近萧七,萧七一个燕子斜飞向上一跃,轻轻巧巧地避开了他的掌风,姿态美妙洒脱。点苍派掌门章胥喝彩道:“好轻功!”萧七右手一挥,两样东西朝着袁子厚飞去,袁子厚听声不敢硬接,侧身避过,但见那两物打在墙上,撞落在地上,众人定睛一看,竟是两块橘子皮!袁子厚大怒,揉身而上,两人打在一起,拆了十余招。袁子厚沉稳狠辣,萧七却灵巧轻盈,是以两人打了半天,袁子厚固然没有吃亏,却也不曾占到便宜。

    陈南尘喜道:“萧兄的轻功当真是一绝!”

    那袁子厚见与这后生拆了十余招却始终不能动他分毫,脸上无光。忽然伸手在萧七面门轻轻一弹,萧七只闻得一股淡香,暗叫不妙,连忙后退。袁子厚趁机飞腿踢去,萧七下盘不稳,右腿被他踢个正着,摔下台去。众人突见袁子厚占了上风,不明就里,只道他突发奇招。陈南尘见萧七将要着地,一个飞身上去,拉住他的手臂,将他扶住。

    陈南尘道:“谭兄,萧兄许是中了毒!”

    谭玉探了萧七脉搏,摇头道:“不是中毒。”

    萧七调整了一下内息,并无异象,说道:“适才他向我弹出的可能是花粉,我着了他的道。”

    袁子厚哈哈笑道:“服了么?”

    谭玉冷冷地道:“你当我括苍府是什么地方?这便请回!”

    袁子厚呵呵一笑,说道:“这位便是谭少当家吧?久闻你医术高明,能解百毒,武功想必也很好,且让我瞧瞧。”说着,飞身过去。

    陈南尘挡在谭玉身前,说道:“休得无礼!”

    谭玉道:“陈兄你且让开,此人武功极高,莫要受了伤。”

    陈南尘道:“谭兄只管放心。”

    青女满眼关切之色,说道:“大哥千万小心!”

    陈南尘冲她微微一笑,说道:“放心!”

    袁子厚见眼前这少年缊袍敝衣,哼了一声,问道:“你又是谁?”

    陈南尘道:“无名小辈陈南尘。”

    袁子厚道:“既是无名小辈也敢来逞强,也太不知天高地厚!”说着,挥拳砸来,陈南尘伸手拿住他手腕,袁子厚受到一股激劲劲力,那一拳竟砸不下来,他只觉对方内力绵长沉厚,竟似有几十年的内功修为,不禁大吃一惊,喝道:“好小子!”伸腿踢向他小腹,陈南尘踢腿还去,两人打在一起,顿时拆了百余招。

    萧七早就看出陈南尘身怀武艺,只不料如此高,初时还担心陈南尘会受伤,但见他招招切中要害,招式精妙,掌风凌厉,显是内力深厚,不禁赞道:“想不到陈兄的功夫竟如此之高!”谭玉也是又惊又喜:“我竟一点也没看出来。”

    厅中众人也是十分吃惊,九府当家纷纷向谭老爷询问陈南尘来历,谭老爷也是十分惊愕,说道:“此人是犬子的朋友,江湖上何时出了这个厉害角色我竟一点不知。看他的武功招式颇杂,倒像是集各家之所长。瞧他当下内力,不出三年必当天下无敌。”他细观陈南尘身形,道:“只是医武本是一气,这少年章法之中却有些不遵循医理……”又摇了摇头,十分疑惑。

    那袁子厚面红耳赤,渐落下风。气急之下,突然双袖一拂,抖出一团红烟。南尘避过红烟,却见袁子厚飞身出厅,待要追去,却听谭玉叫道:“不好!这是日照梁!陈兄小心,那红烟有剧毒!大家快出厅!”众人纷纷起身出厅,袁子厚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了。

    谭玉命家丁将大厅门窗洞开,散去毒烟。陈南尘问道:“这是什么毒?”

    谭玉道:“这烟名叫日照梁,挥在空中如红日照梁久久不散,乃是五行教的剧毒之物。人若不小心吸入一口,三日之内必将全身腐烂而死。”

    风青女倒吸一口凉气,忙问:“大哥,你没有吸入吧。”

    陈南尘道:“放心,我没有碰到那烟。”

    青女还是有些担心,谭玉一笑,拿起陈南尘的手腕探了探脉象,笑道:“姑娘放心,陈兄无碍。”

    谭老爷走来对陈南尘道:“陈少侠好功夫!不知陈少侠师承何门?”

    陈南尘道:“谭老爷谬赞了,非是我有意隐瞒,只是家师有过交代,家师名讳不便告知。”

    谭老爷一笑置之,说道:“今日多亏陈少侠仗义相助。”

    南尘道:“谭老爷不必客气!”

    萧七笑道:“陈兄的功夫叫我好生佩服,今日有幸得见,当浮三大白!”

    谭玉道:“不如我们去喝酒赏梅,梅林小居新酿的梅花酒!”

    萧七笑道:“正合我意,不知陈兄意下如何?”

    陈南尘笑道:“当然极好。”

    谭玉向谭老爷请示,谭老爷摇头笑道:“年轻人好酒,去吧!”

    风青女见三人兴致极高,因笑道:“我不擅饮酒,便不去扰你们兴了。”

    萧七忙道:“风姑娘自然要去的,水姑娘在小舍呢,唉……只有萧某是孤家寡人一个。”

    谭玉笑道:“仰慕萧七爷的姑娘还少么?偏偏七爷都看不上。莫不是只有那白石宫的寒宫主才入得了七爷的眼?”

    萧七苦笑道:“谭兄莫要取笑我,我至今连这位芳邻的面都不曾见过呢。”

    陈南尘听了,问道:“我奉师命正要前去拜见寒宫主,萧兄和寒宫主是邻居么?”

    萧七道:“原来如此,白石宫和探梅水榭相距不远,我明日回去倒可与陈兄结伴而行。”

    陈南尘喜道:“那是最好不过了。”

    几人来到梅林小舍,饮酒畅谈,萧七口中的水姑娘便是双照,她见几人甚是投缘,笑道:“三位公子如此意气相投,不如结为异姓兄弟。”

    谭玉道:“正是!双照的主意甚好,两位兄弟意下如何?”

    陈南尘忙道:“能和谭兄、萧兄义结金兰是我三生之幸。”

    萧七也笑道:“正合我意!谭兄正当而立之年,我是靖康二年出生,今年二十,不知陈兄贵庚?”

    陈南尘道:“我是靖康元年出生,虚长萧兄一岁。”

    当下三人在内堂点香,跪拜天地,结为金兰。

    谭玉见天色将晚,对风青女道:“风姑娘,我见二弟偏爱这杯中之物,今晚我本欲与他一醉方休,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风青女小脸一红,说道:“你们爱喝便喝,问我作甚?”

    谭玉笑道:“不得风姑娘的应允,我二弟是万万不敢的。”

    陈南尘见他取笑,忙笑道:“大哥说笑了。”

    风青女见陈南尘脸上尴尬,抿嘴一笑,说道:“你们只管尽情喝罢,我哪里管得了。”

    水双照拉起风青女的手,笑道:“咱们去内堂说些梯己话,姑娘若是乏了,便在内堂歇下。”

    青女点了点头,道:“便依姐姐。”这里谭陈萧三人把酒言欢,暂且不提。

    此时在千里之外的吉州聚贤山庄大堂上,几个黑衣刀客向轩辕恪禀报了括苍府英雄会的情况。轩辕恪听到陈南尘这个名字,微微一笑,说道:“我果真没看错此人,先派人跟着,一定给我盯紧了!此人日后必有大用。”说到这里,他紧握双拳:“终有一天,我要叫袁子厚那老狗死无葬身之地!这江湖将是我轩辕恪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