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荒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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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柔情蜜意

    wed sep 07 11:58:19 cst 2016

    那女子心思细腻,唯恐城中尚有余敌,点了薛重山数处要穴,使其血流变缓,这才一路负着薛重山七拐八绕,直过了盏茶功夫,才钻入间不起眼的客栈。

    待入了客房,那女子放下薛重山,这才有隙为其诊治。只见其伸一玉手,绕重山胸前虚揉一周,这才长吁了一口气道:“重山哥哥真了不起,为那贼秃全力一掌,竟无大碍。前时兰儿见你吐血不止,可真是吓坏了。”目中寒光一闪,又道:“也幸亏你并无大碍,否则兰儿必教少林寺鸡犬不留。”

    眼见薛重山面色苍白,正自摇头苦笑,忙吐舌道:“兰儿这就给重山哥哥疗伤。”上床盘坐,两手抵其后背。

    薛重山虽未曾伤及脏腑,然百脉受挫,气海难守,一路颠簸至此,已觉倦极欲睡。

    正昏昏然间,猛觉背心生热,两股暖流缓缓四弋,经四肢、过百脉,所抵之处,沛沛然极是受用,心头霎时清醒:兰儿虽是女儿之身,然其功力之深,足以笑傲江湖。今日在场群雄,如有一二人有此功力,我纵无心求死,也必要横尸当场了。

    又过了柱香功夫,那女子这才收功。薛重山回身握住那女子双手,眼见其脸色愈白,怜道:“辛苦兰儿了。”

    那女子任其抓住柔荑,歪着脑袋笑道:“自小到大,全是你照顾于我,兰儿今日才有些做师姐的感觉。”原来这女子正是薛重山同门师姐,闺名柳盈兰的离恨宫宫主。司徒门下,她虽是入门教早,却小了重山两岁光景,是以私下重山倒是时时直呼其名。

    此刻薛重山听她语声柔美,已觉动人心魄;鼻中又嗅得幽香如兰,直欲沁人心脾;复观眼前花容灿烂,使人陶然欲醉,整个人已然呆了。

    柳盈兰见其目不转睛,嗔道:“哼,说甚么大英雄,大豪杰,现下里也是这幅色鬼嘴脸。”

    薛重山尴尬一笑,慌忙松开玉人酥手,随又张目四望,倒似做贼一般。柳盈兰观其窘态,抿嘴一笑。

    薛重山叹道:“兰儿秀美绝伦,只此丽色,天下红粉皆休。”

    柳盈兰“嗤嗤”笑道:“重山哥哥休要哄兰儿开心,我瞧思妍妹妹和婉儿妹妹可比兰儿美多了呀!”

    薛重山正色道:“思妍英姿飒爽,婉儿秀外慧中,确是人间绝色。然此二女美则美矣,皆不如兰儿美质天成,一颦一笑皆足关情。”

    柳盈兰嘻嘻一笑,道:“我在平山僵卧之时,二女只当我人事不知,倒在我耳边吐露了不少心事。你到是本事不小,竟能让二女同时挂念。”轻纠其耳又道:“快说,你对两位妹妹都施了什么手段?”

    薛重山并不挣脱,道:“思妍情定胜天,婉儿身世孤苦,我只当她为妹。独兰儿自少时便爱我护我,可谓青梅竹马,方为我此生至爱。”

    柳盈兰啐道:“呸呸呸,哪个自小便爱你护你了?自作多情,说来也不害臊!”话音才落,反一头扎入薛重山怀中,又柔柔道:“你还记得小时候有次师兄浑身是伤么?”

    薛重山佳人入抱,早已不知所措,含糊道:“记得。”

    柳盈兰幽幽道:“小时候我总喜欢去后山玩,有次你不愿去,我便拽着师兄去了。结果碰上了好多好多狼,师兄为了护我,被狼咬的浑身是血,我那时吓得直哭,心里头只想着以后一定要报答师兄。”

    薛重山惊道:“难怪我觉得你八岁后便与我无端疏远,反倒与师兄愈近,及师兄一旦下山,你便也不告而别。”

    柳盈兰淡淡笑道:“我那时也不甚清楚,只以为我喜欢师兄。直到你自雪山归来,兰儿这才明白,我不过是要报师兄一份大恩,自此再无亏欠。只有与你在一起时,兰儿才最开心。”

    沉思片刻又道:“当年我与权贼立约,这才有了泰山大会。权贼暗施埋伏,我本欲将计就计,使人请师兄亲赴泰山。他若来时,权贼必无侥幸。未想师兄并不与会,反趁着天下齐望泰山之机,连克临汾、长治,看来在他心中,你我死活皆不足虑,唯有霸业在胸了。也亏我早早伏下郁潇潇这步暗棋,教其临阵弑主,否则我汉室武林可谓一败涂地了。”

    薛重山听到此处,想起那日如虎所说,心头暗暗叹息,面上生出一丝阴云。

    柳盈兰忽地一拍玉手,挣脱其人怀抱,叫道:“哎呀,只顾着与你聒噪,你我两个血人儿搂在一起,让人见了还不知怎生作想,重山哥哥在此稍等。”起身缓缓而出。

    薛重山心绪起伏,既有重获至宝之喜悦,又有秘闻压身之烦闷。

    过不多时,有小二搬来热水,道:“隔壁仙子吩咐小人送来衣物,让客官沐浴更衣...”薛重山瞅了自身一眼,果是满身狼藉,血腥恐怖。

    及其洗漱完毕,那小二又端来几样小菜,尚且烫了一壶好酒。

    眼见薛重山食指大动,举筷便吃,那小二忙道:“隔壁仙子正在梳妆打扮,说是随后就到。”薛重山尴尬一笑,那小二摇头直叹:“这种莽汉,怎会有那样的仙子作伴!”

    又过了柱香功夫,薛重山正自遐想,忽闻得房门一响,随见一玉人袅袅而入。但见其玉容婉转,一身白衣素裙,与雪一样的肌肤相衬,愈显得冰清玉洁,光彩照人。

    见薛重山举目呆望,柳盈兰秀美微皱,嗔怪道:“重山哥哥也不请兰儿坐下。”

    薛重山见其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间皆吐露出不同的风情,眼前一亮,随口便道:“最怜鸳鸯戏水,哪堪孤雁悲鸣,二十九载不系身,忍受人海浮沉。梦绕柳眉云鬓,魂牵素羽白裙,喜嗔颦笑尽倾城,一眼误了此生。”

    柳盈兰嘻嘻一笑,自顾自的选了一处坐下,斟了两杯水酒道:“虽是过誉之作,却也哄的兰儿开心,我便先敬重山哥哥一杯。”

    薛重山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道:“重光妙笔,难书绝色,叔原丽句,怎赋君颜?兰儿之绝色,似已尽揽天地之灵气,教人相形见绌。我唯恐才浅情拙,不能尽述兰儿丰姿,却哪里是过誉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