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荒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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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余家堡

    wed may 29 14:48:23 cst 2013

    待到次日清晨,那汉子独自打马飞去,却是往落日马场奔去。待其来到马场,那管事正吩咐伙计喂马,眼见这汉子去而复返,脸色一变,似是见了妖魔,颤声道:“你怎会回来?”那汉子甩出两锭元宝,朗声道:“昨日拖欠马资,而今尽数补上,你且看看,是否够了。”那管事瞅了一眼,慌忙道:“够了,够了。”

    那汉子点一点头,正欲离去,忽又掷出两锭,道:“你再挑上一匹好马。”那管事唯唯诺诺,赶忙挑出一匹黑马来。眼见那马瘦骨锋稜,精神抖擞,那汉子知是好马,也便不再多语,抱一抱拳,又打马如飞而返。

    待其折返,辰时过半,那汉子来到心兰房前,却见房门大开,心兰正绕屋踱来踱去。眼见这汉子回来,心兰一脸喜悦,娇声道:“大哥哥一大早去了哪里,可把兰儿急坏了。”那汉子笑了一笑,说道:“此行千里迢迢,我替你相了匹马。”心兰道:“昨日问你,你便未说,大哥哥到底要去哪里?”

    那汉子神色一黯,叹口气道:“音书杳杳,归途渺渺,我也不知该去何方。”随又低声道:“你我望北而去,大约是不会错了。”心兰见他说到此处,眸中露出一丝痛苦之色,知他必有心事,也便不再多问。

    二人用过早饭,便离了客栈,一路往北而去。心兰少女心性,不住地东拉西扯,那汉子心下有事,只不时的应付两声。过不多时,心兰也觉无趣,也便不再多问。

    那汉子沿途不住地眺望,每前行片刻,便觉心跳快上一分。待到正午时分,才近遂宁地境,心内暗暗焦急:“我本欲飞抵北境,奈何心兰柔弱,不禁劳苦。似这般缓缓而行,还不知几时能达北地。”

    正行间,身后数骑飞过,马上众人皆着皂衣,神情古怪,不住的拿眼偷觑。那汉子心下冷笑,只做不知,也不去瞧。见众骑远去,心兰不禁疑道:“方才那伙甚是奇怪,莫不是匪寇前哨,来此踩点?”

    那汉子听了,不禁疑道:“你小小年纪,竟还知悉绿林之事!”心兰一吐舌头,扮个鬼脸笑道:“这伙人鬼鬼祟祟,不怀好意,不正像说书先生口中的山大王么?”那汉子闻言一愣,复又笑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心兰见他笑了,也觉分外愉悦,一时笑语连连。

    行不多时,身后又有几骑飞过,马上众人尽穿黑衣,也是神色不善,目光闪闪,不住地往他背后包袱望去。那汉子勃然大怒,喝道:“甚么东西!”微一夹胯,特勒骠向前飞驰。待到众骑身后丈余,身形忽起,两只大手各抓下一人,丢于地上,骂道:“不成器的东西,这点手段不知本份,也敢学人剪径。”余下几骑见状停下马来,却又不敢靠近,只在附近不住兜圈。

    那两人本摔得头晕目眩,正不住地哼哼,听到那汉子斥骂,挣扎起身,指着那汉子叫道:“你这杀千刀的贼人,反倒恶人先告状,实话告诉你:你今个儿惹上事儿了,伤了我家大爷,怕是没命离开川南了!”

    那汉子闻言一愣,这才知这伙不是拦路剪径的强人,俄而笑道:“人是我伤的,你二人也休要大话,只管速速前去,告诉正主;我随后即到,到时定会陪他好好耍耍。”一人目露凶光,狠狠道:“我知道你本事不小,不过我劝你还是自尽罢。休说是你,便是大罗金仙做下此事,也难逃一死!”

    那汉子冷笑不语,忽上前揪住二人,轻舒猿臂,将两人各自抛到马上,道声:“滚罢!”两掌拍在马臀。那二人座下马匹受惊,撒蹄狂奔,险将两人甩下马来。余下几骑见状,扬鞭而去,待行的远了,遥遥喝道:“有种的莫要回头,尽管前行!”

    心兰见众人凶狠,心下暗怕,这时劝道:“大哥哥,你昨夜到底做了甚么?怎地这伙人凶成这样,要不你我绕道而行罢。”那汉子淡淡道:“心兰莫要害怕,些许豪奴,何足挂齿。即便刀山火海,薛大哥也可护你周全。”心兰见他又笑将起来,言语间又满是关爱,豪迈之情,只觉芳心萌动,一张俏脸不觉地红了。

    两人又行了不久,前方隐隐现出庄园轮廓。此时日过正午,二人俱觉饥渴,见状不由精神一震。待行得近了,却见道旁立有一座石碑,上刻“余家堡”三个大字,字体法度森严,笔力遒劲,似钢钩铁划。少时行近,但见庄园辽阔,尽为高墙环绕,那墙如长龙一般,往极远处蔓延。

    二人来到西门,门楼上几名汉子指指点点,那汉子心念一动:“此地既名余家堡,想来必与那乐县余大爷有所关联了,看来正主便在堡中!”摇摇头下马而入。

    二人沿街缓缓而行,却见两侧屋宇各依体制而建,端正华美。又行了炷香时分,似已到堡子中心,街道变得十分宽阔,沿途街巷纵横,两旁房宅栉比相望。

    两人环顾左右,寻了家颇为气派的酒楼。正要进楼,街北忽传来蹄声,却见两骑当先驰来,马上二人均近中年。一人紫面微须,气同雷电;一人白面无须,貌甚俊雅。两骑后一二十人徒步跟随,其间又有两人抬顶软轿,脚步飞快。那男子微微冷笑,停步伫立而望。

    待众人来到近前,那紫面男子手中短鞭一指,冷冷道:“侯四,是这人么?”人群内早有一人挤上前来,指着那汉子狠声道:“不错,三爷,就是这厮!”那紫面男子凝神而望,忽道:“你是何人,竟敢施此辣手,害我大哥?”

    那汉子眉宇成川,沉声道:“那等欺男霸女的恶徒,而今思来,犹觉我下手过轻。”这时那软轿内忽有人痛呼道:“那畜生不听他老子的劝,坏事做尽,今日可遭到报应了!”那白面男子急急下马上前,道:“父亲休要动气,我与三哥这就去擒了此人!”又冲那汉子说道:“朋友伤我大哥,今个儿是走不了了。”那紫面男子斥道:“老四啰嗦甚么,还不剐了这厮。”翻身下马,手中短鞭直往那汉子面门上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