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跳楼
2008年7月25日下午四点，晴。
天元市，华国上千座小城市中的普通一员，没什么名气，座落在汉乡大平原的中心。
天龙大厦，名字很霸气，可惜长得四四方方而且只有十几层高，除了名字和位置在天元市市中心之外，和这座城市一样毫无特色。
阳光毒辣，妹子们穿得热辣，可惜张小明的眼神已经不再火辣。他无精打采的守着自己的巴蜀小面摊，手中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耳朵里听着收音机里飘出来的无聊歌曲，整个人都是一副昏昏欲睡状态。
“小明，今儿个生意咋样啊？”
张小明把眼皮抬一条小缝，瞅见是隔壁摊卖豆腐脑的王叔，知道他也是闲得无聊想找人说话。只是他实在不想理人，便若有若无的摇摇头，从鼻孔里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哎，这鬼天气，热到啥时候才是个头哇！唉！”
王叔没听到张小明的回答也不在意，只顾着手搭凉棚抬头寻找天上有没有黑一点的云彩。这天要还是这么热下去，今晚的生意只怕又要黄了。
“嗨！小明快起来，你看天龙大棺材上面有个人，怕是要跳楼哇！”
天龙大厦的名头，还没有它的绰号“天龙大棺材”在群众中间流传的广。之所以有这样一个难听的绰号，一方面是因为天龙大厦长的实在太丑，四四方方不说，十几年前流行的蓝玻璃外装离远看着黑乎乎的，跟棺材实在相像。
另一方面，因为楼层高，前些年被不少想跳楼自杀的人相中，在楼下这块小广场上演了好多次血肉横飞的场面。这两年，天龙大厦被人承包改成了大酒店，对顶楼的管理严格起来跳楼的人才少了一些。
不过，在今年六月份的时候，因为天灾、股灾等原因，又有几个家破人亡、万念俱灰的家伙，冲破了天龙大酒店保安的重重阻挠，给楼下爱看热闹的人群上演了几场好戏。有人说，这座天龙大厦建在几十年前的乱葬岗上，风水不好，所以才年年死人。
说来也奇怪，天龙大棺材有这样坏的名头，楼下小广场上竟然还自发的聚集来一群小贩。他们在摆摊卖一些冷饮、应季小吃之类的，生意竟然还非常不错。
这下子，可把天龙大酒店的新老板许天龙给恶心坏了。他找人疏通关节，让城市管理部门的工作人员天天来撵这些小摊贩。
没用！太祖的二十四字游击战方针，被这小摊贩运用的炉火纯青。然后，天龙小广场上，除了跳楼大戏之外，又增加了每天都会上演的“猫捉老鼠”戏码。
再然后，小摊贩们的生意反而更加红火起来，又吸引了更多的看热闹群众，以及更多的小摊贩……
这一次，许天龙大老板算是彻底没辙，只能举手投降。他老老实实的配合相关部门，在属于他的小广场划出边上一大块地方，专门留给那些卖小吃的小摊贩们用来摆摊。这样，众人期待的“猫捉老鼠”的戏码才算谢幕。
不过，另外一出万众瞩目的跳楼大戏却仍然是屡禁不止。为此许老板几次三番严令手下的保安们，谁当班的时候，敢放一个人上天台，扣光当月工资以及全年奖金，才算是稍微杀住跳楼者们的气焰。
但是……
“跳楼？！谁？！在哪儿？！”
不知道是因为王叔拍大腿的巴掌声，或者是因为收音机忽然传出来的尖利刺耳的噪音，张小明突然惊醒了过来。当然，“跳楼”这两个字的威力或许更大一点。毕竟，有人跳楼的话，他的生意可是要红火好长一段时间呐！
浇上辣子的巴蜀小面红艳艳的，再配一碗隔壁王叔调出来的白生生的豆腐脑，那些看热闹的人吃的别提有多开心了。
“跳楼？！谁？！在哪儿？！”
一瞬间，整个城市仿佛从死寂中复活过来一样，更多的人议论着这个话题向天龙大厦围了过来。
“妈的！谁他妈又要跳楼？快，赶快上楼顶！谁要让那王八蛋跳下去，我的工资扣完，我扣你们这帮孙子的工资，快点！”
“队长，电梯坏了，打不开！”
“还开你妹的电梯，楼梯，赶紧跟我上，爬也得爬到天台上去！”
天龙大酒店保安队长陈大山，带着一群手下，像被狗撵一样向楼梯爬去。
……
“这里是天元电视台午间新闻节目，我是现场记者小北……刺啦……下面由我来为您播报一条紧急新闻。大家看到，我身后就是天龙大厦，……刺啦……这里的信号不是很好，主持人，能听到我的声音吗？能听到，好的。恩，这是我市发生跳楼事件最多的一栋大厦……现在，大厦的天台上又出现了一名青年，他的情况看起来不是很好……电视机前的观众同志们，现在大家看大屏幕上这名青年人的影像。影像不是很清晰……如果有人能辨认出这名青年的身份，还希望大家能通知到他的家人……让我们为挽救一个鲜活的生命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努力吧……”
市立幼儿园老师办公室。
叮铃铃……
青年女幼师秦晓白低头看自己的手机，是闺蜜郑艳丽的号码，她微笑着接通手中的电话，一个急促的声音传过来：“小白花，你男朋友……”
秦晓白一听到男朋友三个字就来气，赶忙打断对方的调笑道：“我警告你小燕子，别跟我提男朋友这三个字，我没男朋友，你再跟我提我可跟你翻脸。”
“不是，我是说你前男友……”
“我前男友死了半年了，你也别跟我提这三个字！”
“小白花你听我说完，是阎凉，阎凉他要跳楼啦！”
“什么？你跟我开玩笑的吧？！他在尚都风光的很，他会跳楼才怪，你跳楼他都不会跳楼！”
“死小白，我不是跟你开玩笑，不信你看电视，天元电视台正在直播呐！”
秦晓白抬头，果然看到电视里那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一座高楼之上，她的手机缓缓的跌落到桌子上……
城关镇家属小区，402室。
“老阎，看什么新闻呢？净听他们说瞎话了。噢，又有人跳楼啊。唉，真是的，现在的年轻人，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跳什么楼呢，真是的。”
中老年妇女张红梅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跟身边的老伴絮叨着。
忽然，张红梅看到她的老伴——退休老师阎建国用手指着电视，嘴唇颤抖个不停，像是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的样子。
“老阎，你咋啦？有话慢慢说，可不敢激动，你的心脏可承受不了！”
“小、小……凉……”
“唉哟，我的儿啊……”
天元市，华国上千座小城市中的普通一员，没什么名气，座落在汉乡大平原的中心。
天龙大厦，名字很霸气，可惜长得四四方方而且只有十几层高，除了名字和位置在天元市市中心之外，和这座城市一样毫无特色。
阳光毒辣，妹子们穿得热辣，可惜张小明的眼神已经不再火辣。他无精打采的守着自己的巴蜀小面摊，手中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耳朵里听着收音机里飘出来的无聊歌曲，整个人都是一副昏昏欲睡状态。
“小明，今儿个生意咋样啊？”
张小明把眼皮抬一条小缝，瞅见是隔壁摊卖豆腐脑的王叔，知道他也是闲得无聊想找人说话。只是他实在不想理人，便若有若无的摇摇头，从鼻孔里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哎，这鬼天气，热到啥时候才是个头哇！唉！”
王叔没听到张小明的回答也不在意，只顾着手搭凉棚抬头寻找天上有没有黑一点的云彩。这天要还是这么热下去，今晚的生意只怕又要黄了。
“嗨！小明快起来，你看天龙大棺材上面有个人，怕是要跳楼哇！”
天龙大厦的名头，还没有它的绰号“天龙大棺材”在群众中间流传的广。之所以有这样一个难听的绰号，一方面是因为天龙大厦长的实在太丑，四四方方不说，十几年前流行的蓝玻璃外装离远看着黑乎乎的，跟棺材实在相像。
另一方面，因为楼层高，前些年被不少想跳楼自杀的人相中，在楼下这块小广场上演了好多次血肉横飞的场面。这两年，天龙大厦被人承包改成了大酒店，对顶楼的管理严格起来跳楼的人才少了一些。
不过，在今年六月份的时候，因为天灾、股灾等原因，又有几个家破人亡、万念俱灰的家伙，冲破了天龙大酒店保安的重重阻挠，给楼下爱看热闹的人群上演了几场好戏。有人说，这座天龙大厦建在几十年前的乱葬岗上，风水不好，所以才年年死人。
说来也奇怪，天龙大棺材有这样坏的名头，楼下小广场上竟然还自发的聚集来一群小贩。他们在摆摊卖一些冷饮、应季小吃之类的，生意竟然还非常不错。
这下子，可把天龙大酒店的新老板许天龙给恶心坏了。他找人疏通关节，让城市管理部门的工作人员天天来撵这些小摊贩。
没用！太祖的二十四字游击战方针，被这小摊贩运用的炉火纯青。然后，天龙小广场上，除了跳楼大戏之外，又增加了每天都会上演的“猫捉老鼠”戏码。
再然后，小摊贩们的生意反而更加红火起来，又吸引了更多的看热闹群众，以及更多的小摊贩……
这一次，许天龙大老板算是彻底没辙，只能举手投降。他老老实实的配合相关部门，在属于他的小广场划出边上一大块地方，专门留给那些卖小吃的小摊贩们用来摆摊。这样，众人期待的“猫捉老鼠”的戏码才算谢幕。
不过，另外一出万众瞩目的跳楼大戏却仍然是屡禁不止。为此许老板几次三番严令手下的保安们，谁当班的时候，敢放一个人上天台，扣光当月工资以及全年奖金，才算是稍微杀住跳楼者们的气焰。
但是……
“跳楼？！谁？！在哪儿？！”
不知道是因为王叔拍大腿的巴掌声，或者是因为收音机忽然传出来的尖利刺耳的噪音，张小明突然惊醒了过来。当然，“跳楼”这两个字的威力或许更大一点。毕竟，有人跳楼的话，他的生意可是要红火好长一段时间呐！
浇上辣子的巴蜀小面红艳艳的，再配一碗隔壁王叔调出来的白生生的豆腐脑，那些看热闹的人吃的别提有多开心了。
“跳楼？！谁？！在哪儿？！”
一瞬间，整个城市仿佛从死寂中复活过来一样，更多的人议论着这个话题向天龙大厦围了过来。
“妈的！谁他妈又要跳楼？快，赶快上楼顶！谁要让那王八蛋跳下去，我的工资扣完，我扣你们这帮孙子的工资，快点！”
“队长，电梯坏了，打不开！”
“还开你妹的电梯，楼梯，赶紧跟我上，爬也得爬到天台上去！”
天龙大酒店保安队长陈大山，带着一群手下，像被狗撵一样向楼梯爬去。
……
“这里是天元电视台午间新闻节目，我是现场记者小北……刺啦……下面由我来为您播报一条紧急新闻。大家看到，我身后就是天龙大厦，……刺啦……这里的信号不是很好，主持人，能听到我的声音吗？能听到，好的。恩，这是我市发生跳楼事件最多的一栋大厦……现在，大厦的天台上又出现了一名青年，他的情况看起来不是很好……电视机前的观众同志们，现在大家看大屏幕上这名青年人的影像。影像不是很清晰……如果有人能辨认出这名青年的身份，还希望大家能通知到他的家人……让我们为挽救一个鲜活的生命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努力吧……”
市立幼儿园老师办公室。
叮铃铃……
青年女幼师秦晓白低头看自己的手机，是闺蜜郑艳丽的号码，她微笑着接通手中的电话，一个急促的声音传过来：“小白花，你男朋友……”
秦晓白一听到男朋友三个字就来气，赶忙打断对方的调笑道：“我警告你小燕子，别跟我提男朋友这三个字，我没男朋友，你再跟我提我可跟你翻脸。”
“不是，我是说你前男友……”
“我前男友死了半年了，你也别跟我提这三个字！”
“小白花你听我说完，是阎凉，阎凉他要跳楼啦！”
“什么？你跟我开玩笑的吧？！他在尚都风光的很，他会跳楼才怪，你跳楼他都不会跳楼！”
“死小白，我不是跟你开玩笑，不信你看电视，天元电视台正在直播呐！”
秦晓白抬头，果然看到电视里那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一座高楼之上，她的手机缓缓的跌落到桌子上……
城关镇家属小区，402室。
“老阎，看什么新闻呢？净听他们说瞎话了。噢，又有人跳楼啊。唉，真是的，现在的年轻人，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跳什么楼呢，真是的。”
中老年妇女张红梅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跟身边的老伴絮叨着。
忽然，张红梅看到她的老伴——退休老师阎建国用手指着电视，嘴唇颤抖个不停，像是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的样子。
“老阎，你咋啦？有话慢慢说，可不敢激动，你的心脏可承受不了！”
“小、小……凉……”
“唉哟，我的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