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盘中
“最早时，我只是一个生活在垂石菇林边缘的猎杀者，靠着每日从林中猎取苍鹿、獠牙野猪等低级动物为生，收入虽说不是太高，但因为经常能吃些好肉的缘故，日子过得倒也算舒坦。”伴随着一行四人的步伐，无名刃灵对萧霏讲述着自己的故事。
垂石菇林吗？萧霏稍微回忆了一番，记得那似乎是一处二星难度的狩猎地点。壁顶滴落的钟乳石柱与地面生长的树菇共同组成着繁复奇诡的生态环境，巨大的覆盖面积与缺失的视野范围在很多时候会突如其来的带去猎杀者的生命，在那种地方狩猎的话，技术和实力上的差距会被周围的环境给抹平，更加重要的反倒是随机应变和反应的速度。
她朝无名刃灵望了一眼，他擅长的原来是这方面吗？
“我没有家人，父母很早之前就已经失踪，兄弟姐妹什么的更不要提，可原本以为这种孤胆英雄状态还挺不错的我，在一个平平常常的日子里……突然就被十一的手下打昏，带进了那个实验室。”
无名刃灵的表情略微带上一抹苦笑，“一开始……当然是桀骜不驯啦，毕竟我在垂石菇林里也算得上首屈一指的猎杀者，寻常人要好几个才能狩猎的猎物我一个人就能搞定，于是我在笼子里大吵大闹，痛骂他们用阴险狡诈的手段将我抓来，无耻啊，败类啊，有种放我出去单挑啊……什么的。”
“然后这小子就被十一那个老家伙吊了起来，拿鞭子抽了一晚上。”无名巨灵粗犷的脸上突然露出明显的笑意，他咧着大嘴，肆无忌惮地揭着伙伴的底子。
“啊哈哈……”无名刃灵也冷笑着斜了他一眼，“这话说的还真是欢脱呢，就仿佛当时在我前面吊着哀嚎的那位大个子不是你一样。”
“我哪里哀嚎了？那分明就是战吼好吧！”
“嘛，总之。”嘲讽完友人之后，无名刃灵对萧霏继续道：“当时十一的实验室还比较小，里面除我们两个以外只有三人，分别是一个魔灵、一个战灵和一个圣灵……”
“那不就是……”萧霏一愣，但听见无名刃灵接着道：“对，虽然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十一在那个时候确实凑齐了地下的所有进化方向者，然后，他就从身边的一个盒子里，拿出来了……一个……木架子。”
“木架子？”
“我也不是很好形容那究竟是什么，感觉上像是……”他用手在空中画出一道与“工”字类似的图案，“上面还缠着几个线团，但是由于以前并没有见过，所以我们当时都没有当做一回事，只以为这老头精神有点不正常。”
“事情就是从那刻起开始改变的……”无名刃灵的声音微微低沉，他先是在无名巨灵身上看了一眼，随后道：“魔灵第一个出现了问题，木架子被放在我们笼子中间的时候他就说自己有点不舒服，可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短短几分钟后，他的身体竟然开始慢慢的固化。肌肤被似金似木的奇怪物质覆盖着，关节变成了轴承，瞳孔变成了宝石，发丝变成了银线……他不动了，突然的，在某个变化出现的瞬间，原本在惨叫着、嘶吼着、疯狂扭动身躯、攻击笼子的他突然停下所有的动作，呆坐在里面，就仿佛是……变成了……一种……装饰品一般。”
他的表情愈发显得阴沉，仿佛仅仅是回忆过去便会使得某种令人恐惧的情绪从心底再度浮现，但无名刃灵还是接着道：“我们开始害怕，魔灵在最后关头表现出的绝望似乎感染了大家的意志。圣灵首先报出自己的身份，原来她是教会某位大人物的孙女，为了展现自己的独立性于是便离家出走来到了这里，但十一却对她的话不管不顾，仅仅只是在手中的某种……石板一样的东西上面点来点去，好像在记录着什么。”
萧霏眨了眨眼睛。
“战灵是第二个变化者，与魔灵一样，先是皮肤，然后关节，然后是瞳孔、发丝，整个过程中他始终保持着坚毅的面庞，也许是想要让我们安心吧，他就这样沉默着，成为了下一个牺牲者。”
“我当时差不多已经快要绝望了，所幸……”无名刃灵笑了笑，但正当萧霏以为接下来的场景会有什么神转折之时，他却突然道：“下一个变成那玩意的，是我。”
“诶？”我还以为你逃出来了呢。
“给你说说那种感觉吧，虽然不是什么好事，你就当做是……一个陌生人肆无忌惮的抱怨好了。”无名刃灵叹着气，并在接下来的说辞中尽量避免提及自己的精神状态，“首先是肌肤的触感更加敏锐，甚至连微风刮过时最细微处的差异也能感知清楚，身体开始僵硬，手脚渐渐的不受控制，看东西时会在眼睛旁边出现某种微弱的魔力斑斓，使得我能够直接通过视线观察到他人的魔力波动，然后血液开始安静，心脏的跳动声愈发轻微，直至最后消失不见——到后来，我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办法控制任何一个部位，呼吸与说话的能力被直接抹除，体内甚至开始传来‘咔擦’‘咔擦’这样莫名其妙的声音，庞大的魔力流动在我的全身，皮肤表面被刻上一个又一个看不懂的符文，那些符文雕刻在我身上的每一个角落，于万籁俱寂之时浅浅地发着光。”
“但在我这种没有变化的人看来。”无名巨灵插话道：“他和前面的牺牲者没有一点差别。”
“接下来的让你说吧。”无名刃灵摊着手，“我酝酿一下后来的内容。”
“好吧。”无名巨灵道：“下一个是圣灵，最后是我。”
“……”萧霏先是点了点头，半晌以后突然一怔，惊道：“没啦？”
“没了啊。”无名巨灵咧嘴一笑。
“再往后……”无名刃灵白了他一眼，随即道：“当我们全部变成那个形态之后没多久，十一不知道又从哪里找来了数百位试验品，而且其中以战士居多——就是指那些拥有战斗力，可以称之为家庭支柱的人们，他一下子找来上百人，沿着我们的实验室向外扩散了一圈，将他们关押在那里。”
“接下来的内容我并没有亲眼看见，但根据小九的描述……”无名刃灵看了幺七七九一眼，决定还是自己把这个故事讲完，“那些人并没有变成我们这副鬼德行，也许是距离的缘故，他们只是在身体外开始长出一层装甲一般的物质，材质与我们的肌肤类似，而且很可能也被附上了那种符文。”
“十一的手下经常会穿着某种包裹全身的大袍子进来折磨我们，就算是变成了那副模样的我们五个也不例外，因为据他们所说，剧烈的痛苦就是符文成长的推动力……”
“有很多人死在了那里……”无名刃灵合上眼，轻声叹道：“肌肤的感觉更加敏锐后，哪怕只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感受都会被放大成刺骨钻心的疼痛，我们五人在那段时间里所面临的折难恕我不能用语言表现出其中万一，但……”
他看着萧霏，道：“假如一个人承受过像你先前那般千刀加身的痛楚数百次却不死的话，和我们当初那灵魂扭曲般的感受应该也就差不多了吧……”
“呵呵……”萧霏虚着眼，随口道：“我尽量吧……”
“总而言之，就在我们全都陷入深深绝望之时，变数，却在昨天发生了……一个突然出现的少女将十一的生命带入终结，而他的突然死亡不仅让那个木架子失去了效力，更是让我们所有人变回了原本人类的样子——”
——地下世界的人们一直以为他们这样的才叫做“人类”，萧霏表示不予置评。
“甚至还令我们将先前篆刻的符文刹那间融会贯通，实力大增，顷刻打破了被强加在身上的桎梏，但当时十一那里高手众多，我们才刚刚获得了自由，于是便暗中观察了一会儿，直到……壹将几乎所有强者调来这里，我们才露出属于自己的獠牙，向着那些家伙……宣告复仇！”
无名刃灵拍了拍幺七七九的背后，“小九他是后来才加入我们的试验品，所以实力上的成长还没有多少，但他却是第一个上前对抗守卫，营救同伴的勇者。于是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决定就让他当我们这支反抗军的老大好了，反正我们几个都没有掌权的兴趣……”
萧霏顿时用不敢置信的视线上下扫视着幺七七九，嘴中还念叨着：“不科学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勇敢了？明明当初我一记回旋踢就怂了的……”
幺七七九则是干笑着抓了抓脑袋，随即道：“我怕妹妹会担心……”
“……懂了！”萧霏果断地竖起大拇指，赞叹道：“不愧是不惜绿了爸爸也要娶妹妹做老婆的男人，果然有气魄！”
“啊……对了，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明明出发比他们要晚不是吗？”
“关于这个问题……”无名刃灵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他指着幺七七九，挑眉道：“那你就问他咯。”
垂石菇林吗？萧霏稍微回忆了一番，记得那似乎是一处二星难度的狩猎地点。壁顶滴落的钟乳石柱与地面生长的树菇共同组成着繁复奇诡的生态环境，巨大的覆盖面积与缺失的视野范围在很多时候会突如其来的带去猎杀者的生命，在那种地方狩猎的话，技术和实力上的差距会被周围的环境给抹平，更加重要的反倒是随机应变和反应的速度。
她朝无名刃灵望了一眼，他擅长的原来是这方面吗？
“我没有家人，父母很早之前就已经失踪，兄弟姐妹什么的更不要提，可原本以为这种孤胆英雄状态还挺不错的我，在一个平平常常的日子里……突然就被十一的手下打昏，带进了那个实验室。”
无名刃灵的表情略微带上一抹苦笑，“一开始……当然是桀骜不驯啦，毕竟我在垂石菇林里也算得上首屈一指的猎杀者，寻常人要好几个才能狩猎的猎物我一个人就能搞定，于是我在笼子里大吵大闹，痛骂他们用阴险狡诈的手段将我抓来，无耻啊，败类啊，有种放我出去单挑啊……什么的。”
“然后这小子就被十一那个老家伙吊了起来，拿鞭子抽了一晚上。”无名巨灵粗犷的脸上突然露出明显的笑意，他咧着大嘴，肆无忌惮地揭着伙伴的底子。
“啊哈哈……”无名刃灵也冷笑着斜了他一眼，“这话说的还真是欢脱呢，就仿佛当时在我前面吊着哀嚎的那位大个子不是你一样。”
“我哪里哀嚎了？那分明就是战吼好吧！”
“嘛，总之。”嘲讽完友人之后，无名刃灵对萧霏继续道：“当时十一的实验室还比较小，里面除我们两个以外只有三人，分别是一个魔灵、一个战灵和一个圣灵……”
“那不就是……”萧霏一愣，但听见无名刃灵接着道：“对，虽然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十一在那个时候确实凑齐了地下的所有进化方向者，然后，他就从身边的一个盒子里，拿出来了……一个……木架子。”
“木架子？”
“我也不是很好形容那究竟是什么，感觉上像是……”他用手在空中画出一道与“工”字类似的图案，“上面还缠着几个线团，但是由于以前并没有见过，所以我们当时都没有当做一回事，只以为这老头精神有点不正常。”
“事情就是从那刻起开始改变的……”无名刃灵的声音微微低沉，他先是在无名巨灵身上看了一眼，随后道：“魔灵第一个出现了问题，木架子被放在我们笼子中间的时候他就说自己有点不舒服，可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短短几分钟后，他的身体竟然开始慢慢的固化。肌肤被似金似木的奇怪物质覆盖着，关节变成了轴承，瞳孔变成了宝石，发丝变成了银线……他不动了，突然的，在某个变化出现的瞬间，原本在惨叫着、嘶吼着、疯狂扭动身躯、攻击笼子的他突然停下所有的动作，呆坐在里面，就仿佛是……变成了……一种……装饰品一般。”
他的表情愈发显得阴沉，仿佛仅仅是回忆过去便会使得某种令人恐惧的情绪从心底再度浮现，但无名刃灵还是接着道：“我们开始害怕，魔灵在最后关头表现出的绝望似乎感染了大家的意志。圣灵首先报出自己的身份，原来她是教会某位大人物的孙女，为了展现自己的独立性于是便离家出走来到了这里，但十一却对她的话不管不顾，仅仅只是在手中的某种……石板一样的东西上面点来点去，好像在记录着什么。”
萧霏眨了眨眼睛。
“战灵是第二个变化者，与魔灵一样，先是皮肤，然后关节，然后是瞳孔、发丝，整个过程中他始终保持着坚毅的面庞，也许是想要让我们安心吧，他就这样沉默着，成为了下一个牺牲者。”
“我当时差不多已经快要绝望了，所幸……”无名刃灵笑了笑，但正当萧霏以为接下来的场景会有什么神转折之时，他却突然道：“下一个变成那玩意的，是我。”
“诶？”我还以为你逃出来了呢。
“给你说说那种感觉吧，虽然不是什么好事，你就当做是……一个陌生人肆无忌惮的抱怨好了。”无名刃灵叹着气，并在接下来的说辞中尽量避免提及自己的精神状态，“首先是肌肤的触感更加敏锐，甚至连微风刮过时最细微处的差异也能感知清楚，身体开始僵硬，手脚渐渐的不受控制，看东西时会在眼睛旁边出现某种微弱的魔力斑斓，使得我能够直接通过视线观察到他人的魔力波动，然后血液开始安静，心脏的跳动声愈发轻微，直至最后消失不见——到后来，我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办法控制任何一个部位，呼吸与说话的能力被直接抹除，体内甚至开始传来‘咔擦’‘咔擦’这样莫名其妙的声音，庞大的魔力流动在我的全身，皮肤表面被刻上一个又一个看不懂的符文，那些符文雕刻在我身上的每一个角落，于万籁俱寂之时浅浅地发着光。”
“但在我这种没有变化的人看来。”无名巨灵插话道：“他和前面的牺牲者没有一点差别。”
“接下来的让你说吧。”无名刃灵摊着手，“我酝酿一下后来的内容。”
“好吧。”无名巨灵道：“下一个是圣灵，最后是我。”
“……”萧霏先是点了点头，半晌以后突然一怔，惊道：“没啦？”
“没了啊。”无名巨灵咧嘴一笑。
“再往后……”无名刃灵白了他一眼，随即道：“当我们全部变成那个形态之后没多久，十一不知道又从哪里找来了数百位试验品，而且其中以战士居多——就是指那些拥有战斗力，可以称之为家庭支柱的人们，他一下子找来上百人，沿着我们的实验室向外扩散了一圈，将他们关押在那里。”
“接下来的内容我并没有亲眼看见，但根据小九的描述……”无名刃灵看了幺七七九一眼，决定还是自己把这个故事讲完，“那些人并没有变成我们这副鬼德行，也许是距离的缘故，他们只是在身体外开始长出一层装甲一般的物质，材质与我们的肌肤类似，而且很可能也被附上了那种符文。”
“十一的手下经常会穿着某种包裹全身的大袍子进来折磨我们，就算是变成了那副模样的我们五个也不例外，因为据他们所说，剧烈的痛苦就是符文成长的推动力……”
“有很多人死在了那里……”无名刃灵合上眼，轻声叹道：“肌肤的感觉更加敏锐后，哪怕只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感受都会被放大成刺骨钻心的疼痛，我们五人在那段时间里所面临的折难恕我不能用语言表现出其中万一，但……”
他看着萧霏，道：“假如一个人承受过像你先前那般千刀加身的痛楚数百次却不死的话，和我们当初那灵魂扭曲般的感受应该也就差不多了吧……”
“呵呵……”萧霏虚着眼，随口道：“我尽量吧……”
“总而言之，就在我们全都陷入深深绝望之时，变数，却在昨天发生了……一个突然出现的少女将十一的生命带入终结，而他的突然死亡不仅让那个木架子失去了效力，更是让我们所有人变回了原本人类的样子——”
——地下世界的人们一直以为他们这样的才叫做“人类”，萧霏表示不予置评。
“甚至还令我们将先前篆刻的符文刹那间融会贯通，实力大增，顷刻打破了被强加在身上的桎梏，但当时十一那里高手众多，我们才刚刚获得了自由，于是便暗中观察了一会儿，直到……壹将几乎所有强者调来这里，我们才露出属于自己的獠牙，向着那些家伙……宣告复仇！”
无名刃灵拍了拍幺七七九的背后，“小九他是后来才加入我们的试验品，所以实力上的成长还没有多少，但他却是第一个上前对抗守卫，营救同伴的勇者。于是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决定就让他当我们这支反抗军的老大好了，反正我们几个都没有掌权的兴趣……”
萧霏顿时用不敢置信的视线上下扫视着幺七七九，嘴中还念叨着：“不科学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勇敢了？明明当初我一记回旋踢就怂了的……”
幺七七九则是干笑着抓了抓脑袋，随即道：“我怕妹妹会担心……”
“……懂了！”萧霏果断地竖起大拇指，赞叹道：“不愧是不惜绿了爸爸也要娶妹妹做老婆的男人，果然有气魄！”
“啊……对了，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明明出发比他们要晚不是吗？”
“关于这个问题……”无名刃灵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他指着幺七七九，挑眉道：“那你就问他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