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良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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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瑶儿

水秀这一声痛哭,旁人看着突然,其实她自己是忍耐了许久。

    那日潜伏进了朱友文军中,听见其中都在流传关于时节用的事情,虽然没题名道姓,心中也知道就是时节用无疑了。

    韩延徽原本想要安慰她,却看她一言不发,也不说话,也只好作罢。

    后来也因为水秀精神恍惚,没留神,被士兵发现,才酿出后来的事情。

    他们二人,从朱友文军中,一路疾行到了凤翔,果然是母子,所用方法也是别无二致,只不过到了那两个士兵家中,听说已经由一个妇人前来打探过了,正带她去山中找,心中已经猜到肯定就是刘宓。

    水秀原本心中恍惚,没想到居然见到了时节用,心中五味杂陈,所有情绪蓬勃而来!

    时节用从树上跳下来,将水秀扶起,轻轻搂住,拍着她的肩膀,说道:“没事了,没事了!”

    水秀紧紧抱着时节用,嚎啕大哭,一面哭,一面打,说着:“再也不许你这样,再也不许你这样!”

    时节用原本身上伤势就未好,这紧紧抱着,让他更是疼痛难耐,呲牙咧嘴,却也并不说什么,任由水秀这么抱着。

    刘宓过来轻声安慰水秀,说:“秀儿,不要担心,宁儿他福大命大的很。”

    水秀点头,还是轻声哽咽。

    刘宓又问时节用:“宁儿,我听闻了你在岐王府上的事情,怎么如今什么事情都没有?”

    时节用叹息,说:“那日,我当真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说来也奇怪,我遇上一老者,那老者居然有起死回生的本事,硬是把我救活了!”

    刘宓听他这么说,细细琢磨,说:“以前听你师父也提及过此人,妙手回春,不知道是不是......”

    时节用点头说道:“正是他!”

    刘宓往日听他堂哥提到过这位人物,神乎其神,是当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其学识恐怕不是用俗世可以衡量的了。心中听了,也是痒痒,实在也想见见这位神人。

    于是催促时节用带她瞧瞧,等到了山洞,发现老者已经消失不见,又等到黄昏时分,仍旧不回来,刘宓叹息说:“看来老人家不愿见我们。”

    时节用看老者不见,心情放松下来,这才发现留着一张字条,上面书着“有缘再见”。纸条下面,压着一本书,原来是一部兵法。

    时节用明白老者用意,这几日已经和老者聊了许久,也获益颇多。老者曾说,乱世需要先以武平复天下,再以文治天下。所以,这才留了这部兵书,让他留作他用。

    时节用心生感激,跪下来,向外叩首,虽然老者看不到,但时节用觉得他既然是神人,应当感觉的到吧!

    而后站起身子,对三人说道:“我这伤病也快好了,如今,要去朱友文手中救出瑶儿。”

    水秀毕竟是女孩子,女孩子对于这种事情,也是嗅觉敏锐,于是冷言问道:“那瑶儿为何出现在这里?”

    时节用尴尬,知道水秀瞧出端倪,于是说道:“我前些时日,到晋王府的时候,见到瑶儿,看她过的并不太好,所以请求晋王,这才把她带了出来。”

    水秀醋意大发,说道:“晋王府上,那么多人,为何旁人不见你去救,偏偏要带一个她出来。”

    时节用一慌,忙说:“水秀,绝非你想的那样,几年前,我正好认识她,她那时候无父无母,我就答应会像对待自己亲妹妹一般照顾她!我既然与你在一起,就不会朝三暮四!”

    时节用这话,其实并没有否认自己心中喜欢瑶儿。水秀与瑶儿不同,他与水秀是日久生情,渐渐发现水秀的好,而对瑶儿则不同,那是一见倾心。

    男人都爱看女人样貌,其实这两人到没有什么差别。只不过水秀是刀子嘴豆腐心,她虽然也善解人意,支持时节用,只是有时候脾气有些顽劣,让时节用难以招架。

    瑶儿不同,从初次见面,他就觉得与瑶儿非常聊得来,自己是什么人,是什么样子,通通不需要避讳。他与水秀,总觉得需要带上面具,与瑶儿,就不是如此。

    只是,爱情是无形的契约,两个人签字画押,那就决定了许多事情要忠诚契约上的条款。如果他与水秀决心解除契约,那么也就无所谓,只不过,他们并未解除契约,那无论身心,都要忠诚于这份感情。

    水秀不是不懂,感情就是如此,他可以喜欢你,也会喜欢上别人,这种感觉是避无可避的——即便是女人自己。衡量一个男人对于感情的价值程度,只能是他对感情的忠诚,而不是他是否一辈子只会喜欢你,这并不现实。

    她虽然知道,但是还是气愤,嫉妒,这就是人心。

    理性与情感永远是两回事,总有人宣扬理性,恐怕他还是个不懂人心,不谙世事的人吧!

    水秀心中委屈,她撇嘴冷冷的说道:“你要去救,那就去救。”

    说完,对刘宓说道:“干娘,我们走吧,不要理这个人,枉费我们心理这么担心他!”

    刘宓明白水秀的心思,急忙打圆场说道:“那小姑娘跟了我几天,我瞧她心肠不错,若是有办法救她出来,还是要救的。”

    水秀听了刘宓这话,也才想到,她也不过是一个小姑娘而已,心肠也软了下来,但是又说:“这个我也清楚,只不过时节用大病初愈,之前去岐王那里,又是以身犯险,难道还要如此?”

    她又要张嘴说时节用应当学习学习韩大哥,学他的冷静,学他的缜密,学的胸有成竹在做事情,绝不让自己处境危险,但是又闭了嘴,她也害怕将时节用推的远远的。

    时节用与水秀相处这些年,难道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于是笑着抱着她说:“是了是了,我下次要长一些脑袋,不然下次真的死了,你肯定不会替我收尸!”

    瑶儿瞧见时节用果真活着,心中很是高兴。只不过,她这回跟朱友文回去,想必是凶多吉少了,想到这里,不禁红了眼眶,与宁哥哥最后一面也没见着。

    只是,朱友文带她回到帐中,并无歹意,反而派了许多人好好伺候。

    她想,这朱友文想必是故意当她做钓饵,引他上钩!

    只不过,到了第二日,朱友文派下人去叫她。

    到了朱友文帐内,发现虽然在外安营扎寨,准备交战,他的屋内仍旧放了许多字画,旁边还放在一架瑶琴。

    而朱友文正在桌子旁,细细地画着什么,瞧见瑶儿进来了,也不说话,仍旧细细地话,画了一会儿,提笔凝神,皱眉细细琢磨着什么,而后又仔细的画。

    瑶儿不知道他有什么猫腻,也不敢说话,站在那里等了许久。

    过不多时,朱友文懒腰轻舒,微微一笑,瞧着什么风流倜傥,对着瑶儿说:“你可知道我在画什么?”

    瑶儿低头不说话,只是摇头。

    朱友文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瑶儿。”

    “哦,好名字。”朱友文轻轻点头,笑盈盈地说,“我平日里,也爱把玩琢磨我自己的瑶琴。”

    瑶儿听出他轻薄的意思,又羞又气,冷冷说道:“公子要杀便杀,请不要如此说话。”

    朱友文哈哈大笑,说:“我又说什么了?”

    瑶儿不答话,紧紧咬着嘴唇,心中思考,若他待会敢轻薄自己,自己一定会宁死不从。

    然而朱友文将那画作抬起,用嘴吹了吹,要让那画作干的快一些。

    又等了许久,这才拿着画作,逐渐向瑶儿走进。

    瑶儿看他逐渐走了过来,浑身紧绷,害怕的向后退了几步。忽然在眼前出现一幅画来,画里的姑娘,柔和亮丽,似笑非笑,看着着实亲和可爱,瑶儿一愣,这不正是自己吗?

    朱友文俯下头来,轻声问道:“喜欢吗?”

    瑶儿面颊滚烫,还是不答话。

    朱友文喜爱风雅之事,见到这么漂亮的姑娘,自然而然也想据为己有。

    文人墨客不同于糙汉子,普通汉子,占据美人的身体,就认为是乐事,他朱友文不同,若是得不到芳心,那还有什么意思。

    他眼下看瑶儿虽然面颊通红,但是却不是心生爱慕,只是羞涩而已,心中也觉得有趣。

    于是命令下人带瑶儿回去,然而又叫住瑶儿,似笑非笑地说:“还请姑娘把这画带上,若是不带走,今日也不能放你回去。”

    瑶儿听了,急忙接过朱友文手中画作,道了声谢,慌慌张张的走了。

    朱友文瞧她离开,又从旁边取出一叠画作,都是各式各样的美人儿。

    他一个个翻开,都是摇头,总觉得比不上今天遇到的姑娘,这个胖了一些,这个眼睛又没她有神。

    他闭上眼睛,又仔细回忆她方才娇羞的模样。又想她通身柔软,躺在自己怀中,轻轻一握,俯下身去,还能闻到浑身散发出的清香。

    朱友文想到这里,抬着眉头,向左边住着瑶儿的军帐嘻嘻一笑,说:“好一个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