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 黑白无常
飘进电梯，分身下来的美女前台并没有给我们摁上边的楼层。美女前台把“负五”一层摁亮，然后对我们微笑说：“一层往上是胡司长给那些丢了往生者的同事们，安排新任务的地方。地府才是两位司长的居所。”
当电梯停下，双开的电梯门平移打开，一脸冷酷的苗松即时出现在我们面前。
“是你？”我不自禁地打量着眼前的熟人，他那两只高如利刃的肩峰让我记忆犹新。
“老苗许久不见哇！”阎婆率先挤出电梯，其他人陆续跟着出去。魏酒朝着苗松歉然一笑算是给我的鲁莽告了罪。
苗松和法正正式见礼之后，又向卜飞羽打了招呼。即使对晓月，他都有点头示意。这位黑无常大人的眼里显然没有我的位置，在他看来，这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一种可以不受业障之苦，一种必须受罪业果报。受罪业果报的明显是心术不正之人。
苗松打发前台回地面，带我们直接穿过简单而不失威严的正殿。我正纳闷苗松的不近人情，“轰隆隆”地板轻微的震动转瞬即逝，紧接着便依照八卦格局分成八块往四周退开。
霎时间！
我冷汗直冒，脚底下的一切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苗松板着面孔说：“十恶不赦之魂，没有轮回的资格，他们在城里入住之后都会被传送到这里。直接堕落地狱道！”说完，似是警告般的瞅了我一眼。
我“咕隆”地吞了口无形的唾沫，直勾勾地看着深渊也似地锯齿地狱，每一只魂魄魂体一旦进入这里都将不由自主地实体化。地狱里的齿轮密密麻麻，只要有一丁点的魂边儿带上立马被绞个悉碎。绞碎之后并未就此终止，碎块即使是最后被碾成浆末儿，那个魂体依然可以感觉到千刀万剐，肉体被活生生挤压撕碎的痛楚。直到彻底绞成魂沫沫，“砰”地一下他们又会在地狱上方重塑实体状态。实体受重力影响即刻再次坠入九百平的“地面绞肉机”。
三十米长，三十米宽的正八边形锯齿地狱。
亿万的罪人，千兆的孽畜恶灵，就仿佛是被顽童挖出来的蚂蚁窝，惨无人道地扔进粉碎机。
听不到他们的惨嚎，我知道是结界屏蔽了声音，但我依旧可以看到他们乞怜和绝望的眼神，还有那切斯底里嚎叫的狰狞表情。
“老苗？”阎婆看见我吓的肝胆俱颤的神色，不禁恻隐地问苗松，“你带我们来这干什么？”
苗松冷冷地回答：“居大侍长的心思和这位苗姑娘的心思是一样的！”一句话，刹那将在场的所有人镇住。
晓月闭着眼睛，由于我们悬浮于锯齿地狱的正上方，除了闭眼根本无法不看地狱里的惨状。
苗松接着说：“吕先生即便宅心仁厚，偶尔也有恻怛的心意。可吕先生毕竟是个庸人。他不可能长期处于盲目扶弱的思想状态。”
我被苗松说的哑口无言，加上对底下的害怕都已让我忘了如何逃避。
阎婆神色犹豫，憋了许久才说：“那按你的意思是让米姑娘重入轮回？”
苗松说：“最好是这样。”
阎婆：“可……”
我忽然叫道：“晓月轮不轮回关你们屁事？别以为你们手里有了权力就能摆布别人！何况我家晓月，未必就是那个什么破善侍一伙儿的！”因为我反驳的时候仍在害怕，所以他们没有一个觉察我的长篇大论根本就毫无底气。
阎婆也及时说话：“吕先生说的对！赤魂自来问心无愧，如果米姑娘三心两意，她肯定做不了赤魂使！”
“哦？”
一声质疑将我们所有魂鬼的目光拉向通往正殿的入口。
一个白色的人物出现在那里，从外形看，除了色调他和苗松“一样”，有着一对高耸的肩峰。峰尖流露出不同于苗松蓝色的红芒。
“胡司长。”魏酒和卜飞羽同声尊称。
“老胡。”阎婆不自觉地招呼一声。
法正不卑不亢，朝着白无常?胡柏半曲鬼身，鞠躬为礼。
我又自不量力自告奋勇地飘到晓月的身前挡着。
胡柏和魏酒他们一一见礼后接着说：“能不能做赤魂使，自然有人可以一测！”
“这～”阎婆迟疑未决。
米晓月忽然开口果决地说：“好！我愿意接受考验！”
“晓月？”我没有出声，因为我怕自己真的露馅。
地狱、饿鬼两道众生沉默片刻。阎婆蓦地鼓起气势地郑重说道：“胡司长有何妙法良方，只管来试试。我们赤魂，天地昭鉴，绝不敢有一丝违心的念头。”
“都跟我来。”胡柏给苗松递个眼色，自己径直往我们这边飘来。苗松收到同伴的信号，默念法诀，锯齿地狱缓慢而无声地开始闭合关卡。当胡柏飘过我们身侧，地狱口业已完全封闭。我看着密丝合缝平静无奇的地板余悸犹存。即使是魏酒轻微地推我一下催我前行，都惊乍得我险些跳将起来。
飘过锯齿地狱另一端，那道象征性的门廊，我们竟已直达断生城的外边。
月光朗朗，和那不远处的石头镜面高下相映，仿佛成了一垛垛的月牙田。还有我们身后的大镜子崖壁，再如此一经返照，瞬时间让我丧失所有的空间和方位感知。若不是有络绎不绝的庞大魂众队伍从我们头顶的断生城离开，我绝对分不出这里是断生城的入口开始出口。
“来吧。”胡柏脸上的严肃和苗松的冷酷不妨多让，也许只有他们这样的性格才能镇守惨绝人寰的锯齿地狱吧。我们听到胡柏从后传来的声音，一起转身。苗松已经在镜子般的崖壁上书画出一道道的符文。胡柏看苗松写了一会儿，转过头盯着米晓月说：“自古以来，不乏那些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人。所以……”说着话胡柏回望崖壁里我们每个魂鬼的映像，“天生一物以成之，必再生一物以克之。这般相生相克方有今日的世间万物。”
胡柏的话说完，苗松的符文也已全部完成，足足写了一丈长方。
苗松书写完毕，肃穆地矗立在符文的尾端。胡柏徐徐回首再望我们一行众魂鬼，断然走向符文的开头。
直至此刻胡柏走远，而且也没有锯齿地狱的恐惧干扰，我才发现——胡柏居然没有脚？
我惊奇道：“白无常难道不属于地狱道？”
轮不到我继续惊叹。
苗松、胡柏俱已沉着嗓子幽幽吟诵：
“黄泉之地，无常殿外……
“剑岩之畔，断生崖下。”
“愚，白无常，胡柏。”
“愚，黑无常，苗松。”
“奉吾主往生大王?阎秦之诏。”
“恭请幽明镜主?莫如意法驾！”
当电梯停下，双开的电梯门平移打开，一脸冷酷的苗松即时出现在我们面前。
“是你？”我不自禁地打量着眼前的熟人，他那两只高如利刃的肩峰让我记忆犹新。
“老苗许久不见哇！”阎婆率先挤出电梯，其他人陆续跟着出去。魏酒朝着苗松歉然一笑算是给我的鲁莽告了罪。
苗松和法正正式见礼之后，又向卜飞羽打了招呼。即使对晓月，他都有点头示意。这位黑无常大人的眼里显然没有我的位置，在他看来，这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一种可以不受业障之苦，一种必须受罪业果报。受罪业果报的明显是心术不正之人。
苗松打发前台回地面，带我们直接穿过简单而不失威严的正殿。我正纳闷苗松的不近人情，“轰隆隆”地板轻微的震动转瞬即逝，紧接着便依照八卦格局分成八块往四周退开。
霎时间！
我冷汗直冒，脚底下的一切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苗松板着面孔说：“十恶不赦之魂，没有轮回的资格，他们在城里入住之后都会被传送到这里。直接堕落地狱道！”说完，似是警告般的瞅了我一眼。
我“咕隆”地吞了口无形的唾沫，直勾勾地看着深渊也似地锯齿地狱，每一只魂魄魂体一旦进入这里都将不由自主地实体化。地狱里的齿轮密密麻麻，只要有一丁点的魂边儿带上立马被绞个悉碎。绞碎之后并未就此终止，碎块即使是最后被碾成浆末儿，那个魂体依然可以感觉到千刀万剐，肉体被活生生挤压撕碎的痛楚。直到彻底绞成魂沫沫，“砰”地一下他们又会在地狱上方重塑实体状态。实体受重力影响即刻再次坠入九百平的“地面绞肉机”。
三十米长，三十米宽的正八边形锯齿地狱。
亿万的罪人，千兆的孽畜恶灵，就仿佛是被顽童挖出来的蚂蚁窝，惨无人道地扔进粉碎机。
听不到他们的惨嚎，我知道是结界屏蔽了声音，但我依旧可以看到他们乞怜和绝望的眼神，还有那切斯底里嚎叫的狰狞表情。
“老苗？”阎婆看见我吓的肝胆俱颤的神色，不禁恻隐地问苗松，“你带我们来这干什么？”
苗松冷冷地回答：“居大侍长的心思和这位苗姑娘的心思是一样的！”一句话，刹那将在场的所有人镇住。
晓月闭着眼睛，由于我们悬浮于锯齿地狱的正上方，除了闭眼根本无法不看地狱里的惨状。
苗松接着说：“吕先生即便宅心仁厚，偶尔也有恻怛的心意。可吕先生毕竟是个庸人。他不可能长期处于盲目扶弱的思想状态。”
我被苗松说的哑口无言，加上对底下的害怕都已让我忘了如何逃避。
阎婆神色犹豫，憋了许久才说：“那按你的意思是让米姑娘重入轮回？”
苗松说：“最好是这样。”
阎婆：“可……”
我忽然叫道：“晓月轮不轮回关你们屁事？别以为你们手里有了权力就能摆布别人！何况我家晓月，未必就是那个什么破善侍一伙儿的！”因为我反驳的时候仍在害怕，所以他们没有一个觉察我的长篇大论根本就毫无底气。
阎婆也及时说话：“吕先生说的对！赤魂自来问心无愧，如果米姑娘三心两意，她肯定做不了赤魂使！”
“哦？”
一声质疑将我们所有魂鬼的目光拉向通往正殿的入口。
一个白色的人物出现在那里，从外形看，除了色调他和苗松“一样”，有着一对高耸的肩峰。峰尖流露出不同于苗松蓝色的红芒。
“胡司长。”魏酒和卜飞羽同声尊称。
“老胡。”阎婆不自觉地招呼一声。
法正不卑不亢，朝着白无常?胡柏半曲鬼身，鞠躬为礼。
我又自不量力自告奋勇地飘到晓月的身前挡着。
胡柏和魏酒他们一一见礼后接着说：“能不能做赤魂使，自然有人可以一测！”
“这～”阎婆迟疑未决。
米晓月忽然开口果决地说：“好！我愿意接受考验！”
“晓月？”我没有出声，因为我怕自己真的露馅。
地狱、饿鬼两道众生沉默片刻。阎婆蓦地鼓起气势地郑重说道：“胡司长有何妙法良方，只管来试试。我们赤魂，天地昭鉴，绝不敢有一丝违心的念头。”
“都跟我来。”胡柏给苗松递个眼色，自己径直往我们这边飘来。苗松收到同伴的信号，默念法诀，锯齿地狱缓慢而无声地开始闭合关卡。当胡柏飘过我们身侧，地狱口业已完全封闭。我看着密丝合缝平静无奇的地板余悸犹存。即使是魏酒轻微地推我一下催我前行，都惊乍得我险些跳将起来。
飘过锯齿地狱另一端，那道象征性的门廊，我们竟已直达断生城的外边。
月光朗朗，和那不远处的石头镜面高下相映，仿佛成了一垛垛的月牙田。还有我们身后的大镜子崖壁，再如此一经返照，瞬时间让我丧失所有的空间和方位感知。若不是有络绎不绝的庞大魂众队伍从我们头顶的断生城离开，我绝对分不出这里是断生城的入口开始出口。
“来吧。”胡柏脸上的严肃和苗松的冷酷不妨多让，也许只有他们这样的性格才能镇守惨绝人寰的锯齿地狱吧。我们听到胡柏从后传来的声音，一起转身。苗松已经在镜子般的崖壁上书画出一道道的符文。胡柏看苗松写了一会儿，转过头盯着米晓月说：“自古以来，不乏那些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人。所以……”说着话胡柏回望崖壁里我们每个魂鬼的映像，“天生一物以成之，必再生一物以克之。这般相生相克方有今日的世间万物。”
胡柏的话说完，苗松的符文也已全部完成，足足写了一丈长方。
苗松书写完毕，肃穆地矗立在符文的尾端。胡柏徐徐回首再望我们一行众魂鬼，断然走向符文的开头。
直至此刻胡柏走远，而且也没有锯齿地狱的恐惧干扰，我才发现——胡柏居然没有脚？
我惊奇道：“白无常难道不属于地狱道？”
轮不到我继续惊叹。
苗松、胡柏俱已沉着嗓子幽幽吟诵：
“黄泉之地，无常殿外……
“剑岩之畔，断生崖下。”
“愚，白无常，胡柏。”
“愚，黑无常，苗松。”
“奉吾主往生大王?阎秦之诏。”
“恭请幽明镜主?莫如意法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