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修理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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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章 木鱼流泪

    但随着那截枯木消失不见,李璃白皙的双手又重新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宋建双眼放光,惊叹道:“神奇,真的是神奇!”。

    余少卿也说:“我只是听师父说过五行同体的命格,但这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

    我看的瞠目结舌,我要不是亲眼所见,是绝对不会相信这世界上会有这么神奇的事。

    看来我这血可是宝贵的紧,宋建问李璃:“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李璃感激的看了我一眼,摇摇头说:“只是很累,谢谢你们。”。

    我说那你先休息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总感觉宋建和余少卿怪怪的,难道是因为我的血引起了他们觊觎?

    一时间四人沉默,只有干柴噼里啪啦的声音,率先开口的还是宋建,但他却是对余少卿说的:“你是符箓门的传人?”。

    余少卿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说:“我这点本事不过是雕虫小技,都是师父为了让我保命,传给我一些小把戏。”。

    宋建皱了皱眉,知道问也问不出什么结果,我为了避免大家尴尬,只好找了个话题:“李璃你是什么时候和我们走丢的?”。

    我想这件事余少卿和宋建应该都不清楚,从踏入阴条岭起,我们四人就一直没分开过。

    李璃开口道:“就是进寺门的时候,我好像和你们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墙,你们在前面走,我怎么追也追不上。”

    “而且我还看见你们身边还有一个我,我大声喊你们,你们听不见,从那时起我就知道自己中了术法。”李璃心有余悸的说。她当时肯定是以为自己死了,不然我们为什么对她的呼喊充耳不闻呢?

    宋建拨弄了一下柴火,说道:“看来从我们踏入寒蝉寺的时候,就已经被这里的东西盯上了,应该是刚才那家伙使用的术法将你和我们隔了开来。然后她再幻化成你的样子,所以才会被她蒙混过关。”。

    “只是她这幻术也太厉害了吧?就连你和余大哥都没发现!”我有些后怕,那个紫衣女鬼这么厉害,要是她又给我们来个故技重施,那岂不是完蛋了。

    “我们这点微末道行根本就不起多大作用。”宋建自嘲的笑笑,我心想你要是这么说,那我们还是早些打道回府安全一点。

    余少卿说:“这样吧,为了防止再被钻空子,我们每个人都做个记号。”。

    找不着记号笔,李璃贡献了她的口红,我们每个人都在脖子上做了个记号,轮到我的时候,李璃尖叫一声,我还以为她又看见什么怪物了。

    “你……你的颈椎骨为什么不见了?”李璃的语气微微颤抖,我笑了一声说:“嗨,我当是什么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去医院检查过,说我的第三节脊椎不存在。”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病,反正也不疼,也没什么其他反应,除了摸上去感受不到骨头的存在外,几乎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你不疼吗?”

    “不疼,你要是不说,我都想不起来还有这回事。”我摇了摇头,医院说没什么问题,我也就没再去折腾,再说了我这么穷,也没那么多钱去检查啊。

    宋建也伸出手来摸了摸,嘴里嘀咕道:“还真没有,这可是怪了。”。

    余少卿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听到过一个传说,说是从枉死城转入轮回道的鬼魂都没有第三节脊椎,人体第三节脊椎为全身阳气最盛的东西,又称之为龙骨。”。

    “而枉死城据说是阴间关押犯人的地方,那里面的鬼魂全都不是正常死亡的,所以心怀怨恨不能往生。”

    余少卿半夜讲鬼故事,并且还和我有关,我听得浑身都是鸡皮疙瘩,虽然知道这不一定是真的,但仍然觉得凉气直通后脑勺。

    “因为害怕这些鬼魂在投胎之后仍然心怀执念,便令鬼差在其出生时取走龙骨,一旦投胎那人做了什么坏事,地府就会第一时间知道。”

    见我听得目瞪口呆,余少卿又说:“不过这也当不得真的,这些都是广文杂记所记,我还从没听说有谁的脊椎骨不见了。”

    我不知道他这是不是安慰我,但心里仍然悬吊吊,难不成我前生是冤死的?

    “那也就是说一旦取走这个人的龙骨,他就会阴盛阳衰?这样说来,你沦为那个诡异修理铺的修理工是命中注定啊。”狗日的宋建又来凑热闹,我骂了一句:“放屁,老子自小都阳气充足,你们两个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李璃也说:“就是,你们说的话毫无依据,十二不要信他们的。”

    余少卿笑了笑说:“我刚才就说了,这种事没有真实性,只不过你说你的骨头没了我才想起有这么一出。”。

    我大为不乐意,心想你妹的还真是会说。不过他说的我没当真,你说这世界上有鬼我信,但他把投胎转世说的这么玄乎我就不信了。

    从背包里拿出一件衣服,我打了个哈欠说:“困死了,我先睡了。”。

    但是我刚才把手伸进背包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你们千万别想歪了。

    我记得临走之前的头一晚我准备了一下,这件大衣就是怕在山上过夜所以带着的,至于这硬物,我记得自己没放过。

    “什么几把东西!”我骂了一句,伸手将它从包里拿了出来。

    当它出现在我面前的一刹那,我就愣住了,真的是一条木鱼,再说一遍是‘木鱼’,是木头雕成的鱼,而不是和尚诵经那个木鱼。

    这木鱼雕刻的惟妙惟肖,要是拿出去展览我估计还能值不少钱,我一直以为木鱼就是寺庙里敲得蹦蹦响的那玩意儿,现在才发现纸条上说的是这个,木鱼流泪。

    我将木鱼拿在手里看了看,雕刻的眼睛没有眼珠,但却有两滴泪栩栩如生,就好像是晶莹剔透的鼻涕粘在了上面。

    我口干舌燥,头皮发麻,原来“木鱼流泪”是早就准备好的,只不过我不知道是谁塞进了我的背包,他们三个每个人都有嫌疑。

    现在好了,“睡佛睁眼,木鱼流泪。”都已应验,那么后半句的意思呢?

    我不敢跟他们任何人说,我这时才想起马振同说过话:“三个人跟我一起,帮我的只有一个。”。

    那这一个是谁?我不能透露任何信息,因为还有两个人想害我。

    “十二你怎么了?”宋建看我呆若木鸡,便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将木鱼收在背后,说没事没事,我先睡了。

    屋内的火很大,我用大衣蒙住头,紧闭着双眼,但跳动的思绪却不允许我睡着。

    我听见李璃也说了一句:“我也睡了。”。

    我知道他们三人心怀鬼胎,所以也不做声,或许是太累了,迷迷糊糊中就睡了过去。

    由于神经紧张,所以根本就睡不踏实,稍微有点风吹草动我就被惊醒了。

    睁开眼,殿内没有任何光亮,但我却看见有一个人站在前面,按理说这里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为什么我能将那个人看的如此清楚。

    剑眉星目,薄唇挺鼻,真是个美男子,三十几岁。但他没有头发,居然是个和尚。

    和尚给我的印象那就是普度众人,所以我也不怎么害怕,大着胆子问:“你是谁?他们三个呢!”。

    和尚微微一笑,不回答我的问题,反而吟起诗来:“因僧问我西来意,我话山居不记年。草履只栽三个耳,麻衣曾补两番肩。东庵每见西庵雪,下涧常流上涧泉。半夜白云消散后,一轮明月到床前。”

    我听不懂,又问他:“你是人是鬼?”。

    “众生平等,施主你非人非鬼却又该如何定义。”

    “大师你别和我讲佛法,我真的听不懂,我只想问和我一起的三人去了哪里?而你又是谁?”我头大如斗,要是一般的和尚我他妈早就动手了,谁要听你比比佛偈禅理。

    “他们三人皆有尘根,唯施主怀有赤子之心,老僧我一缕魂息守此百年,便是等有缘人。”

    话说完,和尚又伸手递给我一枚虎形印章,高深莫测的说:“此为往向佛印,寒蝉寺后的香橼树不可毁之,妖孽作祟,唯佛印能镇。施主切记,此印千万不能丢,阿弥陀佛!”。

    一个长长的佛号回荡在我的耳边,和尚却就此消失了。

    “十二醒醒!”是宋建的声音,我睁开眼,心想原来是梦。

    但我手里是什么?是一个类似于印章的东西,应该就是那大和尚说的往向佛印。

    来不及多想,我将印章揣进兜里,问他:“几点了?”

    昨晚的种种,让我几乎以为是做梦,大战紫衣女,又消灭诸多厉鬼,这种传奇的经历恐怕只能用牛逼来铭记了。

    “六点多,但是天已经亮了,我们赶紧去找香橼树。”

    这才是此行最重要的目的,我点点头,叫醒李璃,我们四人便又朝寒蝉寺的后院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