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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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第二个死人

    刘爷的手下不晓得是什么来路。

    昨晚还对同伴的死表现出群情激愤,差点拿住沈青偿命;今早就像一切都没发生过,该说该笑,一点没耽误。挖坑埋尸体就像一个用不着的物件,只是为了不摆在表面污染环境。

    这群人看起来很年轻,似乎不该是因为经历沧桑才对生命表现出漠视。但这么年轻就对死亡表现出如此的轻视,才更让人觉得可怕。

    亡命之徒。

    刘爷的手下给人强烈的这种感觉。

    这样的人应该丝毫没有忠诚团结的想法,眼里唯一的欲望只有金钱,而这,就是刘爷能领导他们的关键。

    ……

    吃过早饭,刘爷宣布拔营出发。

    雅丹地貌群,景致非常壮观,身处其中,心底油然而生一种屈服感,屈服于时间和自然合作的力量。风裹挟砂石,在巨大的山岩上留下纵深的沟壑,那些都是时间流逝的明证。

    在这样的地貌里,风是自由的,但身处其中的人却并不是。

    放眼望去都是相同的颜色,山岩只有高矮的区别,很容易迷失方向,深陷其中。

    沈青连忙从装备里翻出指南针,想着有了方向如论如何不至于迷路,在沙漠了迷路几乎就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亡。但是当他拿出指南针想定个大概的方位时,却愣住了。

    罗盘的指针变成了漂浮在海上的孤舟,丝毫没有稳定性可言,一直乱晃,根本无法指示任何方向。

    他拿在手里上下摇晃了一阵,又对着背面一顿猛拍,结果指针晃的更厉害了。

    “什么他娘的残次品?”沈青一脸的不爽,一扬手直接把指南针扔了。扔完才发现,整个营地得人除了他,没一个人带着指示方向的工具,连张地图都没有。

    那怎么前进?靠刘爷脑洞?

    刘爷似乎还真有特殊的技巧本事,他从身上掏出一个微型日晷一样的东西,用手拿着,走在队伍最前头。秃顶中年男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整个队伍只有他俩,身上没有任何的装备累赘。

    日晷,本来是利用太阳投下的影子来测算时间的工具,要求指针与地平面的夹角必须与当地的地理纬度相同,并且正确的指向北极星。刘爷的这个小日晷有点特殊,不仅可以用手拿着,而且似乎并不是用来测算时间的。

    每到山岩交错的路口,刘爷总要停下来仔细研究随身携带的小工具。这样的方式导致整个队伍行进的速度非常缓慢,按照距离估算,一个上午的时间,队伍还在边缘位置徘徊,离中心地带最少还有四分之三的距离。

    依照这样的速度,天黑之前,根本带不了区域的中心地带。

    刘爷的说法,夜晚的这片区域充斥着各种未知的危险,一旦太阳落山,身处其中的人相当于在脖颈上架了一把铡刀。人在危险面前总归还是现实一点,欲望只能激起一时的头脑发热,像打了一针鸡血,如果性命安全不能保证,拿了金银财宝也没出花。

    队伍开始骚动起来。

    刘爷走在最前面,还在专心致志的看着手中的工具,额头上已经起了一层细密的汗。

    眼前大片的雅丹地貌群并没有明显的变化,高高低低的山岩依然穿插横斜。人群中终于有人按耐不住小声嘀咕:“咱不会是迷路了吧!”

    这一声出口,刘爷没什么反应,秃顶中年男立刻寻声看过来,笑眯眯的表情看得渗人,说话的人立刻闭了嘴。

    沈青早就走的不耐烦了,疲乏让他无所顾忌,把装备往地上一扔,松了松筋骨扶着脖子叫嚷到:“哎!我说,这都中午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咱吃点东西再走行不行?”

    沈青的话让刘爷停住了脚步,顿了一会儿,还是回转过头来,招牌式的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宣布原地休息。

    这种环境条件下,无法生火做饭,午饭是简单的压缩饼干和罐头,比起烤羊腿来味道可是差的太远了。而且现在才算正式开始寻宝的旅程,搞不好未来几天的日子都要吃这种东西。好在这是第一顿,走了一上午所有人都累的够呛,没什么人抱怨。

    沈青注意到刘爷没吃东西,只是喝了点水。

    这老头子也有不从容的时候,沈青咽了一口罐头,心里忽然觉得好笑。

    吃过午饭几乎没给什么休息时间,立刻便要求出发。赶路的时候是最无聊的,人完全不需要动脑子,两条腿只用机械似的往前走,面前的景致又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阳光打在山岩上,山岩表面的颜色满满发生了变化,接近傍晚的时候,放眼望去,满眼的砖红色,像是凝固的血迹。

    太阳渐渐隐在地平线之下,空气温度开始降低,平地上起了阵冷风,吹的人一身的鸡皮疙瘩。人与人之间变成了模糊的影子,像是近视的人摘掉眼镜,阳光隐去,星光未亮的时候,反而成了最昏暗的时候。

    周围的沙地忽然传来隐隐的沙沙声,像是什么东西在沙子里飞快的爬过去,耳朵尖的循声猛的一转头,整个队伍停了下来。

    人人脸上都是疑惑的神情,而刘爷脸上的,却是惊恐。

    下一个瞬间,走在最外侧的一个年轻人忽然一声惨叫,一只脚猛的往下陷了一截,沙子没过脚踝。似乎承受了某种剧烈的疼痛,整个人的五官扭曲在一起,一只手捂着身体,另一只手往下伸想把脚拔出来。

    还没等碰到腿,身子往下一沉,另一只脚也陷了进去。向下伸的手停在当场,整个人猛的站直,脸上的表情也平静起来,一动不动,呆立在原地。

    他周围的有胆子大的,伸手碰了一下,问了一句:“哥们?没事吧?”

    话音未落,那人突然跪了下去,双眼翻白,嘴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朝耳根方向裂开,眼见着两腮被撕开,皮开肉绽,看得见藏在里面的白森森的牙,有大面积的血渗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