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玉杯盛来琥珀色
江枫秀打了一个哆嗦，那一刻，屋子里仿佛下了无形的雪，温度瞬间降到了零度。他不置可否地看着店主，默不作声。
“你想要力量吗？”
店主的这句话没有任何诱惑力，根据推销的原则，想要让别人接受自己的产品，首先要切合对方的实际情况，让对方觉得自己很需要这个东西，随后再阐述这个东西如何对买主有益，如是云云。如果他是一位导购，那无疑是非常失败的那一种。
他从酒柜里拿出两个玻璃瓶，打开瓶盖，琥珀色的液体倾泻而下，在玻璃杯中混合交融，逐渐形成了更加丰富的色彩。他捏住杯脚轻轻摇晃，待酒味调和稳定后推到了江枫秀面前。
“喝一点，你看起来很喘。”店主微微一笑，道，“酒精饮料而已，严格意义上并不算酒。请放心，我调酒的技术可比炒饭更值得信赖。”
江枫秀出门追赶流浪汉，之后心悬姐姐安危又急忙赶回，一路上都是狂奔不止，此时此刻确实气喘吁吁，腿部肌肉不住地颤抖。
“谢谢，请问您怎么称呼。”江枫秀迟疑片刻，还是接过酒杯抿了一口，甘甜的香味在口中化做一股暖气，温柔地上升到头顶，就好像有一只温柔的手在抚摸自己。
“我无名无姓，不过我崇尚言而有信，所以大家都叫我言先生。”店主手肘撑在吧台上，微笑道。
“言先生？好奇怪的名字……”江枫秀脱口而出，随后他意识到自己失言，刚想要说声抱歉，言先生反而摆了摆手，示意他无所谓。
江枫秀放下酒杯，虽然言先生说这只是酒精饮料，但是江枫秀还是不敢多喝。江玉儿不安分地蹭着自己，嘴里嘀咕着听不清楚的醉话，就像刚睡醒的猫肉一样。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自己这老姐安抚好，心想怎么感觉比出门前还要醉，这下子只能打车回去了。
言先生收回江枫秀的酒杯，里面残酒还有很多。他又注入新酒，随后又开始摇晃。这一次他注入的酒肯定很了不得，隔着一段距离，江枫秀都能闻到刺激的酒精味。
他丝毫不介意地一仰脖子，一股脑全喝了下去：“你应该不会介意的吧，刚刚那杯酒你肯定是不会再喝的，不能浪费嘛。”
江枫秀本来还想吐槽些什么，言先生这样说，自己也哑口无言了。
“谨慎的小伙子，在你这个可以不顾一切的年纪，谨慎和胆怯没有太大区别。”言先生幽幽道，“接回刚刚你刻意闪躲的话题，你想要力量吗？”
言先生毫不客气地直视江枫秀，后者倒是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只是觉得跟一个大人谈如此中二的话题，气氛会有些尴尬。”江枫秀说。
“饿极的人敢从虎口夺食，如果老虎的爪子敢伸过来，对他来说不过是加餐。快饿死的人渴望活，那他会抓住一切条件活下去，这就是渴望和欲望所能带来的坚定信念。可是在你身上就有了一些不同之处，你很渴望力量，但是你又很害怕面对。”
言先生顿了顿，他看到江枫秀脸色有些变化，于是他重新倒了一杯酒推到他手肘边上。接着说：“从你们第一次进门时我就感觉到在你身上有很强烈的自责情绪，当时我还也只是觉得可能是小伙子惹女友生气了。”说着，他瞧了一眼江玉儿。
江枫秀赶忙解释：“这是我姐姐！”
“身份不重要，”言先生耸耸肩，语气轻松，接着说：“等你第二次进门后，你身上除了自责情绪加深之外，还涌现出很强烈的渴望，对力量的渴望。差些许就到了疯狂的地步，所以我才会问你是否需要力量。”
听到这里，江枫秀只觉得对方是个精神有问题的家伙。
虽然自己见识过真实的世界，见识过能翻天覆地的力量，但是他根本不会相信这洛城真的已经到了走两步就能碰到异能者的地步。再说什么情绪，渴望。情绪也能看出来？狐仙儿都没这个能耐，否则他就该发现自己最近情绪很低落了……
对于眼前这个人，江枫秀在心中已经设置了栅栏，将他隔离在外。
江枫秀摇了摇头，语气有些不耐烦，道：“时时刻刻关注我的情绪实在是劳您费心了，很多心理专家能从病人表情，行为举止上分析判断出一些看似很合理的东西，我姑且就算你对这一块有些门道。但是我要告诉你，你说的完全不对。”
对于江枫秀这种略显冰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言先生并不是很在意。
“我并不会看相。”言先生摇头，道。
江枫秀眯着眼，冷冷说：“那你凭什么说我自责，又是什么疯狂的。”
言先生用手指饶眼角，嘴巴微张，双眼看着上空，像是在思索什么。不一会，他点了点头，认真地说：“因为像你这样的人我见过太多了，脸上写了两个大字，弱者。身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衰败。”
江枫秀嘴角抽搐，眼中冒出了怒火。
“抱歉，也许我说话太直接，惹你不快了。很抱歉，别看我开了一家店，也算是开门接客做千百人的生意，我至今还不会和别人和谐相处。”言先生拧着眉头，手指敲自己的脑门，一副很头大的模样，“要么看到我做的炒饭后愤然离去，要么就是被我几句套近乎的话给激怒，这年头真是奇怪了，真话反而没人愿意听。”
呵呵~
“你以为你是谁，你觉得我心中渴望什么力量？你又能给我怎样的力量。”江枫秀不屑一顾道。
“我能给你守护的力量，能保护身边最重视的人的力量。”言先生的回答干脆利落。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琥珀色和红色的液体交融在一起，开始了非常奇怪的反应，在一阵迷离流转后，杯中液体竟然变成了透明色。
江枫秀如遭雷击，整个身体向后倾，他惊恐地转过头看了一眼江玉儿，后者正趴在吧台上酣睡。他长长舒了一口气，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她没事。”言先生灌了一口酒，他的目光敏锐扫描到了江枫秀的细微变化。
其实他应该说出实情，对于一个推销员来说，这很重要。
只有一个人有病，你才能向他推销药品，只有一个人残疾，你才能卖他轮椅。
根据对方的需求推销他所需要的东西，这才是一个王牌销售员该有的手段。
“你究竟是谁？”江枫秀的声音不再轻浮，而是沉重，喉咙里好似卡着一块石头，发出的声音都带有棱角质感。
“我见过很多饿极的人，当我给了他们选择时，他们说的第一句话往往是我要付出什么代价，而你还在质疑我的身份。”言先生抬头看向天花板，释然道，“对，你离疯狂还差些许，这应该就是原因。”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酒杯，这杯子他喝过，江枫秀也喝过，但是他们喝过的东西是不同的，酒是一样的酒，但是他能喝，不代表江枫秀也能喝。
江枫秀默然，许久才开口道：“力量就是力量，谈何代价。如果一个人口口声声说自己付出了什么代价，那就说明他得到的力量根本就不够多，只要力量足够，什么都能弥补。”
也许是酒精作祟的缘故，江枫秀自己都被这句话给吓了一跳。言先生斜视江枫秀，倒是露出玩味的笑容。
力量和代价，永远都是天平的两端。当力量的一端更重，那付出的代价自然也会滑向自己，回归自身。
事实真的如此吗？
南城的夜没有月色，天际一片擦黑。街道空空荡荡，偶尔在垃圾桶边传来易拉罐倒地的声响，咣当一声后，风声渐起，吹起了地上的碎纸片。
狐仙儿坐在一栋小楼的水箱上，两条腿荡在空中摆来摆去。
“你想要力量吗？”
店主的这句话没有任何诱惑力，根据推销的原则，想要让别人接受自己的产品，首先要切合对方的实际情况，让对方觉得自己很需要这个东西，随后再阐述这个东西如何对买主有益，如是云云。如果他是一位导购，那无疑是非常失败的那一种。
他从酒柜里拿出两个玻璃瓶，打开瓶盖，琥珀色的液体倾泻而下，在玻璃杯中混合交融，逐渐形成了更加丰富的色彩。他捏住杯脚轻轻摇晃，待酒味调和稳定后推到了江枫秀面前。
“喝一点，你看起来很喘。”店主微微一笑，道，“酒精饮料而已，严格意义上并不算酒。请放心，我调酒的技术可比炒饭更值得信赖。”
江枫秀出门追赶流浪汉，之后心悬姐姐安危又急忙赶回，一路上都是狂奔不止，此时此刻确实气喘吁吁，腿部肌肉不住地颤抖。
“谢谢，请问您怎么称呼。”江枫秀迟疑片刻，还是接过酒杯抿了一口，甘甜的香味在口中化做一股暖气，温柔地上升到头顶，就好像有一只温柔的手在抚摸自己。
“我无名无姓，不过我崇尚言而有信，所以大家都叫我言先生。”店主手肘撑在吧台上，微笑道。
“言先生？好奇怪的名字……”江枫秀脱口而出，随后他意识到自己失言，刚想要说声抱歉，言先生反而摆了摆手，示意他无所谓。
江枫秀放下酒杯，虽然言先生说这只是酒精饮料，但是江枫秀还是不敢多喝。江玉儿不安分地蹭着自己，嘴里嘀咕着听不清楚的醉话，就像刚睡醒的猫肉一样。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自己这老姐安抚好，心想怎么感觉比出门前还要醉，这下子只能打车回去了。
言先生收回江枫秀的酒杯，里面残酒还有很多。他又注入新酒，随后又开始摇晃。这一次他注入的酒肯定很了不得，隔着一段距离，江枫秀都能闻到刺激的酒精味。
他丝毫不介意地一仰脖子，一股脑全喝了下去：“你应该不会介意的吧，刚刚那杯酒你肯定是不会再喝的，不能浪费嘛。”
江枫秀本来还想吐槽些什么，言先生这样说，自己也哑口无言了。
“谨慎的小伙子，在你这个可以不顾一切的年纪，谨慎和胆怯没有太大区别。”言先生幽幽道，“接回刚刚你刻意闪躲的话题，你想要力量吗？”
言先生毫不客气地直视江枫秀，后者倒是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只是觉得跟一个大人谈如此中二的话题，气氛会有些尴尬。”江枫秀说。
“饿极的人敢从虎口夺食，如果老虎的爪子敢伸过来，对他来说不过是加餐。快饿死的人渴望活，那他会抓住一切条件活下去，这就是渴望和欲望所能带来的坚定信念。可是在你身上就有了一些不同之处，你很渴望力量，但是你又很害怕面对。”
言先生顿了顿，他看到江枫秀脸色有些变化，于是他重新倒了一杯酒推到他手肘边上。接着说：“从你们第一次进门时我就感觉到在你身上有很强烈的自责情绪，当时我还也只是觉得可能是小伙子惹女友生气了。”说着，他瞧了一眼江玉儿。
江枫秀赶忙解释：“这是我姐姐！”
“身份不重要，”言先生耸耸肩，语气轻松，接着说：“等你第二次进门后，你身上除了自责情绪加深之外，还涌现出很强烈的渴望，对力量的渴望。差些许就到了疯狂的地步，所以我才会问你是否需要力量。”
听到这里，江枫秀只觉得对方是个精神有问题的家伙。
虽然自己见识过真实的世界，见识过能翻天覆地的力量，但是他根本不会相信这洛城真的已经到了走两步就能碰到异能者的地步。再说什么情绪，渴望。情绪也能看出来？狐仙儿都没这个能耐，否则他就该发现自己最近情绪很低落了……
对于眼前这个人，江枫秀在心中已经设置了栅栏，将他隔离在外。
江枫秀摇了摇头，语气有些不耐烦，道：“时时刻刻关注我的情绪实在是劳您费心了，很多心理专家能从病人表情，行为举止上分析判断出一些看似很合理的东西，我姑且就算你对这一块有些门道。但是我要告诉你，你说的完全不对。”
对于江枫秀这种略显冰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言先生并不是很在意。
“我并不会看相。”言先生摇头，道。
江枫秀眯着眼，冷冷说：“那你凭什么说我自责，又是什么疯狂的。”
言先生用手指饶眼角，嘴巴微张，双眼看着上空，像是在思索什么。不一会，他点了点头，认真地说：“因为像你这样的人我见过太多了，脸上写了两个大字，弱者。身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衰败。”
江枫秀嘴角抽搐，眼中冒出了怒火。
“抱歉，也许我说话太直接，惹你不快了。很抱歉，别看我开了一家店，也算是开门接客做千百人的生意，我至今还不会和别人和谐相处。”言先生拧着眉头，手指敲自己的脑门，一副很头大的模样，“要么看到我做的炒饭后愤然离去，要么就是被我几句套近乎的话给激怒，这年头真是奇怪了，真话反而没人愿意听。”
呵呵~
“你以为你是谁，你觉得我心中渴望什么力量？你又能给我怎样的力量。”江枫秀不屑一顾道。
“我能给你守护的力量，能保护身边最重视的人的力量。”言先生的回答干脆利落。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琥珀色和红色的液体交融在一起，开始了非常奇怪的反应，在一阵迷离流转后，杯中液体竟然变成了透明色。
江枫秀如遭雷击，整个身体向后倾，他惊恐地转过头看了一眼江玉儿，后者正趴在吧台上酣睡。他长长舒了一口气，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她没事。”言先生灌了一口酒，他的目光敏锐扫描到了江枫秀的细微变化。
其实他应该说出实情，对于一个推销员来说，这很重要。
只有一个人有病，你才能向他推销药品，只有一个人残疾，你才能卖他轮椅。
根据对方的需求推销他所需要的东西，这才是一个王牌销售员该有的手段。
“你究竟是谁？”江枫秀的声音不再轻浮，而是沉重，喉咙里好似卡着一块石头，发出的声音都带有棱角质感。
“我见过很多饿极的人，当我给了他们选择时，他们说的第一句话往往是我要付出什么代价，而你还在质疑我的身份。”言先生抬头看向天花板，释然道，“对，你离疯狂还差些许，这应该就是原因。”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酒杯，这杯子他喝过，江枫秀也喝过，但是他们喝过的东西是不同的，酒是一样的酒，但是他能喝，不代表江枫秀也能喝。
江枫秀默然，许久才开口道：“力量就是力量，谈何代价。如果一个人口口声声说自己付出了什么代价，那就说明他得到的力量根本就不够多，只要力量足够，什么都能弥补。”
也许是酒精作祟的缘故，江枫秀自己都被这句话给吓了一跳。言先生斜视江枫秀，倒是露出玩味的笑容。
力量和代价，永远都是天平的两端。当力量的一端更重，那付出的代价自然也会滑向自己，回归自身。
事实真的如此吗？
南城的夜没有月色，天际一片擦黑。街道空空荡荡，偶尔在垃圾桶边传来易拉罐倒地的声响，咣当一声后，风声渐起，吹起了地上的碎纸片。
狐仙儿坐在一栋小楼的水箱上，两条腿荡在空中摆来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