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八章 冰寒垂涎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若被害死，其咒必耽。
惊天一记红雷劈落，不仅降下了无尽震撼，还降下了一句浑浑狠话：
“区区留怪！也敢暴露老子底细！”
人影未至，招式先行。灵识可见一道血锥凭空出现留怪身后，一寸粗、四寸长、旋转如钻，挂着腥风就直直击向留怪。留怪早早晃动回身，见得血锥随之微微偏转了方向，便知那不是寻常招数。当即大手一张，狠狠将血锥抓在了手里。
“呜呜！”犹如金戈刮碰，光手、血锥发出了刺耳高声，血锥随之涣散不见。
留怪装模作样地看了看那只大手，奸笑说道：“嘿嘿！口吐狂言、背射冷箭，血族竟出如此一个丑陋之徒，看来血族气数尽矣！”
一股暗红血雾从地上奔涌而出，附近修士只觉腥味扑鼻而来，眨眼便见一个清瘦人影立于留怪身前，哼笑应道：
“我族气数还轮不到你这个低等恶灵来说。”
其声不扬，中规中矩，不算狂妄跋扈，不失稳重沉实。其貌不扬，五六尺高，黑发齐耳顺颈，短袖长裤赤足。黑衣白肤，手长脚长，到处散发出辟谷六层之灵压，可谓精壮。
“低等恶灵？”留怪气极而笑，“桀桀桀桀，姑且不论千古盛世，即便是在当下世间，恐怕容得下百万个老夫，也容不得尔等一个血族遗孤！恶灵血族，竟还欺侮老夫，可笑不可笑？”
“哼哼，你笑，你继续笑，我并不急着杀你。”
血族男子双手负于背后，故意抬起头，看也不看留怪。那看似稚气未脱之青涩模样，神色间却有久经世事之老练与孤高。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尔等血族残寇摆出此张臭嘴脸，不怕连卑贱身份都辱没了吗？”
留怪恨恨说着，血族男子却垂眼瞥去，勾嘴一笑，道：
“怕怕怕，你的世界除了畏惧，还有什么啊，留怪？”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在老夫之地，在老夫之境，通通都是老夫之物！包括尔等鼠辈性命！”
留怪之声震天动地，旋即说道：“莫家小辈！你说愿助老夫一臂之力，此话可还算数？”
莫东良略一抱拳，道：“前辈在上，算数。”
“嗯？”血族男子侧了侧头，隔着留怪看向了莫东良，目光灼灼道：“如果我没有理解错，你，是想跟留怪一起，来对付我，是吗？”
“回禀阁下，是。”
血族男子朗笑一阵，有些洒脱地笑笑，道：“我既然身为血族，我既然敢来这里，你以为，我会没有万全之策吗？”
莫东良回敬以笑，道：“以我所见，阁下所谓万全之策，是先蛰伏于此，伺机击杀地龙与诸位道友，收敛精血，继而审视情况，考虑如何击杀前辈、与我等为敌。我说得可对？”
“啪啪啪啪！”
血族男子拍手鼓掌，挪了挪步，抬手伸向了莫东良，道：“继续！”
“以阁下之胆识，定然是已做好万全之策，哪怕身份败露也能走出生天。坦白而言，就算我等在场之人合力，也没有十足把握能将阁下击杀在此。”
留怪站在二人对话之间，大感受辱，听了莫东良之言更是怒不可遏，勃然道：
“莫家小辈！你说什么晦气话！单凭老夫一人之力，足可以灭杀此孽种！”
“哼！”
血族男子冷笑一声，却是不管不顾，一边昂然向旁走开，一边悠悠开口，话向莫东良说道：“既然你猜透了我的计策，那等我也猜猜你的如意算盘吧。”
那边陈丹艮与身旁擅长符篆之女子略退两步，紧紧盯着。
“第一，你要灵器，无可厚非。第二，你要保住这些修士性命，名利双收。第三，你要安然脱身，必要时，避免与我为敌。第四，与我合作，击败你身后那群修士，还有那边的几位。我说的，怎么样？”
莫东良应道：“阁下高见。与我所想大略相符。”
二人之言，在众多修士心中掀起了极大波澜，其人万万不能相信莫东良竟然要与血族共谋。就连留怪亦是不可任其妄为，震声责问：“你竟要冒天下之大不韪与此血族为伍？你廉耻之心何在？”
彼时乌苏族一众已来到七八丈外远远看着，虽未靠近，却能清楚听到此间字句。
“恳请诸位明鉴。此间灵器，莫某志在必得。但若有谁人危及诸位性命，莫某绝不可坐视不理。即便是前辈，即便是阁下，哪怕莫某自知不能力敌，莫某也会竭力阻止。”
“莫家小辈！你到底什么意思？”
“很简单。”莫东良目中未现波澜，话音却是字字郎朗，“只要前辈放任诸位修士离去，莫某愿与前辈合作。而若前辈执意留难，莫某不介意与血族共谋，杀出一条生路。”
“桀桀桀桀！痴心妄想！通通都要留下！老夫不信，区区几只蝼蚁敌得过万千龙兵！”
话音落下，留怪之杀意如狂风怒起，掀动了所有战意，也掀动了整一片沼泽。大大小小地龙从土里暴窜出来，大者如山，小者如蟒，如林之木，高低繁密，不知几百几千之数。
那些地龙无一不是皮硬肤厚、毛如长刃，刚刚出现就獠牙四掠，择人而噬。不少修士躲闪不及，即刻就被咬伤、刺伤、甚至吞食，即便是抱团相卫之人，也被围攻得岌岌可危。夜空之中，各色灵光顿时闪耀跃动，极为不安。
“哈哈哈哈，来得好！这份礼我就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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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族男子抛下一句话，整个身子骤化作血雾往旁掠去。其意只在收刮地龙之精血，留怪岂能不知。只见四道褐绿色光影惊起急追，与血雾在三四十丈外展开厮斗。莫东良二话不说，即时绕过地龙赶到康撒身旁，与众多修士齐力协防。那边乌苏族人同样被地龙围困，但那些地龙无论从数量上、还是在体型上，都不可能对乌苏族人构成威胁。
未过多久，莫东良与陈丹艮分别带着十余人突破到沼泽地外，与乌苏族人形互呈掎角之势。无意间，莫东良与颉鄂芘央对望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关问与信任。
与此同时，留地幻境之内，真君山脚之下，另三处战圈，犹如鼎之三足，分布山脚而立。
一处是留怪与血族男子，身周有几头巨大地龙围着，频频以刚毛偷袭。一处是豋长浜，仍牵引着邪灵僧到处狩猎地龙，所过之处几乎满地都是模糊血肉。另有一处是自称宫翎蜂之影族修士，与其对战之人竟是擅使火龙炎之広鹃鹊。
且说那宫翎蜂，施展秘术附于邪灵僧身上，进入留地幻境未费吹灰之力。在进入幻境之后，宫翎蜂恣意地搜寻着适合施展秘术之修士，而刘昭正是最佳之选。可是宫翎蜂追寻刘昭多时，不是有莫东良盯着，就是有広鹃鹊防着，几乎没有出手机会。
眼见刘昭即将逃到山脚，宫翎蜂心灰意冷。但在准备放弃目标、再作选择之时，无数地龙出现，恰恰阻断了広鹃鹊与刘昭之维系，宫翎蜂决然行动。
一道黑影，在沼泽地下如箭飞窜，毫无阻滞。地龙只有满腔疯狂，未有丝毫察觉。広鹃鹊略有惊疑，只能射一道火箭虚击。徐涛能清楚看到一股阴气袭来，但是腾挪挥刀自顾不暇，唯有高声提醒道：
“刘昭小心！”
话音刚落，无人看见四根黑丝从地里射出，但刘昭却故意腾空握拳被刚毛击中拖着飞离原地。
“唰！”
“吭吭吭吭！”
一道黑色光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刘昭方才站立之处。刘昭唯有勉力挥动软剑抵挡部分刚毛，便任凭自己摔落在地。
连湖刃“呼呼”声响不断，徐涛一个箭步蹿到刘昭身旁，肩腹各串着一根二尺长刚毛。正是落魄偏遭恶人笑，摔跤还被恶狗咬。刘昭倒地未起，两头地龙已撕开大口咬来。徐涛不无绝望地紧握手中白刃，竭力横劈而去。
“嘭！嘭！”
“哎哟哟，差点被虫子吃了我的大餐喂！”黑色光柱收束成人形黑影，正慢慢地松开双手拳头，挺身站直。
两头地龙轰然倒下，再有几头扑上前来。黑色人影却以更快之速度扑到了徐涛身前。徐涛堪堪振臂提刀，身形已被震退了一步，浑然不知为何。
“咦？这种身体，不是那……”
“耶！”
黑色身影明显因为徐涛未被击倒而感到惊愕，但是话未说完，広鹃鹊之火鸟已惊鸣来救。火鸟所过之处，气温骤起，光影斑驳，烤得稍小之地龙纷纷躬身逃遁。
黑色身影定定站在那里，抬头看去。便见広鹃鹊站在火鸟之上，身周焰火如阵网笼罩，手里垂握着一条七尺火鞭，犹如浴火之女神威武桀骜，正满眼敌意地俯视下来，冷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影族人，我叫宫翎蜂，你咧？”宫翎蜂微微一笑，无人看见。
“我的身份跟你没关系，你干嘛要动我的人？”
宫翎蜂摇了摇头，道：“那是我影族人的事情，跟你没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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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犹如金戈刮碰，光手、血锥发出了刺耳高声，血锥随之涣散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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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族气数还轮不到你这个低等恶灵来说。”
其声不扬，中规中矩，不算狂妄跋扈，不失稳重沉实。其貌不扬，五六尺高，黑发齐耳顺颈，短袖长裤赤足。黑衣白肤，手长脚长，到处散发出辟谷六层之灵压，可谓精壮。
“低等恶灵？”留怪气极而笑，“桀桀桀桀，姑且不论千古盛世，即便是在当下世间，恐怕容得下百万个老夫，也容不得尔等一个血族遗孤！恶灵血族，竟还欺侮老夫，可笑不可笑？”
“哼哼，你笑，你继续笑，我并不急着杀你。”
血族男子双手负于背后，故意抬起头，看也不看留怪。那看似稚气未脱之青涩模样，神色间却有久经世事之老练与孤高。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尔等血族残寇摆出此张臭嘴脸，不怕连卑贱身份都辱没了吗？”
留怪恨恨说着，血族男子却垂眼瞥去，勾嘴一笑，道：
“怕怕怕，你的世界除了畏惧，还有什么啊，留怪？”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在老夫之地，在老夫之境，通通都是老夫之物！包括尔等鼠辈性命！”
留怪之声震天动地，旋即说道：“莫家小辈！你说愿助老夫一臂之力，此话可还算数？”
莫东良略一抱拳，道：“前辈在上，算数。”
“嗯？”血族男子侧了侧头，隔着留怪看向了莫东良，目光灼灼道：“如果我没有理解错，你，是想跟留怪一起，来对付我，是吗？”
“回禀阁下，是。”
血族男子朗笑一阵，有些洒脱地笑笑，道：“我既然身为血族，我既然敢来这里，你以为，我会没有万全之策吗？”
莫东良回敬以笑，道：“以我所见，阁下所谓万全之策，是先蛰伏于此，伺机击杀地龙与诸位道友，收敛精血，继而审视情况，考虑如何击杀前辈、与我等为敌。我说得可对？”
“啪啪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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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阁下之胆识，定然是已做好万全之策，哪怕身份败露也能走出生天。坦白而言，就算我等在场之人合力，也没有十足把握能将阁下击杀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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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族男子冷笑一声，却是不管不顾，一边昂然向旁走开，一边悠悠开口，话向莫东良说道：“既然你猜透了我的计策，那等我也猜猜你的如意算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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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你要灵器，无可厚非。第二，你要保住这些修士性命，名利双收。第三，你要安然脱身，必要时，避免与我为敌。第四，与我合作，击败你身后那群修士，还有那边的几位。我说的，怎么样？”
莫东良应道：“阁下高见。与我所想大略相符。”
二人之言，在众多修士心中掀起了极大波澜，其人万万不能相信莫东良竟然要与血族共谋。就连留怪亦是不可任其妄为，震声责问：“你竟要冒天下之大不韪与此血族为伍？你廉耻之心何在？”
彼时乌苏族一众已来到七八丈外远远看着，虽未靠近，却能清楚听到此间字句。
“恳请诸位明鉴。此间灵器，莫某志在必得。但若有谁人危及诸位性命，莫某绝不可坐视不理。即便是前辈，即便是阁下，哪怕莫某自知不能力敌，莫某也会竭力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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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桀桀桀桀！痴心妄想！通通都要留下！老夫不信，区区几只蝼蚁敌得过万千龙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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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地龙无一不是皮硬肤厚、毛如长刃，刚刚出现就獠牙四掠，择人而噬。不少修士躲闪不及，即刻就被咬伤、刺伤、甚至吞食，即便是抱团相卫之人，也被围攻得岌岌可危。夜空之中，各色灵光顿时闪耀跃动，极为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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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无人看见四根黑丝从地里射出，但刘昭却故意腾空握拳被刚毛击中拖着飞离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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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吭吭吭吭！”
一道黑色光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刘昭方才站立之处。刘昭唯有勉力挥动软剑抵挡部分刚毛，便任凭自己摔落在地。
连湖刃“呼呼”声响不断，徐涛一个箭步蹿到刘昭身旁，肩腹各串着一根二尺长刚毛。正是落魄偏遭恶人笑，摔跤还被恶狗咬。刘昭倒地未起，两头地龙已撕开大口咬来。徐涛不无绝望地紧握手中白刃，竭力横劈而去。
“嘭！嘭！”
“哎哟哟，差点被虫子吃了我的大餐喂！”黑色光柱收束成人形黑影，正慢慢地松开双手拳头，挺身站直。
两头地龙轰然倒下，再有几头扑上前来。黑色人影却以更快之速度扑到了徐涛身前。徐涛堪堪振臂提刀，身形已被震退了一步，浑然不知为何。
“咦？这种身体，不是那……”
“耶！”
黑色身影明显因为徐涛未被击倒而感到惊愕，但是话未说完，広鹃鹊之火鸟已惊鸣来救。火鸟所过之处，气温骤起，光影斑驳，烤得稍小之地龙纷纷躬身逃遁。
黑色身影定定站在那里，抬头看去。便见広鹃鹊站在火鸟之上，身周焰火如阵网笼罩，手里垂握着一条七尺火鞭，犹如浴火之女神威武桀骜，正满眼敌意地俯视下来，冷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影族人，我叫宫翎蜂，你咧？”宫翎蜂微微一笑，无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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