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飞那复计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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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样的除夕夜

    今年的除夕夜比起往年要热闹一点,因为亲生母亲比以前身体要好一些,所以我们将她接回到家里过除夕。为了以防她受风寒,我给她穿上厚厚的袄子,并且在家里生起了火炉。当炉火冉冉升起的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重生般的她,她的脸上荡漾着有如少女般清浅的笑容,没有往日的焦灼与忧伤。



    除夕是一家人团聚的日子,无论在异乡拼搏的人平日里有多么的忙,这一天大家总是尽一切努力赶回家里陪伴家人。除夕这一天,年夜饭是养母在操办,而我在一旁打下手,让我的亲生母亲躺在沙发上看春晚。当听到董卿朱军们说着:“在这辞旧迎新之际,我们向全国各族人民,向香港特别行政区和澳门特别行政区同胞,向全世界的中华儿女拜年了......” 我才真正意识到这一年即将结束了,时间过得好快啊!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会在干嘛呢?



    在包饺子的时候,妈妈往其中一个饺子里放了一颗花生,寓意来年步步高升,生活能越来越好。我希望这个寓意吉祥的饺子能够出现在我的生母碗里。因为她生病了需要鼓励,需要好运气。于是我单独将这个包有花生的饺子放在一边,最后煮它,然后将它盛在生母的碗里,养母看到之后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欣慰的笑了。



    终于,年夜饭都做好了,我们三个人围绕着餐桌坐着。我兴奋的看着生母手中的盛有饺子的碗,期待她快点吃到那个吉祥的饺子 终于,她咬到了那个饺子里的花生,我很开心的对她说:“妈,恭喜你吃到吉祥的饺子。”她一脸的幸福表情,慢慢的咬着那粒红花生,仿佛害怕它一下子就会没了。生母那个碗里其实也有,是我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放的,其实我悄悄的煮了两个。当养母也吃到吉祥饺子的时候,她激动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很是意外很是感动。我知道,当我在对生母好的时候,不能忘记养育我的母亲。天下的母亲大概都是需要被疼爱的吧!不然她该吃醋了!



    没想到妈妈们都给了我红包,并且都是红色钞票。我开心的接过了她们的心意,接着吃起年夜饭。突然,叶野在楼下叫着我的名字,我顿时被他搞懵了,这大半夜的他不陪他姥姥来找我干嘛?我本来想装作没听见,但我的养母对我说:“冰儿,外面好像有人在喊你,你快去看一下。”“那个,你可能是听错了,也许是在喊别人。”“没有,就是在喊你,你妈还没那么老呢,耳朵还是听得见东西的。” 



    躲不过去了,我只好硬着头皮走下楼去,一进院子里就看到了门外的叶野,他的手里提着一些礼物,走过去打开院子的大门,没好脸色的问他:“你找我有什么事吗?除夕你怎么不待在家里陪你的家人呢?”他将手里的礼物交给我然后对我说:“这是我给阿姨们的礼物,希望她们能允许我带你出去一个小时。”“礼物你拿回去吧,今晚我不方便跟你出去,你请回吧。”说完我就要上楼去,这个时候没想到叶野也跟了上来。我的两位母亲大人看见我的身后站着一个男的,先是半晌不说话,接下来我的养母认出了他是那天我醉酒之后送我回家的好心人,再加上他又是送礼物又是嘴甜的讨好我的两个母亲大人,并且说找我去放烟花,一个小时后保证送我回来。于是她们纷纷点头,我就这样跟着他出来了,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在我家院子旁边我发现了一堆烟花炮竹之类的东西,叶野笑嘻嘻的对我说:“我的愿望是有一天,能有一个投缘的人陪我一起放烟花。 看着他那真诚的眼神,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在地上默默的捡起一些烟花。然后在前面走着,叶野捡起剩下的兴冲冲的跟着我。



    “叶野,你说距离会不会改变两个原本很相爱的人?”我在寂静的旷地问他,“你怎么突然这样问,发生了什么事吗?”“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你快回答我嘛!”“我觉得应该会有影响吧,毕竟时间久了还是会冲淡一些感情的。但我认为如果承受住了异地恋的考验之后,那样的爱情最后是容易修成正果的。”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叶野又接着说:“如果我以后遇到一个自己很喜欢的女孩,我一定舍不得离开她所在的城市。”说完,他的脸上露出了神往的神情。



    “别遐想了,等你找到再说。”我俯下身子去捡地上的烟花,自己开始点起火,我看着那炫目的烟火,想起了远在上海的饶夕词,我们会败给异地恋吗?他会永远的爱我吗?



    叶野停止了遐想,也加入了我的行列。当他点起一个很大的烟花,我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没一会儿,我看到了满天星火,真的好美!我看了看手表,然后对叶野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才刚来就要走,能不能再待一会儿?拜托了!”“好吧。”我们找了一个位子坐下来,然后我开始认真做一个聆听者。



    “我妈走得早,而我爸呢,在我妈死后不久就将我寄养在姥姥家,自己却马上续弦。那个女的快比我爸小一轮了,以前本来家里还有一点积蓄,但是最后都被那个女的给败光了。我讨厌那个家,所以我宁愿跟姥姥住在一起,也不愿意回那个家。这些年,我就是到处打零工读书我也是不愿意向他们伸手的。现在,我爸的公司渐渐有了起色,那个女的也怀了他的孩子。我对于他们而言,存在的意义更加渺小吧?”叶野怅惘的说,眼里竟有一丝泪光。



    我默默的坐在他身边,听他诉说着,这只是一种无言的安慰。等到他的心情渐渐的平静下来,我站起身子来,然后对他说:“我们回去吧,家人还在等着呢!”叶野点点头,我们起身去拾地上的残留物,然后往家的方向走去。



    在家门口我跟他道别了,并嘱咐他代我向他姥姥问好,然后便关上门上楼去了。此时已经晚上十点了,生母由于身体原因去睡觉了,而养母正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我回来了,养母连忙起身去给我端热牛奶,她对我说:“外面天挺冷的,你刚回来,快喝杯热牛奶。”我点点头,接过她手中牛奶杯,像个小孩一样啜着。



    晚上,我们害怕吵醒睡在我房间里的我的生母,所以我轻手轻脚的去到养母的的房间陪她睡觉。这是我记事起第一次跟她睡在一起,小时候我作为一个被他们领养的孩子来到她的身边的时候,估计她也曾欢喜的抱过我,但是自从她知道我的身份是他丈夫跟另外一个女人的孩子后,她并没有对我多么的热情,反而是对我严加管教,不再轻易的靠近我的心。现在我想,也许她是害怕离我越近,越是容易揭开她心里的那道伤疤。



    我挪到她的身边,轻轻的搂着她的腰,然后对她说:“妈妈,我爱你。”第一次这么直白的对她诉说自己的心意,说完之后我的内心有点忐忑,期待着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突然她起身将她床头的台灯给关掉,然后对我说:“快睡吧,我也爱你。”她说的是那么的平淡,没有一丝情感的波动,但我能隐约的听到她的小声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她是哭了吗?我那印象中坚强如铁的母亲。 



    半夜里我还曾醒来过去隔壁房间给我的亲生母亲盖好被子,看到她睡得那样香甜,我的嘴角挂上了一抹甜甜的微笑。随即转身关好房门,此时的养母也进入甜美的梦乡。我静静的躺在她的身边,窗外的月光洒落在窗台上,给了夜一场静谧的仪式,而我在这个特别的除夕之夜跟妈妈们一起进入新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