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游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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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双重身份

    mon may 18 18:33:40 cst 2015

    双重身份

    石矶岭,松鹤观。

    子时,观内各个处所俱已熄灯灭烛,众多弟子也已安然就寝,唯有几人四处巡逻,显得甚是安寂。

    此时乌云蔽日,偏殿长廊处,在晦暗的月光下,只见一人身穿白衣,身法有如魅影,迅速飘过。

    巡逻弟子虽少,却都是观内道术较为出众的,尽管白衣人身法极快,但也能分辨清楚,正要出声警示,却不想凌空一滴黑色液体飘至,身体便不受控制,猝然倒地。

    这白衣人是谁,他进来松鹤观却为何事?松鹤观乃是洪安城一大观,弟子众多,各长老又是身怀高深道法之人,他怎敢独自一人前来夜探?若是被人发现,他真的能安然全身而退?

    他似乎在找什么,可惜半个时辰已去,依然毫无收获,只能抓住一个看来胆小怕事的巡逻弟子,沉声问道:“贵观丹曜长老身在何处?”

    那弟子果真是个怂货,只以为白衣人是个飘影无踪的鬼魂,一下子就吓得身子哆嗦,大着舌头说:“我……我不知道,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丹曜……长老。”

    白衣人愁眉紧锁,长袖一挥,那弟子便不省人事,翻身倒地。

    白衣人暗暗想道:半个多月来,我已经细细探查,白天更是从守门弟子口中得知师叔的住所,但如今我几乎将整个松鹤观都察看了一遍,怎么还找不到?莫非那弟子是在骗我?而且我进来的时间已经有点过长,松鹤观也是卧虎藏龙之地,我切不可粗心大意,还是速速离开为妙。

    但一想到如此良机就此丧失,白衣人还是有点不甘心,终于,他看见了一个还点着烛火的房子。那房子较为宽敞,风格朴素,院子中摆放着一鼎丹炉,四周种着海棠花,那正是师叔喜欢的花。

    白衣人心中欢呼雀跃,迫不及待地来到了房子边上,悄悄隐匿在窗台底下,沉神屏息,虽说恨不得要马上跟师叔见面,但他不是一个莽撞之人,他还需细细打听一番,以免酿成祸殃。

    “窗台下的居士,屋内尚有香茗,请进来一品,何必在外夜浸寒露?”

    屋内有人说话了,但听来陌生,绝非师叔的声音。但不管怎样,行踪既然已经泄露,自己又能躲去哪里呢?

    白衣人走进屋里,只见一个道士面墙而立,身穿灰色道袍,发上插着木簪,身材高大,显得朴素而**,隐隐有正气之感。

    “请坐。”那人右手随意一扬,便有一杯香茗飘然而至。

    白衣人本以为香茗自会稳稳落在茶几上,却不想茶杯竟在半空之中一翻,杯中之茶便泼洒出来,而且瞬息凝聚成冰,如千万根细针急急而来!

    白衣人反应灵敏,进来时也已做好作战准备,这时身子一转,长袖轻挽,顺势将冰针揽进袖内,右掌一挥,将茶杯移至茶几上,接着抖动袖子,那冰针便已化成茶水,细细倾洒至茶杯之中。

    这一系列动作虽是繁杂,却也不过瞬息之间完成,陈元岱已是尽自所能,却不想这道士仅一挥袖还带有后劲,一时只觉滚滚罡风扑面而至,乱人气息,由不得连连后退,急忙催动内功法诀,这才将罡风化于无形。

    “不错,果然是后生可畏啊。”灰袍道士赞赏道。

    观这道士言行气息,修为似乎远在自己之上,白衣人微微有些不安,心里正想:“这人的心法竟然和本门的心法有些相似?这是怎么回事?”一时暗自沉思,既不坐下,也不回话。

    “小道青河,忝为鄙观长老,居士近半月来,多番探查本观,不知所为何事?”

    此道士原来便是松鹤观的青河长老。

    “若有难事,不妨直言,也免得本观弟子受那催魂之苦。”

    催魂,正是白衣人夜探松鹤观时使用的招数,得以自由往来而不引人发觉,可没想到,这早已让青河长老知晓,半个月来的探查之事更是逃不过他的双眼。

    白衣人轻轻摇了摇头,叹息道:“既然长老已然明察,可知在下并无恶意,如有冒犯之处,恳请原谅。”

    事情已经暴露,就没遮遮掩掩的必要了。

    青河长老微微一笑,转过身子,说:“那不知居士所要探查之事为何……哦,你果然是玉水门的弟子。”

    看见白衣人的衣饰,青河长老开始有些惊讶,随后便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玉水门弟子向来深居简出,所穿服饰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青河长老居然一眼便认出白衣人的身份,白衣人不禁愈发感叹:这长老不但道行高深,而且见多识广,心思细腻,他要是怪罪下来,这番我可如何脱身,看来我这次真的托大了!

    青河长老看得出白衣人脸上的惊诧之色,淡淡问道:“以少侠的修为,莫非是平阳座下弟子?”

    白衣人一听惊得抬起头来,定定看着青河长老,说:“长老……如何知晓?”

    青河长老捋须轻笑,说:“不妨再让我猜一猜,少侠的俗名,是否姓陈,名元岱?在玉水门里,大概便是洺字辈?”

    这白衣人便是陈元岱,这时他看着青河长老恍如看着天神一般,不知青河长老为何会对自己的底细如此清楚,如数家珍。

    看着陈元岱的神色变换,青河长老并无想象那样的喜悦,他轻声叹道:“这也难怪,岁月匆匆,已是二十多年过去了啊。仙神纵然千载万寿,要是都这般长情留恋,这日子可真没那么的享受啊!”

    陈元岱抱拳施礼道:“长老,不知您是如何知晓……”

    青河长老摆手打断说:“不急,我会跟你说的。不如还是先说说你的来意吧。”

    陈元岱低头沉思,不久便直言相告说:“不瞒长老,在下此番前来,对贵观毫无恶意,不过是想要探查在下的师叔青阳子的下落,据说他来到贵观,成了那丹曜长老。”

    青河长老微笑说:“这道理似乎说不过去啊,如此行径若是真的,少侠的师叔岂不是成了背叛师门的叛徒?”

    陈元岱急声说道:“那是师叔被人所迫,不得已而为之,若是诚心悔改,不至于有此后果,在下这次前来正是要见我那师叔一面,好好相劝一番。”

    “诚心悔改!哈哈,哈哈……”

    青河长老忽然起身振衣大笑,神色更是变得有些狂妄,说:“若是没有错,何来的诚心悔改?”

    见陈元岱神色有变,青河长老敛神坐下,又说:“老道有点失态了,少侠勿怪。不过,听你之言,似乎你的师叔真的做出了有损门派之事?”

    陈元岱说:“在下清楚师叔的秉性,他一向是在下的楷模,其谆谆教诲让我终生铭记,于修行一途也是多番指导。若不是我亲眼所见,也不会承认竟是他取走了本门的一件宝物。”

    “那件宝物可是焚仙炉?”青河长老微微笑道。

    自进得这屋子来,陈元岱一连多次惊讶,这次更是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看着青河长老清润温和的笑意,说:“您……真的是……青河长老?”

    青河长老说:“那是自然,不但观内所有弟子知道,就连洪安城也几乎无人不认得。不过,二十多年前,我还有另一个身份,便是玉水门晖明子座下的二弟子青河。”

    陈元岱惊得只能呆坐着,口中喃喃说道:“您便是那《弟子集录》中被除名的师伯?”

    青河长老说:“叛门弟子自然是要被除名的,你也不必叫我师伯了。不过话说回来,《弟子集录》非掌门不可查阅,你这后辈可真大胆,竟敢视门派规矩如无物,平阳他真教得出一个好弟子啊。”

    陈元岱略显尴尬,转过话题问道:“不知师……前辈如何会有此遭遇?”

    青河长老轻笑说:“前尘往事也不必再提,我在这里当个长老不也如鱼得水,这么一个清净之处,对我的修行可大有裨益啊。”

    “那师叔他?”

    “青阳他的确也来了这松鹤观,便是那丹曜长老,不过……”

    青河长老一向态度从容,这会竟有些迟疑。

    “师叔他怎么啦?”陈元岱急声问道。

    青河长老叹息到:“师弟他身陷囹圄,至今已有七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