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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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欲擒故纵

    收队后,黄自与闫晨在办公室里谈论着今天的收获。闫晨一回来就神神秘秘的,拎着个大包。似乎获得了重大线索。

    “老黄,知道我今天有什么收获吗?”闫晨说。

    “有什么,从垃圾堆里捡到了宝贝?”黄自说。

    “你也太小瞧我了吧,好好看看这个袋子,不觉得在哪见过吗?”闫晨说。

    “你还真别说,我好象真见过。噢!是那小保姆的。你拿它干吗?”黄自说。

    “是她今天扔的。想知道里面有什么吗?”闫晨说。

    “别卖官司了,快打开吧。”黄自有些心急。

    闫晨坏坏的说:“咱可说好,这次我要立了头功。你可找上级给我升级啊!”

    “你小子,我算怕你了。好了,打开吧。”黄自说。

    闫晨打开了包,里面有许多电线,还有几盘录像带,还有一个挂在门上的可视电话,与在王芳别墅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你认为有价值吗?”黄自说。

    闫晨捶着自己的胸脯,自信的说:“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些很重要。”

    是啊,王芳的丈夫为什么要保姆处理这些东西,而且是一些完好无损的东西。黄自的脑海里闪出一个镜头,在咖啡厅里,保姆注视包的专著,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以及当他踢到包上的时候发出清脆的响声,那是录像带与可视电话的玻璃框踫撞发出的悦耳声响。这些蹊跷琐碎的片段更加预示着更大的阴谋。它像一团趋之不散的乌云,缭绕在黄自的心头。盘旋,盘旋,却无法扩散开去。

    晚上黄自独自回家,路很静。臆想中应该没有这么静。两旁的路灯微弱,迷茫,淡黄色的,让人困倦。路上没有什么行人,因为已经快午夜12点了。路旁站牌上的时钟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如同旁若无人一般,穿梭,更替。黄自在车上,放着古典音乐,悠扬,婉转。他没有丝毫放松,因为他总觉得要发生点什么,前方的路是无尽的黑,向无限的方向延伸。路旁被人涂鸦的不堪入目的广告牌依稀可见,近了才会发现那是一些黑色的骷髅,邪恶,恐怖。突然,黄自的窗外飘过一个白白的物体,滑过车窗的瞬间,在淡黄灯光的蛊惑下是那样的诡异,像一团白雾。不,更像是个冤死怨灵的脸。此刻,黄自多么希望自己是靠在自家舒适的沙发上,喝上一杯咖啡。不过,现实总让人难以接受。他更希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个幻觉,可幻觉并无消逝的意思。窗外又飘过一个白白的物体。由于黄自开车时精神高度集中,他很难洞察周围的一切,那被风推波助澜的漂浮物就让他始料不及。他感觉汗毛都立了起来,他不敢去看后视镜,生怕出现那团白,压得他心口喘不过气的那团白。白又出现了,这次它驻留在了黄自的挡风玻璃上,原来只是个塑料袋。黄自终于明白塑料袋为什么是白色污染了,那是心灵的污染。

    回到家,打开门厅的灯,最近一连串没有逻辑的事物,早已向黄自的身体发出了惊叹号。他扭曲着身体,瘫软在沙发上,映入眼帘的依旧是女友心爱的那幅《异度空间》。橙黄色的底幕,映衬着象征死亡的邪恶,骷髅。那是生命终结后的震撼,震撼的是那些活着的俗人,他们为了生存通常是不择手段。

    打开旅行袋,拿出可能是王芳案罪证的录影带,抱着寻找线索的思绪。黄自随意抽出一盘放进自家的影叠机,影叠机发出卡带的知知声,在寂寥的夜晚显得那样的悦耳。带子已经到头,必须倒回来。此刻电视机上的时间显示是午夜12点整。

    黄自闭上了眼睛,他讨厌等待,也喜欢欲速则不达这句话。因此他常常做着掩耳盗铃式的逃避。

    带子终于到头了,sony的机子发出喀嚓一声尖叫,就自动开始从头播放了。一切正常,黄自开大了声音,不过屏幕中的画面却让他遗憾。平凡的不过是关于一些大学教授对绘画艺术的评论,几个满脸油光的老头在讲着一些黄自不懂也不感兴趣的专业术语。黄自心想:“这一定是王芳的了,恐怕是他丈夫叫他保姆扔掉的,这么做只不过是望了旧爱以求新欢罢了。正常。平凡。庸俗。”

    黄自两眼失去了原先的光泽,案件在此失去的线索,不免让人有种挫败感。他抚弄着自己的头毛,在一个深深的哈欠过后,他决定暂且搁置手头的一切,去睡个没有顾虑的觉。他缓缓走向电视机,在手刚刚快触碰到电视机的那一刹那,电视机却自己变黑了。黄自以为自己的电视机出了什么毛病,便把脸凑近了电视,才发现那是录影带里的内容。他感觉到自己的脸由于凑的太近,竟隐约能感觉到了电视机的辐射。不过,下面发生的一幕,让他差点崩溃。画面里闪出了一块人的背影,背对着他,身上闪烁着幽灵般的微光。黄自重新回到沙发上,他只能判断那背影是个女人。她正慢慢地转过头,当她的脸转过来的时候,黄自几乎窒息。那脸是张骷髅,眼睛里的淫蛆正不停地从四面八方窜出来,牙齿上面全是血红的鲜血。这突如其来的恐惧感让黄自,这个七尺男儿差点吓破了胆,心也快要冲出**,蹦射出来。那骷髅并没有罢手的意思,它做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黑愣愣的空洞眼眶,让人更加难以琢磨。

    空气几乎沉闷的让人窒息,黄自试图摸索桌子上的咖啡杯,但却怎么也抓不到。手心渗出的汗珠无疑给可怜的生活增添了点激情,恐怖的激情。电视机上的女人消失了,出现了雪花点,黄自不知道下一刻还会出现点什么,他突然有种放弃的冲动,关闭电视,放下案情,回家做点小生意。可他不能起身,因为腿已经僵硬,心已经陷入无望与迷茫的谷底。只有弄清楚真相,他才可以真正解脱,包括童年的手,父亲的死,以及关于他自己的一切。时钟的纷争仍在继续,滴哒,滴哒,屋子里除了这种声音,还有黄自的心跳。就在这窒息的一刻,电视画面出现了那白女子,散落着长长头发,从地上弯着腰,慢慢的,慢慢的,直立身形。看不清楚脸,甚至没有轮廓,衣服上没有扣子,画面单调。正因如此,那女人故作姿态地慢慢靠近电视机。黄自紧张到了零点,他感觉到了,那女鬼正试图爬出电视机,超越万有引力定律,跨越空间与时间,更替现实与虚拟,目的只有一个:来到他身边。

    强烈的猎奇与**支撑着黄自的身体。那模糊的女人的脸,似乎不再是骷髅,而是妖娆的美艳。她正在靠近,逼近。这盘该死的录影带足以让任何健全的常人,处于崩溃的边缘。是谁剪辑了它,又是谁利用了它,什么用意,何等目的。答案的雏形正在黄自的内心渐渐浮上了岸,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事实,而眼前的事实让它的准确性提升了。黄自,在等待,等待那足以让胆小女人魂飞魄散的东西。不,应该是一种属性。那张模糊的女人脸终于充斥了整个屏幕,整个黄自的内心。它是那样的悄无声息,就占据了人的心灵。脸的轮廓是人类的,但似乎太整,也太平了。脸上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耳朵,没有嘴巴,没有眉毛,确切的说是什么都没有。平整的像面刚刚擦拭过的镜子。它微微的晃动着脑袋,似乎想要表达什么,可惜只让人觉得恐惧。那是怎样一张脸啊!一种超乎常理的缺失。

    电视机发出嘶嘶的声音,雪花点又出现了。黄自的目光呆滞,身体除了正常的维持生命外,基本上停止了运作。不合适宜的时候总会有突如其来,电话在此刻,午夜12点50发出剧烈的响声,回荡在这寂静悠然的房间里,黄自的心如同突然电击一般,先是麻木,然后是抽筋。他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颤抖着抓起电话。

    “谁啊?”黄自有气无力的说。

    “我。”电话那头传来了闫晨的声音。

    你可真会挑时候。黄自暗想。

    “怎么了?”闫晨不解的说。

    “没什么,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快说。”黄自说。

    “你有什么进展了吗?那堆东西有价值吗?”闫晨说。

    “可能有吧。黄自说话的时候有些颤抖。”黄自说。

    “我就知道。”闫晨说。

    “怎么,你是来邀功来了。”黄自说。

    “没有,只是好奇而已。”闫晨说。

    无聊,下次别这么晚朝我家打电话了。黄自没等闫晨反应就啪的一下挂断了电话。

    电视机里恢复了平静,播放的仍是几个教授在评论一幅画。那突如其来的恐怖片段只不过是其中的插曲。黄自没有继续看其余的录像带,那些也没什么差别。

    现在包里只孤零零的躺着可视电话了,黄自端详片刻,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他缓缓的拿起话筒。突然,电话的屏显上闪过一道白光。黄自并没有在意这微妙的变化,继续死死盯着电话发呆。此刻,屏幕里竟出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和电视里的白衣女子一模一样,她的脸始终朦胧,低着头缓缓向前走。黄自揉了揉眼睛,没想到,这不是幻觉。女子的脸正慢慢靠近,充满了整个电话显示的屏幕,没有任何五官的一张空洞的脸呈现在黄自面前。他一把摔掉电话,头上的汗水也随之滑落下来。屋子里的灯关了,漆黑一片。地上电话的零件散落了一地,屏幕并没有熄灭,仍然放出白色的光。只是那女人的人形消失不见了。在屏幕的后面又出现了一个液晶显示屏,连着电池,及一个微型播放器。黄自打开壁灯,捡起播放器,揭开后面的盖子。里面藏着一张记忆存储卡。黄自将卡插入读卡器,插进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打开其中的文件,刚刚出现的女人再次出现在电脑屏幕上,原来这只不过是一段视频。是谁这么无聊,将可视电话改造得面目全非,毫无疑问,这个无聊的人只是想让人相信确实存在这么一个朦胧,没有五官的白衣女子。恐怖片,恐怖视频,心理医生,这些名词逐渐在黄自的内心串联起来。看来,他不得不再次奔赴南海路别墅了,也不得不再次让闫晨请王芳的保姆去局里了,因为事实已经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