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老伴
从林音家中出来后，赵斌先是出去吃了个午饭，然后才准备回家。在楼下看到女学生的房间窗户上又贴出了招租电话，想来应当是手续都已经办好了。楼道里原本弥漫的臭味被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覆盖，却显得更加刺鼻。赵斌捂着鼻子赶紧打开房门冲到屋子里面，然后才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烧上了水，赵斌再次在电脑前面坐定，点开qq之后发现来自审编的未读消息竟然有数十条，赶紧逐条查看，确定了之后几天的安排和既定的交稿时间之后，伸了个懒腰准备去洗澡。可是就在他把qq界面关闭了之后，竟然发现自己的电脑桌面上面又出现了一个文档，文档的名字叫做：老伴。
赵斌用力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真的没有看错，然后又掐了自己一下，确定自己没有出现幻觉。随即他颤抖着手把文档打开，果不其然，里面一个字都没有。
赵斌颓然坐倒在椅子上，原本文档的事情已经被他淡忘了，但是现在却仿佛有谁要故意提醒他一般，在这个时候给他了当头一棒。而且这一次，赵斌已经放弃了搜索房间这个行为，在刚才聊天之前他习惯性看了一下自己的电脑桌面，并没有发现这个文档。这也就意味着，这个文档就是在他使用电脑的过程中出现的。
所以，这他喵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赵斌用力的按着自己的额头，却并没有减轻头部的疼痛感。实在想不到不如不想，虽然很莫名其妙但是这并没有对自己的生活产生什么影响，如果实在不行就搬走好了，这样自我安慰之后，赵斌战战兢兢的来到洗手间洗了个澡，然后一头躺在床上睡了起来。
可是赵斌这个觉并没有睡多久，他正做着自己小说集发售、一帮女粉丝围着自己要签名的梦的时候，就被门外一阵嘈杂声吵醒了。一般睡觉不规律的人都会有起床气，赵斌也不例外。低声骂了一句，赵斌便一步一晃的走到门口顺着猫眼向外看去。这一看，赵斌算是彻底精神了，因为他看到对面屋子的房门，也就是那个老头的房门正打开着，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正在忙里忙外不知道在做什么。
“难不成是出事了？”赵斌想着，打开了门想要看个究竟，刚一出门就被一个白大褂给撞了个趔趄。赵斌知道人家在忙正事，自己突然开门人家躲不开也正常，连忙道了个歉，然后趁机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儿？怎么来了这么多医生？”
那个医生看赵斌应该不是故意的，便也没有生气，解释道：“刚才我们接到了电话，说这里有一个老人应该是心脏病发了，就过来进行急救，结果路上堵车，私家车都不愿意给让路，耽搁了几分钟，来了之后发现老人已经没了。”
“没了？”赵斌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这里的没了应该是说老人已经去世了，不由得也是一阵唏嘘。
“这还不是重点。”医生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接着说道：“重点是，我们在老人的卧室里面发现了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赵斌的职业嗅觉让他知道，这个医生说的东西，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
“尸体！”医生咽了口吐沫，良久才憋出来这么两个字。
“尸体？”赵斌惊讶的差一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当听到医生说出尸体这两个字之后，他第一反应就是想起之前《杀猫》那个文档中所说的事情。莫不成玄猫死了之后，真的就有恶鬼作祟，不仅让老头心脏病突发，还杀了其他的人？会是谁？
“可不是嘛。”医生感叹了一句，但是接下来的话让赵斌马上就要跳出来的心脏又回到了心里。“里面还有一具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尸体，是一个老太太。而且我们在卧室里面还发现了老头和老太太的合照，想来两个人应该是一对老夫妻吧。不过实在是想不通老头为什么要把老太太的尸体用这种方式留在家里面。”
两个人，是夫妻吗？赵斌也想不太通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秘辛，眼看着医生忙里忙外，没过几分钟又进来了一堆警察，应该是要探勘一下现场吧，毕竟在一个普通居民的家中出现了尸体也不是什么小事。可就在赵斌想要转身回到屋里的时候，他的眼角突然撇到那个叫做林音的年轻人也在向这边看。于是改变了动作，向着林音走了过去。先是打了声招呼，随即开始跟林音解释这边的事情。
“你说咱们这个楼今天真是不消停，先是被发现了一个虐猫的女学生，然后老爷子也这么不明不白的去了。”赵斌用一种感叹的语气说道。但是令他惊讶的是，林音在听到他说老头家里面还有一个被泡在福尔马林中的老太太的尸体时，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听到的就是隔壁的老头买了一块猪肉准备包饺子一样。赵斌正疑惑着，便听到林音说道：“嗯，我知道，120就是我打的。”
这样啊，那现在他的反应应该就可以说得通了。赵斌心里想着，嘴上还是继续说着：“你说咱们这个楼是不是有点什么说道？不然怎么会突然发生这么多事情？而且你住的房间以前好像出了什么事情呢，很久都没有人租住过这个房间了，这里的房子这么便宜，但除了你还真就没人住在这里。”
林音依旧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微笑着说道：“赵哥，你放心，咱们这里干净得很。”
赵斌看到了林音的笑容，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年轻人有些淡定得过头。闲聊了几句，便又回到了屋子里。原本的困意被这件事情给弄的烟消云散，伸了个懒腰之后又坐回到电脑前面，想要继续创作自己的小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刚一坐下，赵斌就想起了那个突然出现的文档。
老伴？死的这个老头家里面出现的尸体不正好是他的老伴吗？难道这个文档说的就是老头的事情？想到之前杀猫那个文档，赵斌心里总有一种奇怪的情绪，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文档就已经被他下意识点开。
果然，里面出现了文字。
“我是一名医生。
虽然一辈子都奉行‘医者仁心’这句话来对待每一个病人，致力于让每一个身患重病的人得到有效的救治，但是我最后还是发现，有些事情我并没有办法阻止。
比如说，衰老。
老太婆在五年前得了阿尔茨海默病，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老年痴呆。虽然很不情愿，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我无能为力。
起初的时候，老太婆还可以听得懂我说了些什么，知道和我一起散散步，吹吹风。但是时间一长，病情也开始严重了起来。她开始变得神经质，开始没事就会大吼大叫，开始骂人。要知道，她年轻的时候从来都不会说脏话。我很害怕，虽然到了我们这个年纪都会逐渐接受死亡的到来，但是我永远都不能接受她在死亡之前需要遭受这样的一段折磨。
还记得她年轻的时候，那时候的她是那么的漂亮，以至于我在父母安排和她见面之后我很久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这么幸运有机会和这样的一位女性交往。虽然在其他人眼中，我是的条件也不差，但是在她面前，我永远都是那么拘谨，那么紧张，那么小心翼翼。
她喜欢跳舞，喜欢唱歌。她是文工团里面最受欢迎的一个，同时也是最优秀的那一个。我知道，在其他人知道我和她开始交往之后，身边很多的男生看着我的眼神都带着嫉妒，但是也正因如此，我心里无比的骄傲。孩子小的时候总是问我：“你和妈妈是经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在一起的，并没有自由恋爱过，那你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情吗？”
我没有笑他幼稚，因为毕竟现在的时代更加开放，年轻人可以有着自己对于另一半的选择，可以不用通过父母来决定自己的婚姻生活。但是我觉得，对于爱情的定义永远都不会改变吧，就像我和老太婆一样，两个人相伴走过五十年，这就是爱情。
但是我如此爱她，却不能在她最难过的时候为她做些什么。以前的她最爱干净，特别喜欢穿白色的衣服，而且衣服上绝对不会有任何的污渍，可是现在她却总是大小便失禁，走路的时候、睡觉的时候、或者是在我喂她吃饭的时候。她以前最喜欢跳舞，总是在收音机里面放出音乐的时候对着我摇曳腰肢，就像一个下凡的仙女一样，而我就只是一个傻愣愣的凡人，可是现在她却连走路都走不稳当，一瘸一拐，甚至会在地上爬动，就像她最讨厌的虫子。她以前最喜欢唱歌，总是会在我坐在藤椅上晒太阳的时候为我唱起她在文工团从来都不会唱的歌，但是现在她嘴角不停留着口涎，舌头像是打了结一样，就连叫我的名字，我也很难听清楚。
我能感受到，她还记得我，只有在她眼睛从我身上掠过时，才会偶尔闪起一抹光。
但是那有怎么样呢？我还是没有办法治好她，她不会怪我，我是知道的。在年轻的时候我们就谈论过这个问题：如果有一天她得了一种我也不能治好的病，她会不会怪我。她只是笑，没有回答。但是我只是看着她的笑容就清楚的了解到了她的想法，她爱我，所以她不会怪我。
可是我怪我自己。
曾有一天夜里，正在睡着觉的她突然躬起了身子，用那含糊不清的声音大声嘶吼着什么。我刚开始还以为她只是做了噩梦，为她擦掉了流出来的口水，抱着她哄她睡觉，但是渐渐的我却听清了她再喊些什么。
让我死了吧！
是吧。如果你现在真的还清醒，那么你一定会特别讨厌现在的自己。我也讨厌现在什么都做不了的我。与其让你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活成你最讨厌的样子，我宁可让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个疯子，来留住你最美的时刻。
我杀了她。
不，我只是让她睡着了。我让她做出她最喜欢做的舞蹈动作，看起来是那么的美，那么像她年轻的时候。我不想让她和其他人一样变成一堆灰烬，永远都被埋在黑暗的地下，毕竟她那么怕黑。我想让我每天都能看到她，我想她也想每天都能看到我。我把她用福尔马林泡了起来，就摆在卧室里面，旁边还有我们金婚的纪念照。
想你了，我就会抱着家里那只黑猫，像是以前抱着你一样，静静的坐在藤椅上，放着你最喜欢的那盘录音带，静静的晒着太阳，看着你。”
赵斌用力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真的没有看错，然后又掐了自己一下，确定自己没有出现幻觉。随即他颤抖着手把文档打开，果不其然，里面一个字都没有。
赵斌颓然坐倒在椅子上，原本文档的事情已经被他淡忘了，但是现在却仿佛有谁要故意提醒他一般，在这个时候给他了当头一棒。而且这一次，赵斌已经放弃了搜索房间这个行为，在刚才聊天之前他习惯性看了一下自己的电脑桌面，并没有发现这个文档。这也就意味着，这个文档就是在他使用电脑的过程中出现的。
所以，这他喵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赵斌用力的按着自己的额头，却并没有减轻头部的疼痛感。实在想不到不如不想，虽然很莫名其妙但是这并没有对自己的生活产生什么影响，如果实在不行就搬走好了，这样自我安慰之后，赵斌战战兢兢的来到洗手间洗了个澡，然后一头躺在床上睡了起来。
可是赵斌这个觉并没有睡多久，他正做着自己小说集发售、一帮女粉丝围着自己要签名的梦的时候，就被门外一阵嘈杂声吵醒了。一般睡觉不规律的人都会有起床气，赵斌也不例外。低声骂了一句，赵斌便一步一晃的走到门口顺着猫眼向外看去。这一看，赵斌算是彻底精神了，因为他看到对面屋子的房门，也就是那个老头的房门正打开着，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正在忙里忙外不知道在做什么。
“难不成是出事了？”赵斌想着，打开了门想要看个究竟，刚一出门就被一个白大褂给撞了个趔趄。赵斌知道人家在忙正事，自己突然开门人家躲不开也正常，连忙道了个歉，然后趁机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儿？怎么来了这么多医生？”
那个医生看赵斌应该不是故意的，便也没有生气，解释道：“刚才我们接到了电话，说这里有一个老人应该是心脏病发了，就过来进行急救，结果路上堵车，私家车都不愿意给让路，耽搁了几分钟，来了之后发现老人已经没了。”
“没了？”赵斌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这里的没了应该是说老人已经去世了，不由得也是一阵唏嘘。
“这还不是重点。”医生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接着说道：“重点是，我们在老人的卧室里面发现了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赵斌的职业嗅觉让他知道，这个医生说的东西，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
“尸体！”医生咽了口吐沫，良久才憋出来这么两个字。
“尸体？”赵斌惊讶的差一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当听到医生说出尸体这两个字之后，他第一反应就是想起之前《杀猫》那个文档中所说的事情。莫不成玄猫死了之后，真的就有恶鬼作祟，不仅让老头心脏病突发，还杀了其他的人？会是谁？
“可不是嘛。”医生感叹了一句，但是接下来的话让赵斌马上就要跳出来的心脏又回到了心里。“里面还有一具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尸体，是一个老太太。而且我们在卧室里面还发现了老头和老太太的合照，想来两个人应该是一对老夫妻吧。不过实在是想不通老头为什么要把老太太的尸体用这种方式留在家里面。”
两个人，是夫妻吗？赵斌也想不太通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秘辛，眼看着医生忙里忙外，没过几分钟又进来了一堆警察，应该是要探勘一下现场吧，毕竟在一个普通居民的家中出现了尸体也不是什么小事。可就在赵斌想要转身回到屋里的时候，他的眼角突然撇到那个叫做林音的年轻人也在向这边看。于是改变了动作，向着林音走了过去。先是打了声招呼，随即开始跟林音解释这边的事情。
“你说咱们这个楼今天真是不消停，先是被发现了一个虐猫的女学生，然后老爷子也这么不明不白的去了。”赵斌用一种感叹的语气说道。但是令他惊讶的是，林音在听到他说老头家里面还有一个被泡在福尔马林中的老太太的尸体时，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听到的就是隔壁的老头买了一块猪肉准备包饺子一样。赵斌正疑惑着，便听到林音说道：“嗯，我知道，120就是我打的。”
这样啊，那现在他的反应应该就可以说得通了。赵斌心里想着，嘴上还是继续说着：“你说咱们这个楼是不是有点什么说道？不然怎么会突然发生这么多事情？而且你住的房间以前好像出了什么事情呢，很久都没有人租住过这个房间了，这里的房子这么便宜，但除了你还真就没人住在这里。”
林音依旧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微笑着说道：“赵哥，你放心，咱们这里干净得很。”
赵斌看到了林音的笑容，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年轻人有些淡定得过头。闲聊了几句，便又回到了屋子里。原本的困意被这件事情给弄的烟消云散，伸了个懒腰之后又坐回到电脑前面，想要继续创作自己的小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刚一坐下，赵斌就想起了那个突然出现的文档。
老伴？死的这个老头家里面出现的尸体不正好是他的老伴吗？难道这个文档说的就是老头的事情？想到之前杀猫那个文档，赵斌心里总有一种奇怪的情绪，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文档就已经被他下意识点开。
果然，里面出现了文字。
“我是一名医生。
虽然一辈子都奉行‘医者仁心’这句话来对待每一个病人，致力于让每一个身患重病的人得到有效的救治，但是我最后还是发现，有些事情我并没有办法阻止。
比如说，衰老。
老太婆在五年前得了阿尔茨海默病，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老年痴呆。虽然很不情愿，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我无能为力。
起初的时候，老太婆还可以听得懂我说了些什么，知道和我一起散散步，吹吹风。但是时间一长，病情也开始严重了起来。她开始变得神经质，开始没事就会大吼大叫，开始骂人。要知道，她年轻的时候从来都不会说脏话。我很害怕，虽然到了我们这个年纪都会逐渐接受死亡的到来，但是我永远都不能接受她在死亡之前需要遭受这样的一段折磨。
还记得她年轻的时候，那时候的她是那么的漂亮，以至于我在父母安排和她见面之后我很久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这么幸运有机会和这样的一位女性交往。虽然在其他人眼中，我是的条件也不差，但是在她面前，我永远都是那么拘谨，那么紧张，那么小心翼翼。
她喜欢跳舞，喜欢唱歌。她是文工团里面最受欢迎的一个，同时也是最优秀的那一个。我知道，在其他人知道我和她开始交往之后，身边很多的男生看着我的眼神都带着嫉妒，但是也正因如此，我心里无比的骄傲。孩子小的时候总是问我：“你和妈妈是经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在一起的，并没有自由恋爱过，那你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情吗？”
我没有笑他幼稚，因为毕竟现在的时代更加开放，年轻人可以有着自己对于另一半的选择，可以不用通过父母来决定自己的婚姻生活。但是我觉得，对于爱情的定义永远都不会改变吧，就像我和老太婆一样，两个人相伴走过五十年，这就是爱情。
但是我如此爱她，却不能在她最难过的时候为她做些什么。以前的她最爱干净，特别喜欢穿白色的衣服，而且衣服上绝对不会有任何的污渍，可是现在她却总是大小便失禁，走路的时候、睡觉的时候、或者是在我喂她吃饭的时候。她以前最喜欢跳舞，总是在收音机里面放出音乐的时候对着我摇曳腰肢，就像一个下凡的仙女一样，而我就只是一个傻愣愣的凡人，可是现在她却连走路都走不稳当，一瘸一拐，甚至会在地上爬动，就像她最讨厌的虫子。她以前最喜欢唱歌，总是会在我坐在藤椅上晒太阳的时候为我唱起她在文工团从来都不会唱的歌，但是现在她嘴角不停留着口涎，舌头像是打了结一样，就连叫我的名字，我也很难听清楚。
我能感受到，她还记得我，只有在她眼睛从我身上掠过时，才会偶尔闪起一抹光。
但是那有怎么样呢？我还是没有办法治好她，她不会怪我，我是知道的。在年轻的时候我们就谈论过这个问题：如果有一天她得了一种我也不能治好的病，她会不会怪我。她只是笑，没有回答。但是我只是看着她的笑容就清楚的了解到了她的想法，她爱我，所以她不会怪我。
可是我怪我自己。
曾有一天夜里，正在睡着觉的她突然躬起了身子，用那含糊不清的声音大声嘶吼着什么。我刚开始还以为她只是做了噩梦，为她擦掉了流出来的口水，抱着她哄她睡觉，但是渐渐的我却听清了她再喊些什么。
让我死了吧！
是吧。如果你现在真的还清醒，那么你一定会特别讨厌现在的自己。我也讨厌现在什么都做不了的我。与其让你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活成你最讨厌的样子，我宁可让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个疯子，来留住你最美的时刻。
我杀了她。
不，我只是让她睡着了。我让她做出她最喜欢做的舞蹈动作，看起来是那么的美，那么像她年轻的时候。我不想让她和其他人一样变成一堆灰烬，永远都被埋在黑暗的地下，毕竟她那么怕黑。我想让我每天都能看到她，我想她也想每天都能看到我。我把她用福尔马林泡了起来，就摆在卧室里面，旁边还有我们金婚的纪念照。
想你了，我就会抱着家里那只黑猫，像是以前抱着你一样，静静的坐在藤椅上，放着你最喜欢的那盘录音带，静静的晒着太阳，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