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世界之树
······
白日的月光透过无形的穹顶结界，在幽暗的大堂内投下萤火般的月华，星星点点，或聚或散，时而升腾成云雾缭绕半空，时而沉积如湖海水流其中。
这是在外界难得一见的奇异景象，其中的每一颗星月光华都拥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价值，足以让许多魔法师为之疯狂，但在这里，它们不过是位于大堂最中央的那棵不到一尺高的小树的养料而已。
单从外表来看，那是一棵很普通的树，一点出奇的地方也没有。自男人十七年前第一次见到它到现在，男人甚至都不能确定它是否有变化过。
但据说它一直在成长，只是长得很慢，一千年才长一寸。
“每次来你都要看看它，为什么？”
身披厚重长袍的老人从大堂前方的阴暗中走出来，他的身材极其高大，一米八多的男人在他面前就像个孩子。
“可能是因为我羡慕它，能在如此长的时间中保持不变。”
向老人低头施礼，男人恭敬的答道。
“再久些就会变了。他们把那称之为成长，我却只觉得那是衰老，没有谁的时间是无限的，即便是世界之树，也会在未来的某一日倾倒，腐朽，然后泯灭成灰烬。”
老人在第三排的长椅上坐下，身侧尽是上下浮沉的耀眼光华。
“这一幕很难想象。”
站到老人身侧，总算与老人在身高上齐平了的男人从上衣口袋中取出一块只有一寸大小的不规则青铜制品，递交到老人手中，一边解释道。
“这就是前代教皇艾流德手中的那块碎片，他把它藏在圣咏雕像里了，费了点时间才找出来。”
“还差三块。”
将青铜制品收入袖中，老人凝望着身前那片黑暗中的灰色石壁，许久才扭头看向男人。
“有什么需要汇报的么？”
“有，暴食已于昨日和暴怒碰面，在此之前，他还曾与清教的神权执行伊瑟尔娜交过手，似乎是暴怒和清教之间有什么纠葛。”
男人回想着先前所收到的情报，接着继续说道。
“清教方面，位列神权执行候补席一的半精灵也出动了，但整体局势还不太明了。之前清教曾以第四长老的个人名义发布过三百五十万的黑市悬赏，目标是一个据说窃取了清教魔法器的少女，但这个悬赏在昨日取消了。”
“你怎么看？”
老人闭上双眼，语气比男人想象的要平静得多。
“我觉得可以继续观望，一个在任的神权执行，一个候补席位排名第一的接替人，清教出动的阵仗不算小，更何况还牵扯到了暴怒，说不定有操作的空间。”
说起暴怒，男人的表情稍微有了些变化。七宗罪的解散除了贺铸的个人意愿外，也有向天正教做出妥协的意思，但说到底，失去了价值而被放弃才是根本。除了暴怒以外，七宗罪中拥有足够的独立战斗力的只有傲慢一人，其余无论是暴食还是强欲，都还够不上档次。
即便在人数占据优势的情况下，七宗罪的其余六人也多半赢不了清教神权执行的五人，而如果对手是天正教，光是前三位圆桌骑士联手，就能让六人全军覆没，这种程度的刀子，不要说杀人了，拿来切菜都嫌手不顺。
“不用再想七宗罪的事了，总要给天正教一个交代。剩下那几个人你自己养着吧，不过暂时就不要让他们出去露面了，等过了这阵子再说。”
老人睁开眼，轻描淡写的撇了男人一眼，说道。
“···我不太理解，为什么要放过暴食，那家伙的记忆力如果不掌控在手里，风险也挺大的。”
男人紧皱起眉头，老人所说的话并没有让他舒心多少。如今的七宗罪除了离职的暴怒、傲慢，还有投奔暴怒的暴食，以及被清理的强欲以外，仅剩嫉妒、贪婪、懒惰三人，刚好是七宗罪中最弱的三个，其中嫉妒还因为契约的缘故衰竭到了濒临死亡的程度，可堪一用的只有辅助性的懒惰和极易失控的贪婪，完全不复之前鼎盛时期让人闻声丧胆的威风。
如果能再留下一个暴食的话，对他而言无疑要更好的多。
“那家伙在这边待不住，你又不是不清楚。与其和强欲一块清理了，不如送出去示个好，暴怒那边，能拉拢就拉拢，以我们的立场······”
老人话说到一半，扭头望向另一边，身着红色礼袍的男人推开魔法之门，从中走了出来。
“麻烦来之前敲下门。”
与被世俗称作红衣大主教的男人对视着，老人颇为不满的抱怨道。
“你的上帝难道没教过你什么是礼貌么？”
手握着权杖，年纪在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先是向那棵小树施礼，再来才是直起身，向站立在老人身旁的马尔菲多挥了挥手。
“我对异端一向没什么好话可说。好了，退下吧，马尔菲多。”
“是。”
马尔菲多垂下眼，恭敬地向后退入阴暗之中，接下来这两人之间的对话，就不是他能够旁听的了。
······
金色的太阳余晖下，四人分成三个批次，先后走在前往学院中庭的小路上，为首的是贺铸和阿尔托莉雅两人，其次是少年，最后是克里斯蒂娜。
经过一番充满尴尬和无话可说的沉默后，阿尔托莉雅总算是和克里斯蒂娜认识了。
虽说这种认识充其量不过是见到的时候会互相点个头的程度而已。
“我饿了。”
像是终于想通了什么一样，阿尔托莉雅恢复了昨日初见时的心态，毫不拘谨的伸手扯住了贺铸的袖子，眼睛闪闪发光，楚楚动人。
“···那你想吃什么？”
对阿尔托莉雅意外的亲密举动稍微有些不适应，贺铸慢了不止一拍的问道。
“我想吃海鲜！”
没等阿尔托莉雅回答，嗅到味的少年立即挤上前来，高高的将手举起。
“不好意思，你没发言权。”
用力的将少年向后推开，阿尔托莉雅回过头，郑重的望着贺铸。
“我要吃肉，烤肉。”
“偶尔也应该吃点素吧。”
联想起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中午的食肉三餐，贺铸不由得劝解道。
“离这里三百五十米有个私人餐厅，有烤肉，也有海鲜。”
一直走在最后面没开口的克里斯蒂娜突然走上前来，站到贺铸的左手侧，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
“······”
和瞬间换了副表情的少年对视了一眼，贺铸再次看向阿尔托莉雅。
“你觉得怎么样？”
“我只要吃肉，不要怎么样。”
阿尔托莉雅摇了摇头。
“那走吧。”
······
白日的月光透过无形的穹顶结界，在幽暗的大堂内投下萤火般的月华，星星点点，或聚或散，时而升腾成云雾缭绕半空，时而沉积如湖海水流其中。
这是在外界难得一见的奇异景象，其中的每一颗星月光华都拥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价值，足以让许多魔法师为之疯狂，但在这里，它们不过是位于大堂最中央的那棵不到一尺高的小树的养料而已。
单从外表来看，那是一棵很普通的树，一点出奇的地方也没有。自男人十七年前第一次见到它到现在，男人甚至都不能确定它是否有变化过。
但据说它一直在成长，只是长得很慢，一千年才长一寸。
“每次来你都要看看它，为什么？”
身披厚重长袍的老人从大堂前方的阴暗中走出来，他的身材极其高大，一米八多的男人在他面前就像个孩子。
“可能是因为我羡慕它，能在如此长的时间中保持不变。”
向老人低头施礼，男人恭敬的答道。
“再久些就会变了。他们把那称之为成长，我却只觉得那是衰老，没有谁的时间是无限的，即便是世界之树，也会在未来的某一日倾倒，腐朽，然后泯灭成灰烬。”
老人在第三排的长椅上坐下，身侧尽是上下浮沉的耀眼光华。
“这一幕很难想象。”
站到老人身侧，总算与老人在身高上齐平了的男人从上衣口袋中取出一块只有一寸大小的不规则青铜制品，递交到老人手中，一边解释道。
“这就是前代教皇艾流德手中的那块碎片，他把它藏在圣咏雕像里了，费了点时间才找出来。”
“还差三块。”
将青铜制品收入袖中，老人凝望着身前那片黑暗中的灰色石壁，许久才扭头看向男人。
“有什么需要汇报的么？”
“有，暴食已于昨日和暴怒碰面，在此之前，他还曾与清教的神权执行伊瑟尔娜交过手，似乎是暴怒和清教之间有什么纠葛。”
男人回想着先前所收到的情报，接着继续说道。
“清教方面，位列神权执行候补席一的半精灵也出动了，但整体局势还不太明了。之前清教曾以第四长老的个人名义发布过三百五十万的黑市悬赏，目标是一个据说窃取了清教魔法器的少女，但这个悬赏在昨日取消了。”
“你怎么看？”
老人闭上双眼，语气比男人想象的要平静得多。
“我觉得可以继续观望，一个在任的神权执行，一个候补席位排名第一的接替人，清教出动的阵仗不算小，更何况还牵扯到了暴怒，说不定有操作的空间。”
说起暴怒，男人的表情稍微有了些变化。七宗罪的解散除了贺铸的个人意愿外，也有向天正教做出妥协的意思，但说到底，失去了价值而被放弃才是根本。除了暴怒以外，七宗罪中拥有足够的独立战斗力的只有傲慢一人，其余无论是暴食还是强欲，都还够不上档次。
即便在人数占据优势的情况下，七宗罪的其余六人也多半赢不了清教神权执行的五人，而如果对手是天正教，光是前三位圆桌骑士联手，就能让六人全军覆没，这种程度的刀子，不要说杀人了，拿来切菜都嫌手不顺。
“不用再想七宗罪的事了，总要给天正教一个交代。剩下那几个人你自己养着吧，不过暂时就不要让他们出去露面了，等过了这阵子再说。”
老人睁开眼，轻描淡写的撇了男人一眼，说道。
“···我不太理解，为什么要放过暴食，那家伙的记忆力如果不掌控在手里，风险也挺大的。”
男人紧皱起眉头，老人所说的话并没有让他舒心多少。如今的七宗罪除了离职的暴怒、傲慢，还有投奔暴怒的暴食，以及被清理的强欲以外，仅剩嫉妒、贪婪、懒惰三人，刚好是七宗罪中最弱的三个，其中嫉妒还因为契约的缘故衰竭到了濒临死亡的程度，可堪一用的只有辅助性的懒惰和极易失控的贪婪，完全不复之前鼎盛时期让人闻声丧胆的威风。
如果能再留下一个暴食的话，对他而言无疑要更好的多。
“那家伙在这边待不住，你又不是不清楚。与其和强欲一块清理了，不如送出去示个好，暴怒那边，能拉拢就拉拢，以我们的立场······”
老人话说到一半，扭头望向另一边，身着红色礼袍的男人推开魔法之门，从中走了出来。
“麻烦来之前敲下门。”
与被世俗称作红衣大主教的男人对视着，老人颇为不满的抱怨道。
“你的上帝难道没教过你什么是礼貌么？”
手握着权杖，年纪在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先是向那棵小树施礼，再来才是直起身，向站立在老人身旁的马尔菲多挥了挥手。
“我对异端一向没什么好话可说。好了，退下吧，马尔菲多。”
“是。”
马尔菲多垂下眼，恭敬地向后退入阴暗之中，接下来这两人之间的对话，就不是他能够旁听的了。
······
金色的太阳余晖下，四人分成三个批次，先后走在前往学院中庭的小路上，为首的是贺铸和阿尔托莉雅两人，其次是少年，最后是克里斯蒂娜。
经过一番充满尴尬和无话可说的沉默后，阿尔托莉雅总算是和克里斯蒂娜认识了。
虽说这种认识充其量不过是见到的时候会互相点个头的程度而已。
“我饿了。”
像是终于想通了什么一样，阿尔托莉雅恢复了昨日初见时的心态，毫不拘谨的伸手扯住了贺铸的袖子，眼睛闪闪发光，楚楚动人。
“···那你想吃什么？”
对阿尔托莉雅意外的亲密举动稍微有些不适应，贺铸慢了不止一拍的问道。
“我想吃海鲜！”
没等阿尔托莉雅回答，嗅到味的少年立即挤上前来，高高的将手举起。
“不好意思，你没发言权。”
用力的将少年向后推开，阿尔托莉雅回过头，郑重的望着贺铸。
“我要吃肉，烤肉。”
“偶尔也应该吃点素吧。”
联想起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中午的食肉三餐，贺铸不由得劝解道。
“离这里三百五十米有个私人餐厅，有烤肉，也有海鲜。”
一直走在最后面没开口的克里斯蒂娜突然走上前来，站到贺铸的左手侧，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
“······”
和瞬间换了副表情的少年对视了一眼，贺铸再次看向阿尔托莉雅。
“你觉得怎么样？”
“我只要吃肉，不要怎么样。”
阿尔托莉雅摇了摇头。
“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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