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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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归影派

万力扛了落缨下去,却在此刻,有一群从擂台下的南边远处拥挤到擂台旁的人,数约四十上下,女子十来位。这群人的气氛嚣张得很!还有数人搬着用布盖住的什么东西。

    其中领头一人腾身上擂,背着把大刀,斜着刀柄在左肩,是为使用左手之人。其身貌特征:束发穿钗,相貌端正硬实,一字横眉压凤眼,显得古板。阔嘴紧抿,尤为冷肃,不乏凶气。年三十余。

    这人一稳了脚跟,便对凝云姑娘严凶道:“你爹天虚云暗里自诩强大,以单挑双,中那离落缨挑唆之计,不败才是大怪。虽然两败俱伤,但他已死,而离落缨、杨傲雨却是还好着……”“你这双武庄恶子,休得在此挑拨仇恨!”台上的封决冰冷冷道。他还留在擂台上,是想防住凝云偷袭,最后等上了这个人。此人身着黑边冷灰色的衣服,遮没通体,隐约给人以一种煞寒气息,无形的压迫之感。

    他抄出灰沉的大刀,凶气说道:“别出口就骂人!劝你这就下擂台,这不是聊天之地——凝云,也把你爹拖下去。不然,我用刀送他下擂!”立即面如沉水。凝云姑娘泪脸怒道:“那你便杀过来!无信之徒!”

    这人道:“是你爹移动了至刚泉石,非要摆到擂台之下,致使此石失去功效,别怨我不出手相助,全是你爹自毁生路!不要再废话,立即下去!”提起刀来,刃锋对她。

    且看这口沉灰色大刀的色泽,像是附着阴寒之气,冷掠人心。刀身粗狂,刀尖微微曲翘,与寻常大刀没多少差别。七寸之宽,一块长形刀格,简易得很。和杨傲雨那把刀的宽,略小一寸、短两寸。相比于霸气之色,这把要胜过裂空重刀。

    封决冰突然来个令人意外之举,走到凝云姑娘面前道:“我也盼愿你就此丧命!但你毕竟是阿翔舍命救护之人,绝不能随意就死。我帮你背着你爹下去,别啰嗦。”一把抱起‘天虚云’,扛到肩头上就走,相当霸道。

    凝云姑娘反对喝道:“仇人之友,休得碰我爹,放下他!”哭声甚凄厉。封决冰一个抛甩的无情动作道:“那就一刀两断!”“不要!爹——”吓得她失声一喊,当然是假抛。憋着火气跟封决冰下去。

    待这两人事毕,沈师傅再压不住怒火,匆匆上擂斥道:“恶徒!还有何脸现身!年前领着数派悍敌来强袭双武庄,抢去陨坠,散发次兵书籍,害惨许多人士!又,偷盗今明剑,止战连城剑,强夺华军师傅血赎剑,种种孽行,你还有何话可说!善卿寒,你天良尽没!”

    善卿寒,通县人。儿时可是一方小霸王。生性易怒,戾气独显。谁人惹了他,必定盘算报复。在村与邻村中,常挑衅打人,生祸不少。被打也是常有的事。

    二十年前,父母为捋正其脾性,带他拜师于双武庄,让沈师傅严加教诲。便得以修习次兵。时常教他勿用‘怒之情绪’运化次兵。只因怒火一失控,伤身还害人。岂知,他却偷偷行之,练的可是得心应手。隐隐成就黑尘彩次兵之时,为不使沈师傅发现,就自学如何暗藏住怒性情绪。更解释为:‘次兵尘彩为黑之故,是自然之选,并非人为所能控制,不能以貌取人。’

    长此一来,竟就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之能,藏得很深。武功更是胜过大师兄卢广良,切磋常得胜。沈师傅便断定其暴怒戾气已消,就赠予其和他尘彩次兵色泽相同之剑:黑岩剑。毕竟过于出众。

    年二十出头时,主见根深蒂固,认为强者不怒,何以震慑敌人。为试练自身之威,行走天下。却因此得罪了同为凶暴脾气之人,那人寻踪迹到了双武庄查探他家在何处。善卿寒父母就此死于非命。这仇家是夜里作恶,根本找不出是何人杀了他爹娘。

    善卿寒一来二想,那仇敌如何知道他家在何处,必是双武庄哪个弟子透露了他家住处。便要求沈师傅查明这个弟子是谁。事实上,沈师傅早已知道这个弟子。那弟子说凭口音断定是当地人,记得容貌七七八八。

    但是,凭善卿寒的脾性,只过了十来日,变得焦躁易怒不可控。为泄怒火,打伤几名无辜弟子,逃出双武庄。沈师傅甚为痛心,所幸没有发生性命之虞。派十数名弟子出去追抓,从此浪迹天涯。

    多年之后,琢磨出诡奇的次兵之术,又自觉气候已成,忽起志趣,要传扬自己所创武功。就于数年前在荆州创下归影派。但是,没几人知道,甚是低调。毕竟还是才立的帮派。

    那一日到天裂山,是想要找找看还有没有铸兵器的方岩,欲改造手中兵器。结果就是,发现‘至刚泉石’及那些谶言。便打起双武庄的神兵主意,就有了联合隐罗狱、天髓、聚流云明攻双武庄这一歹事,致使双武庄衰落。

    说到擂台上,善卿寒当下对沈师傅道:“算账如此清楚,真当我还是你徒弟。不说这些旧事。黑岩、陨坠、血赎、今明、止战连城,没有这五把神兵,又如何造得出此刀:狂蛮!”横着刀身在面前展示。众人醒豁,他抓去华军师傅,不仅是要夺剑,还为铸剑。

    沈师傅怒色道:“如此魔气,哪里像个人!合七剑之刚硬,纯属一派胡言!何不说是九剑,岂非更有刚度。五把神兵,皆被你毁尽,作地甚孽!至刚泉石,若真有此物可增强功力,天虚云岂会战败?!不过是哄婴孩之故事。”

    “我由衷告诉您最后一次,至刚泉石,在天虚云未动它之时,确有奇妙功效!”

    “虚言愈说愈真。但勿再费口舌,我仍不信之。十年间,你一直以‘怒情’修习次兵,究竟强悍几何,就让为师领教领教!”

    “您要教训我一会,有何不可。只是,一个功力尽无之人,双手也空无一物,如何教训我?五大弟子么——”看去北边的卢广良等人,个个形象糟乱,不堪一眼。卢广良一口气怒道:“真枉我曾喊你一声‘二师弟’,狼子之心!”

    善卿寒好不在乎道:“还委屈到大师兄你了?”眼角却瞥见东边的沈师傅纵步攻来,正眼一看,心道:“次兵志!”见他‘师傅’一双剑指的指背有一道三尺余长的次兵,宛若实剑,尘彩黄丽。

    沈师傅功力虽然被除脱,但引动五行流之气却是有余。又听他震震说道:“空费众师兄弟之情义!”驭次兵剑突击而出,朝其喉咙刺去,出手之绝。

    善卿寒却不当回事,立时竖起单刀成墙,‘铿’挡下次兵就道:“还谈情义,有多幼稚!”沈师傅不顾他言,即刻再摆开身、步法,龙踏汹涛并展开连决式。只见他剑指瞬间驭动次兵,扭转挥动侧击,一指一戳突击;步子忽阔忽窄,倾斜之身猛高猛低,甚似倒不倒之状。当真挥洒自如!

    但是,这对善卿寒造成的威胁不大。杀势虽有一水成流之妙,可,看善卿寒那口大刀的守御之态,很是轻易,此刻就道:“‘师傅’,没有功力,您却要逞无能之能,这蜗牛之速,怎教训我!”便往后脱开沈师傅的连决式,又道:“龙行汹涛也都没法使上,次兵连刀!唔……”

    他蓦地化出‘次兵长刀’在本刀狂蛮之尖,尘彩如同黑墨。一灰一黑成一把一丈一的刀刃,运足劲力,高速横斩去沈师傅当腰,凶霸得很!台下双武庄弟子齐呼:“师傅当心!”

    只见他的剑指架在右侧身——攻、退两不能,只得如此——面无惧色,却是一副严厉之相,众人诚服!台下看官忽然又脸色大变,猛见沈师傅被打飞往向南偏东面的擂台下,就在归影一派的前头。沈师傅挨了这下,惊得这片人众一个心惧。初时,天虚云被杨傲雨一斩之景,仍历历在目。

    双武庄的弟子更是惊骇不已,乱喊一阵:“师傅!”慌忙跑去擂台之南。擂台下之北,卢广良登擂怒骂道:“逆徒!我以死与你拼了!”开步就杀上。善卿寒轻视道:“羸弱之躯,不自量力!”当时大力横出刀,顿的对砍在来剑上。卢广良手臂一震,只见手中剑被击飞到擂台之外,剑身都弯折了。

    游、姜、席、舒四个大弟子速速齐上。游东天忙道:“各驭次兵游圆、弹击、正、反鱼跃,救下大师兄!”显然来不及,再见善卿寒快刀一出,使着刀身砸向卢广良。他躲得一次,却躲不第二刀,急曲右手护住身子,顷刻被砸离台面向后飞。正撞中席易展,接个正着。游、姜、舒亦此刻齐袭去善卿寒。三大弟子同上,人人见此状是不可退,皆认为非三臂不能当!因每个击点都很叼。

    岂会料到,善卿寒霎间吊开刀身在面前,刀速极快。驭次兵照此实兵再列一道刀墙,犹如一盾,几乎遮严整个身面,‘铿、铿’挡住了三次兵的来击。架着次兵之盾,再望着席易展纵步冲去。登时掠过前来的三个大弟子,又立即收回刀身在左,往席易展、卢广良猛抡而去。因扶着大师兄,没法躲避,竟慌忙起剑欲挡,还是被善卿寒双双送下擂台。

    善卿寒急转回身,只见剩下的三大弟子左、中、右挺双兵杀至:游东天白鱼跃舟,点击其右肩脖除。江河图流圆击并以本兵直刺其心头;舒鸿折点双击,击其左右腿。善卿寒只得再来那招双刀盾。右手顷刻反转提至肩脖处,一掌抓死游东天那次兵,且以此法压下其本兵。封挡住三人的来招,瞬间反戈回击,于右至左横扫开来。

    最右的游东天,紧急松手退却丈外,剑掉落地上。他右手旁边的姜、舒两人竖剑作挡,连响‘铛、铛’两声,兵器都被打弯了!两人心惧退后数步。

    善卿寒这大刀沉重,薄剑自是难抵。就见姜、舒两人还在次宾攻击范围内,善卿寒再施展‘次兵连刀’,反向扫回右去。姜河图生怕他六师弟舒鸿挡不住,匆匆并到他师弟一侧,一双利剑欲挡。却在将碰击时,眼中猛然一空,黑次兵消失在两人眼前!却是被善卿寒忽然收了回。

    只见侧眼情况,善卿寒冲步一近,疾速又反回大刀身击打姜、舒两人的后背。沉沉噗了两声,顿时双双扑下擂台去。朝向是西。东面的游东天此时怒声大吼:“两位师弟!”昏着的落缨被这声喊得身躯一抖,钟姑娘愈加慌张:“阿离,你不会有事……”连连唤个不停,害怕之意,是个人都能感受到。

    前些时候,万力抱着落缨下擂搁地上,钟姑娘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取出一捆银针。再慌忙去掉落缨的衣物,只留隐私处,即上针。可却上一支,被强退出一支。钟姑娘仍屡试不懈,但她心里像见到了狰狞恶鬼,害怕起来。

    那边重伤的杨傲雨,也近似落缨这般情况,虽不省人事,却要比落缨轻得多。他旁边的焦姑娘何尝好过。

    谢陆超被绑缚着,站在焦师傅身后,既是西边擂台下。看焦姑娘焦虑的情状,竟一脸的诡异沉思。大致是‘早该看透之事,才在此时明悟。忠于自己那番情意之人,绝非师妹。心里再挂念她,究竟有何意义?’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