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兵
字体: 16 + -

第八章 路程中吉凶相伴

    fri jul 24 01:09:51 cst 2015

    行得小半日,天色尽黑。五人在一座馆驿中歇好。落缨打坐着,仍在想白天时的情景,觉着没漏掉哪一步,却就是运使不来功力。

    说当天酉、戌时之间,长阳会召来人手近百,以粗布农人状为掩,里外合围下十字门人所住的房子。冲杀进门, 只见桌上留一字条:“先走一程,不劳相送。”长阳会费清书、倪承越加仇恨,与两人一同来还有暴源,便是此人使去的耳目农夫。

    此人发少脸平,音声里暗有苍乏,亦是长阳会九主锋之一。自言语道:“难道他们知我暗中跟随之事,若非如此,是如何及时逃走?”倪承怪罪道:“想是你那耳目漏掉哪些话不说!还死得那么爽快。”费清书道:“亦有可能是他露出马脚,被那几个兽人察觉,故此耍戏我等。”三人争不休,不欢散去。

    却不知,助十字门之贵人,为一店中小二。午膳时,看旁桌一农夫衣着,在此可吃不起,又不间断瞄眼量蚁等人,就去告知十字门人,众人得以解难。

    落缨一伙次日申时到泸州县。钟姑娘于一间脂粉店前,向量蚁要来几十两,因为是他管钱。去买送她雪星姐的胭脂首饰,喊上落缨一同去,杨傲雨因此轻松许多,向来都是他当货物架。其余三人便到附近的茶水歇着。

    钟姑娘领着落缨进去,店中一约十**的女子正厉声道:“跟你讲了半天,口舌尽干!你就是不给我减去一钱!”那女店家低声道:“钱大小姐,这支翡翠发簪已是成本价。再减便宜,我可就亏了本钱。如您不买,我要去照料别的客人。”

    那女子接着道:“你如此黑心,我买个甚!刚已经说是次品,哪里值这许多钱两。就这样卖给我!不然我就赖在这里!”这个刁蛮无赖的小女子,身有约五尺三寸,比钟姑娘高了就半寸。肤色水白,眼睛一股恨气,是火气缘故。黑黑发丝缠银玉发髻,珍珠首饰玛瑙坠。珠光宝气。容貌也算清秀,颧颊晕红,她气红的。秀眉紧皱害得眼睛有别样怨美,小嘴皮子闭紧。衣着深艳,偏近美人的坯子。

    女店家叹声道:“钱大小姐,你不能欺负平民啊,您等会。我去招呼客人――两位要买哪些首饰?”钟姑娘道:“我要那个红色梅花簪子、珠玉发簪。还要两盒胭脂面膏,要好货。”女店家道:“我给你拿来!”那无赖女子却道:“老板娘!她买那首饰胭脂共多少银子?我给她付过。”店家说了价钱后,苦摇摇头。

    落缨、钟姑娘深感怪异。她又吩咐丫头莫名奇怪将钱放置柜台上,转身就走了,留下万千迷事。店家递过物品又说道:“刚那位姑娘虽蛮横无理,但心肠还好,不仗势欺人。她爹是一位大富人家,珠宝买卖为业。这不,就与我还价那支翡翠簪。在此闹了半天,脾气古怪,还替你们付钱。真是无言可说。”钟姑娘问她名字,店家就说钱芊芊。这听在落缨耳朵里都成了‘钱钱钱’,想她爹大概是财奴,何以不取别名。

    钟姑娘谢过,出门喊其名字,追上她,欲将钱还了。钱芊芊回头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姓名?”她瞎扯道:“方才见你拿翡翠发簪难释手,定喜欢不已。那簪子润绿之色,芊芊亦为绿,只能这么喊你。没想却是你名字。”

    钱姑娘佩服道:“你真厉害!可你找我有何事?是要还钱?这个就不用还了!”很有架子。

    “那我说‘谢谢你’要不要?”

    “我不爱听,没事你就走罢!”

    “我已经说了,告辞!”

    “等等,你什么时候说过?!”

    “就刚刚说呀。”

    “刚――哦!那个不算。”

    “那要怎么才算?”

    钱姑娘却撂下话题,观摩落缨,随便扯个话题说道:“这人是你夫君?粗布衣服,倒很像我家的家丁!”钟姑娘连忙扯道:“不是!他救过我一命,问这个干嘛?难道你想让他当你丈夫?还是让他作为谢礼?他武功很厉害,很少有人打得过他。不然怎么救得了我。收下他这位家丁,以后你想打谁骂谁,他都可以替你一马当先!”落缨愕然惊呆:师傅要将徒弟送掉。

    钱姑娘道:“不用不用。他懂武功,过些日子我也练武功去,学武防身!那时也懂了。”钟姑娘道:“那,我们就此别过。”钱姑娘忽问姓名,钟姑娘把两人名字都报上,结束这场吹牛战争。

    两人走远,落缨故意发问道:“小伶,如果她真是收下我,你该如何。会不会,你打心里想把我送走?”钟姑娘夸张说道:“不会,我怎么舍得把你丢!要是她真敢收下你,我就把你当成罪大恶极的人说起,怎么凶狠、如何没有人性、丧尽天良,只吓怕她了,事就成功。而且,我还有钱,暂时不会把你卖出去!”极是俏皮。

    落缨未雨绸缪道:“你这样老谋深算,今后我要防着你点。别被你卖了都不明所以。”钟姑娘自诩笑道:“阿离,你放心。只要不干坏事,不为非作歹,你师傅我可不会卖掉你!没了盘缠,可将你租贷给别人,倒是不无可能。嘿嘿……”

    “最毒妇人心,此言不虚!有必要,我也要对你来这句:无毒不丈夫。嘿嘿,知己知彼,我知你如此。你能怎样。”

    “有必要?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

    “不怕我揍你?”

    “有一点不怕,但这够应付你了。”

    “胆子不小啊,你是没见识过我的心狠手辣。”

    “我怕死也不可能走到这里!不会成为你的‘买卖徒弟’。”

    “我一会告诉小雨哥他们,你不怕死,所以你就胆大包天欺负我!”

    “嘿,恶人先告状!跑到他们面前,先说先赢。”

    两人追赶闹着,跑到张鸿狩三人前。杨傲雨好奇道:“你们两个,买些东西,感情已经好到你追我赶了?”落缨抢先道:“我师傅想卖掉我!”钟姑娘速道:“他胡说。我只是想把他租贷出去。”杨傲雨道:“嗯。阿离,你干活手脚麻利,可以租给雇主换钱!”落缨无惧道:“那这位雇主可要亏大了。”钟姑娘替几人速问为什么。落缨说道:“寻常人家的宅院,困我不住。逃出来再跟着你们,继续上路。”众人笑。

    钟姑娘应声道:“阿离,你这个办法好!”杨傲雨敲她道:“小蝴蝶,好什么好,有你这么离谱的师傅!阿离不错一个男子汉,眼看被你带坏。吃点东西好出发,这才好。”她俏皮一笑了事。还将要来的几十两银子又交给量蚁。落缨就对她使个赞美眼色,她挑眉眨眼回以敬之,眉来眼去竟不给发现。

    第三日近午时,就要过泸州边境。路间往来人客算不得稀疏,四周小山坡、杂草丛生,几座驿馆。路左手便就是一间。欲到店面休息片刻。正往里走,忽来路之上,一群佩刀之人驾马驰来,人众十五六。惊动他们身后丈远的柔羽,它摆开猎步。杨傲雨他们也转回身。

    马群前头一人操浓浓地方口音道:“十字门,你伤我兄弟帮长阳会之人,教我追得辛苦!”少间,停到柔羽面前。张鸿狩正色道:“这般阵势!群刀帮,昨日途经你地盘泸州,未见拦住。必是后来长阳会之人说与你知道!”量蚁暗喊其名:“群刀帮六刀之一,平添!”这人渐近柔羽,答张鸿狩一声:“正是!”他身后那十多人正下了马,其中两人提刀跟着平添,不警告一字半句!就砍向丈远的柔羽,嚣张得很。落缨此刻掏出靴中的匕首。

    钟姑娘步伐疾出,立刻就跃柔羽前,出双剑护之。当先的平添喝道:“蠢蝴蝶,找死!”跨平步子蹲成正马步,两汉子在他身后,喝开一声,各出脚往他背后狠劲踹去!脚一到,这人同时猛然跳出,那姿势贴地而飞!又似撞墙之势,举刀杀去。

    钟姑娘不能躲开。即刻交叉双剑在面前,欲强行挡下。片刻间,铿的一声,刀剑碰击。钟姑娘不能挡住,被击飞往后,贴到柔羽腿下,滑落地上。双臂麻痛似断,手中双短剑都无力握紧。柔羽张口怒啸,吓停将来抓钟姑娘之敌。杨傲雨恰时愤然冲来,已于背后抽来大刀,一跃高举,劈下那未站好的飞人平添,落刀猛坠,顷刻斩中左肩脖处。当时身亡,杨傲雨落在柔羽半丈前。

    出腿踹的一人呼道:“平大哥……”大怒起来。旁加上五人,共七敌斗来杨傲雨。量蚁、受伤的张鸿狩各对付四人。张鸿狩严声道:“柔羽,护小伶!”而落缨也只得保护钟姑娘,恨还未学会轻功,挥斧往来砍杀。对斗杨傲雨这七人,只因人多瞬息胆倍壮了,摆下死命刀阵,欲一举杀死强敌。说死命刀阵:由两人趁空拼死抱牢敌手,余下人数一齐出刀攻杀。杀法甚是凶残。

    先是五人喊着厉声,抬刀凶上。于正前、左右、上下攻砍杨傲雨。且说他的刀虽大又长,却在舞杀时只如手握细棍小棒,自如得很。足见他力气何其之大!在步步后退间,连连封挡、格开各方向的来砍杀刀式。

    十数合后,五人的攻势愈变凶狠。那两未动手之人,紧随杨傲雨左右两侧。突然喊道:“小飞燕!抱抱,哈哈!”话落陡地扑向他,不要命之快!那五人及时停住杀势,只盼两人能抱住杨傲雨。但是,岂能料到强敌将出何招!就见杨傲雨急中猛退大步,两人接连扑了落空。杨傲雨欲斩刀之,两人后方的五个又杀上。他方才明白为死命刀阵。废掉两人,便破阵。

    谁又料到身后的落缨。由柔羽护着钟姑娘和他,没人找他们麻烦。见缠住杨傲雨那两人这般耍赖,握匕首拉开身面,一霎间抛出,竟正中一人脑袋,当即头破血流。痛呼一声捂着头。攻砍杨傲雨的五人一惊,分了神。

    他抓住此际,展逆反刀法。往右一敌挥斩回击,这人竖刀作架。哪料杨傲雨向左虚的一斩,霎那间疾缩刀反向右扫,砍入这人右肋,又毙一个。再猛速换刀式攻进,势如破竹再杀一个,一连了断三个。剩下哪里还敢前进半寸,吓得连忙撒腿跑。死者鲜血溅地,外人看着残忍无比。

    望张鸿狩、量蚁那边。一人正被人锤砸翻。数人在前躺地惨叫,是量蚁所伤。张鸿狩链锤所击,伤敌不多,还连退了一段路。毕竟他是负伤之人,也庆幸,这帮恶敌学艺不精。他们见情势不利,也跟着落荒逃回泸州。张鸿狩大声道:“柔羽,杀敌!”

    这次它可不止凶着脸了,一声啸起跳追而上,正将落地之时,右一掌爪横着开撩,拍中一右身,立即迅猛滚地数丈!不省人事!再追前去,一爪又拍一敌滚到草地里。最后一个跳扑,一口咬住敌头,甩颈抛开。张鸿狩唤道:“柔羽,止住!”在这片刻间灭了三敌,勇不可挡。来了十六人,只逃走数个,带头大哥还被斩了。狂妄的自不量力。

    数人聚向钟姑娘,她此时已无何事,还想上来教训敌人。一番商议,就此出发,不再休息了。现在和两派结上仇怨,万事得提高警惕。落缨到驿馆中拿来水、一包袱干粮。捡回匕首,上马就走。搞得,店里人家都不敢开店了。

    急行到合州石镜县内一嘉仁大客栈前,时为傍晚。客栈落在土山下,背向山面。山后面连绵无尽山林。柔羽一时辰前便被唤到林里暂住。五人牵马刚到门前,一声音亢厉的女子于阁楼上探脸喊道:“小伶,大家来了!”话毕,从阁楼上一跃而下,心急火燎的。

    钟姑娘拥簇上搂住她臂膀子道:“雪星姐!好久不见――这是我们赚到的钱给你买的脂粉首饰。”从包里拿出一纸袋递给她雪星姐。雪星夸她乖巧依旧,惹她喜爱。落缨等人,却都不觉得她钟姑娘乖巧。

    雪星皮肤过分白,似乎是白云妖精。艳红胭脂嘴唇,红里泛光。钟姑娘买两盒似乎也不够她用。脸偏瘦长些,下巴尖,给人觉着像蛇附了她身,体态袅娜。着衣娇艳,深艳蓝色。这衣裙给寿终的夕阳照耀,却见一条条微光灿灿的东西,旋转之势缠在她身上,是薄薄的铁片,为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