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兵
字体: 16 + -

第五章 夺马中二次恶战 柔羽雨燕来救人

    thu jul 23 00:57:59 cst 2015

    且看空中张鸿狩,飞球下击去费清书。不怕大雨地滑,费清书快速跳退躲开,锤球击下土面,溅起飞泥!说量蚁,兵器短小,倪承对他投出两次暗器,虽一一挡去,可他只落于马头前,隔前面的张鸿狩一丈远。倪承突然后退拉远了量蚁,就立即转攻,与费清书一同对张鸿狩头、腿镖出暗器。蜘蛛刺个体稍大,张鸿狩左边甩来小球即下击开;却给连光梅花铙镖中大腿!见他轻轻一瘸身,急忙运力撑住身体。

    钟姑娘在后头见了,担心不已。惊喊出声来,但雨势大,谁也听不见。所有人衣物尽皆湿透。长阳会两个攻向了张鸿狩。量蚁一人得空,跨步攻近倪承。提锤就挥击,专挑其身体各个关节而敲。倪承一个右急避,也给伤到皮了。同时早跟进的落缨在路旁盯着,看费清书欲又对张鸿狩出手,立刻瞄准其头,大力扔出石头,却丢中肩膀。费清书却也惊退数步,怒!!

    张鸿狩斥一句道:“孩提打架!不想中毒身亡,你就别再插手!”边冲近费清书,操短长链,近身挥球攻打,各种舞棍弄式,耍的眼花缭乱。费清书亦无法动手镖出暗器,退躲而已。可他也有一双好拳:志空拳,集攻头部,出拳速度不慢。见他在退守间,偶尔出拳迎击流星锤。渐渐摸得流星锤招式,架轻就熟时反守为攻。左右双拳,单次多次参杂打开了锤球,殴去张鸿狩脸面,又不定的虚出假腿,占得便宜,步步进之。

    张鸿狩一挡一退,像是应接不暇之状;急切之中,转瞬间甩动链子,缠住费清书来攻的左拳,再使力缠紧。可右手一动,却露出胸膛空位。那费清书左手仍能动,便速以右拳挣扎,假出虚招诱张鸿狩,这很是真!忽然,他那左拳猛地大力直冲,击打住张鸿狩所露空位右胸门之上。登时后飞至落缨旁边半丈,嘴中出血。落缨惊骇着,将去扶他。

    却不知,张鸿狩一落地面,左锤已投往费清书。速度不快,他迎拳就击开。只见张鸿狩骤然挺起,踏上风步:疾豹驰。立刻就到费清书身前,他一惊骇,正欲出拳。张鸿狩快过了他狠出左爪,猛劲抓住他喉咙冲再开数丈!控制住其呼吸,右拳就直往肚子一番狂轰!拳拳出影,打得雨水溅散,连轰二十余下。费清书嘴出鲜血,倪承在他身前两丈。张鸿狩打得完右单脚顿时跪地,暗器刺痛的厉害。松开费清书,让他趴地上缓气儿。他身后的长阳会七八人过来扶住,还向张鸿狩投掷暗器,人渣一样的行为。张鸿狩只能以双手护住。

    张鸿狩之后,倪承只跟量蚁对峙,仿佛是雨水浇冰了他们。猛然间看费清书被冲击掠过,急对量蚁虚晃一手,却匆匆转后,往张鸿狩投出蜘蛛刺,当即扎入张鸿狩左后侧腰部!量蚁怒吼道:“倪承!”再说不出话,声音尖厉!话音未落,使劲甩出刃锤,速度飞快,当刻打中倪承右肩处,刮开一个口子;量蚁急步抱拳冲去,倪承早已转正身,忍着痛架住拳头。

    一时间,两人暴打开来,不说招式,纯属蛮力;拳来腿往中,各自脸面、身面皆被重锤。量蚁灵敏,受伤较少。倪承也知道他力气甚大,可自己身板不弱不小。与他对打,怕的甚!落缨虽身躯乏弱,也抛开包袱,拿上箭矢,豁出命来助量蚁。

    同此时内,钟姑娘电光石火之势,去往张鸿狩,从背后把他扶住。那长阳会几个门徒,见她速度极快,都扶着费清书退远了。钟姑娘一看她鸿狩哥正面,心中一震,他双臂、腹部都中了暗器。面色更是痛楚惨然,慌起来喊一声:“鸿狩哥!”音声满含惊恐;唯恐其性命不保,又顿着发抖,更有雨打,花容已全无。

    落缨拿上箭矢,到量蚁一侧的丈远站住。盯准倪承,右手突然一挥,却是虚投!倪承被落缨吓得分心失手,被量蚁左右上轮拳,恶打其脸、胸闷;三两下,倪承怒得起手臂防御。这下,落缨冷不丁的提箭就刺去他右肋,冲势有点狠,扎得箭头半入。听这倪承霎时痛呼不止!怒凶凶一掌挥向落缨,他无力退闪,干脆直倒地上。竟被这家伙躲过;但压着背后伤口,痛苦得很。

    倪承却是因此露出整个身面。量蚁聚力,往他腹、胸之间大力去一拳。立即后飞半丈,那飞势宛若羽毛飘飞,足见量蚁力气。倪承砸到地上,口中喷出血来。虽不死,也已无力再战!量蚁当即抓住倪承衣角,拖去前边张鸿狩那儿。钟姑娘已将他身上暗器取出,只剩背后一个蜘蛛刺,她没有心情杀人,只想救她鸿狩哥。落缨也起了身。对量蚁这拳诧异不解,身段相差于倪承半截,竟可将他击飞,力气要有多大!

    量蚁向费清书问道:“暗器上有没有毒?!”费清书无力道:“要有毒,你们张兽人早已气绝身亡!”量蚁不消怒气,又冲倪承打上几拳。落缨捡来了刃锤,交还量蚁。他对落缨说道:“你跟小伶一块扶鸿狩回去客栈,我来拦住他们!”把两人支开,又将倪承的衣物都剥光,内里全藏满暗器!

    落缨回头望,侧去脸跟钟姑娘极为熟悉似的说道:“小伶,你鸿狩哥定会没事。还有别回头,你小蚁哥没事,他把那个混蛋的衣服都扒光了。”钟姑娘提不上兴趣,只沉闷点点头。突地,一个身披蓑衣之人,从路边飞奔到落缨三人身后,即刻出指,全部点稳三人。动作甚快。

    落缨的侧眼角正可瞥见,这人脸上肤色白如腊,戴一顶斗笠。被点稳的这三人愣得不可再愣,欲要喊那量蚁快逃。喉中声却只化作凉气呼出,无不心中大惊,极其诡异!费清书那边可看见这着蓑衣之人,却装作视而不见。又看他紧接快移到量蚁,一指制住他和倪承!量蚁亦是一惊,不知是何人将他定了住!

    往坏了想,只怕是长阳会之徒。愈想愈加担心钟姑娘三人了。长阳会几人也不知是谁。费清书见状一惊愣,刚想要请教是何人。猛地一颤,见那家伙掠过量蚁身边,快快奔近。不打一声招呼,也将他们点了个稳。在场十多人,均遭邪手。看那蜡人正站在费清书面前,提起右手,伸直食指,欲点费清书三处:眉心、胸膛中、丹田。

    ‘吼!’传来一强猛兽嘶吼声,由山那面传来!音量隐隐盖过嘈嘈雨声,传向八方。‘喝住’了那个蜡人。须臾,那兽声从山上而下,越来越啸亮。又少顷,蜡人愕见一头豹形巨兽跃起雨中,落往量蚁前头去。登时扑倒长阳会几人,再张口就咬去那蜡人。他一惊早回神,急步退闪路旁。打量那巨豹近八尺高,一丈多长。毛发粗厚,被雨水淋湿,垂触泥土上。犬牙呲露,甚是凶恶。常人看之,必然心肉俱跳。前左脚绑有红线。

    未了,它忽翘起长尾,立时再扑咬上去。这蜡人急忙又绕到量蚁身侧。巨豹紧口追咬,再被迫退过量蚁,纵身后跳,正到张鸿狩三人面前。这一情况令巨豹兽性突然大发,嘶啸吼叫!三两下狂扑到钟姑娘右前边,出左爪狠撩。蜡人又后闪将开,连退出数丈。他不是脚下快,是准备好了逃路。被逼迫得只退无进,恼怒不已。

    蜡人如钉子立了稳,马上又开步,欲急窜到豹子颚下。却才至半路便给巨豹一爪横撩。他慌忙纵起半空去。巨豹紧随张口伸头,猛咬上去;蜡人匆急收腿,倏地又弹下豹鼻上,往后飞退。这险况,躲着实为巧。

    落缨仅可侧眼瞥之。钟姑娘、张鸿狩心中大悦。却看雨帘中,依稀望见那蜡人身后六七丈远,一戴草帽披蓑衣之人,手拖大刀在地,正奔驰疾来!数步之下,那人刹那间猛然提速至于蜡人身后,这一下有如飞箭!瞬息挥开刀,自下而上斜砍开去。可蜡人却竟有如鬼神,居然及时猛跳开,往去前空中,越过了巨豹头顶,落到长阳会几人附近。

    只斩到蜡人下衣,戴帽人心里一责,很不满意。未开口问那蜡人名姓,已见他逃身而去,留下满是仇恨的三声:“十 字 门!!”戴帽人诧异之余,收刀回鞘。到钟姑娘三人前,先解开张鸿狩、钟姑娘。问:“旁边这人是谁。”

    钟姑娘见这戴草帽的,心情好了许多,但高兴不起来,说道:“是好人——他叫杨傲雨。小雨哥,幸好你来了。那人不知是谁,轻功好像不错。我们回客栈再讲,鸿狩哥伤得很重。”张鸿狩说,还能撑住。钟姑娘帮落缨解动。

    杨傲雨去量蚁那里解动他。对倪承无情扫过一眼。因下雨,只能长话短说,陈清事件。心有仁慈,不杀长阳会这些,但让他们晾在雨里。那边,张鸿狩唤那巨豹:“柔羽,回了山上。”这头巨豹当即甩下身影,乖乖奔去山上。落缨心服道:“真是能和猛兽说话!”赶上马群,五人同回。天也黑了。

    落缨在此见到杨傲雨,心中之激奋难言,只看一眼便‘钟情’于他;可惜胡枫不在,赵满勇也不知道在何处。不能当面仰慕这位扬大侠。杨傲雨身高与他相差无几分,二十七八,身板笔直挺挺,时刻露出一身凛冽英气,甚为慑人。剑眉鹰眼,五官端正,不偏不倚,脸廓似方非方,这模样俊。所背大刀,长五尺二寸,厚六分,刀身笔直,刀格往上,镌刻飞燕一只。刀尖刃锋为斜直口,大不同于柳月弯口。名为裂空重刀。

    回到客栈。房里挤了五人,稍微显小;窗台一笼中,放置苍鹰。落缨疲惫盯住,这鸟的双眼似能将他透穿,知清他的心事。张鸿狩腰部所剩一个暗器,像一蜘蛛趴着,左右有三共六只针钩脚。这暗器,一根主刺,扎住物体之时,主刺遇阻回戳,又于球两侧顶出六根形似鱼钩之刺,紧紧扎在物体上。是以,暗器扎上了衣服,不可脱下,只可着衣而取。

    蜘蛛刺六脚相近,细若绣花针,指粗不能抓住。杨傲雨便用落缨的箭矢之尖,挑入皮与钩刺缝隙,带动皮肉一一挑开。主刺扎入腰肌,杨傲雨叫他忍着痛。即缓缓拔出。而主刺上有倒刺,把这最后一下,张鸿狩闭嘴闷着声,脸都憋青。小会,可算拔了出来,好受很多。屋里自备有干燥草药,给他身上伤口都敷了,并包紧。

    剩落缨这个问题,几人湿衣未换。于他之事,刨根问底,如审犯人。他也无一丝反感,道出名姓,滔滔讲出所遇经历,误入桃园、边关寻愿、战敌兵、买马偷马。马贩那段说了一半,钟姑娘领说一半。落缨讲完,平静下来想想,蓦地心酸难受,苦楚塞胸。又身受多处重伤,体力透支,种种困苦袭上,倏地脸色急变,苍脸白唇,嘴上发抖。

    钟姑娘赶忙看他背后箭伤。替他落下上衣,见浑身紫淤,右臂那一块肿得突起,数人惊赞他如此坚毅,撑到现在。解下箭伤包布,伤口给雨水浸得惨白。钟姑娘一见,又抓他手臂,体温偏冷,忙指使道:“小雨哥,你去泡点姜汤,要放盐,拿来给他喝——我给他换药,刚才敷的药都没用了。”杨傲雨似笑非笑摇摇头,这笑包罗万意。出门去准备姜汤,顺带叫掌柜备下饭菜。

    换上新药,抹毕药酒。姜汤也齐。一口喝尽,大呼口气儿,精神恢复些许。再向他们道以谢意。不安的心中,偶然萌生与他们学武之意,实因十字门人之德馨殊绝于人。如若他们不教,自再去往双武庄。

    钟姑娘出门。再来时,换了一身半膝襦裙,颜色艳橙,长发及背膀,不长不短,很是俏丽可人,极为好看。余下的人也一一换了,唯有落缨没干衣服,仅有几条破衣服也被淋湿。头发糟乱,这一切不可再惨。钟姑娘确是心细,已拿条杨傲雨的衣服来给他,到屏风后换上。走将出来,四人齐眼看去,微微点头,称赞着很是合身;灰衣黑边,如松直挺,仿佛为他所置。

    饭菜上桌。四人方就坐,思忖良久的落缨忽走开数尺外,向四人跪地,弱者口气求道:“我离落缨诚心在此拜求大家,让我跟着你们学武功。弱肉强食,我不想再当弱者——”说完嘴唇抿闭,哀求之声,使人心酸。细想那些遭遇,喉头逐渐酸楚,难抑住伤情时,眼眶渐发红。深感因自己太弱而失去甚多。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四人被这脸色苍白的落缨触动得目瞪口呆。钟姑娘眼眶泛红,压下情感说道:“阿离,吃饭再说。”落缨板着。张鸿狩训道:“大丈夫顶天立地,岂可轻易下跪。站起来!”落缨苦楚声反驳道:“鸿狩哥,我要活得问心无愧!现在我心里满是愧疚。发小兄弟都已离散,护不全自己,救不了他人,这般能耐,怎以大丈夫自居。况且,大丈夫应要一如善水,能屈能伸,我并不觉到羞耻。”

    杨傲雨不为所动的称道:“好一番大丈夫道理!我再问你,人活一世,恪守为何?”落缨不想便说道:“世上之人,只为追名逐利而活。为生存不择手段,为利益反目成仇,为满足贪欲甘愿堕落!种种名目,无分贵贱!全是自律皆无之态。我偏与此反之而行!得到名利却能如何,心不向善,大多皆为奸诈恶人;生存之道,存于勤,亡于憜,败于卑鄙伎俩!违背德义之事绝不为。所谓利益,无非钱两,该得既拿,若不属于我,定不要!都是贪字所致。我爹知道其中利害关系,便教我严律自己,适而可止,乐于知足。我不知道他人恪守为何,但我必恪守德、义、信、律。我认为,无论恪守为何,一人若以善为首,知得自我反省,明辨是非、善恶、功过、对错,知此可为不可为,那便足了!尚有何事想不开,因而束缚自心?”口气不寻常了。

    四人听得这番人生论,高兴之情溢于颜面。少言语的量蚁说道:“你父母给你名字落缨,缨字为绳。绳索落掉,受束缚之物就能自由。想是不让你受到世俗束缚,可对否?你父母教养之法异于常人,先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