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长安说书人
奇怪的是，周围的士兵居然没有把那个粗布麻衣的穷酸书生给赶下来，反而恭恭敬敬的把他迎了上去。王文权心里疑惑更甚，他可从来不记得自己和这个皇帝有过交集啊。
怎么，连记忆还是间接性选择性恢复的么？我只想起了和柳郇铭，和末年有关的事情，其他的人其他的事，我都不记得了么？王文权在心里想到。
“皇上。”很奇怪，墨权这一世不过是一个平平常常的穷酸书生而已，而听他的语气，却好像和皇帝很熟稔一样。见了帝王居然没有下跪行礼，而那高高在上的帝王也没有治他不敬之罪，真是，处处透着古怪啊。
听到长安说书人的声音，帝王没有回头看他，也没有回应他。皇帝的目光透过漫天红绸，看向不知名的远方，浑浊的眸子却又好像没有聚焦一般。也许，只有这个年迈的帝王自己知道，他在追忆着什么，在忏悔着什么。
等了好一会，久到王文权几乎要以为这个帝王已经忘了身后还有个人的时候，皇帝这才转过头来，沧桑的脸上尽是悲哀，无奈的笑了笑。帝王对说书人点了点头，就像个认识了几十年的老朋友一样，给说书人赐了座，自然而然的道了句：“你来了啊。”
说书人也看了一眼台下，纠葛在一起的南尧和华阳公主，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坐到了皇帝赐的座位上，轻轻嗯了一声。
皇帝扯了扯嘴角，自嘲的笑了笑，道了一句他用一辈子换来的执念：“君临之处，山河恸素缟。”
说书人抿了抿嘴，重复道：“君临之处，山河恸素缟……”说书人抬眸看了看那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皇帝，轻笑道：“王上想必是个有故事的人。”
皇帝哈哈一笑，眸子里淬了悲凉，是啊，谁还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呢。总有那么一个人，会让你挂念了一辈子啊。而华阳的母亲，恰好就是那个他想挂念一辈子，却最终求而不得的人。
“墨权，听说你是长安城里最有才华的说书人。”高高在上的王这样对那穷酸书生道。说书人勾了勾嘴角：“才华，说不上。只不过是个写得了几个小故事，恰好又喜欢去写这些故事的人罢了。”
“这，便够了。”高傲如帝王，却在长安说书人面前流露出了脆弱的神色，仿佛是个年幼的孩童，刚刚失去最珍重的东西，正迫不及待的想要找个人倾诉。而这种情绪却毫无保留的在长安说书人面前表现了出来，王文权不知道这是福还是祸。帝王的信任，从来都是刀尖上的，轻易便会因此丧命。
王说：“墨先生，你能为我写一个故事么？为我写一个，能让我安心的离开这个世界的故事。”说书人低眉顺眼的站着，不敢回答的太肯定，模棱两可道：“王上若是有故事，我便写。”
王凄凉一笑，曾指点江山的那只手，现在却和枯骨一样憔悴，那只手，指着他的女儿，他和她在这世上唯一的勾连。他说：“我本想护她一世安康，却最终被这红墙宫闱埋没。所以，墨先生，我想要阳儿一世长安。这个人，不是他的良人，不知道，墨先生可懂我的意思？”
说书人愣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王口中的“这个人”指的是擂台上颇得公主青睐的那个异国少年。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少年不会是公主的良人，但是，这只是皇家的事罢了。同他一个穷酸的说书人有什么关系呢？他要做的，他能做的，这个国家最尊贵的人，那个叫王的男人，要他做的，不过是写出他的执念而已。
对，是这个帝王的执念。墨权知道，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不会闲的蛋疼来找自己聊天，来找他写故事的人，要么写的是自己的一生，一生中最后悔的事，最欢喜的事，都是让他们执念着的过去。
同样的，这是多少帝王的执念。君临之处，山河恸素缟，山河，素缟…君临天下，却辜负了良人，这就是帝王这个位置要承受的东西啊，太多，太沉重，位高权重又如何？万人之上又如何？
纵掌控天下，依旧不能让灵魂安枕，锦绣江山，无人同享又有何用？
当今圣上名叫华常，在家中排行多少？呵呵，不知道了，帝王家的儿子，多的数不过来，有时候也许就连皇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个儿子。所以从一定程度上来说，皇帝和某种一双玉臂万人枕的职业还是有些相似的。
帝王华常的故事，要从他还是太子的时候说起。不，也许从他还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时，这个故事就已经开始了。
华阳的母亲，那个张扬如火，骄傲矜贵的女子，是江南拂雪居君家的女儿。君家作为江南第一大族，地位非同寻常，而华阳的母亲，恰恰是那一代君家唯一的女子，也是家族中最受宠，集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天之娇女。
然而，就这样一个人，在华常最落魄的时候遇上了他。那时朝堂上风起云涌，以太子为首的激进派和以四皇子为首的保守派纷争不止。而像华常这样的存在感极低，且没有什么实力后台的皇子，常常就会成为这样权利角逐中的炮灰。
那次，正好是华常被太子一派的人排挤，被派去江南，那传说中的蛮夷之地平反。虽然说世人都赞江南风景独好。
是文人墨客趋之若鹜的地方，但是明眼人大家都知道，那地方未经开发，简直就是蛮夷！华常被派去那里，虽说不上一定就是九死一生，但是回来的机会却是小之又小。
就连华常自己，也对前途绝望了。生在帝王家，他从来没有期盼过他的父亲能够顾念父子情而让他回来，说白了，他早已经看破红尘俗世，厌倦了帝王家的无情，所以，到了江南之后，他基本上是放任自己花天酒地。
怎么，连记忆还是间接性选择性恢复的么？我只想起了和柳郇铭，和末年有关的事情，其他的人其他的事，我都不记得了么？王文权在心里想到。
“皇上。”很奇怪，墨权这一世不过是一个平平常常的穷酸书生而已，而听他的语气，却好像和皇帝很熟稔一样。见了帝王居然没有下跪行礼，而那高高在上的帝王也没有治他不敬之罪，真是，处处透着古怪啊。
听到长安说书人的声音，帝王没有回头看他，也没有回应他。皇帝的目光透过漫天红绸，看向不知名的远方，浑浊的眸子却又好像没有聚焦一般。也许，只有这个年迈的帝王自己知道，他在追忆着什么，在忏悔着什么。
等了好一会，久到王文权几乎要以为这个帝王已经忘了身后还有个人的时候，皇帝这才转过头来，沧桑的脸上尽是悲哀，无奈的笑了笑。帝王对说书人点了点头，就像个认识了几十年的老朋友一样，给说书人赐了座，自然而然的道了句：“你来了啊。”
说书人也看了一眼台下，纠葛在一起的南尧和华阳公主，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坐到了皇帝赐的座位上，轻轻嗯了一声。
皇帝扯了扯嘴角，自嘲的笑了笑，道了一句他用一辈子换来的执念：“君临之处，山河恸素缟。”
说书人抿了抿嘴，重复道：“君临之处，山河恸素缟……”说书人抬眸看了看那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皇帝，轻笑道：“王上想必是个有故事的人。”
皇帝哈哈一笑，眸子里淬了悲凉，是啊，谁还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呢。总有那么一个人，会让你挂念了一辈子啊。而华阳的母亲，恰好就是那个他想挂念一辈子，却最终求而不得的人。
“墨权，听说你是长安城里最有才华的说书人。”高高在上的王这样对那穷酸书生道。说书人勾了勾嘴角：“才华，说不上。只不过是个写得了几个小故事，恰好又喜欢去写这些故事的人罢了。”
“这，便够了。”高傲如帝王，却在长安说书人面前流露出了脆弱的神色，仿佛是个年幼的孩童，刚刚失去最珍重的东西，正迫不及待的想要找个人倾诉。而这种情绪却毫无保留的在长安说书人面前表现了出来，王文权不知道这是福还是祸。帝王的信任，从来都是刀尖上的，轻易便会因此丧命。
王说：“墨先生，你能为我写一个故事么？为我写一个，能让我安心的离开这个世界的故事。”说书人低眉顺眼的站着，不敢回答的太肯定，模棱两可道：“王上若是有故事，我便写。”
王凄凉一笑，曾指点江山的那只手，现在却和枯骨一样憔悴，那只手，指着他的女儿，他和她在这世上唯一的勾连。他说：“我本想护她一世安康，却最终被这红墙宫闱埋没。所以，墨先生，我想要阳儿一世长安。这个人，不是他的良人，不知道，墨先生可懂我的意思？”
说书人愣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王口中的“这个人”指的是擂台上颇得公主青睐的那个异国少年。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少年不会是公主的良人，但是，这只是皇家的事罢了。同他一个穷酸的说书人有什么关系呢？他要做的，他能做的，这个国家最尊贵的人，那个叫王的男人，要他做的，不过是写出他的执念而已。
对，是这个帝王的执念。墨权知道，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不会闲的蛋疼来找自己聊天，来找他写故事的人，要么写的是自己的一生，一生中最后悔的事，最欢喜的事，都是让他们执念着的过去。
同样的，这是多少帝王的执念。君临之处，山河恸素缟，山河，素缟…君临天下，却辜负了良人，这就是帝王这个位置要承受的东西啊，太多，太沉重，位高权重又如何？万人之上又如何？
纵掌控天下，依旧不能让灵魂安枕，锦绣江山，无人同享又有何用？
当今圣上名叫华常，在家中排行多少？呵呵，不知道了，帝王家的儿子，多的数不过来，有时候也许就连皇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个儿子。所以从一定程度上来说，皇帝和某种一双玉臂万人枕的职业还是有些相似的。
帝王华常的故事，要从他还是太子的时候说起。不，也许从他还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时，这个故事就已经开始了。
华阳的母亲，那个张扬如火，骄傲矜贵的女子，是江南拂雪居君家的女儿。君家作为江南第一大族，地位非同寻常，而华阳的母亲，恰恰是那一代君家唯一的女子，也是家族中最受宠，集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天之娇女。
然而，就这样一个人，在华常最落魄的时候遇上了他。那时朝堂上风起云涌，以太子为首的激进派和以四皇子为首的保守派纷争不止。而像华常这样的存在感极低，且没有什么实力后台的皇子，常常就会成为这样权利角逐中的炮灰。
那次，正好是华常被太子一派的人排挤，被派去江南，那传说中的蛮夷之地平反。虽然说世人都赞江南风景独好。
是文人墨客趋之若鹜的地方，但是明眼人大家都知道，那地方未经开发，简直就是蛮夷！华常被派去那里，虽说不上一定就是九死一生，但是回来的机会却是小之又小。
就连华常自己，也对前途绝望了。生在帝王家，他从来没有期盼过他的父亲能够顾念父子情而让他回来，说白了，他早已经看破红尘俗世，厌倦了帝王家的无情，所以，到了江南之后，他基本上是放任自己花天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