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采石厂外的巨像
那黑衣黑甲的绝世的美女让我木然而立，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我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我是否曾经见过她？而她似乎觉察到了我的目光，那冰冷的眼眸只是一瞥，但那种冰冷确让人感觉刺骨冰凉，她没有停步，直接走入了那瞭望塔下的大帐。
我被身后的人轻轻推了一下，这让我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赶忙往前又挪动了几步。我问路卡那些马上的黑衣骑士是什么人，路卡眯眼看了看，说：“那旗帜上绘制的是芳国皇族索伦家族的徽章，想必是皇室又来督促采石的进度了吧！这种旗帜一旦出现在采石厂上，往后的几天咱们保准要遭殃。”
“开采那么多石头做什么？”我问。
路卡摇摇头，他那清秀的眉宇间也展示出了一丝的困惑。
我没有再与路卡交谈，只是跟随着队伍缓慢向那看不见的前方挪动。而此刻，那绝美的身影却在我的大脑中挥之不去，但那份寒芒般的眼神却已然犀利，这种感觉竟然让我片刻之间忘掉了对馨儿的思念。
眼前的饭食让我完全倒了胃口，昨日还能饱尝韩式烤肉，今日就只剩一块不知什么食材做成的干饼，一碗有活物挣扎的粥汤。即使已经饿到了极致，我也没有胃口将这样的饭食下咽。
路卡看我一脸的犹豫，就劝我：“如果不吃东西的话，往后的日子你是熬不下去的，那杆皇旗的到来就预示着工作强度的加大，加大的工作强度都会让很多人致死的，作为朋友，我还是劝你吃下它，保住性命要紧。”
看着眼前恶心得不能形容的饭食。我脑海中居然闪现出的是我的老师经常说的那句话：我们外科医生眼里只有有菌和无菌两个概念，消过毒的大便也比你碰过污物的手干净一百倍。
我一咬牙闭上眼睛就把眼前的食物一股脑的吃掉，那吃掉的速度让身边的人侧目不已。我尽可能的忍受着那已经馊掉的食物味道，尽量不吐出来，最后竟然连眼泪都逼了出来。我告诉自己必须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才能见到我的父母亲人，才能见到馨儿。
在这个世界的第一顿饭就这样仓促解决了，虽然饭食及其简陋，下咽过程极为痛苦，但我还是尽力去忍耐了，这些东西起码让我暂时远离了饥饿的折磨，但下咽的食物又促使了肚腹中一阵翻江倒海，这是浅而已见的道理：变质的食物不能吃。而在这里，我能算是人吗？与牲畜无异。
一声号角过后，四下里皮鞭又在风中发出它那凄惨的悲鸣。我像其他奴隶一样，缓缓站起身来，被重新编转序列，幸好我没有与路卡分开。在赤红鬼皮鞭的督促下，这次的工作是负责运输石料到采石厂那巨大天坑的外面。
对我来说，那是值得欣喜的事情，因为那能让我看到外面的世界。但我却撇见其他奴隶们愁容满面，难道他们不是一直这样吗？但工作才开始不久，我就已经感觉到这份工作的艰险。三十人与两头犀牛一样的生物为一组，两头犀牛及二十个人在前面用粗绳拖动着巨石其他人在后面不停的更换着滚木，道路陡峭，一个不留神，就有人仰马翻、石块滑落的危险，那种危险造成的破坏必然不亚于一场大型的交通事故。
我与路卡及其他八名奴隶站的第一排并肩向前用力的拖拽着固定石块的粗大麻绳。我本不健壮，路卡略显瘦弱，如果没有犀牛的力量，就凭食不果腹的我们是无法驱动巨石的。正因为如此，在我前方被另外一队奴隶拼命拉拽着的巨石着实让我心惊胆颤，我很害怕，一但前面的人有一点疏漏的话，我与身边的这些奴隶朋友们即将面临碾为肉饼的下场。
第一趟走下来还是有惊无险的。当巨石交到下一队奴隶们的手里时我几乎已经累得筋疲力尽，只想瘫在地上不愿起来，但一阵皮鞭的嘶吼以及那热烫钻心的痛楚在提醒我，那些被叫做赤红鬼的精怪们是不会让我驻足休息的。我抬眼看向远方，我相信我此时的表情一定是夸张到极致的，而路卡此时也驻足看向与我相同的方向。我们应当是暂时忘记了皮鞭带来的疼痛，因为眼前壮观建筑让我们忘却了一切。
只见远处黄沙漫漫，天际间犹如黄雾覆盖一般，黄澄澄的薄雾中一座人面半身的建筑拔地而起，他是那么巨大。以我目测顾忌来看，他的高度应当远超我所见过的东方明珠，我想运用人类社会现代文明的技术修建那样的建筑也是费时费力，而我眼前的奇迹却是奴隶们用那一块块巨砖垒砌而成，这种建筑怎可用巧夺天工来形容，那简直就是鬼斧神工、神鬼难测，让人无法准确形容。只见那巨大的人像惟妙惟肖，每根头发每根胡须都好像清晰可见，它好似头戴金冠身披华服的国王，目光如炬，正视前方。
我一动不动地呆呆的看着那无与伦比的奇迹建筑，几个赤红鬼一起向我围了过来，向采石场的方向推搡着我。此时奴隶们早已缓缓下坡走出好远，我身边是拽着我手臂的路卡，还有两名咆哮的赤红鬼挥动着鞭子。
“萧雨，如果再不走又要挨鞭子了，晚上回到睡觉的地方我会把我的猜想与你分享。”路卡有些着急，他不希望我再被那些凶恶的精怪们鞭笞。
我此刻木然的说不出话来，在这个世界的所见所为让我变得如此，此刻的我如没有魂魄一般，在皮鞭的抽打下跟随着路卡向旋转坡道下方走去。
这天的下午我无法形容我是如何挨过去的，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只要生的欲望还在，如何的艰难都能度过，我越发相信这句话了。此时我跟在一名奴隶身后，排着凌乱但有秩序的队伍，走在那回到冰冷牢房的路上，我已经筋疲力尽，眼前模糊一片，耳边只能听到无数“当啷当啷”的拖动脚上锁链的声音。我不禁心情异常沉重，如此高强度的工作，这才只是第一天，还有明天，还有后天，我已经不确定哪天我会倒下然后再也站不起来。我的生命是否就要结束于这个异世界的采石场呢？这就是我那艘星船把我带到这个世界的原因？只因这里奴隶不够用，要从地球抓劳工？这让我想到了无数的ufo劫持地球人事件，更远的让我想到几百年前的贩卖黑人奴隶的惨痛事件。我已经忘记了自己昨天还是一名医生，忘记了自己手里还有十几名患者的医生，我现在只是一个生死无足轻重的奴隶，与牲畜无异。
奴隶们是被随机关押在牢房里是的，今天可能在这间牢房里睡明天谁也说不准又会在哪儿。这次，我跟路卡分在了一起，这是一间比上次我被关押的那间小很多的牢房，就是如此狭小，这里也关押了二十多个人，整个房间依旧充斥这一股奇怪的难闻味道，令人作呕，但我似乎也慢慢习惯了。
这时房间里静得出奇，如果不是看到胸前的起伏，我也许只会觉得这些人只是木雕而已。天色渐暗，在那冰蓝色光亮的映衬下，眼前的这些被折磨得几乎没有人形的奴隶越发显得凄楚可怕。我不禁打了个寒战，夜风已寒，却没有什么可遮盖的。
我又想起了今日那位美艳绝伦的女人，还有那冰冷的眼神。这种感觉几乎盖过了我对馨儿的思念，还有一个影子一样的轮廓，在我脑海中翻涌，我已经记不起那是谁了。眼前出现的都是女人，但此时我却意识到这个地方的不同寻常。
我看了眼路卡，他闭上眼睛已经睡熟了，发出均匀的清酣声。而其他人有些躺在干草上睡觉，有些睁着空洞洞的眼睛对着墙发呆。
我望着眼前的一个目光稍呆滞的中年奴隶，他与其他的奴隶一样的脏乱，在此间并不起眼，我问道：“你们在这个采石场呆了多久。”
他木讷的摇摇头，好像不会说话一般。
我又问：“这里都是男人，我看还有一些半大的男孩子，但为什么没有女人，你们的家人都在哪儿?没有恋人吗？”
我的话也许触动了他心里的哪条神经，他眼中突然有了亮光，他狐疑地看着我。片刻之后，他终于开口说话了，但那声音却像干枯的老树般沙哑，料来他应该是好久没张嘴说话了。
他最终还是对我讲述了他的经历，哪怕这是这是一段他不愿再提的回忆：
这里关押的人，有些是千百年前诸国混战之时从别国俘获而来的战俘后裔，他们是芳国奴隶的主要来源；而其他的人大多是像他一样，原本是芳国的自由民，因无法忍受苛虐的暴政试图反抗过而被抓到这里，也许是长期身体及精神上的摧残让他们忘记反抗，最终真的沦为了奴隶……
他叫凛，世代生活在这片被黑暗所侵蚀的岛屿的北端，龙脊山脉脚下、饿鬼森林的边缘，一个叫罗翰的只有一百多人的小村落里，这里地处偏远，土地贫瘠，但这里的人们却没有被黑暗侵蚀心灵，他们信奉着天空神亚亥，他们凭靠着自己的努力与汗水经营着这里的土地，而凛就是这些人的一个。在这里，还有一位与凛相恋的美丽女孩儿雪拉，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那年两人刚好都十八岁了，到了嫁娶的年龄。两人的成长被村里的人们看在眼里，两家的长辈也张罗着为两人准备婚事，还专门托人从峡海对面的苍国去请天空神殿的神官为两人主持婚礼。
当婚礼有条不紊的准备之时，一队身着黑色衣服的不速之客骑马来到了村庄打破了这里的平静，他们的胸前都纹着金龙的标志，旗帜就是那黑底金龙图案。
这些黑衣的骑士来到了村中心，一名男性高等暗黑精灵将一面巨大的三角形黑底金龙的旗帜插在了广场正中央，其他黑衣骑士则挨家挨户的把人们驱赶到了广场上。
多年来村里的人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正要交头接耳的村民都突然被眼前那双就像有魔力一般的蓝色眼睛震慑住了，都呆呆地望着眼前的高等暗夜精灵。
那名高等暗夜精灵开口了：“奉本地领主，卡鲁克大人的命令，于下次红月之前，期限也就是三天后，各村必须交出一名还是处子之身的少女，待红月祭祀过去之后送回奉还。”
人群中开始躁动起来。最后村中德高望重的华斯老爹柱着他那从不留手的拐杖上前，说：“大人，我们在这里生活多年，从没听说过卡鲁克大人，这个村庄千百年来是属于提里安家族的领地，现任家主马琉夫人也从没有与我们要求过红月祭祀的事情啊？”
那名高等暗黑精灵说：“提里安家族冒犯了皇帝陛下，这个家族已经不存在了。”
人群中如炸了锅一般，华斯老爹挥挥手，人群就又安静了下来，华斯老爹恳求的问道：“大人，麻烦你跟卡鲁克领主大人通融一下，我们村子里没有符合要求的女孩子，但我们会把今年的纳贡置办得比往年丰厚一些。”
高等暗夜精灵冷笑一声，说：“如果三天期限没有奉上姑娘，领主会以大不敬的罪名杀掉村中的所有人。”
人群中如炸开了锅一般，这时大家都不知道如何是好，村里确实是有几个未婚家的女孩儿，但岁数都很小，唯一合适的雪拉马上就要嫁人了。另外血月祭祀是信奉黑暗之神鲁易斯卡的魔徒们才会开启的祭祀仪式，虽未亲历，但可想而之不会是什么好事。谁愿把自己的女儿推入火坑呢？所以家里有女儿的村民都低下了头，为祭祀的事担起心来。
村广场上顿时鸦雀无声，时间就如静止一般。
“大人，您说过血月祭祀后就送回村子，对吗？”一个清脆却有些颤抖的声音自人群中传出，虽然声音不大，却如滑过长空的闪电，人群又开始骚动。并自动闪出一条道来，一个娇小的身躯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是雪拉，这时他如一头受惊的小兽一般紧张的走出人群，站在了高级暗夜精灵的面前。
高等暗夜精灵轻笑一声，点点头。几名黑衣骑士离开了人群，向市中心聚拢了过来。
雪拉的父母已经泣不成声。凛也已经如受到了晴天霹雳一般，他不顾一切的向雪拉跑去，他不希望雪拉去那么恐怖的地方，如果可能的话他愿意替代雪拉去承受一切危险痛苦。
黑衣人要上前阻拦，被那高等暗夜精灵挥手阻止住了。凛握着雪拉的手，雪拉那如湖水般碧波荡漾的眼眸中充满着无限的凄冷悲伤，她默默地对凛说：“红月过去，我就会变成你的新娘，天空神会祝福我们，永不分离，再无悲伤……”说完在凛的额头轻吻一下，随着黑衣人离开了村庄，留给这里人们的只剩苍凉。
之后的几天，凛一直在村头的小山坡上等待着雪拉的归来，血月早已过去，而归期却好似越来越远。
于是，凛离开了罗翰村，走向了村外，那是他几乎没有涉足过的土地，不知越过多少山川大河，几经打听，他终于在一个荒凉的峡谷中的一个早已废弃的先民祭坛里看到了雪拉。但眼前恐怖的景象让人发狂，那时雪拉的身体早已冰如寒铁。被捆绑在“x”形的木架上，雪拉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虽然已经失去了光彩，但可想而之她所面对的恐怖景象。而她除了面部跟手脚之外，身体其他部位血淋淋的肌肉都露在外面，早已被人把皮剥光。血早已流干，浸满了祭坛的地面，除了雪拉之外还有二十余具如此的少女尸体。那血腥的惨状震人心魂。
凛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将雪拉的尸体放下，用自己的披风细细包裹。他眼中没有泪水，但复仇的种子却已经在他心中萌发。
三天后，凛将雪拉埋葬在了儿时他们一起游戏的那座山岗，一起送葬的还有所有的村民，男人们静默不语，女人们哭声惶惶。几个村中的同伴义愤填膺，不顾村中老人们的劝阻，要随着凛踏上那复仇的不归之路。凛在猎人杜克的家里拿走了村里唯一一把铁刀，就如此踏上行程。
他们最终在卡鲁克巡游时见到了他本人，那个残杀少女的恶棍。他居然也是一名高级暗夜精灵，精致的面孔没有一丝胡须，棕红的肤色，三角形长长的耳朵，眼神冰冷凌厉，身着一件黑色的神官长袍，手持法杖，骑在一匹黑色骏马之上，身后的红底披风随风而展。而先前去过罗翰村的那名暗夜精灵骑着一匹黄鬃马护在他的身旁，他们前后大约有数十名人类护卫。
躲在树丛中的凛跟伙伴们看着仇人近在眼前，眼中无不冒着怒火，但如此庞大的队伍应该如何去对付呢？
正当伙伴们都在打退堂鼓的时候，被愤怒冲昏头的莽夫凛却不顾后果的举着粗钝的铁剑冲了出去，直接杀向了卡鲁克。
匹夫之勇只会如扑火之飞蛾，还没等近前，已经被护卫的士兵打翻在地。卡鲁克骑马上前，冰冷的看着凛，他没有说话，他觉得如此贱民不配与他说话。他又看了看树林，身边护卫的那名暗夜精灵一个跃起，轻盈的掠入了林中，不一会儿，又轻盈的拎着几个受惊的村民出来。
这些人赶忙上前求饶，并将责任都推给了凛；只有凛咬紧牙齿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仇人。那名护卫的暗夜精灵开口了：“我见过你们，你们是罗翰村的人。你们可知道行刺的下场？”
其他人依旧在磕头求饶，只有凛依旧如石塑一般岿然不动。他突然喊：“你们杀了雪拉，你们说过送她回家的！”
卡鲁克眼睛瞪大了一下，又回复了平静，一脸厌恶的看着眼前的人。
“能有机会将灵魂奉献给真神鲁易斯卡那是她的荣幸。”高等暗黑精灵轻蔑地说。
凛已经知道一切的反抗已经没有意义了，信奉天空神的他只能向死神诉说那最狠毒的咒骂。
结果可想而之，死神要先降临到这些村名的头上了，当暗夜精灵血淋淋的刀抵在了凛脖子上时，凛把眼睛紧紧闭上，嘴里最后一次赞颂着天空神亚亥。
“伽罗，把他送到采石厂，这些人杀了怪可惜的。”卡鲁克终于开口了，语调是那样冰冷。
于是凛就这样来到了这里，再也没能出去，没有回到过罗翰村，也再也没有见到过雪拉的坟丘，一晃都不知道多少年了。
有一两个奴隶也凑近了我们，一起听着凛的诉说，他们与凛一样同病相怜，也纷纷表示自己也是因为受到领主的欺压才被送进来。牢房顿时热闹了起来。
此时，路卡也醒来了，他搓搓眼，对我说：“萧雨，你猜今天看到采石厂外的那东西，我想到了什么？”
(本章完)
我被身后的人轻轻推了一下，这让我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赶忙往前又挪动了几步。我问路卡那些马上的黑衣骑士是什么人，路卡眯眼看了看，说：“那旗帜上绘制的是芳国皇族索伦家族的徽章，想必是皇室又来督促采石的进度了吧！这种旗帜一旦出现在采石厂上，往后的几天咱们保准要遭殃。”
“开采那么多石头做什么？”我问。
路卡摇摇头，他那清秀的眉宇间也展示出了一丝的困惑。
我没有再与路卡交谈，只是跟随着队伍缓慢向那看不见的前方挪动。而此刻，那绝美的身影却在我的大脑中挥之不去，但那份寒芒般的眼神却已然犀利，这种感觉竟然让我片刻之间忘掉了对馨儿的思念。
眼前的饭食让我完全倒了胃口，昨日还能饱尝韩式烤肉，今日就只剩一块不知什么食材做成的干饼，一碗有活物挣扎的粥汤。即使已经饿到了极致，我也没有胃口将这样的饭食下咽。
路卡看我一脸的犹豫，就劝我：“如果不吃东西的话，往后的日子你是熬不下去的，那杆皇旗的到来就预示着工作强度的加大，加大的工作强度都会让很多人致死的，作为朋友，我还是劝你吃下它，保住性命要紧。”
看着眼前恶心得不能形容的饭食。我脑海中居然闪现出的是我的老师经常说的那句话：我们外科医生眼里只有有菌和无菌两个概念，消过毒的大便也比你碰过污物的手干净一百倍。
我一咬牙闭上眼睛就把眼前的食物一股脑的吃掉，那吃掉的速度让身边的人侧目不已。我尽可能的忍受着那已经馊掉的食物味道，尽量不吐出来，最后竟然连眼泪都逼了出来。我告诉自己必须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才能见到我的父母亲人，才能见到馨儿。
在这个世界的第一顿饭就这样仓促解决了，虽然饭食及其简陋，下咽过程极为痛苦，但我还是尽力去忍耐了，这些东西起码让我暂时远离了饥饿的折磨，但下咽的食物又促使了肚腹中一阵翻江倒海，这是浅而已见的道理：变质的食物不能吃。而在这里，我能算是人吗？与牲畜无异。
一声号角过后，四下里皮鞭又在风中发出它那凄惨的悲鸣。我像其他奴隶一样，缓缓站起身来，被重新编转序列，幸好我没有与路卡分开。在赤红鬼皮鞭的督促下，这次的工作是负责运输石料到采石厂那巨大天坑的外面。
对我来说，那是值得欣喜的事情，因为那能让我看到外面的世界。但我却撇见其他奴隶们愁容满面，难道他们不是一直这样吗？但工作才开始不久，我就已经感觉到这份工作的艰险。三十人与两头犀牛一样的生物为一组，两头犀牛及二十个人在前面用粗绳拖动着巨石其他人在后面不停的更换着滚木，道路陡峭，一个不留神，就有人仰马翻、石块滑落的危险，那种危险造成的破坏必然不亚于一场大型的交通事故。
我与路卡及其他八名奴隶站的第一排并肩向前用力的拖拽着固定石块的粗大麻绳。我本不健壮，路卡略显瘦弱，如果没有犀牛的力量，就凭食不果腹的我们是无法驱动巨石的。正因为如此，在我前方被另外一队奴隶拼命拉拽着的巨石着实让我心惊胆颤，我很害怕，一但前面的人有一点疏漏的话，我与身边的这些奴隶朋友们即将面临碾为肉饼的下场。
第一趟走下来还是有惊无险的。当巨石交到下一队奴隶们的手里时我几乎已经累得筋疲力尽，只想瘫在地上不愿起来，但一阵皮鞭的嘶吼以及那热烫钻心的痛楚在提醒我，那些被叫做赤红鬼的精怪们是不会让我驻足休息的。我抬眼看向远方，我相信我此时的表情一定是夸张到极致的，而路卡此时也驻足看向与我相同的方向。我们应当是暂时忘记了皮鞭带来的疼痛，因为眼前壮观建筑让我们忘却了一切。
只见远处黄沙漫漫，天际间犹如黄雾覆盖一般，黄澄澄的薄雾中一座人面半身的建筑拔地而起，他是那么巨大。以我目测顾忌来看，他的高度应当远超我所见过的东方明珠，我想运用人类社会现代文明的技术修建那样的建筑也是费时费力，而我眼前的奇迹却是奴隶们用那一块块巨砖垒砌而成，这种建筑怎可用巧夺天工来形容，那简直就是鬼斧神工、神鬼难测，让人无法准确形容。只见那巨大的人像惟妙惟肖，每根头发每根胡须都好像清晰可见，它好似头戴金冠身披华服的国王，目光如炬，正视前方。
我一动不动地呆呆的看着那无与伦比的奇迹建筑，几个赤红鬼一起向我围了过来，向采石场的方向推搡着我。此时奴隶们早已缓缓下坡走出好远，我身边是拽着我手臂的路卡，还有两名咆哮的赤红鬼挥动着鞭子。
“萧雨，如果再不走又要挨鞭子了，晚上回到睡觉的地方我会把我的猜想与你分享。”路卡有些着急，他不希望我再被那些凶恶的精怪们鞭笞。
我此刻木然的说不出话来，在这个世界的所见所为让我变得如此，此刻的我如没有魂魄一般，在皮鞭的抽打下跟随着路卡向旋转坡道下方走去。
这天的下午我无法形容我是如何挨过去的，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只要生的欲望还在，如何的艰难都能度过，我越发相信这句话了。此时我跟在一名奴隶身后，排着凌乱但有秩序的队伍，走在那回到冰冷牢房的路上，我已经筋疲力尽，眼前模糊一片，耳边只能听到无数“当啷当啷”的拖动脚上锁链的声音。我不禁心情异常沉重，如此高强度的工作，这才只是第一天，还有明天，还有后天，我已经不确定哪天我会倒下然后再也站不起来。我的生命是否就要结束于这个异世界的采石场呢？这就是我那艘星船把我带到这个世界的原因？只因这里奴隶不够用，要从地球抓劳工？这让我想到了无数的ufo劫持地球人事件，更远的让我想到几百年前的贩卖黑人奴隶的惨痛事件。我已经忘记了自己昨天还是一名医生，忘记了自己手里还有十几名患者的医生，我现在只是一个生死无足轻重的奴隶，与牲畜无异。
奴隶们是被随机关押在牢房里是的，今天可能在这间牢房里睡明天谁也说不准又会在哪儿。这次，我跟路卡分在了一起，这是一间比上次我被关押的那间小很多的牢房，就是如此狭小，这里也关押了二十多个人，整个房间依旧充斥这一股奇怪的难闻味道，令人作呕，但我似乎也慢慢习惯了。
这时房间里静得出奇，如果不是看到胸前的起伏，我也许只会觉得这些人只是木雕而已。天色渐暗，在那冰蓝色光亮的映衬下，眼前的这些被折磨得几乎没有人形的奴隶越发显得凄楚可怕。我不禁打了个寒战，夜风已寒，却没有什么可遮盖的。
我又想起了今日那位美艳绝伦的女人，还有那冰冷的眼神。这种感觉几乎盖过了我对馨儿的思念，还有一个影子一样的轮廓，在我脑海中翻涌，我已经记不起那是谁了。眼前出现的都是女人，但此时我却意识到这个地方的不同寻常。
我看了眼路卡，他闭上眼睛已经睡熟了，发出均匀的清酣声。而其他人有些躺在干草上睡觉，有些睁着空洞洞的眼睛对着墙发呆。
我望着眼前的一个目光稍呆滞的中年奴隶，他与其他的奴隶一样的脏乱，在此间并不起眼，我问道：“你们在这个采石场呆了多久。”
他木讷的摇摇头，好像不会说话一般。
我又问：“这里都是男人，我看还有一些半大的男孩子，但为什么没有女人，你们的家人都在哪儿?没有恋人吗？”
我的话也许触动了他心里的哪条神经，他眼中突然有了亮光，他狐疑地看着我。片刻之后，他终于开口说话了，但那声音却像干枯的老树般沙哑，料来他应该是好久没张嘴说话了。
他最终还是对我讲述了他的经历，哪怕这是这是一段他不愿再提的回忆：
这里关押的人，有些是千百年前诸国混战之时从别国俘获而来的战俘后裔，他们是芳国奴隶的主要来源；而其他的人大多是像他一样，原本是芳国的自由民，因无法忍受苛虐的暴政试图反抗过而被抓到这里，也许是长期身体及精神上的摧残让他们忘记反抗，最终真的沦为了奴隶……
他叫凛，世代生活在这片被黑暗所侵蚀的岛屿的北端，龙脊山脉脚下、饿鬼森林的边缘，一个叫罗翰的只有一百多人的小村落里，这里地处偏远，土地贫瘠，但这里的人们却没有被黑暗侵蚀心灵，他们信奉着天空神亚亥，他们凭靠着自己的努力与汗水经营着这里的土地，而凛就是这些人的一个。在这里，还有一位与凛相恋的美丽女孩儿雪拉，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那年两人刚好都十八岁了，到了嫁娶的年龄。两人的成长被村里的人们看在眼里，两家的长辈也张罗着为两人准备婚事，还专门托人从峡海对面的苍国去请天空神殿的神官为两人主持婚礼。
当婚礼有条不紊的准备之时，一队身着黑色衣服的不速之客骑马来到了村庄打破了这里的平静，他们的胸前都纹着金龙的标志，旗帜就是那黑底金龙图案。
这些黑衣的骑士来到了村中心，一名男性高等暗黑精灵将一面巨大的三角形黑底金龙的旗帜插在了广场正中央，其他黑衣骑士则挨家挨户的把人们驱赶到了广场上。
多年来村里的人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正要交头接耳的村民都突然被眼前那双就像有魔力一般的蓝色眼睛震慑住了，都呆呆地望着眼前的高等暗夜精灵。
那名高等暗夜精灵开口了：“奉本地领主，卡鲁克大人的命令，于下次红月之前，期限也就是三天后，各村必须交出一名还是处子之身的少女，待红月祭祀过去之后送回奉还。”
人群中开始躁动起来。最后村中德高望重的华斯老爹柱着他那从不留手的拐杖上前，说：“大人，我们在这里生活多年，从没听说过卡鲁克大人，这个村庄千百年来是属于提里安家族的领地，现任家主马琉夫人也从没有与我们要求过红月祭祀的事情啊？”
那名高等暗黑精灵说：“提里安家族冒犯了皇帝陛下，这个家族已经不存在了。”
人群中如炸了锅一般，华斯老爹挥挥手，人群就又安静了下来，华斯老爹恳求的问道：“大人，麻烦你跟卡鲁克领主大人通融一下，我们村子里没有符合要求的女孩子，但我们会把今年的纳贡置办得比往年丰厚一些。”
高等暗夜精灵冷笑一声，说：“如果三天期限没有奉上姑娘，领主会以大不敬的罪名杀掉村中的所有人。”
人群中如炸开了锅一般，这时大家都不知道如何是好，村里确实是有几个未婚家的女孩儿，但岁数都很小，唯一合适的雪拉马上就要嫁人了。另外血月祭祀是信奉黑暗之神鲁易斯卡的魔徒们才会开启的祭祀仪式，虽未亲历，但可想而之不会是什么好事。谁愿把自己的女儿推入火坑呢？所以家里有女儿的村民都低下了头，为祭祀的事担起心来。
村广场上顿时鸦雀无声，时间就如静止一般。
“大人，您说过血月祭祀后就送回村子，对吗？”一个清脆却有些颤抖的声音自人群中传出，虽然声音不大，却如滑过长空的闪电，人群又开始骚动。并自动闪出一条道来，一个娇小的身躯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是雪拉，这时他如一头受惊的小兽一般紧张的走出人群，站在了高级暗夜精灵的面前。
高等暗夜精灵轻笑一声，点点头。几名黑衣骑士离开了人群，向市中心聚拢了过来。
雪拉的父母已经泣不成声。凛也已经如受到了晴天霹雳一般，他不顾一切的向雪拉跑去，他不希望雪拉去那么恐怖的地方，如果可能的话他愿意替代雪拉去承受一切危险痛苦。
黑衣人要上前阻拦，被那高等暗夜精灵挥手阻止住了。凛握着雪拉的手，雪拉那如湖水般碧波荡漾的眼眸中充满着无限的凄冷悲伤，她默默地对凛说：“红月过去，我就会变成你的新娘，天空神会祝福我们，永不分离，再无悲伤……”说完在凛的额头轻吻一下，随着黑衣人离开了村庄，留给这里人们的只剩苍凉。
之后的几天，凛一直在村头的小山坡上等待着雪拉的归来，血月早已过去，而归期却好似越来越远。
于是，凛离开了罗翰村，走向了村外，那是他几乎没有涉足过的土地，不知越过多少山川大河，几经打听，他终于在一个荒凉的峡谷中的一个早已废弃的先民祭坛里看到了雪拉。但眼前恐怖的景象让人发狂，那时雪拉的身体早已冰如寒铁。被捆绑在“x”形的木架上，雪拉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虽然已经失去了光彩，但可想而之她所面对的恐怖景象。而她除了面部跟手脚之外，身体其他部位血淋淋的肌肉都露在外面，早已被人把皮剥光。血早已流干，浸满了祭坛的地面，除了雪拉之外还有二十余具如此的少女尸体。那血腥的惨状震人心魂。
凛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将雪拉的尸体放下，用自己的披风细细包裹。他眼中没有泪水，但复仇的种子却已经在他心中萌发。
三天后，凛将雪拉埋葬在了儿时他们一起游戏的那座山岗，一起送葬的还有所有的村民，男人们静默不语，女人们哭声惶惶。几个村中的同伴义愤填膺，不顾村中老人们的劝阻，要随着凛踏上那复仇的不归之路。凛在猎人杜克的家里拿走了村里唯一一把铁刀，就如此踏上行程。
他们最终在卡鲁克巡游时见到了他本人，那个残杀少女的恶棍。他居然也是一名高级暗夜精灵，精致的面孔没有一丝胡须，棕红的肤色，三角形长长的耳朵，眼神冰冷凌厉，身着一件黑色的神官长袍，手持法杖，骑在一匹黑色骏马之上，身后的红底披风随风而展。而先前去过罗翰村的那名暗夜精灵骑着一匹黄鬃马护在他的身旁，他们前后大约有数十名人类护卫。
躲在树丛中的凛跟伙伴们看着仇人近在眼前，眼中无不冒着怒火，但如此庞大的队伍应该如何去对付呢？
正当伙伴们都在打退堂鼓的时候，被愤怒冲昏头的莽夫凛却不顾后果的举着粗钝的铁剑冲了出去，直接杀向了卡鲁克。
匹夫之勇只会如扑火之飞蛾，还没等近前，已经被护卫的士兵打翻在地。卡鲁克骑马上前，冰冷的看着凛，他没有说话，他觉得如此贱民不配与他说话。他又看了看树林，身边护卫的那名暗夜精灵一个跃起，轻盈的掠入了林中，不一会儿，又轻盈的拎着几个受惊的村民出来。
这些人赶忙上前求饶，并将责任都推给了凛；只有凛咬紧牙齿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仇人。那名护卫的暗夜精灵开口了：“我见过你们，你们是罗翰村的人。你们可知道行刺的下场？”
其他人依旧在磕头求饶，只有凛依旧如石塑一般岿然不动。他突然喊：“你们杀了雪拉，你们说过送她回家的！”
卡鲁克眼睛瞪大了一下，又回复了平静，一脸厌恶的看着眼前的人。
“能有机会将灵魂奉献给真神鲁易斯卡那是她的荣幸。”高等暗黑精灵轻蔑地说。
凛已经知道一切的反抗已经没有意义了，信奉天空神的他只能向死神诉说那最狠毒的咒骂。
结果可想而之，死神要先降临到这些村名的头上了，当暗夜精灵血淋淋的刀抵在了凛脖子上时，凛把眼睛紧紧闭上，嘴里最后一次赞颂着天空神亚亥。
“伽罗，把他送到采石厂，这些人杀了怪可惜的。”卡鲁克终于开口了，语调是那样冰冷。
于是凛就这样来到了这里，再也没能出去，没有回到过罗翰村，也再也没有见到过雪拉的坟丘，一晃都不知道多少年了。
有一两个奴隶也凑近了我们，一起听着凛的诉说，他们与凛一样同病相怜，也纷纷表示自己也是因为受到领主的欺压才被送进来。牢房顿时热闹了起来。
此时，路卡也醒来了，他搓搓眼，对我说：“萧雨，你猜今天看到采石厂外的那东西，我想到了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