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至亲至疏夫妻
既然无法满足自己的好心情，那就满足自己的食欲好了。江轻言并不是一个热衷于钻牛角尖的人，她抛开自己脑海里纷飞的思绪，点了些自己爱吃的食物。
白书墨没想到江轻言有那么大的食量，见她将菜单递回给服务生后，笑了笑，诧异道，“没想到你这么瘦，胃口倒是不小。”
“你知道女人心情不好的时候都喜欢做什么吗？”江轻言转过眼，问道。
白书墨摇摇头，他从来都不喜欢研究这些，很显然，江轻言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让他提起兴致的女人。
“我就知道。”江轻言一脸了然的表情，她笑着说，“女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只有两件事情可以帮助她赶走坏情绪。第一，就是吃个痛快，生活都已经过得那么糟糕了，那没必要再在意着好身材了。”
“第二呢？”白书墨目不转睛地看着神采飞扬地发表长篇大论的江轻言。
“这第二嘛，就是购物。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包治百病。我虽然不是特别喜欢收集名牌包包，但是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拒绝得了让自己更加美好的事物。”
原来如此，白书墨配合地跟随着江轻言的话语不住地点头。
江轻言摊手，“看，我是不是教了你很多？”
“吃得太多，就会胖，胖了，身材就会帮你拒绝美好的事物。这不是很矛盾？”白书墨挑眉笑问。
“真是无药可救。”江轻言翻了翻白眼，摇着头，一脸无奈地说，“难怪你到现在还找不到女朋友。”
“找不到女朋友，是因为我一直没有等到你出现。”白书墨又见缝插针地表达着自己的爱意。
江轻言一怔，打了个哈哈，便随口道，“怎么还不上菜呢？”
“这家餐厅的厨师只有一个，烹调料理时喜欢精益求精。怎么？饿了？”白书墨淡声问道。
说话间，他看着江轻言的眼睛。她的双眸还是与过去快乐时一样，闪烁着奕奕光彩。这样就好，他还生怕她会沉浸在失去的悲伤中不可自拔，既然她还是能够感受愉悦，那么他就放心了。
白书墨看得出来，只要他提及敏感话题，江轻言便会下意识躲避。避无可避之时，她才会跟他说清楚，她会告诉他，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爱上他的，请他不要再浪费时间。
与自己心爱的女孩共度光阴，又怎么能算浪费时间？白书墨不是没有受过打击，也不是没有丧气过的，但是他知道，江轻言值得自己付出一切。在这个世界上，又那么多的女孩，但是却只有江轻言一个人走进了他的心里。
白书墨并不认为自己与顾如风无法相提并论，即便在事业成就或是能力方面他比顾如风稍稍逊色少许，但是比较起对待江轻言的爱，他相信自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毕竟，白书墨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听信了别的女人恶毒的挑拨话语，而选择不去信任自己的妻子。
白书墨与江轻言相对而坐，品尝着精致的西点，其实说起来，他们倒是有些共同话题的。在旁人眼里，白书墨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但是面对着江轻言，他却有说不完的话。作为朋友，他的确是非常用心和出色的。
“小姐，先生，今天是我们餐厅创立第1314天纪念日。”服务生走到江轻言身边，递给她一束娇艳的玫瑰，“我们餐厅给第十三桌的客人，和第十四桌的客人准备了礼物，小小心意，请你收下。”
玫瑰与小小的礼物盒交到了江轻言的手中，她下意识看了一眼桌上的数字，第13桌。
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突如其来的幸运，也没有任何一个女孩对鲜花毫无兴趣。江轻言捧着这束比自己的上半身都要大上许多的玫瑰花，她的脸埋在花间，闻着这扑鼻的方向。
“谢谢！”女孩的声音清脆动听，充满真诚。
这是这一段时间以来她最开心的时刻了，这样的幸运是在提醒她，人生或许并没有太糟糕。即便深陷泥沼不可自拔，可是再往前走几步，或许美好的时刻立马就要来临了。
江轻言绽放的笑容在此刻显得格外闪耀，这样的一份欣喜将白书墨的神色也染得温柔。他淡淡地看着江轻言，仿若是在看一个属于自己的稀世珍宝一般。
白书墨的眼神一刻都没有移开，却不成想，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座位前，一双几乎能杀了人的眼眸正紧紧地盯着他。
顾如风的眼神是阴冷的，他没想到江轻言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她明知道自己最在意白书墨与她那些见不得光的关系，也明知道是白书墨害得他们最终走向离婚的境地，居然还是敢如此堂而皇之地来到这里，肆意炫耀自己的幸福。
江轻言的笑容实在是太明媚了，那样绚烂的笑容，就如同天边的烟花一般，能够照亮所有人的阴霾。过去，顾如风是这样想的。
但是现在，他只想掐着江轻言的下巴，迫使她立马收回这样的笑容。顾如风不愿意看在江轻言在任何其他男人面前展露出这一面，一秒，一瞬，都不允许。
顾如风紧紧咬着下巴，他的脸色是紧绷的，眼眸中似是闪动深不可测的光芒。
流光涌动，顾如风与坐在自己面前的魏嫒，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魏嫒是兴奋的，也是不知所措的。她怎么都没有想到，顾如风居然愿意陪自己出来吃这么一顿饭。回想过去，顾如风总是能面无表情地拒绝她的邀约，仿佛她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他避之不及的怪物一般。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或许是因为顾夫人在顾如风面前说尽了她的好话，又或许是因为顾如风开始放下成见，真心将她视作自己的妹妹来看待，无论如何，这都已经是她胜利的第一步了。
此时，她坐在顾如风的面前，与他分享这属于他们的第一顿晚餐，这滋味是那么可贵，让她沉醉。魏嫒敢发誓，若是时光愿意停留，那么她也可以毫无条件地接受将心情停在这一刻。
因为对她而言，这已经是最美的一刻。
“如风，这里的牛排很不错。听说都是从澳洲直接空运来的，保证了品质，不如你试试？”
顾如风没有意识到魏嫒早已在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改变了对自己的称呼。对于这一点，他不在意，答应与魏嫒出来吃一顿饭，只不过是因为母亲在他边上反复念叨，时而落泪，时而幽怨，仿佛他若是对魏嫒爱理不理，那便是他的不是一般。与其听着母亲说那些早就已经让他耳朵起茧的话语，那么，还不如陪魏嫒来吃一顿饭，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为了食物本身的滋味而去吃饭了。
这些天，虽是从未在人前表现出来，但是他的心情却是糟糕透顶的。他们离婚了，两个人都表现得很干脆，没有人拖泥带水，也没有人藕断丝连。江轻言就这样成功地与他划分了一条长而深远的界限，从离婚协议生效的那一刻开始，他们便再无关系。
至亲至疏夫妻，或许真是如此，过去明明是彼此最亲密的一部分，可若是说了一刀两断，那就再也没有理由相见了。
不是找不到借口，顾如风可以假借衣服落在家里的名义，回来看江轻言一趟，但是拿起钥匙往车库走去之时，他又恍然间意识到这似乎没有任何必要。他是顾氏的决策人，是这个商界众人闻风丧胆的顾如风，他做事从来都是雷厉风行的，又何苦在他们的婚姻上拖拖拉拉？
顾如风没有去找白书墨的麻烦，纵然那一天在江轻言面前，他说自己一定要让白书墨身败名裂，可到了最后，他没有这么做。感情本来就是无法控制的，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必要再去追究个孰是孰非了。
可是，他的心已经平静下来，是一回事，江轻言与白书墨出现在他的面前，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江轻言捧着白书墨送给她的玫瑰花，笑得那么开心，这是求婚吗？顾如风眯起眼睛，他的右手食指在桌上轻轻敲击着，平稳，带着危险的信号。
“如风，你不饿吗？”西餐厅的灯光幽暗，在点点烛光之下，魏嫒看着顾如风清俊的脸，只觉此时已经是最幸福的时刻。
“嗯？”顾如风拧眉，回过神来，随手拿起餐桌上的刀叉，“不是说米其林五星？”
魏嫒紧张地看着他，“不好吃吗？我听人说这家餐厅非常有口碑。”
食不知味，看来不管吃什么都是一样。
顾如风冷冽的眼中闪过一丝困扰，他已经不是十八二十的小伙子了，为爱情沦落到如此茶不思饭不想的境地，实在是没有必要。
“过得去。”顾如风冷声道。
吃什么都只不过是一餐而已，填饱肚子就是。
魏嫒松了一口气，状似自言自语道，“那就好，听说这家餐厅特别有名气，有好多男女或是情侣都会选择来到这里表白或是求婚呢。”
魏嫒的脸颊上泛起一抹红晕，顾如风却对此视而不见，他的眼神由她说到“求婚”二字时变得尤为冰冷。
求婚？就像他们一样么？顾如风重新将充满寒意的目光投向江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