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天道无情人有情
大山之中，山清水秀，本就是灵气聚集之地，而昆断山，作为混元阁的宗门所在地，更是天下间少有的洞天福地之一。加上封山大阵，也有汇聚天地灵气的作用，因此，昆断山的灵气便更加的凝聚浓厚。
即便是山外，天地灵气的浓度，也不是一般的名山大川可比的。
名门大派的弟子，比那些二三流门派的弟子强，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名门大派占据了天下间最好的修炼资源，有最好的修炼条件，如果自名门大派之中出来的弟子还比那些二三流门派的弟子弱的话，那就真的是将功法修炼到狗的身上去了。
这时，正值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一段时间，大山外万籁寂寥，偶尔只传来轻微的风吹草动的声响。
混元阁的山门外，凉亭之中，忽然传出轻微的声响，声音很是轻微，如若不留神，是听不到的。
这种声响很是奇怪，似是在滚烫的锅里炒着爆米花，但仔细倾听的话，又似是骨骼被挤压发出的咔嚓咔嚓的声响。
声音的来源，更让人奇怪，如果这时有人在混元阁的山门外经过的话，必然震惊，因为，这种奇怪的声响，是发自一个人的身上，准确的来说，是发在这个人的体内。
这个人，正是林然。他正在按照远古炼体功法，运转体内五行之气，令全身的肌肉骨骼产生轻微的颤动，随着震动的频率，他体内的五行本源之气一波一波的自血肉之中向着筋骨涌动而去，润养着全身的筋骨，将筋骨之中的杂质洗刷出来。
远古炼体术，就是“武”，“武”便要动起来，即便打坐入定，看似平静，其实，林然的体内是“动”的，筋骨血肉是“动”的，没有一刻停止过。
大道三千皆可成圣，炼体之途虽然要比修道艰难得多，但是，一旦有所成，必领袖同境之人，在同级修者之中堪称无敌。
修炼的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东边的天色已经发白，笼罩在天地之间的黑暗，开始褪去。
在山门外，没有什么邪魔外道敢来混元阁生事，也不敢触那个霉头，因为那跟找死没什么分别，但是，林然还是不敢进入深度的修炼当中。他始终处在半梦半醒之间，分心留意着周围的情况。
当他感觉到就要天亮之时，他便缓缓收功，而在练功时全身的血肉发出的声响，也逐渐减弱，而后彻底消失。
林然自凉亭中长身而起，拍了拍长袍下摆，而后走出凉亭，来到山门前，投过山门，往里看去，山上，隐约间，已经可以见到走动的人影。
“嗯！护山大阵就要撤去了。”林然抬头看了看天色，自语道。
果然，不多时，山门外的虚空当中，开始荡漾出道道透明的涟漪，然后，整个空间突然一阵模糊，马上便又变得清晰起来。
林然笑了笑，便大步向着山门走去，他知道，护山大阵已经撤去。不过，一想到自己失踪了几天，林然便不禁皱起了眉头。
”任务令牌在与上古蛟龙的搏斗之中失落了，也没有捕捉到龙睨的内丹，看来，这次受罚是跑不了了，嗯算了，不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走一步看一步吧，！还是先回一趟住处，换过一身干净的衣衫，然后再去武殿师叔那里领罚吧！”
林然心中有了计较之后，脚下步伐明显快了不少。不能按时完成门中杂务的混元阁弟子，是要受罚的，这一点，林然很清楚。门中经常有弟子因为修炼而忘记了自身负责的门中杂务而被处罚的事情，屡见不鲜。就是林然自己，也已经有好几次的前车之鉴了。
修炼无日月，一些个弟子在山上随便找个地方修炼，有时沉浸于修炼当中数天不见人影的人，也大有人在。
因此，在林然消失的几天里，门中并没有派人去寻找他。只有邵宇那几个人心惊胆战，生怕林然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也跟着倒大霉。
林然走在山道上，两边的景物快速移动，很快，他便见到了他住所所在的那片隐藏于林间的一片院落。
昆断山上，有好几处这样供年轻弟子居住的院落。在混元阁有好几个支脉，而就数掌门那一支脉的人数最多，林然所在的支脉，人数却是最少，只有两个，就是林然和他师父史成仙。
这些支脉，除去林然所在的一支之外，其他几支的人数不少，加起来，年轻一代的弟子，都有上百人。
这种院落，便是年轻弟子的居所。
修道之人，虽说是方外之人，但也是要有个居住落脚的地方的，因此，混元阁便在山上修建了不少亭台楼阁。在昆断山山巅，便是混元阁的重地，灵虚殿。
混元阁门主灵虚人，一个问天境九重的盖世强者，一个离踏天境只差一步之遥的修道者，便坐镇在灵虚殿之中。
林然刚走进院落，说巧不巧的，迎面便遇到了邵宇和那两名为邵宇马首是瞻的少年。
邵宇等人一眼看见林然，顿时便是一怔，而后神色古怪的看了林然一眼，便急忙从林然的身旁走了过去。
林然见到邵宇等人的神色有些异常，不禁有些奇怪，但他的修为已经在邵宇之上，他现在根本就不将邵宇放在眼内。
“哼！量他也不敢再来惹我。”林然懒得理会这些人，大步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推门而入，打开衣柜，换上了一套干净的白色衣袍，将上古蛟龙的内丹和那道抢自邵宇的道符，贴身收藏在身上，便出了房间，向武殿而去。
沿途碰到几次自武殿出来的弟子，这些弟子看向林然的眼神，都有些古怪，这让林然感到了些许的不安。
同时他也感觉到今天的气氛似乎以往日不同，”难道门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成”林然有点诧异想着，于是他加快了脚步向武殿走去。
当林然一脚踏进武殿之时，趴在对面照壁旁边的一张桌子上的一个身穿青袍的中年道人那一双似醒非醒的眼眸，立时便亮了起来。
“林然，你这几天都去那里了。”那青袍道人正是武殿的管事师叔，他一见林然，竟是有些失常的自桌后站了起来。
“见过师叔！”林然连忙上前几步，向其行礼说道。
“哎！林然，你师父两天前出关了。”黄鸣轩的神色有些伤感，这让林然心中一动，令他隐隐感到不安。
“我师父出关了，我这就去见他老人家！”林然连忙转身，便要冲出武殿。但是，黄鸣轩却是在后面叫住了他。
“林然，你师父是出关了，但是……”黄鸣轩有点迟疑。
林然连忙又转过身来，看着黄鸣轩，心中那股不安更加强烈了，他问道：“黄师叔，是不是我师父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快说啊！”林然焦急地说道
黄鸣轩那欲言又止的样子，令林然的心都悬了起来，手心因为紧张，都捏了一把汗。
“林然，你要有心理准备啊！”黄鸣轩沉吟了一下，却是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望向林然的目光之中，带着一丝怜悯。
“难道……”林然心中剧震，身子不由一晃，竟是后退了一步。他颤抖着声音问道：“难道我师父他……”
黄鸣轩不说，只是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他的这个动作，无疑让林然崩溃了，林然只觉的眼前的天地刹那间崩塌了，脑袋仿佛被一道自天上落下的一道雷霆轰中，将他轰得意识模糊。
一行热泪自他脸上流淌而下，师父那慈祥的容颜，在他脑海里涌现，但是，这时，他与师父却是天人永隔了。在师父闭关之前，自己便已经隐隐知道，这是师父最后一次的机会。
他的师父已经将近两百岁的人了，大限随时会降临，但当师父真的去世之后，他便接受不了了。史成仙对于林然来说，已经不是单纯的师父了。因其从小与其相依为命，更胜父亲。
“林然，你要节哀顺变啊！”黄鸣轩见到林然因知道师父的逝世而悲伤得面容都扭曲了，不由出声安慰道。
天道无情，其实，修道之人，一般都将生死看的很淡，越是道法高深的修道者，越是漠视生死。
但是，林然，不同他有感情，而且感情还很丰富，修武，其实就是修人，武道也是人道，七情六欲，本就是人性。
既然是人的本性，就不应舍去。因此，林然不会也不用掩饰自己的内心感情，而将悲伤尽情宣泄。
“黄师叔！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林然任由泪水模糊了自己的眼睛，也不伸手去抹，他悲愤的向黄鸣轩问道。
“你师父是在昨晚坐化的，他很放不下你，想要见你一面，但是……”黄鸣轩有些感慨的说道。虽说史成仙与他不是同一个师傅的那种亲师兄弟关系，但是，他与史成仙的交情还是不错的。
黄鸣轩是修道的，修道讲究的是摒弃七情六欲，史成仙虽然是他的师兄，但是如果不能修炼到道境，人还是终将一死，黄鸣轩却并不显得太伤感。
修道的是感悟天道，道法自然，有生便有死，有枯便有荣，这是天地循环的规律，随其自然便是修道的观点。
“师父……徒儿不孝啊！”林然仰天悲号，泪流满面，他的这个样子却是引得四周的弟子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这是你师父叫我交给你的东西！”这时，黄鸣轩在桌子下摸出了一个包裹和一根看上去很古老的小木棒，还带其花纹。
林然强忍悲伤，含泪伸手接过包裹和那根小木棒子。当接过这根木棒时，林然就感到了其不同，入手有些沉重，感觉似铁非铁，似木非木。感觉不是一般的小木棒
这根类似于短棒般的东西，根据林然的师父所说，是与远古修炼法诀一同被他们这一脉的师祖得到的。应该是一件不凡之物。
但经过林然这一脉数代人的揣摩，也发现不了这根木棒有什么不凡之处，横看竖看都是一件不起眼的东西。
“师叔，我师父他老人家葬在何处？我想去拜祭一下。”林然沉声问道，声音之中充满悲苦。
其师与林然两人虽然是师徒，却是情如父子。没有见到师父最后一面，林然已经遗憾到了极处，他的内心之中除了悲痛之外，还有自责。
“你师父葬在门中陵园内，你进入陵园，便能看见。”莫松轩答道。
黄鸣轩的话语刚一说完，林然便冲出了武殿。黄鸣轩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都没有叫住林然。
混元阁的后山，半山腰处，有一个特殊的地方，那里绿草如茵，鲜花芬芳，如果没有那成片的碑，称之为花园也不为过。
这里，便是混元阁的陵园，历代弟子仙逝后的埋骨之所。毕竟，并不是什么人都能修成大道，大限一至，便要重归轮回，化作一堆黄土。
整片墓地静悄悄，没有一丝声响。
墓地外围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道人影静静的站立在一座低矮的小坟前，一动不动，他是林然。
他呆呆的站着，从早上到中午，再从中午到傍晚。残阳如血，映照群山，将群山染成了红色，又是一个日落时分，落日的余辉将陵园渲染的肃穆而又有些诡异。
低矮的小坟，毫不起眼，可以说是非常简陋，只有一块墓碑，没有鲜花，一个简简单单的小土包，泥土是新的。
人生谁无死？任你风华绝代，还是庸碌之辈，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堆黄土，没有任何区别。人死如灯灭，谁会记得，又谁会想起这个世上曾经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修炼的性质，就是逆天而行，无论修武还是修道，都是与天挣命。成功，便能得享长寿，失败，便消失于天地间，一切尽皆消散。
修道虽然说是顺天应命，但在顺应天命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突破天命呢？
林然的师父，最后一次的闭关，到底没有踏出那一步，无法摆脱他的大限。大限到来，便要坐化。这是天地的规则，在没有踏出去的时候，没有人能够超脱。
即便是山外，天地灵气的浓度，也不是一般的名山大川可比的。
名门大派的弟子，比那些二三流门派的弟子强，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名门大派占据了天下间最好的修炼资源，有最好的修炼条件，如果自名门大派之中出来的弟子还比那些二三流门派的弟子弱的话，那就真的是将功法修炼到狗的身上去了。
这时，正值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一段时间，大山外万籁寂寥，偶尔只传来轻微的风吹草动的声响。
混元阁的山门外，凉亭之中，忽然传出轻微的声响，声音很是轻微，如若不留神，是听不到的。
这种声响很是奇怪，似是在滚烫的锅里炒着爆米花，但仔细倾听的话，又似是骨骼被挤压发出的咔嚓咔嚓的声响。
声音的来源，更让人奇怪，如果这时有人在混元阁的山门外经过的话，必然震惊，因为，这种奇怪的声响，是发自一个人的身上，准确的来说，是发在这个人的体内。
这个人，正是林然。他正在按照远古炼体功法，运转体内五行之气，令全身的肌肉骨骼产生轻微的颤动，随着震动的频率，他体内的五行本源之气一波一波的自血肉之中向着筋骨涌动而去，润养着全身的筋骨，将筋骨之中的杂质洗刷出来。
远古炼体术，就是“武”，“武”便要动起来，即便打坐入定，看似平静，其实，林然的体内是“动”的，筋骨血肉是“动”的，没有一刻停止过。
大道三千皆可成圣，炼体之途虽然要比修道艰难得多，但是，一旦有所成，必领袖同境之人，在同级修者之中堪称无敌。
修炼的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东边的天色已经发白，笼罩在天地之间的黑暗，开始褪去。
在山门外，没有什么邪魔外道敢来混元阁生事，也不敢触那个霉头，因为那跟找死没什么分别，但是，林然还是不敢进入深度的修炼当中。他始终处在半梦半醒之间，分心留意着周围的情况。
当他感觉到就要天亮之时，他便缓缓收功，而在练功时全身的血肉发出的声响，也逐渐减弱，而后彻底消失。
林然自凉亭中长身而起，拍了拍长袍下摆，而后走出凉亭，来到山门前，投过山门，往里看去，山上，隐约间，已经可以见到走动的人影。
“嗯！护山大阵就要撤去了。”林然抬头看了看天色，自语道。
果然，不多时，山门外的虚空当中，开始荡漾出道道透明的涟漪，然后，整个空间突然一阵模糊，马上便又变得清晰起来。
林然笑了笑，便大步向着山门走去，他知道，护山大阵已经撤去。不过，一想到自己失踪了几天，林然便不禁皱起了眉头。
”任务令牌在与上古蛟龙的搏斗之中失落了，也没有捕捉到龙睨的内丹，看来，这次受罚是跑不了了，嗯算了，不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走一步看一步吧，！还是先回一趟住处，换过一身干净的衣衫，然后再去武殿师叔那里领罚吧！”
林然心中有了计较之后，脚下步伐明显快了不少。不能按时完成门中杂务的混元阁弟子，是要受罚的，这一点，林然很清楚。门中经常有弟子因为修炼而忘记了自身负责的门中杂务而被处罚的事情，屡见不鲜。就是林然自己，也已经有好几次的前车之鉴了。
修炼无日月，一些个弟子在山上随便找个地方修炼，有时沉浸于修炼当中数天不见人影的人，也大有人在。
因此，在林然消失的几天里，门中并没有派人去寻找他。只有邵宇那几个人心惊胆战，生怕林然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也跟着倒大霉。
林然走在山道上，两边的景物快速移动，很快，他便见到了他住所所在的那片隐藏于林间的一片院落。
昆断山上，有好几处这样供年轻弟子居住的院落。在混元阁有好几个支脉，而就数掌门那一支脉的人数最多，林然所在的支脉，人数却是最少，只有两个，就是林然和他师父史成仙。
这些支脉，除去林然所在的一支之外，其他几支的人数不少，加起来，年轻一代的弟子，都有上百人。
这种院落，便是年轻弟子的居所。
修道之人，虽说是方外之人，但也是要有个居住落脚的地方的，因此，混元阁便在山上修建了不少亭台楼阁。在昆断山山巅，便是混元阁的重地，灵虚殿。
混元阁门主灵虚人，一个问天境九重的盖世强者，一个离踏天境只差一步之遥的修道者，便坐镇在灵虚殿之中。
林然刚走进院落，说巧不巧的，迎面便遇到了邵宇和那两名为邵宇马首是瞻的少年。
邵宇等人一眼看见林然，顿时便是一怔，而后神色古怪的看了林然一眼，便急忙从林然的身旁走了过去。
林然见到邵宇等人的神色有些异常，不禁有些奇怪，但他的修为已经在邵宇之上，他现在根本就不将邵宇放在眼内。
“哼！量他也不敢再来惹我。”林然懒得理会这些人，大步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推门而入，打开衣柜，换上了一套干净的白色衣袍，将上古蛟龙的内丹和那道抢自邵宇的道符，贴身收藏在身上，便出了房间，向武殿而去。
沿途碰到几次自武殿出来的弟子，这些弟子看向林然的眼神，都有些古怪，这让林然感到了些许的不安。
同时他也感觉到今天的气氛似乎以往日不同，”难道门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成”林然有点诧异想着，于是他加快了脚步向武殿走去。
当林然一脚踏进武殿之时，趴在对面照壁旁边的一张桌子上的一个身穿青袍的中年道人那一双似醒非醒的眼眸，立时便亮了起来。
“林然，你这几天都去那里了。”那青袍道人正是武殿的管事师叔，他一见林然，竟是有些失常的自桌后站了起来。
“见过师叔！”林然连忙上前几步，向其行礼说道。
“哎！林然，你师父两天前出关了。”黄鸣轩的神色有些伤感，这让林然心中一动，令他隐隐感到不安。
“我师父出关了，我这就去见他老人家！”林然连忙转身，便要冲出武殿。但是，黄鸣轩却是在后面叫住了他。
“林然，你师父是出关了，但是……”黄鸣轩有点迟疑。
林然连忙又转过身来，看着黄鸣轩，心中那股不安更加强烈了，他问道：“黄师叔，是不是我师父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快说啊！”林然焦急地说道
黄鸣轩那欲言又止的样子，令林然的心都悬了起来，手心因为紧张，都捏了一把汗。
“林然，你要有心理准备啊！”黄鸣轩沉吟了一下，却是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望向林然的目光之中，带着一丝怜悯。
“难道……”林然心中剧震，身子不由一晃，竟是后退了一步。他颤抖着声音问道：“难道我师父他……”
黄鸣轩不说，只是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他的这个动作，无疑让林然崩溃了，林然只觉的眼前的天地刹那间崩塌了，脑袋仿佛被一道自天上落下的一道雷霆轰中，将他轰得意识模糊。
一行热泪自他脸上流淌而下，师父那慈祥的容颜，在他脑海里涌现，但是，这时，他与师父却是天人永隔了。在师父闭关之前，自己便已经隐隐知道，这是师父最后一次的机会。
他的师父已经将近两百岁的人了，大限随时会降临，但当师父真的去世之后，他便接受不了了。史成仙对于林然来说，已经不是单纯的师父了。因其从小与其相依为命，更胜父亲。
“林然，你要节哀顺变啊！”黄鸣轩见到林然因知道师父的逝世而悲伤得面容都扭曲了，不由出声安慰道。
天道无情，其实，修道之人，一般都将生死看的很淡，越是道法高深的修道者，越是漠视生死。
但是，林然，不同他有感情，而且感情还很丰富，修武，其实就是修人，武道也是人道，七情六欲，本就是人性。
既然是人的本性，就不应舍去。因此，林然不会也不用掩饰自己的内心感情，而将悲伤尽情宣泄。
“黄师叔！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林然任由泪水模糊了自己的眼睛，也不伸手去抹，他悲愤的向黄鸣轩问道。
“你师父是在昨晚坐化的，他很放不下你，想要见你一面，但是……”黄鸣轩有些感慨的说道。虽说史成仙与他不是同一个师傅的那种亲师兄弟关系，但是，他与史成仙的交情还是不错的。
黄鸣轩是修道的，修道讲究的是摒弃七情六欲，史成仙虽然是他的师兄，但是如果不能修炼到道境，人还是终将一死，黄鸣轩却并不显得太伤感。
修道的是感悟天道，道法自然，有生便有死，有枯便有荣，这是天地循环的规律，随其自然便是修道的观点。
“师父……徒儿不孝啊！”林然仰天悲号，泪流满面，他的这个样子却是引得四周的弟子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这是你师父叫我交给你的东西！”这时，黄鸣轩在桌子下摸出了一个包裹和一根看上去很古老的小木棒，还带其花纹。
林然强忍悲伤，含泪伸手接过包裹和那根小木棒子。当接过这根木棒时，林然就感到了其不同，入手有些沉重，感觉似铁非铁，似木非木。感觉不是一般的小木棒
这根类似于短棒般的东西，根据林然的师父所说，是与远古修炼法诀一同被他们这一脉的师祖得到的。应该是一件不凡之物。
但经过林然这一脉数代人的揣摩，也发现不了这根木棒有什么不凡之处，横看竖看都是一件不起眼的东西。
“师叔，我师父他老人家葬在何处？我想去拜祭一下。”林然沉声问道，声音之中充满悲苦。
其师与林然两人虽然是师徒，却是情如父子。没有见到师父最后一面，林然已经遗憾到了极处，他的内心之中除了悲痛之外，还有自责。
“你师父葬在门中陵园内，你进入陵园，便能看见。”莫松轩答道。
黄鸣轩的话语刚一说完，林然便冲出了武殿。黄鸣轩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都没有叫住林然。
混元阁的后山，半山腰处，有一个特殊的地方，那里绿草如茵，鲜花芬芳，如果没有那成片的碑，称之为花园也不为过。
这里，便是混元阁的陵园，历代弟子仙逝后的埋骨之所。毕竟，并不是什么人都能修成大道，大限一至，便要重归轮回，化作一堆黄土。
整片墓地静悄悄，没有一丝声响。
墓地外围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道人影静静的站立在一座低矮的小坟前，一动不动，他是林然。
他呆呆的站着，从早上到中午，再从中午到傍晚。残阳如血，映照群山，将群山染成了红色，又是一个日落时分，落日的余辉将陵园渲染的肃穆而又有些诡异。
低矮的小坟，毫不起眼，可以说是非常简陋，只有一块墓碑，没有鲜花，一个简简单单的小土包，泥土是新的。
人生谁无死？任你风华绝代，还是庸碌之辈，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堆黄土，没有任何区别。人死如灯灭，谁会记得，又谁会想起这个世上曾经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修炼的性质，就是逆天而行，无论修武还是修道，都是与天挣命。成功，便能得享长寿，失败，便消失于天地间，一切尽皆消散。
修道虽然说是顺天应命，但在顺应天命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突破天命呢？
林然的师父，最后一次的闭关，到底没有踏出那一步，无法摆脱他的大限。大限到来，便要坐化。这是天地的规则，在没有踏出去的时候，没有人能够超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