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门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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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饿鬼道

    不愧是守在下面好几天的人,对周围的几条路还算熟悉,一群雇佣兵很没形象地一个跑得比一个快。田溪在狭小的通道里七扭八拐,本来就不强的方向感彻底绕没了。只能是追随着前面一闪而过的黑色身影。

    “靠!”奔跑着的田溪只感到肩膀被人往后一拽,嘴也被一把捂住。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强行拖进了墙壁里。全过程的时间太短,想必在其他人眼里也就是闪了一下的功夫。

    对方力气很大,尤其是手臂,而且大有越挣扎对方就越用力的趋势。田溪被勒到有些上不来气,反倒多少能冷静一点。

    “我。”鸵鸟在后面小声道,“老实点。”田溪感觉锁住自己的力量消失了,回头一看,除了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你干嘛你干嘛你干嘛啊你,有话不会说啊能不能别直接上手很疼的你知不知道啊,这是哪儿啊你就把我拉过来,我说......”田溪话还没说完,嘴就又一次被人堵上了。

    “你活够了?”辛敏冷声道,田溪几乎是同时感受到了太阳穴上的冰冷。他打了个寒战,乖乖闭上了嘴。冷静下来他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刚才抵住自己太阳穴的不像是枪口,倒像是女子娇小的拳头。

    “你不信我能一拳把你打趴下?”辛敏的声音平静得不带任何感情色彩,“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一个都不会剩。你想和他们一样?”

    “他们有多少资源装备啊,我们这什么都没有完全就是摸黑敌在暗我在明很不利的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到时候没准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田溪把声音压到最低,只是四周太过死寂,他的每一个字听上去都分外清楚。

    “还有个火柴,估计撑不了多久。”辛敏手上变魔术般出现了一丛微弱的火苗,“你,衣服脱了给我。”

    不明所以的田溪把衣服递过去后才明白辛敏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皮衣皮衣,既然是皮革做的,那好歹也是可燃物啊。

    辛敏在前面拿根铁棍杵着,铁棍上是点燃的衣料。跟在后面鸵鸟揉揉鼻子莫名其妙地冒出来一句:“金箍棒?”

    “什么?”辛敏估计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把她的传家宝说成是金箍棒的,转了转手里的棍子,“你说这个?”

    棍子转了半圈的时候,借着火光朽木看见棍子上的纹理说不出的诡异和熟悉。不只是曾经见到过那么简单,这种明明印象深刻却又想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可又吐不出来。

    “你说它是金箍棒,那我岂不成了孙猴子了?”辛敏皮笑肉不笑地撩了把头发。

    蟠龙出云。朽木听到一个清晰的声音在耳边对自己说,蟠龙出云,必有异变。

    暗道里不过这么几个人,田溪就是个三脚猫,来这一趟做了不少功夫不假,但是奇闻异录上估计常识都没弄全;鸵鸟,典型的无神论,哪里知道什么异变不异变的;辛敏,除非她能做到一个人同时发出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

    幻听,一定是幻听,不是幻听就是见了鬼了。

    “再往前走都给我闭嘴憋着,跑过去你们不准换气,否则……”走在最前面的辛敏快走两步,然后停在了其他人前面,一张清秀的脸上满满的杀气。

    田溪和鸵鸟是什么都没看出来,火把映照下的长廊里分外明亮,在他们眼里,前面的路不过是多了一些壁画而已,更何况这壁画他们还没怎么看懂。

    朽木没有“看”见什么,却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了前面有他们不想面对的东西。

    “……”田溪刚想说话,第一个字话音尚未落定呢,鸵鸟的手立马就覆上来了,辛敏的眼刀子也狠狠地割了过来。受到了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打击的田溪乖乖地选择了闭嘴。

    辛敏的手有些颤抖。渗出的汗液**了手里的铁棒。这种路她不是第一次走,但她记得第一次走的时候,是靠重火力压制,自己也差点被那些蠢得要命的家伙打成残疾;第二次应该是师父替她挡了致命一戟,她没有去看师父最后的样子;第三次,这他妈的就是第三次啊。

    她打了个手势,招呼后面几个跟紧了。田溪就看着他挑着烧剩一半的皮衣,深吸一口气,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蹿了出去。

    一个妙龄少女在前面跑,仨大男人在后面跟着,偏偏还各个脸色通红,衣冠不整。这画风,怎么看怎么让人没眼看。

    辛敏本来想着几十米就算长了点,一口气跑过去也不是不可能,结果没想到,朽木竟然在这个关键时候昏过去了。

    一声闷响让所有人都是一愣。

    “这……”最前面的辛敏一个急刹车,折身跑回去用衣服袖子堵住了朽木的口鼻,又脱下衣服结结实实地在他脸上缠了两圈,才把他背起来,扫了一眼脸都已经涨成猪肝色的俩人,用手指指前面,有些虚弱道,“往前跑,沿着路,到没有,嗯,没有壁画为止。”

    田溪虽然有点担心辛敏这么个缠法能不能直接把老头给憋死,也不放心把一个女生和昏迷的老人丢下,但是手上传来的力度透着分不容置疑的味道。是鸵鸟扯着他的手腕往前冲。

    这个鬼地方。鸵鸟像是打了鸡血,健步如飞往前蹿。可田溪憋的别说跑了,连趴地上蠕动的力气都没了,肚子一阵一阵的抽痛,心跳声大得像是敲锣打鼓,脑子里更是嗡嗡一片,就像是一台信号不好的电视,满屏的雪花。他甚至觉得眼珠子都要爆出来了,上牙和下牙哆嗦的完全不受控制,想咬舌头,却怕变成咬舌自尽。田溪就是被老鹰抓的小鸡,飘飘然的也不知道自己会被叼到哪儿去。

    “靠!”头重重地装向地板,田溪一秒钟破功,捂着脑袋也不管什么憋不憋气的,张着嘴就开始喘,那样子宛如一尾刚捞上岸的鱼。

    等他喘得差不多了,在四下里一看,才发现壁画已经在身后几米开外的位置了,这里有暗橘色的光,但是找不到光源。而他以为体能非常好的鸵鸟,此时反应却是比他都大,跟一头难产的驴似的。

    田溪还没来得及把眼神收回来,就和鸵鸟对上了。两个人一个扶着墙一个撑着地,就那么瞪着对方,连空气都凝固了几秒。

    “回去?”“别回去。”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我说辛敏再怎么说就一个小姑娘你放心啊,他俩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你负责啊?”田溪一阵阵火起,提高了音量道,“你不回去我回去!”

    “田溪。”鸵鸟转了个身靠在墙上,伸出食指指了指田溪,再指指自己,说道,“她和我们不一样。”

    田溪先入为主地以为他是说辛敏不是原先驴友团的人,正想反驳,就听鸵鸟用带着粗重喘息的声音又补了一句,“她可以在里面呼吸。”

    “搭把手。”辛敏有气无力地道,“真是够沉。”

    辛敏似乎是力气耗尽,和她背上的朽木一起瘫了下去。那根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金属棒子现在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鸵鸟把朽木搬开之后,解开头上缠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把手搭在了朽木的手腕处。嗯,还有脉。

    朽木自嘲式地笑笑,起身说道:“老朽......老了老了,这把老骨头不中用了。”

    辛敏并没有昏过去,单手支着地,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着,发神经一样盯着朽木,还“咯咯”地笑了几声,声音大倒是不大,就是在这个场景下格外瘆人。

    恍若置身鬼片现场的田溪乍着胆子道,“差不多了咱们就走呗,在这儿守着一堆壁画叫个什么事儿啊咱们又不能敲下来一块带走。”

    辛敏笑道:“不急,先缓缓。刚才就是个热身,重头戏还在后面。”

    朽木估计也感受到身后有人一直在盯着自己,他回过头,目光对撞后又各自闪了回去。朽木脸色铁青,脸上掠过不可置信的神情。

    “你们看不见,但是刚才的绝不仅仅是壁画,里面是有东西的,它们是用来守护什么的。一般是珍宝或者绝密。它们可以感受到外来者的气息,如果发现有入侵者,就会毫不犹豫地吃掉。”辛敏道,“让它们隐藏起来的媒介可以不一样,就是民间俗称饿鬼道。对了,你们听说过是吗?”

    鸵鸟的那句“她可以在里面呼吸。”很不合时宜地再次出现在田溪的大脑里。

    如果说外来人都不能暴露气息的话,辛敏到底是谁,难不成是一只潜伏在人类社会里一直没有暴露身份的老僵尸?!

    “行了,走吧。”辛敏轻松地起身道,“你们想要一夜致富吗?”

    “你这次又要撬走什么东西,这里可不是你们那个什么,斗是吧,不是古墓啊有什么好拿的上面万一有点什么病毒再治不了......”田溪道,“后面还有没有这种东西啊?”

    “不知道,理论上有。”辛敏道,“他们估计已经死于那些饿了几个世纪的家伙的嘴下......”辛敏仿佛想起来了什么,抿了抿唇没有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