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门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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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黎少

    常羡不确定道:“下,下虫子?”

    朽木道:“怎么说呢,也对。但是不全对。蛊是人用特殊方法,长年累月培养出来的。体积没有定论,可大可小,一般为动物,动物类的一般两只为一对,但在极少数情况下也有用植物代替的。而施种的方法可以直接施种或者间接施种。但蛊只能是女子所养、所种,男子是无法养种的。

    “现在普遍认为蛊之种类有十一种:蛇蛊、金蚕蛊、篾片蛊、石头蛊、泥鳅蛊、中害神、疳蛊、肿蛊、癫蛊、阴蛇蛊、生蛇蛊;也有把三尸蛊、中害蛊、螭蛊单列出来的。

    “有的时候施蛊人还没有蛊虫活的时间长,那么剩下来的这些蛊虫就会按照某一个特定的方式继续生存。

    “你们俩还记不记得她说被马蜂蛰了,就是感觉不到疼。其实那很有可能不是为了攻击或是防卫,而是为了繁衍后代。也就是说,她刚才吐出来都是混有大量马蜂卵的血液,所以才会显现出绿色。不过放心,它们应该只在血液里繁殖。”

    朽木看了看一脸错愕的三人,笑道:“你们刚才不是还说不怕么。就吓成这样?”

    “不是,”田溪道,“那如果我们没有烧干净会怎么样啊?”

    朽木淡淡道:“雪崩式。谁也逃不了。”

    刚才几人身上都沾了点液体,所以很听话地脱了用火烧一遍。田溪比较惨,他只有一条外裤,在里面连保暖裤这种过渡都没有,直接露出来一件大红色的三角内裤。

    火苗刚一熄灭,田溪迅速从地上捡起被洗礼过一遍的衣服裤子,边穿边说道:“这鬼天气真是够冷的,哎你们发现没有,所有衣服什么的竟然都没被烧毁?”

    “有可能是燃点低,燃烧放出的热量也低?”常羡把手臂尽量伸长,用两根手指抽回不远处的衣服。接着说道:“如果不是这样,那我也不知道。”

    黎明的衣服是被扔得最远的,也是最脏的,整件衣服上都被浸出诡异的味道。但里面的贴身物品他又不能不要,只好硬着头皮去捡。

    一个人在很多方面都是独一无二的,比如指纹和虹膜,再比如笔迹和走路的姿势。这些是再刻意的掩盖都没用的。

    朽木看着他愈发熟悉的背影,突然大喊了一句:“黎少!”

    “哎?”黎明笑着回头,嘴角习惯性的微笑却被凝固在了脸上。

    黎明,应该说是黎少,脸色不易察觉地变了变,故作镇定道:“你是怎么知道我......?”

    “有名的背包客。”朽木似笑非笑道,“在少林寺,论资排辈老朽还得叫你一声师叔。”说罢当胸一揖。

    田溪并没有get到重点,惊奇地问道:“你叫他什么?黎少?黎少爷?!我的天,老头你竟然还会有这么卑躬屈膝的一面啊,他不会是你们方丈的儿子吧?!”

    黎少捂着脑袋道:“我姓黎,单名一个少字。和我的身份没有关系。”

    田溪显然还是没有get到重点,乐道:“老头你辈分怎么这么小?是不是长得太着急了?”

    朽木从后面给了他一下,说道:“嘿,你小子都胡说些什么呢?!”

    “黎少,黎少,这名字怎么听起来会这么耳熟。”常羡思索道,“莫非是前几年徒步穿越罗布泊的?”

    黎少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田溪道:“啊,对对对,想起来了,我以前看过关于你的报道,你不是一直号称要一个人走天下吗,现在怎么改成拼团了?”

    黎少把衣服往肩上一搭,说道:“不熟。这个地方我自己也找不到。”

    如果常羡和田溪能再多了解一些驴友圈的往事,也许他们就会知道,江湖人称“孤胆英雄”的黎少,早在三年以前,热心网友就给他过完了他的第一个祭日。

    四年前,在号称“生命禁区”的鄱阳湖水域,他带领了一支潜水探险爱好者的队伍,其中不乏专业潜水运动员。可是在潜入水底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看见他们浮出水面。

    因为这支队伍里的人,水平多半都不算低。刚开始的几天里,舆论一直都偏向于他们发现了水下通道,已经从另一个地方安全上岸,只是尚未和外界取得联络,直到后来,一个在湖上摆渡船的老汉偶然间发现了一具全副武装的尸体,这才又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连当地政府都曾派专人前去进行捕捞。

    由于设备原因,打捞工作一连持续了很多天。陆陆续续也有家属前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认尸。在清点尸体的时候,当局曾经认真核对过人数,当时官方的报道上说的是,全部遇难者遗体已于今日全部打捞完毕。

    但是现在,这个本来应该只剩下森森白骨的人,就这么有血有肉有灵魂地站在自己身边。

    朽木抿了抿干裂的嘴唇,万一当年只是把另外一个遇害者的尸体误认成他的呢?他有呼吸有脉搏,怎么都无法想象这样的他,会是一只凶神恶煞的厉鬼。

    “你是不是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常羡伸出一个指头道,“在网上,你是第一个申请加入的,也等了快一年了。”

    黎少“啧”了一声,说道:“你是不是看到有雇佣兵才这么想的?”

    常羡直视着黎少的眉心,但对方却没有丝毫他预想中的的躲闪或是不自然。

    “是。”常羡自知气场没有对方强大,边重重地点头,“他们那个不是为了金钱。”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没有利用任何人的意思。”黎少笑着,举起双手做了一个投降的动作,“我现在没刀没枪,连把匕首都被你拿走了,有什么可怕的?”

    “拿着防身。”常羡把匕首用袖子蹭了一下,刀刃冲着自己,又递了过去。

    黎少没接,走过去坐到辛敏旁边,伸出手去探她的鼻息和脉搏。撩起她的刘海,把一只手背贴在她的额头上,另一只贴在他自己的额头上。

    “她现在怎么样了?”朽木问道。

    黎少沉吟了一下,然后道,“还在发热,不好说。”

    朽木道:“鸵鸟手上有伤,就算处理过,近距离接触还是容易感染。”

    常羡问道:“她刚才不是都吐完了吗?”

    朽木道:“只要里面还有一个就会分裂,它们的生命力是我们无法想象的,每次发作只是让数量保持在不会产生危害的数量范围内。”

    田溪问道:“那要是我们没烧掉会怎么样啊,你不是说这些只能在血液里繁殖吗?吐出来就没事了啊,为什么......”

    朽木打断道:“因为它们会飘,数量极大,而且你以为它们生存能力很弱吗?”

    田溪道:“马蜂不是卵生的吗,你说的那个怎么听起来那么像真菌孢子啊,老头你不懂就少忽悠两句啊。”

    黎少半跪在地上,担忧道:“要不然先把她送回去?我们这样治标不治本,总归不是个办法。”他没说现在打火机已经没有燃料了,再这么下去,不出几天,他们就得过上原始人钻木取火的日子。

    常羡道:“不,既然说是蛊毒,那这种病现代社会应该很难解决。要想根治,我觉得还要在这里找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