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门长叹
字体: 16 + -

27.寒夜

    田溪道:“我说,你看上去就是一个在大城市里朝九晚五的白领啊,干嘛要签生死状,然后来这么个地方啊。”

    黎明轻笑了一下,“随意揣度可不好。”很温和的语气,话中却藏着钉子。

    老油条,真是不简单。他心里暗道。五个人不过是临时组的驴友,自己和他们中的哪个都算不上熟络。而作为最高智能的生命体,又经过几十年磨练的,人怎么会被轻易看透?田溪在心里默默转了十八个弯,转到自己都晕了的时候,就索性不再去想这些糟心的事。闭上眼,甚至有种自己在某个度假区的沙滩上享受着微咸的海风拂过脸颊的错觉。

    身后突然响起的一阵脚步声,把他活生生从“冥想”中拽了出来。田溪很警觉地翻身站起来,却见常羡一脸紧张地站在身后。

    田溪道:“常羡哥你干什么啊大晚上的人吓人吓死人你知不知道啊。

    常羡把他扯到一边,说道:“他们说要把这个小姑娘给解决了,我出来给你们透个信的,不信你们自己去听听。”

    “......我靠他们不能那么绝吧?!”田溪弯着腰踮着脚尖,像个笨贼一样靠近了帐篷。

    帐篷里时不时传来几句模糊不清的“一个小姑娘”,“麻烦”,“死亡”,“不如直接......”隔着帆布,他似乎还看到了一个杀鸡摸脖子的动作。

    “你们!唔!”常羡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田溪的嘴。

    帐篷里瞬间就静了。“怎么?”几秒钟后,帐篷的拉链被人拉开,鸵鸟刚探个头出来,就看见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常羡一只手拦腰抱住田溪,另一只手捂在他的嘴上,再看田溪则是一副拒不从命的样子。最重要的是,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都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鸵鸟抿了抿嘴唇,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听他说你们打算把辛敏给解决了有没有这回事啊?”田溪挣脱了另一个男人的熊抱,用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想什么呢。”鸵鸟那眼神,仿佛是看到了两个傻子,“杀人犯法的好么。”

    鸵鸟又钻回了帐篷,剩下两个人面面相觑。

    在帐篷内。

    朽木盘腿坐在地上,语气阴沉道:“这次竟然还带回来一个女娃。”

    鸵鸟道:“一个女性,能活到现在不容易。”

    朽木看了看一旁真能睡得着的常羡,气是不打一出来,一拳头不轻不重地打在他肚子上,“起来,一起想想怎么把多出来一个小姑娘的麻烦给解决了。”

    常羡半梦半醒听到一个“怎么把多出来的小姑娘给解决了”,立刻就清醒了,说想出去上个厕所。鸵鸟再看到他,就是那毁三观的画面。

    朽木从口袋里拿出一颗手雷,说道:“你自己看看这个。”

    鸵鸟接过手雷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在其他条件相同的情况下,越沉的手雷由于燃料比较多,威力也就会相应的更大。但这枚手雷,轻得像玩具。结结实实地晃了他一下。

    朽木揉了揉鼻子道:“那个小姑娘是雇佣兵出身,不知道有什么特殊本领。”

    鸵鸟眉头紧锁了起来,“那就更麻烦,他们可能有什么情报。这地下不知道还有什么。”

    “宝藏,和看守宝藏的。”朽木神秘地一笑,“你知道看守宝藏最有力的是什么吗?”

    “啊?”鸵鸟搜寻着这方面不多的记忆,迟疑道,“气候?机关?毒物?捕食者?”

    “你说的都不是。”朽木一字一顿道,“是死亡和敬畏。”

    鸵鸟若有所思地点头道,“你还不如直接说是命。或者那些人所谓的神。”

    朽木一边笑着说道:“孺子可教。”一边因为这几天一身汗也没有冲澡的条件,把手不自觉地放在胸口来回地搓。

    外边突然开始传出异响,鸵鸟以为是有什么突发情况,握紧拳头出去看了看。再回来时,原本就严肃得吓人的脸上又多蒙了一层冰霜。

    “还有镇定吗?”他低声问道,“他们可能出现幻觉了。”

    几分钟后,从帐篷外传出拍打帆布的声音,接着似乎是常羡的声气:“是我。”

    拉链被直接拉下,里面的粗蜡烛被带进来的风吹灭。方圆百里唯一的光源,就是门外那堆暗淡的篝火。

    “现在还是夏天。”常羡打了个寒噤道,“怎么会一点虫鸣声都没有,还这么冷。”

    “你问我......”朽木顿了一下,说道,“我也不知道。”他本来是想说“我问鬼”的,但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半空中突然多出来一双泛着青光的白眼球,还伴随着从嗓子眼里硬挤出来的干瘪声音,告诉他“因为有我在啊”。想想也是够吓人的。

    虽说迷信的观点认为,有鬼的房间平均温度会偏低,但是这种进了冷柜一样的感觉,那应该不是撞上鬼,而是误入了另外一个世界的大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