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投降
萨镇冰，字鼎铭，从微起于行伍，历经戎马六十余年。镇冰之志，唯大明复兴，扬威四夷；后国共两党入明，竟不置一议。镇冰官至国防部长，海军大元帅，海军总参谋长；圣祖批阅军务，但有微疑，必延请相询。当世大儒，至圣先师后裔衍圣公孔胤植不吝御墨，挥毫赞曰：“萨老一生征战，谙熟军谋，国之干城，大明擎天一柱也！”——《新明史.海军列传.萨镇冰传》
从江县是贵州边城，直接广西地界。而听闻广西沦陷的消息后，不仅是小小的从江县，就连整个贵州，也是一片恐慌，这种情绪蔓延的速度与病毒无异。
入夜了，从江县渐渐地灯火阑珊，本来贵州就是贫瘠之地，各个地方农民的生活都不会太好；从江县因为靠近广西，百姓们倒是有和广西边境的另一方百姓接触过，双方互通有无，也算是生活的还可以。总之一句话，饿不死吃不饱，基本上就是这种状态。
一间地处繁华地段的客栈里，店小二正趴在柜台上打盹儿，这时候从门口一前一后进来两个人。两人都很年轻的样子，其中一人长相稍异于汉人，眸内色泽较深，一看就是景洲西方地区的色目人种。
色目人进来一看，就快步走到柜台上用手敲了敲，等店小二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抬起头时，色目人又二话不说，直接扔了一锭银子过去。
“开间大房间，我和我的朋友要入住。”色目人一点儿也不废话，指了指随后进来的汉人男子说道。
店小二看到大块的银子立刻就清醒了，他赶紧点头哈腰地朝色目人道：“二位爷，稍等，稍等。”
色目人和汉人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就见店小二从柜台下面取出了一串钥匙，然后拿过来毛笔让色目人签字登记。一切搞定，店小二就在前面引路，色目人和汉人跟在后面，三人一起上了二楼。
等进了店小二给开好的房间，色目人才舒了一口气，朝汉人笑道：“聂大哥，总算进来了，为了一座小小的从江县城，真不知道大校为何费那么大劲儿？”
聂树斌一笑，他是个少言寡语的人，在朗岩平保手下时从来没笑过，只是自从朗岩平保反正，他成了魏延的贴身保镖之后，笑容才逐渐多了些。只见他走到房间里的桌子前坐下，沉吟道：“鼎铭，大校不是为了一座小小的从江县而多此一举，他是为了整个贵州，为了贵州省全局的战略着想。”
萨镇冰来了兴趣，也随之坐到聂树斌对面，兴致勃勃地问道：“怎么说？嘿，聂大哥，你不是武林中人吗？还被人称作什么五鬼童子，我发现你竟然还懂得打仗，懂得全局谋划，你真是太厉害了！”
聂树斌淡淡道：“鼎铭，你想想，贵州山地颇多，我军一旦入黔，首先面临的就是粮草问题。黔地多山，曲折崎岖，后勤补给不易，我军和清军的仗一旦打起来，吃亏就会吃亏在后勤供应上。人吃马嚼的消耗且先不论，大明的财政已经很紧迫了，数处同时作战，更何况张世杰将军正在天津卫和清军激战；徐内首第一时间想到的肯定就是张将军，要供应给谁粮草首先想到的也应该是张将军。所以，大校清楚地看到了这一点，他率军入黔，打的就是速战速决的主意。”
萨镇冰若有所思道：“大明……唉，这一次烽烟四起，马来西亚那边蠢蠢欲动，祖大寿少将那里的精锐骑兵又动弹不得。听说加里曼丹岛上的马来西亚残余势力正在谋划反攻景陆，夺回他们所失去的领土……”
聂树斌冷笑道：“痴心妄想！祖将军坐镇马国，身拥两万精锐骑兵，马逆要想收复故土谈何容易？”
萨镇冰嘿然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听闻马逆近来已经招募了十万敢死之士，就是为了有一天登上故土，给祖将军一次迎头痛击！”
聂树斌冷笑一声，不屑道：“愚蠢！加里曼丹岛之上还有印度尼西亚和文莱两方势力，马来西亚所占的比重并不高。就算把全岛上的人口加起来，也不过四十来万，青壮年又能有多少？恐怕十万‘敢死之士’是真的，就是不知道这些人的年龄是不是该入土为安啦？”
萨镇冰闻言噗嗤一笑，忍俊不禁道：“是啊，就像新加坡，现在仇明情绪很高涨嘛，但是人口不过数万，让祖将军怒而下令屠杀了一遍之后，嘿嘿……现在新加坡人的仇恨恐怕只有到阎王爷那里去倾诉了。”
“好了，好了，不说了。”聂树斌伸伸懒腰，掰了掰手指，“让我先睡一会儿，等我睡醒了，就去杀了从江县的狗官，这样从江县城就能不攻自破喽。”
明军准备入黔的消息不知是不是有心人散播的，反正一座小小的从江县早就谣言四起。百姓们有的说明国大军攻破县城后会大肆屠城，有的则说明国人攻入城内会优待清兵俘虏，而且还会杀了恶霸，无偿分给老百姓田地（即打土豪分土地）。反正一座不算大的从江县，自从谣言起来以后，就再也没有消停过。
聂树斌醒来后，推开房间的窗户，看了看在另一张床上熟睡的萨镇冰，身影一闪，便消失于窗外。
夜凉如水，清风拂过脸庞，让人有种舒适的感觉。聂树斌脚不点地，一路疾行，避过几路县衙捕快的巡哨，转眼间就来到了县衙大门口。他也不急着进去，在衙门外转了一圈，突然嘿嘿一笑，一掌击出——
砰！炽烈的掌力直直把衙门高墙打了一个大洞，不等衙内守卫的小杂鱼赶到查看，聂树斌纵身一跃，飞起到了衙门外唯一的一颗大树上，借着繁茂的树枝树叶遮蔽了自己的身形。等衙役们赶来一看，顷时呼啦呼啦炸了锅，纷纷四散开来，各自去寻找毁墙的凶手。
聂树斌正待得意地绽放笑容，心头蓦然闪过一丝古怪，猛地跳下大树，又脚尖飞点，逃到了远方。回头一看，那棵大树忽然就噼里啪啦地一声巨响，轰地崩毁倒地；而他原本呆着的地方，其地面铺就的青石路板已经片片碎裂，显然是有人用浑厚的内力击打所致。
冷汗顺着脖颈流了下来，聂树斌顾不得擦拭，朝暗处高高一拱手，沉声道：“何方高人阻我办事？还请速速现身一见，五鬼童子在这里给前辈见礼了！”
一阵阴森的笑容忽然四处回荡，从不知何处隐隐约约地传来几句话：“五鬼童子？没想到连黑.道武林的人都掺和进来了，看来小小的从江县要大大的热闹一番了，哈哈哈……好！好！好！老夫‘黑阎王’岑缘石就来会会你这只小鬼！”
话音未落，澎湃的真罡之力就直袭聂树斌。心中暗骂，一掌迎上，只觉得从自己手上发出的真力一无所阻，竟然把袭来的巨大力量绞了个粉碎；聂树斌目瞪口呆，登时在夜风中凌乱了……
“我操……你奶奶的没那个本事吹那么大牛笔干毛！”聂树斌暴跳如雷，指着暗处大骂道，“老子位尊‘黑.道七雄’之一，没想到今天竟然让你这个老东西给唬住了，我操你个老扒灰十八辈祖宗……”
“竖子敢尔！”看来是被骂急了，本来见点子扎手都准备遁去的黑阎王岑缘石陡然暴怒，也顾不得本事不济可能被胖揍一顿的危险，直接从刚才被聂树斌打破的墙洞后跳了出来，而且口中还自带配音呜哇呜哇的。
聂树斌讥讽一笑，鄙夷道：“前辈原来是藏在这里啊，怪不得晚辈我找不到。”
岑缘石狂怒道：“竖子，我誓杀汝！”说着，老头儿双掌忽然间凝聚出一团黑光，飞身直扑聂树斌。
“找死！”聂树斌边后退边双手上下翻飞，结了无数个古怪的掌印，而且脚下也踩出了一条奇异的曲线，逐渐变幻而出泛着青光的长格阵图。
岑缘石被武林同道称作黑阎王，要说本事那肯定是有的，虽然比不过五鬼童子聂树斌这样的黑.道武林之中的绝顶高手，但在普通高手的眼中，岑缘石已经是相当牛笔的人物了。不过再牛笔也没用，他暴怒之下含恨出手，自是用上了全力，但不管他如何的快准很，就是碰不到聂树斌的一片衣角。
五鬼童子聂树斌的步法很奇特，虽然看似单一和缓慢，但在踏出这套步法的过程中，仿佛是契合了某种自然界的规律，达到了虚幻漂渺的境地。所以不论是黑阎王岑缘石如何进攻，也摸不着聂树斌的一根汗毛。反倒是聂树斌，这时候终于结印完毕，觑准岑缘石旧力已竭新力未生的时机，一掌把他半截身子拍进了地下。
“竖子……”岑缘石也是六七十岁的年纪了，头发胡子全都是花白花白的，这时候被聂树斌一掌打进地下，就再也没有力量耍横了，连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
聂树斌蹲下身来，拍了拍岑缘石这老东西枯树皮似的老脸，揶揄道：“前辈，半截身体入土的滋味如何？是不是觉得早些进棺材里躺着比较好？”
岑缘石翻了个白眼，嘟囔道：“竖子，我……让我出来，我们再打一场，看看到底谁厉害？”
聂树斌也跟着翻了个白眼，站起身用大脚踩了踩老东西的脑袋，这才注意到老东西的脑后垂着一根丑陋的辫子。他又蹲下来，拽住老东西的花白辫子狞笑道：“前辈，小子给你个机会。投降，我留你条命；顽抗，我先拔了你的辫子，然后再拧断你的狗头！”
老东西咬牙切齿道：“竖子，你……算你狠！哼，老夫纵横江湖五十余年，没想到最后栽到了你小子的手里，老夫认栽了！大丈夫死则死矣，反正老夫也活的够了，来，给老夫一个‘痛快’吧！”
聂树斌见老东西眼珠子乱转，浑浊昏黄的老眼里尽是闪烁，不禁冷笑道：“这么说，前辈，你是要选择‘顽抗’啦？是不是？嗯？”
老东西再度翻了个白眼，正气凛然道：“老夫……呃，我投降。你别杀我，我跟着你，我当你的跟班，只要你别杀我，只要你留我一命……”
聂树斌呵呵一笑道：“好！这才对嘛，识时务者为俊杰，岑老先生果然是俊杰啊！”
老东西是第三次翻白眼了，他挣扎着身子大叫道：“快，竖子……不，主子，把我放出来罢，这样半截身子埋在土里的滋味太不好受了。”
聂树斌笑道：“我发力，你也要发力，这样两相叠加，你想出来就容易多了。”
说着，他揪向老东西的肩膀运力往上，与此同时，老东西也遽然发力。双力一汇，哗啦一声巨响，本来就埋地不是很深的老东西终于出来了。
聂树斌刚把老东西拉出来就掌力一转，刚上来就存着偷袭心思的老东西来不及反应，登时被封住了身前穴道；内力一下子完全被锁在了丹田里，这回老东西就是想偷袭也无能为力了。他满脸挫败地看向聂树斌，郁闷的不知道是不是要反咬他一口，本来都投降认主了嘛，这倒好，奴才不厚道，主子也不是庸手。
这时候聂树斌很厚道地拍了拍老东西的肩膀，笑呵呵道：“你就知足罢，我没给你喂颗慢性毒药已经不错了。行了，行了，你也别愁眉苦脸的了，等我进县衙里杀了刘丰（从江县县令）那个狗官，提着他的人头回去交完差；然后我就把你举荐给魏大人，说不定魏大人一高兴，你也能捞个一官半职呐！”
老东西苦笑点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天大地大活命最大，这时候他还能说什么呢？
从江县是贵州边城，直接广西地界。而听闻广西沦陷的消息后，不仅是小小的从江县，就连整个贵州，也是一片恐慌，这种情绪蔓延的速度与病毒无异。
入夜了，从江县渐渐地灯火阑珊，本来贵州就是贫瘠之地，各个地方农民的生活都不会太好；从江县因为靠近广西，百姓们倒是有和广西边境的另一方百姓接触过，双方互通有无，也算是生活的还可以。总之一句话，饿不死吃不饱，基本上就是这种状态。
一间地处繁华地段的客栈里，店小二正趴在柜台上打盹儿，这时候从门口一前一后进来两个人。两人都很年轻的样子，其中一人长相稍异于汉人，眸内色泽较深，一看就是景洲西方地区的色目人种。
色目人进来一看，就快步走到柜台上用手敲了敲，等店小二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抬起头时，色目人又二话不说，直接扔了一锭银子过去。
“开间大房间，我和我的朋友要入住。”色目人一点儿也不废话，指了指随后进来的汉人男子说道。
店小二看到大块的银子立刻就清醒了，他赶紧点头哈腰地朝色目人道：“二位爷，稍等，稍等。”
色目人和汉人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就见店小二从柜台下面取出了一串钥匙，然后拿过来毛笔让色目人签字登记。一切搞定，店小二就在前面引路，色目人和汉人跟在后面，三人一起上了二楼。
等进了店小二给开好的房间，色目人才舒了一口气，朝汉人笑道：“聂大哥，总算进来了，为了一座小小的从江县城，真不知道大校为何费那么大劲儿？”
聂树斌一笑，他是个少言寡语的人，在朗岩平保手下时从来没笑过，只是自从朗岩平保反正，他成了魏延的贴身保镖之后，笑容才逐渐多了些。只见他走到房间里的桌子前坐下，沉吟道：“鼎铭，大校不是为了一座小小的从江县而多此一举，他是为了整个贵州，为了贵州省全局的战略着想。”
萨镇冰来了兴趣，也随之坐到聂树斌对面，兴致勃勃地问道：“怎么说？嘿，聂大哥，你不是武林中人吗？还被人称作什么五鬼童子，我发现你竟然还懂得打仗，懂得全局谋划，你真是太厉害了！”
聂树斌淡淡道：“鼎铭，你想想，贵州山地颇多，我军一旦入黔，首先面临的就是粮草问题。黔地多山，曲折崎岖，后勤补给不易，我军和清军的仗一旦打起来，吃亏就会吃亏在后勤供应上。人吃马嚼的消耗且先不论，大明的财政已经很紧迫了，数处同时作战，更何况张世杰将军正在天津卫和清军激战；徐内首第一时间想到的肯定就是张将军，要供应给谁粮草首先想到的也应该是张将军。所以，大校清楚地看到了这一点，他率军入黔，打的就是速战速决的主意。”
萨镇冰若有所思道：“大明……唉，这一次烽烟四起，马来西亚那边蠢蠢欲动，祖大寿少将那里的精锐骑兵又动弹不得。听说加里曼丹岛上的马来西亚残余势力正在谋划反攻景陆，夺回他们所失去的领土……”
聂树斌冷笑道：“痴心妄想！祖将军坐镇马国，身拥两万精锐骑兵，马逆要想收复故土谈何容易？”
萨镇冰嘿然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听闻马逆近来已经招募了十万敢死之士，就是为了有一天登上故土，给祖将军一次迎头痛击！”
聂树斌冷笑一声，不屑道：“愚蠢！加里曼丹岛之上还有印度尼西亚和文莱两方势力，马来西亚所占的比重并不高。就算把全岛上的人口加起来，也不过四十来万，青壮年又能有多少？恐怕十万‘敢死之士’是真的，就是不知道这些人的年龄是不是该入土为安啦？”
萨镇冰闻言噗嗤一笑，忍俊不禁道：“是啊，就像新加坡，现在仇明情绪很高涨嘛，但是人口不过数万，让祖将军怒而下令屠杀了一遍之后，嘿嘿……现在新加坡人的仇恨恐怕只有到阎王爷那里去倾诉了。”
“好了，好了，不说了。”聂树斌伸伸懒腰，掰了掰手指，“让我先睡一会儿，等我睡醒了，就去杀了从江县的狗官，这样从江县城就能不攻自破喽。”
明军准备入黔的消息不知是不是有心人散播的，反正一座小小的从江县早就谣言四起。百姓们有的说明国大军攻破县城后会大肆屠城，有的则说明国人攻入城内会优待清兵俘虏，而且还会杀了恶霸，无偿分给老百姓田地（即打土豪分土地）。反正一座不算大的从江县，自从谣言起来以后，就再也没有消停过。
聂树斌醒来后，推开房间的窗户，看了看在另一张床上熟睡的萨镇冰，身影一闪，便消失于窗外。
夜凉如水，清风拂过脸庞，让人有种舒适的感觉。聂树斌脚不点地，一路疾行，避过几路县衙捕快的巡哨，转眼间就来到了县衙大门口。他也不急着进去，在衙门外转了一圈，突然嘿嘿一笑，一掌击出——
砰！炽烈的掌力直直把衙门高墙打了一个大洞，不等衙内守卫的小杂鱼赶到查看，聂树斌纵身一跃，飞起到了衙门外唯一的一颗大树上，借着繁茂的树枝树叶遮蔽了自己的身形。等衙役们赶来一看，顷时呼啦呼啦炸了锅，纷纷四散开来，各自去寻找毁墙的凶手。
聂树斌正待得意地绽放笑容，心头蓦然闪过一丝古怪，猛地跳下大树，又脚尖飞点，逃到了远方。回头一看，那棵大树忽然就噼里啪啦地一声巨响，轰地崩毁倒地；而他原本呆着的地方，其地面铺就的青石路板已经片片碎裂，显然是有人用浑厚的内力击打所致。
冷汗顺着脖颈流了下来，聂树斌顾不得擦拭，朝暗处高高一拱手，沉声道：“何方高人阻我办事？还请速速现身一见，五鬼童子在这里给前辈见礼了！”
一阵阴森的笑容忽然四处回荡，从不知何处隐隐约约地传来几句话：“五鬼童子？没想到连黑.道武林的人都掺和进来了，看来小小的从江县要大大的热闹一番了，哈哈哈……好！好！好！老夫‘黑阎王’岑缘石就来会会你这只小鬼！”
话音未落，澎湃的真罡之力就直袭聂树斌。心中暗骂，一掌迎上，只觉得从自己手上发出的真力一无所阻，竟然把袭来的巨大力量绞了个粉碎；聂树斌目瞪口呆，登时在夜风中凌乱了……
“我操……你奶奶的没那个本事吹那么大牛笔干毛！”聂树斌暴跳如雷，指着暗处大骂道，“老子位尊‘黑.道七雄’之一，没想到今天竟然让你这个老东西给唬住了，我操你个老扒灰十八辈祖宗……”
“竖子敢尔！”看来是被骂急了，本来见点子扎手都准备遁去的黑阎王岑缘石陡然暴怒，也顾不得本事不济可能被胖揍一顿的危险，直接从刚才被聂树斌打破的墙洞后跳了出来，而且口中还自带配音呜哇呜哇的。
聂树斌讥讽一笑，鄙夷道：“前辈原来是藏在这里啊，怪不得晚辈我找不到。”
岑缘石狂怒道：“竖子，我誓杀汝！”说着，老头儿双掌忽然间凝聚出一团黑光，飞身直扑聂树斌。
“找死！”聂树斌边后退边双手上下翻飞，结了无数个古怪的掌印，而且脚下也踩出了一条奇异的曲线，逐渐变幻而出泛着青光的长格阵图。
岑缘石被武林同道称作黑阎王，要说本事那肯定是有的，虽然比不过五鬼童子聂树斌这样的黑.道武林之中的绝顶高手，但在普通高手的眼中，岑缘石已经是相当牛笔的人物了。不过再牛笔也没用，他暴怒之下含恨出手，自是用上了全力，但不管他如何的快准很，就是碰不到聂树斌的一片衣角。
五鬼童子聂树斌的步法很奇特，虽然看似单一和缓慢，但在踏出这套步法的过程中，仿佛是契合了某种自然界的规律，达到了虚幻漂渺的境地。所以不论是黑阎王岑缘石如何进攻，也摸不着聂树斌的一根汗毛。反倒是聂树斌，这时候终于结印完毕，觑准岑缘石旧力已竭新力未生的时机，一掌把他半截身子拍进了地下。
“竖子……”岑缘石也是六七十岁的年纪了，头发胡子全都是花白花白的，这时候被聂树斌一掌打进地下，就再也没有力量耍横了，连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
聂树斌蹲下身来，拍了拍岑缘石这老东西枯树皮似的老脸，揶揄道：“前辈，半截身体入土的滋味如何？是不是觉得早些进棺材里躺着比较好？”
岑缘石翻了个白眼，嘟囔道：“竖子，我……让我出来，我们再打一场，看看到底谁厉害？”
聂树斌也跟着翻了个白眼，站起身用大脚踩了踩老东西的脑袋，这才注意到老东西的脑后垂着一根丑陋的辫子。他又蹲下来，拽住老东西的花白辫子狞笑道：“前辈，小子给你个机会。投降，我留你条命；顽抗，我先拔了你的辫子，然后再拧断你的狗头！”
老东西咬牙切齿道：“竖子，你……算你狠！哼，老夫纵横江湖五十余年，没想到最后栽到了你小子的手里，老夫认栽了！大丈夫死则死矣，反正老夫也活的够了，来，给老夫一个‘痛快’吧！”
聂树斌见老东西眼珠子乱转，浑浊昏黄的老眼里尽是闪烁，不禁冷笑道：“这么说，前辈，你是要选择‘顽抗’啦？是不是？嗯？”
老东西再度翻了个白眼，正气凛然道：“老夫……呃，我投降。你别杀我，我跟着你，我当你的跟班，只要你别杀我，只要你留我一命……”
聂树斌呵呵一笑道：“好！这才对嘛，识时务者为俊杰，岑老先生果然是俊杰啊！”
老东西是第三次翻白眼了，他挣扎着身子大叫道：“快，竖子……不，主子，把我放出来罢，这样半截身子埋在土里的滋味太不好受了。”
聂树斌笑道：“我发力，你也要发力，这样两相叠加，你想出来就容易多了。”
说着，他揪向老东西的肩膀运力往上，与此同时，老东西也遽然发力。双力一汇，哗啦一声巨响，本来就埋地不是很深的老东西终于出来了。
聂树斌刚把老东西拉出来就掌力一转，刚上来就存着偷袭心思的老东西来不及反应，登时被封住了身前穴道；内力一下子完全被锁在了丹田里，这回老东西就是想偷袭也无能为力了。他满脸挫败地看向聂树斌，郁闷的不知道是不是要反咬他一口，本来都投降认主了嘛，这倒好，奴才不厚道，主子也不是庸手。
这时候聂树斌很厚道地拍了拍老东西的肩膀，笑呵呵道：“你就知足罢，我没给你喂颗慢性毒药已经不错了。行了，行了，你也别愁眉苦脸的了，等我进县衙里杀了刘丰（从江县县令）那个狗官，提着他的人头回去交完差；然后我就把你举荐给魏大人，说不定魏大人一高兴，你也能捞个一官半职呐！”
老东西苦笑点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天大地大活命最大，这时候他还能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