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雷尼的梦
雷尼觉得自己很累，因为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充满危险，随时会让自己崩溃的梦，那是怎样的一种场景啊，羸弱的雷尼，单薄的雷尼，衣不蔽体的雷尼，正端坐于教廷的审议厅中，不是在旁听席，自然也不是裁决席，而是被告席，是的，雷尼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被控告，教廷中的许多朋友，导师，自己的亲戚，都出现在旁听席，没有一个人站在他这边帮他辩护，他只有一个人，一个人在这场不见硝烟的战场中战斗着。
“罪名：虚假的虔诚！”裁决席上的老人，教廷的枢机主教，衣着庄严肃穆的红袍，头戴金冠，目不转睛的盯着手中的案件描述文书，清晰而严肃的声音从老人的口中吐出，脸上不见一丝表情，“雷尼，你认罪么？”
“是的，虚假的虔诚！菲尔斯主教大人，我控告他！我控告这卑劣的伪君子，无耻的伪善者，亵渎神明的背叛者！我控告，我自己！”诉讼席上，有着和雷尼一模一样脸孔的少年，义正言辞，慷慨激昂，抬起手臂，直指被告席上瑟瑟发抖的雷尼。
与被告席上的雷尼截然相反，诉讼席上的雷尼，衣着光鲜，穿着纯白色、金丝溜边的正式牧师跑，银色的头发在精品头油的打理下，被柔顺的梳理到脑后，将主人衬托着端庄严肃，一丝不苟。
“我，我不知道...”被告席上的雷尼，双臂交托，怀抱着自己，全身都在不可抑制的颤抖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不知道你是谁！”
雷尼微弱的抗辩声刚刚落下，旁听席上便想起一阵喧哗，“哗~”
“雷尼这孩子已经拒绝承认自己了么？哎，好好的孩子怎么就让邪恶侵袭了，多么可惜啊！”
“是啊是啊，雷尼这孩子，原本多么的有天分，又努力上进，可惜落入黑暗了呢！”
“雷尼，原来你是这种人！卑鄙，龌龊，教廷的耻辱！”
“将雷尼驱逐出教廷！我们不欢迎他！”
“驱逐！”
“雷尼！你不配做我们的朋友！从此以后我们就算从来没有认识过！”
“浑身散发着不详的气息，这种人就该绞死！”
“对，就该绞死！”
“绞死！”旁听席上的声浪越发的一致，传递出的信息让被告席上的雷尼深深绝望，而诉讼席上的雷尼听着人们的喧闹，白净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肃静！”裁决席上的菲尔斯主教双眉紧锁，狠狠的敲击着身前案台上的静音锤，“维持秩序！”
在主教大人发生后，旁听席上的声音渐渐减弱，然而原本就颤抖着的雷尼此时更是脸色苍白，冷汗直流，周围的环境对他造成的冲击一遍又一遍的冲刷的他脆弱的意识。
“请等一等!”就在被告席上的雷尼要坚持不住，就此昏死在审议厅上时，一位全身铠甲护身的骑士，不知从哪里出现在被告席上的雷尼身旁，单手轻轻扶在雷尼颤抖着的瘦弱肩膀上。
多么英伟的男人啊，纯金色的短发整齐地矗立在一张英俊的脸庞上，亮银色的护甲熠熠生辉，挺拔的身形处处透露出坚韧不屈的意志，“我有话要说，各位。”
看到有陌生人对脆弱的雷尼伸出援手，诉讼席上的雷尼满脸愤怒，有些歇斯底里，“你是哪里来的杂淬！”
“你们说，这孩子的罪名是虚伪的虔诚，那么我要反问一句，什么是虔诚？”骑士并未理睬诉讼席上咆哮的雷尼，而是转身面向菲尔斯主教，微微弯了弯腰，并点头以示尊重。
“哦，虔诚！虔诚就是我正在做的事情！我控告我，故意放任魔女，甚至怂恿魔女带来灾祸！”诉讼席上的雷尼双目圆睁，如同择人而噬的野兽，咬牙切齿道，“他！明明发现魔女的踪迹，却隐瞒教廷的神职人员！这就是亵渎！我要制裁他，籍以清洁我自己！我不能被他的罪恶所污染！”
“你只是阐述了自己所做的事情，我所问的，是如何界定虔诚？所有虔诚的事是否有某种共通的特点，某种可以被描述的，可以被理解的模式？”面对诉讼席上雷尼的咄咄逼人，骑士淡淡的笑了笑，耐心的询问着，“请你给我一个解释，可以用来指导区分虔诚与不虔诚的行为。”
“多么幼稚的问题！菲尔斯主教大人，多么愚蠢！只有邪恶的异端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衣着光鲜的雷尼目露凶光，双眼布满血丝，气急败坏的说道。
“啊，这么快接给我安插罪名了啊。”骑士无所谓的耸耸肩。
“听着！神所赞同的就是虔诚！神所不赞同的就是不虔诚！”衣着光鲜的雷尼骄傲的宣布道。
“哦，很好，你的意思是说虔诚的都是被神所赞同的？那么虔诚是因为神所赞同？”骑士进而追问。
“是的。”衣着光鲜的雷尼肯定的回答道。
“那么神赞同什么，不赞同什么？”骑士进一步追问。
“哼，愚蠢，圣典中有明确的记载，神所爱，神所憎！”衣着光鲜的雷尼对骑士的无知感到不耐，轻蔑的嗤笑着。
“很好，那么就是说，神对一切都做出了明示，只要参照圣典即可对吧？”骑士无视光鲜雷尼的嘲讽。
“是的。”衣着光鲜的雷尼确认到。
“那么，你的每一天，所有行为都在圣典上记载么？你何时沐浴，何时便溺，何时欢爱？你应该欢乐，还是悲伤？圣典都告诉你了么？”骑士对衣着光鲜雷尼的回答很满意，接连抛出几个问题。
“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人”衣着光鲜的雷尼有些不安。
“所以你看，其实你最不虔诚！因为，你的进食，你的生活，你的情绪，都不是按照圣典上的记载来执行！”骑士摊摊手，有些戏谑道。
“你，你这是诡辩！异端！”衣着光鲜的雷尼气急败坏道，“你应当与他一起呗处死！”。
而旁听席上，众人再次开始窃窃私语。
看到有些动摇的旁听席，衣着光鲜的雷尼气愤的大喊道，“我是对的！只有我是对的！谎言！全部都是谎言！”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周围的环境渐渐分崩离析，如同破碎的镜子一般，块块崩裂，渐渐化作点点流光，消失不见，周围变得漆黑一片。
如同谢幕的舞台剧一般，最终只剩下被告席上瘦弱的雷尼，坐在木质的椅子上，身体不再颤抖，两行眼泪缓缓流下，望着周围的虚无，扭头看向身旁的骑士，“谢谢，谢谢您，我这是怎么了？”
骑士轻轻摸了摸雷尼的头发，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这是你内心的挣扎，你的信仰产生了动摇。”
“动摇了么？是啊，我早该发现的。”瘦弱的雷尼慢慢低下头，双手搅动着残破的衣角，“魔女...温蕾萨姐姐可能是魔女，我，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是我欺骗了约克牧师，我没有说实话，我，我只是，觉得温蕾萨姐姐的话，不会带来灾祸的，温蕾萨姐姐很善良，怎么可能是魔女呢...可是，可是...”
看着语无伦次的雷尼，骑士缓缓道，“我不清楚你所谓的魔女是什么，但是，要判断一个人，需要去了解他，而不是道听途说，众人是盲从的，是愚昧的，不要被偏见与妒忌蒙蔽双眼和心灵。”
“温蕾萨姐姐...不会的”雷尼依然陷在自语中，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骑士的劝解。
“哎，我的时间不多了，记着，神是仁慈的，是宽容的，我们都是它的孩子，不要深陷在过去的错误中，那会遮蔽你的感觉，将你引入歧途。”骑士弯下腰，抬起雷尼的面庞，轻轻为他擦拭掉眼角的泪迹，露出洋溢着信任的微笑，“神在你我心中。”
雷尼终于从自语中停下，有些愕然，眼看着骑士的身影渐渐淡去，感觉脸上还残留着他的触摸，这一切都是梦么？醒来的我还会记得么？带着些许疑惑，疲惫不堪的雷尼渐渐失去了意识，而在一片黑暗之前，雷尼听到骑士留下的飘荡在空中的余音，“我叫亚瑟。”
好像沉睡了许久，又好像只是一瞬间，雷尼耳边传来了清脆的女声，“约克牧师，雷尼也醒了！”。
想要动动手指，可沉重的身体反应迟缓，但痛楚的传递却异常迅速，身体如同散架般，难以协调。
“雷尼？你怎么样，身体感觉怎么样？”声音听起来断断续续，仿佛隔着厚重的玻璃，有些遥远，有些不真实，让雷尼无法判断身处的环境，隐约记得自己在镇外密林中参与了阻止魔物的事情，好像有看到魔女的身影，不是温蕾萨姐姐，但却认识温蕾萨姐姐，想要仔细回忆，记忆却像不听话的孩子，捉着迷藏，不肯现出全貌。
头好痛，耳中甚至可以听到脑液震荡的声音，雷尼试图睁开双眼，但眩晕再次袭来，疲惫如潮水般涌现，雷尼又昏了过去。
(本章完)
“罪名：虚假的虔诚！”裁决席上的老人，教廷的枢机主教，衣着庄严肃穆的红袍，头戴金冠，目不转睛的盯着手中的案件描述文书，清晰而严肃的声音从老人的口中吐出，脸上不见一丝表情，“雷尼，你认罪么？”
“是的，虚假的虔诚！菲尔斯主教大人，我控告他！我控告这卑劣的伪君子，无耻的伪善者，亵渎神明的背叛者！我控告，我自己！”诉讼席上，有着和雷尼一模一样脸孔的少年，义正言辞，慷慨激昂，抬起手臂，直指被告席上瑟瑟发抖的雷尼。
与被告席上的雷尼截然相反，诉讼席上的雷尼，衣着光鲜，穿着纯白色、金丝溜边的正式牧师跑，银色的头发在精品头油的打理下，被柔顺的梳理到脑后，将主人衬托着端庄严肃，一丝不苟。
“我，我不知道...”被告席上的雷尼，双臂交托，怀抱着自己，全身都在不可抑制的颤抖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不知道你是谁！”
雷尼微弱的抗辩声刚刚落下，旁听席上便想起一阵喧哗，“哗~”
“雷尼这孩子已经拒绝承认自己了么？哎，好好的孩子怎么就让邪恶侵袭了，多么可惜啊！”
“是啊是啊，雷尼这孩子，原本多么的有天分，又努力上进，可惜落入黑暗了呢！”
“雷尼，原来你是这种人！卑鄙，龌龊，教廷的耻辱！”
“将雷尼驱逐出教廷！我们不欢迎他！”
“驱逐！”
“雷尼！你不配做我们的朋友！从此以后我们就算从来没有认识过！”
“浑身散发着不详的气息，这种人就该绞死！”
“对，就该绞死！”
“绞死！”旁听席上的声浪越发的一致，传递出的信息让被告席上的雷尼深深绝望，而诉讼席上的雷尼听着人们的喧闹，白净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肃静！”裁决席上的菲尔斯主教双眉紧锁，狠狠的敲击着身前案台上的静音锤，“维持秩序！”
在主教大人发生后，旁听席上的声音渐渐减弱，然而原本就颤抖着的雷尼此时更是脸色苍白，冷汗直流，周围的环境对他造成的冲击一遍又一遍的冲刷的他脆弱的意识。
“请等一等!”就在被告席上的雷尼要坚持不住，就此昏死在审议厅上时，一位全身铠甲护身的骑士，不知从哪里出现在被告席上的雷尼身旁，单手轻轻扶在雷尼颤抖着的瘦弱肩膀上。
多么英伟的男人啊，纯金色的短发整齐地矗立在一张英俊的脸庞上，亮银色的护甲熠熠生辉，挺拔的身形处处透露出坚韧不屈的意志，“我有话要说，各位。”
看到有陌生人对脆弱的雷尼伸出援手，诉讼席上的雷尼满脸愤怒，有些歇斯底里，“你是哪里来的杂淬！”
“你们说，这孩子的罪名是虚伪的虔诚，那么我要反问一句，什么是虔诚？”骑士并未理睬诉讼席上咆哮的雷尼，而是转身面向菲尔斯主教，微微弯了弯腰，并点头以示尊重。
“哦，虔诚！虔诚就是我正在做的事情！我控告我，故意放任魔女，甚至怂恿魔女带来灾祸！”诉讼席上的雷尼双目圆睁，如同择人而噬的野兽，咬牙切齿道，“他！明明发现魔女的踪迹，却隐瞒教廷的神职人员！这就是亵渎！我要制裁他，籍以清洁我自己！我不能被他的罪恶所污染！”
“你只是阐述了自己所做的事情，我所问的，是如何界定虔诚？所有虔诚的事是否有某种共通的特点，某种可以被描述的，可以被理解的模式？”面对诉讼席上雷尼的咄咄逼人，骑士淡淡的笑了笑，耐心的询问着，“请你给我一个解释，可以用来指导区分虔诚与不虔诚的行为。”
“多么幼稚的问题！菲尔斯主教大人，多么愚蠢！只有邪恶的异端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衣着光鲜的雷尼目露凶光，双眼布满血丝，气急败坏的说道。
“啊，这么快接给我安插罪名了啊。”骑士无所谓的耸耸肩。
“听着！神所赞同的就是虔诚！神所不赞同的就是不虔诚！”衣着光鲜的雷尼骄傲的宣布道。
“哦，很好，你的意思是说虔诚的都是被神所赞同的？那么虔诚是因为神所赞同？”骑士进而追问。
“是的。”衣着光鲜的雷尼肯定的回答道。
“那么神赞同什么，不赞同什么？”骑士进一步追问。
“哼，愚蠢，圣典中有明确的记载，神所爱，神所憎！”衣着光鲜的雷尼对骑士的无知感到不耐，轻蔑的嗤笑着。
“很好，那么就是说，神对一切都做出了明示，只要参照圣典即可对吧？”骑士无视光鲜雷尼的嘲讽。
“是的。”衣着光鲜的雷尼确认到。
“那么，你的每一天，所有行为都在圣典上记载么？你何时沐浴，何时便溺，何时欢爱？你应该欢乐，还是悲伤？圣典都告诉你了么？”骑士对衣着光鲜雷尼的回答很满意，接连抛出几个问题。
“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人”衣着光鲜的雷尼有些不安。
“所以你看，其实你最不虔诚！因为，你的进食，你的生活，你的情绪，都不是按照圣典上的记载来执行！”骑士摊摊手，有些戏谑道。
“你，你这是诡辩！异端！”衣着光鲜的雷尼气急败坏道，“你应当与他一起呗处死！”。
而旁听席上，众人再次开始窃窃私语。
看到有些动摇的旁听席，衣着光鲜的雷尼气愤的大喊道，“我是对的！只有我是对的！谎言！全部都是谎言！”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周围的环境渐渐分崩离析，如同破碎的镜子一般，块块崩裂，渐渐化作点点流光，消失不见，周围变得漆黑一片。
如同谢幕的舞台剧一般，最终只剩下被告席上瘦弱的雷尼，坐在木质的椅子上，身体不再颤抖，两行眼泪缓缓流下，望着周围的虚无，扭头看向身旁的骑士，“谢谢，谢谢您，我这是怎么了？”
骑士轻轻摸了摸雷尼的头发，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这是你内心的挣扎，你的信仰产生了动摇。”
“动摇了么？是啊，我早该发现的。”瘦弱的雷尼慢慢低下头，双手搅动着残破的衣角，“魔女...温蕾萨姐姐可能是魔女，我，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是我欺骗了约克牧师，我没有说实话，我，我只是，觉得温蕾萨姐姐的话，不会带来灾祸的，温蕾萨姐姐很善良，怎么可能是魔女呢...可是，可是...”
看着语无伦次的雷尼，骑士缓缓道，“我不清楚你所谓的魔女是什么，但是，要判断一个人，需要去了解他，而不是道听途说，众人是盲从的，是愚昧的，不要被偏见与妒忌蒙蔽双眼和心灵。”
“温蕾萨姐姐...不会的”雷尼依然陷在自语中，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骑士的劝解。
“哎，我的时间不多了，记着，神是仁慈的，是宽容的，我们都是它的孩子，不要深陷在过去的错误中，那会遮蔽你的感觉，将你引入歧途。”骑士弯下腰，抬起雷尼的面庞，轻轻为他擦拭掉眼角的泪迹，露出洋溢着信任的微笑，“神在你我心中。”
雷尼终于从自语中停下，有些愕然，眼看着骑士的身影渐渐淡去，感觉脸上还残留着他的触摸，这一切都是梦么？醒来的我还会记得么？带着些许疑惑，疲惫不堪的雷尼渐渐失去了意识，而在一片黑暗之前，雷尼听到骑士留下的飘荡在空中的余音，“我叫亚瑟。”
好像沉睡了许久，又好像只是一瞬间，雷尼耳边传来了清脆的女声，“约克牧师，雷尼也醒了！”。
想要动动手指，可沉重的身体反应迟缓，但痛楚的传递却异常迅速，身体如同散架般，难以协调。
“雷尼？你怎么样，身体感觉怎么样？”声音听起来断断续续，仿佛隔着厚重的玻璃，有些遥远，有些不真实，让雷尼无法判断身处的环境，隐约记得自己在镇外密林中参与了阻止魔物的事情，好像有看到魔女的身影，不是温蕾萨姐姐，但却认识温蕾萨姐姐，想要仔细回忆，记忆却像不听话的孩子，捉着迷藏，不肯现出全貌。
头好痛，耳中甚至可以听到脑液震荡的声音，雷尼试图睁开双眼，但眩晕再次袭来，疲惫如潮水般涌现，雷尼又昏了过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