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衣少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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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 不明所以

    thu jun 04 20:37:28 cst 2015

    二人入得城来,天刚破晓,此时正值暮春,天气开始炎热,人们起得早,大街之上,各种店铺多半已经开张,行人也逐渐增多,城内一片繁荣热闹景象。

    卜舵二人收辔缓行,一路东张西望,正瞧得盎然,忽觉腹内空空,舵随风下马买了几个烧饼,分与卜艮。

    二人正待要吃,蓦然一道人影如一叶之堕,寂然无声,落于马前,二人骇了一跳,定睛看去,但见面前这人轻袍缓带,手摇折扇,脸如冠玉,潇洒无伦,似笑非笑地望着卜舵二人。

    卜舵二人一眼便认出这人便是在“会友居”见过数面人称“小孟尝”的古顺得。

    只见古顺得折扇一合,微一施礼,含笑说道:“惊扰二位了,不意一别数日,竟在此遇见两位兄台,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卜舵二人对此人心存好感,均翻身下马还了一礼,舵随风道:“正是,咱们在这里碰上古公子,真是太好了。”

    古顺得道:“含兄怎么不在?”

    舵随风道:“含大哥因事先行一步,径自走了,我二人无所事事,沿路饱看风光,权且游玩一番以消磨时日。”

    卜艮道:“俺二人在这左近溜达,以便等候含大哥回来。”

    古顺得道:“两位兄台难得清闲,正巧小弟今日赋闲在家,敝宅离此不远,转过这条街第一家便是。小弟斗胆相邀两位兄台,移驾寒舍,畅快一叙,如何?”

    二人一怔,卜艮脱口道:“古兄弟的家不是在扬州吗,怎地到了常州,难道最近搬家了不成?”

    古顺得微微一笑,说道:“卜兄说对了一半,其实小弟居无定所,一旦发现哪里有了如意好宅便买将下来,作为歇脚之处,故而扬州是家乡,这里则是暂居之所。”顿了一顿,又道:“其实这里只是小弟结纳各位英雄好汉的地方,两位兄台若不嫌弃,不妨在此盘桓一段时间,顺便等含兄归来,咱们也好亲近亲近。”

    卜舵二人相视一眼,正愁无处可去,当下便含蓄答应了,古顺得极是高兴,大步带路,二人牵马随行。

    须臾便到了门首,二人抬头一看,但见碧瓦朱檐,高墙深院,一望而知便是大户人家的气概。当中两扇黑漆大门已经敞开,门顶之上悬挂一金色匾额,“比邻斋”三个大字洋洋洒洒地写着。门两边各有一名家丁垂首而立,仿佛随时迎接客人似的。

    古顺得折扇哗地打开,两名家丁闻声跑来,态度恭谨,向三人俱各行礼,将卜舵二人的马牵里面去了。

    三人刚进得门,只见对面一人飞奔而来,古顺得皱了皱眉,那人已到了面前,喘息道:“禀报少主,水姑娘又昏过去了!”

    古顺得皱眉道:“知道了,我一会就来。”那人向卜舵二人施了礼,飞奔而回。

    卜舵二人闻说“水姑娘”三个字,微微一惊。

    卜艮忍不住问道:“古兄,这水姑娘可是名唤水叮咚么?”

    古顺得点头道:“不错。卜兄怎地得知?”

    舵随风心地一沉,暗想:“她怎么在这儿?难道她和这姓古的有些渊源不成?若真是那样,倒不便在此逗留。”

    正待说话,却听卜艮已粗声答道:“昨日俺们还与这姓水的女子打过一架,差点伤在她带来的帮众手里,又怎地不知?”

    古顺得眉毛一耸,道:“怎么?两位兄台与水姑娘有何过节?”

    舵随风接口道:“咱二人岂能与这女子有什么瓜葛?只是此事说来话长,一言难尽,容日后再详情告之。总而言之,纯属误会一场。那水姑娘性子倔强得很,一时半刻听不进任何解释。想必她心里还在恨着咱二人,既然她在这儿,咱二人只得离开了,以免再引起不必要的冲突。公子盛情他日再领。”

    言罢拱拱手就要转身而去,却被古顺得一把拉住,只听他笑道:“两位兄台多虑了,小弟只是随口一问,兄台不必在意。慢说两位与那水姑娘没有什么仇怨,即使有什么嫌隙,也不至于在小弟舍间公然敌对。其实那水姑娘也是小弟昨日返城途中,偶然遇着,见她受了重伤,倒在路旁,昏迷多时。小弟于心不忍,将其带回舍下,请人诊治。至于因何受伤,小弟也不得而知。”

    卜舵二人面面相觑,心道:“水叮咚虽然挨了莫大侠那一掌,但莫大侠已为她疗伤,自行回去了。怎地竟会倒在路边无人问津,这是何故?此间必有蹊跷。”二人疑云陡起,反而提出要去探望水叮咚。

    古顺得亦不多说,将二人带至后厅一间内室,两名侍女向三人敛衽施礼,卜舵二人抬眼望去,只见里面一张木榻上,躺着一名面色苍白的女子,犹似沉沉睡着,正是水叮咚。

    卜舵二人打量了半天,亦看不出任何端倪,舵随风不由向古顺得问道:“古兄,可知她受了什么伤?”

    古顺得缓缓答道:“内伤,很严重的内伤。似乎被人用重手法打中了脾脏。”

    卜舵二人情知水叮咚已受他人暗算,决非莫大侠那一掌所致。出手之人狠辣之极,却又不知是何人所为,只待水叮咚醒来再问个水落石出。

    古顺得已在花厅摆开酒筵为二人接风洗尘。二人亦不客气,大喇喇地坐下,只管放开心怀饮啖。

    古顺得见二人吃得畅快,很是高兴,含笑说道:“房间已为卜兄、舵兄准备好了,二位屈居舍下,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包涵!若有需要,尽管开口便是。”

    言尚未尽,忽觉眼前一花,一个白衣人影无声无息地突降三人面前。

    三人均一惊,但见此人衣白如雪,长发遮面,面挟寒霜,颀长的身子挺拔而立,腰里缠着一根银光闪闪的软鞭,除了卓勇还有哪个?

    卜舵二人推杯而起,舵随风笑道:“原来是卓兄,当真意想不到。”

    卜艮哈哈笑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卓兄来得正好,现下酒菜已备,卓兄且坐下饮上几杯怎么样?”

    古顺得一笑而起,满面春风:“这位既是舵兄的朋友,那便是在下的朋友,请!请!”

    卓勇恍若未闻,冷冷道:“阁下不觉得在下来得唐突么?”

    古顺得哈哈一笑,朗声说道:“寒居比邻斋的大门永远为四面八方的朋友开着,不论何时何人只要进得此门来,那便是在下的朋友。是以在下决不为难每一位来此造访的人。相反,在下倒欢迎之至。”

    卜舵二人闻言频频点头,心下佩服。只觉此人果然名不虚传,确有孟尝之风,不愧“小孟尝’的称号。

    卓勇道:“若是要杀你的人,也这般欢迎么?”

    古顺得一怔,旋即笑道:“阁下说笑了,区区只是性喜交友,别无得罪人之处,敢问谁要杀我?”

    卓勇沉声道:“我。”

    古顺得又是一怔,笑容未敛,只见银鞭已起,如蛇吐信,鞭梢呼地向古顺得拦腰疾扫。

    卜舵二人见卓勇不知因何骤然出手,一呆之下,卓勇已攻了七八鞭,鞭鞭直取古顺得大穴。

    卜舵二人见古顺得闪避之姿,优美之极,他虽不还手,但纵跃之间,总能轻松地避开对方那迅猛之鞭!

    忽听一片喝叱声纷至沓来,只见院内院外霎时冲进十几条汉子,手中各举不同兵刃,一齐纵身扑向卓勇。这些人包括庄丁及食客,见少主被欺,立时奔来相帮。

    卜舵二人此刻左右为难,帮谁都不妥,只得两不相助,但又不能袖手旁观,舵随风急得大叫:“卓兄暂请住手,大家都是朋友,有话好好说!”

    这时古顺得已纵出鞭影之外,高声道:“不错,阁下不妨说出原因,古某死也死得明白!”一言未了,只听几声惨呼,瞬间倒了几人,均是被卓勇鞭梢拂上,伤不至死,却也难以动弹,四肢百骸,犹如散了一般疼痛难忍。

    古顺得涵养再好此时也忍耐不住,叫道:“欺人太甚!”正待猱身直上,衣衫却被舵随风扯住,心头微微有气,愤然说道:“怎么?你的朋友如此目中无人,古某任由他欺凌不成?”

    舵随风陪笑道:“误会!一定是误会了!”这时赶来的帮手已倒了大半,这些人均被打得皮开肉绽,不断**。

    古顺得勃然变色,怒道:“此人好无礼!”折扇一挥,精芒四射,伴随“嗤

    嗤”之声不绝于耳,无数细小暗器打向卓勇周身。

    卓勇不慌不忙,长鞭自空翻转,画个弧形,蓦地将这些疾射而至的暗器兜住, 鞭梢一展,四射精芒,只听“啊呀”惨叫之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暗器已深入这些人的死穴,这些庄丁食客忙没帮成,反而仓促间送了鲜活的性命。

    古顺得目眦欲裂,喝道:“你竟敢在这里胡乱杀人,这番定饶你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