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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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 酒和水

    thu jun 18 23:26:18 cst 2015

    萧不封走的倒是潇洒,留下的一地烦恼给叶求雨。叶求雨将被自己丢掷在地上的地图拾起来,摊开一看,一声叹息,随后将其焚为灰烬。

    当真是好笑,天龙会、沈胜衣都在抢夺这玉佩,他们自己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落了朝廷的局,就算是叶求雨自己也被萧不封给带了进来,无可奈何,带进来也好,萧不封欠着自己的人情,日后自己有所托,也有依靠了。

    叶求雨冷嘲一声,将刀剑放在身前两侧,盘腿而坐,双手一运,刀剑阴阳而起,刀光剑影护他周身。

    月下伊人,不知为何黯然。

    李嗣音站在原本被焚毁为灰烬的古寺庙中,抬头看了一眼缺月,忽然一声笑,笑的苍凉,不知为何那个人的身影又出现在自己的眼中,他一身白衣、一头白发,临走之前只是看了自己一眼,这一眼自己心已经碎了。

    这寺院依山建起了小竹屋,小竹屋里面除却竹椅竹床,就只剩下了竹杯、竹碗、竹筷。

    四周隐隐有乌云掩盖,月色也朦胧起来。

    李嗣音就躺在竹屋外面的躺椅上,手中的犀白皮长剑,放在胸前,身旁摆着一个竹筒,竹筒里面有着山上留下的山泉水,清凉甘冽。

    李寻欢提着一坛酒走了出来,坐在躺椅旁的竹床前,然后将酒递过去了,看了看,然后摇头。

    李寻欢自顾自的喝下一口酒,然后说道“你为什么不喜欢喝酒?”

    李嗣音淡笑道“不喜欢。”

    李寻欢对于李嗣音这个回答丝毫不意外,她的性子似乎就是这样。

    “酒这个东西越喝越上瘾,是好东西,它能把太多的东西给淹没,虽然只换取了一时之快,可是总比没有的要好;醉了也就醉了,虽然会醒,可是人们往往不喜欢醉,而是这醉了之后,心里面的东西就成了酒一样,越压抑就越醉人,他们其实是想一醉更醉。”李寻欢一手捏住酒嘴,轻轻摇晃,李嗣音听得酒坛当中酒晃荡的声音,似乎这声音和酒一样。

    李嗣音轻饮了一口水,竹筒里面的山泉水,说道“酒越喝身子越热,而水越喝身子越冷。”

    李寻欢漫不经心的笑道“你是在说你的心嘛?”

    李嗣音竟然点了头,说道“是的,我的心就要越来越冷。”

    “为什么?”李寻欢良久之后问了这一个为什么。

    李嗣音双目看着渐渐被乌云遮蔽的残月,说道“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可是没有人能够告诉我为什么?不是嘛?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人能够告诉你为什么呢?”

    李寻欢轻笑了一声,这一声笑带着嘲讽,她喝下一口酒,说道“既然你说你心就要越来越冷,那你为偏偏呆在这个被焚毁殆尽的寺庙里面?你这是在骗你还是骗我?这没多少用。”

    四周静悄悄,除却了风声,山林声别无他声。

    李嗣音毫无语气波动的说道“我谁也没骗,我只是想让自己没有心魔而已。”

    “喔?他已经成为你的心魔了?”李寻欢略微惊讶,原本打算喝下一口酒,可是酒到嘴边又返了回来。

    “那你不就是在骗你吗?心魔,哼,普普通通的人,能够成为一个人的心魔吗?自欺欺人!”李寻欢冷声说道。

    李嗣音却笑了起来,她说道“这一切都无所谓了。难道不是吗?”

    李寻欢一窒,摇头苦笑几声,“你的性子,在众多师妹当中,最让我苦恼。嗣音,嗣音,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这嗣音两字,当真是符合你的性子。”

    李嗣音笑了一声, 然后说道“是嘛?那倒算是取对了,只不过你的寻欢二字,为何偏偏要执着与蝴蝶剑呢?”

    李寻欢握住酒坛的手忽然一划,“啪”的一声,酒坛摔在地上,那烈酒鼓动鼓动的涌了出来。

    李寻欢低头一笑,笑声看似洒脱,却是压不住那一份落寞,自己也不知道好久没有听见过蝴蝶剑这三个字了,这三个字只有和他联系在一起,李寻欢心中就仿佛被一根细针扎了进去,扎的投了底。

    李嗣音躺在躺椅上,看着那已经完全被乌云遮盖的缺月,四周风声越来越急了,带来的就只有树叶哗哗声越来越强了,这焚毁了的寺庙四周虫鸣越来越低了。

    李嗣音轻声说道“这件事始末我始终知晓,不怪他,也不怪你,可是我也不知道怪谁,也许该怪你们两个人。”

    李寻欢忽然低头闷声说道“你知晓为什么在武林大会我会助叶求雨一臂之力?你知晓为什么我会不顾师父命令不杀叶求雨?当初我就知晓叶求雨和蝴蝶剑太像了,你和我太像了,过去的事,我不想发生在你们两个的身上。”

    李嗣音却是毫不犹豫的说道“不,我们没有相像之处,我是李嗣音,我是无家可归的人,我是一个没有心的人,我不会喜欢上一个人,我永远不会。他只是自作多情而已。”

    “是啊,他自作多情,自作多情的要与整个江湖为敌。可是谁让他偏偏爱上了你?这是他自作多情,这是他生错了心,他也应该与你一般,没有心!”李寻欢看着李嗣音一字一顿说道。

    李嗣音说道“当初,他也应该没有心,那这一切都不应该发生。现在,他这只自作孽。”

    李寻欢哈哈大笑,指着李嗣音说道“我现在知晓你是什么意思了,无心?你以为你当真无心?世界上根本没有无心的人,你若是无心,他又怎会变成你的心魔?你有心,可是你不敢承认,因为你怕最后你会失去!”

    李嗣音喝下最后一口冷冽的山泉水,然后就笑了,她一步一步的走回身后的竹屋,随她走去的,就是轰隆的雷声,顷刻而来的雨声。

    李嗣音站在雨中,对着李寻欢又仿佛对着自己说道“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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