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弃子
李玄风站在客厅门外的墙角里，看着眼前的少年，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
在李家年轻一代没有人能胜过嬴秋的情况下，苦肉计保住李家的名声再找一个替死鬼把这一战糊弄过去，这个计划是他见过的最糟糕的计划，偏偏这个计划还是他自个儿提出来的，真是绝了。
不过，目前来看李家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这个计划需要打通的关键节点只有两个，确切地说是只要做好两个人的“思想工作”。
第一个要“说服”的是他的大侄子李剑侠。
李玄风作为李剑侠的族叔，自然知道李剑侠平日里看似随意的很，但他毕竟是李家的继承人，是一个天才，天才都是自负的。
要心高气傲的李剑侠未战先怂，可能比让他直接败在嬴秋手下更难以接受。
但是家主的做法却比想象中还要粗暴，在李剑侠拼死反抗的时候，李凌直接打断了亲生儿子的一只手。
李玄风难以忘记打断李剑侠手臂的时候，李凌那淡漠的眼神。一触及到那道目光，李玄风便觉得不寒而栗。
那道目光的意思很明显，他不建议打折亲生儿子的一条手臂，但他做这一切只是为了保住家族的声誉。
同样的，作为提出这个糟糕计划的人，你也别想好过。
“唉。”
李玄风叹了一口气，所以他负责打通计划的第二个关键点，“说服”第二个关键人物，也就是这个计划中不幸被牺牲的养子。
李若虚。
李若虚姓李，是李家的养子，所以他可以代表李家年轻一代应战嬴秋。
李若虚是李家的养子，所以他代表李家出战，李若虚输了，不代表李家输了。
就是这么个强盗逻辑。
从被李玄风叫来，阿虚便站在墙角一言不发，突然他笑了笑，主动开口道：“玄风族叔，既然说不出口那就不要勉强自己了，家族的意思我理解。”
“一切都是为了家族么。”
说这话的时候，阿虚的嘴角在笑，但这莫名的微笑让李玄风都感到一阵心疼，莫非他已经猜到了自己的目的？
李玄风拧着眉毛，试探性地问道：“若虚，事情你都知道了？”
阿虚依然微笑着：“剑侠打不过嬴天骄，这一点我知道，剑侠自己也知道，家族的高层自然更清楚这一点。”
“可是，剑侠是家族的希望，他不能输，所以只能找个不能代表李家的李家人替他输。”
“要满足这个要求可不容易，家族已经决定了让我来做这个替死鬼了吧？”
少年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着，仿佛在说着一些事不关己的话。
但少年的这份从容却让李玄风更加自责，少年又做错了什么，家族的名声却需要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来背负。
“若虚，我知道这次家族对不起你，这件事已经决定了。但你这次毕竟是为了家族上台，事后家族一定为弥补的。”
“玄风族叔，不用勉强叫‘若虚’的，你叫着别扭，我听着也别扭，还是叫我阿虚吧。”
少年无所谓地摊了摊手，笑着道：“听起来有些悲壮的味道。族叔，你说我要不要再念两句诗，这样更像是一个英雄。”
李玄风久久无语，只能注视着少年的背影越走越远。
少年没有吟出的两句诗，他在心中念了出来：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
有些事，李玄风知道却说不出口，阿虚想到了却也不想说出来。
如果只是和嬴秋打一架，那倒没什么。
嬴天骄之前也在挑战中击败了赵家、刘家和朱家的继承人，也没听说失败的三人有什么大碍。
但是，阿虚这次不同。
所有人都知道，李家的李剑侠是个天才，是李家的代表人物。
李若虚是谁？抱歉，大家都没听过这个名字。
嬴天骄找李家年轻一代试剑，李家的代表人物李剑侠却正好受伤，而代替李家试剑的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养子。
嬴天骄的试剑岂是儿戏？
李家这么做固然暂时保住了李剑侠和李家的名声，但大家也都不是傻子，找个替死鬼上台糊弄谁呢？
嬴家拿李家没办法，所有的怒气只能发泄在阿虚这个替死鬼身上。
阿虚本想去李剑侠的房间安慰两句，他知道这件事李剑侠受到的伤害不比他小。
从小事事比人强，现在却被所有人都认为他不如对手，尽管他自己也知道这一点。
如果仅仅是打输了也算了，可不战而降算什么？
李剑侠心高气傲，这次却丢掉了所有尊严。
李剑侠心里有一股气。
阿虚知道李剑侠心里有一股气发不出来，他们是好兄弟，也是这次事件最大的两个受害人，互相安慰、嘲笑两句，说不定大家心里都好受一些。
可是，阿虚没有见到李剑侠，在门外便被管家挡了下来。
“阿虚少爷请见谅，家主吩咐下来，剑侠少爷要在房间里养伤，一个月不能见客。”
阿虚悻悻地回了头，一时间也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
这时候，阿虚却发现这个从小生活到大的地方比他想象中还要大，尤其是一个人来走。
以前，他虽然也是个没什么人搭理的小透明，但他身边还有好兄弟李剑侠，还有小米阿姨，还有妹妹长安。
想到长安，阿虚的心里就暖了起来。
小时候，李家的小孩子喜欢嘲笑他们是捡回来的孩子。当时年纪还小的阿虚虽然知道人家也没喊错，但总感觉自己受到了羞辱。
阿虚没有选择骂回去或是冲上去跟他们打一架，因为他知道自己肯定打不赢。
但这种时候，长安总会像个男孩子一样冲出去，把那群和他们差不多的孩子打个落花流水，把他这个哥哥保护在身后。
长安是个天才，是他和小米阿姨的骄傲。
长安比他还要小一岁，却比他更早觉醒了魔法能力，成为了拥有“治愈”能力的魔法使。
半年前，一个满头银发的女魔法使来李家做客，看到了长安的第一眼便要收她为徒。
后来小米阿姨说这位魔法使老婆婆是a级魔法使，更重要的是她拥有罕见的“治疗”能力，和长安的能力相近，是最适合教导长安的老师。
这位老婆婆喜欢清静，一个人住在人烟罕至的深山里。在阿虚的毕业典礼前几天，小米阿姨送长安去她的老师那里了。
要是长安还在李家，说不定家族牺牲他这个弃子的时候会多慎重几分。虽然同为李家的养子养女，可作为稀有的“治愈”能力的魔法使，长安在李家的地位仅次于李剑侠这个继承人了。
“也幸好长安不在，不然肯定要把李家闹个天翻地覆。那丫头最见不得别人欺负我这个窝囊哥哥，从小就像个大人一样保护我。”
“明明我才是哥哥啊。”
“不过，这次就让哥哥自己来保护自己吧。”
在李家年轻一代没有人能胜过嬴秋的情况下，苦肉计保住李家的名声再找一个替死鬼把这一战糊弄过去，这个计划是他见过的最糟糕的计划，偏偏这个计划还是他自个儿提出来的，真是绝了。
不过，目前来看李家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这个计划需要打通的关键节点只有两个，确切地说是只要做好两个人的“思想工作”。
第一个要“说服”的是他的大侄子李剑侠。
李玄风作为李剑侠的族叔，自然知道李剑侠平日里看似随意的很，但他毕竟是李家的继承人，是一个天才，天才都是自负的。
要心高气傲的李剑侠未战先怂，可能比让他直接败在嬴秋手下更难以接受。
但是家主的做法却比想象中还要粗暴，在李剑侠拼死反抗的时候，李凌直接打断了亲生儿子的一只手。
李玄风难以忘记打断李剑侠手臂的时候，李凌那淡漠的眼神。一触及到那道目光，李玄风便觉得不寒而栗。
那道目光的意思很明显，他不建议打折亲生儿子的一条手臂，但他做这一切只是为了保住家族的声誉。
同样的，作为提出这个糟糕计划的人，你也别想好过。
“唉。”
李玄风叹了一口气，所以他负责打通计划的第二个关键点，“说服”第二个关键人物，也就是这个计划中不幸被牺牲的养子。
李若虚。
李若虚姓李，是李家的养子，所以他可以代表李家年轻一代应战嬴秋。
李若虚是李家的养子，所以他代表李家出战，李若虚输了，不代表李家输了。
就是这么个强盗逻辑。
从被李玄风叫来，阿虚便站在墙角一言不发，突然他笑了笑，主动开口道：“玄风族叔，既然说不出口那就不要勉强自己了，家族的意思我理解。”
“一切都是为了家族么。”
说这话的时候，阿虚的嘴角在笑，但这莫名的微笑让李玄风都感到一阵心疼，莫非他已经猜到了自己的目的？
李玄风拧着眉毛，试探性地问道：“若虚，事情你都知道了？”
阿虚依然微笑着：“剑侠打不过嬴天骄，这一点我知道，剑侠自己也知道，家族的高层自然更清楚这一点。”
“可是，剑侠是家族的希望，他不能输，所以只能找个不能代表李家的李家人替他输。”
“要满足这个要求可不容易，家族已经决定了让我来做这个替死鬼了吧？”
少年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着，仿佛在说着一些事不关己的话。
但少年的这份从容却让李玄风更加自责，少年又做错了什么，家族的名声却需要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来背负。
“若虚，我知道这次家族对不起你，这件事已经决定了。但你这次毕竟是为了家族上台，事后家族一定为弥补的。”
“玄风族叔，不用勉强叫‘若虚’的，你叫着别扭，我听着也别扭，还是叫我阿虚吧。”
少年无所谓地摊了摊手，笑着道：“听起来有些悲壮的味道。族叔，你说我要不要再念两句诗，这样更像是一个英雄。”
李玄风久久无语，只能注视着少年的背影越走越远。
少年没有吟出的两句诗，他在心中念了出来：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
有些事，李玄风知道却说不出口，阿虚想到了却也不想说出来。
如果只是和嬴秋打一架，那倒没什么。
嬴天骄之前也在挑战中击败了赵家、刘家和朱家的继承人，也没听说失败的三人有什么大碍。
但是，阿虚这次不同。
所有人都知道，李家的李剑侠是个天才，是李家的代表人物。
李若虚是谁？抱歉，大家都没听过这个名字。
嬴天骄找李家年轻一代试剑，李家的代表人物李剑侠却正好受伤，而代替李家试剑的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养子。
嬴天骄的试剑岂是儿戏？
李家这么做固然暂时保住了李剑侠和李家的名声，但大家也都不是傻子，找个替死鬼上台糊弄谁呢？
嬴家拿李家没办法，所有的怒气只能发泄在阿虚这个替死鬼身上。
阿虚本想去李剑侠的房间安慰两句，他知道这件事李剑侠受到的伤害不比他小。
从小事事比人强，现在却被所有人都认为他不如对手，尽管他自己也知道这一点。
如果仅仅是打输了也算了，可不战而降算什么？
李剑侠心高气傲，这次却丢掉了所有尊严。
李剑侠心里有一股气。
阿虚知道李剑侠心里有一股气发不出来，他们是好兄弟，也是这次事件最大的两个受害人，互相安慰、嘲笑两句，说不定大家心里都好受一些。
可是，阿虚没有见到李剑侠，在门外便被管家挡了下来。
“阿虚少爷请见谅，家主吩咐下来，剑侠少爷要在房间里养伤，一个月不能见客。”
阿虚悻悻地回了头，一时间也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
这时候，阿虚却发现这个从小生活到大的地方比他想象中还要大，尤其是一个人来走。
以前，他虽然也是个没什么人搭理的小透明，但他身边还有好兄弟李剑侠，还有小米阿姨，还有妹妹长安。
想到长安，阿虚的心里就暖了起来。
小时候，李家的小孩子喜欢嘲笑他们是捡回来的孩子。当时年纪还小的阿虚虽然知道人家也没喊错，但总感觉自己受到了羞辱。
阿虚没有选择骂回去或是冲上去跟他们打一架，因为他知道自己肯定打不赢。
但这种时候，长安总会像个男孩子一样冲出去，把那群和他们差不多的孩子打个落花流水，把他这个哥哥保护在身后。
长安是个天才，是他和小米阿姨的骄傲。
长安比他还要小一岁，却比他更早觉醒了魔法能力，成为了拥有“治愈”能力的魔法使。
半年前，一个满头银发的女魔法使来李家做客，看到了长安的第一眼便要收她为徒。
后来小米阿姨说这位魔法使老婆婆是a级魔法使，更重要的是她拥有罕见的“治疗”能力，和长安的能力相近，是最适合教导长安的老师。
这位老婆婆喜欢清静，一个人住在人烟罕至的深山里。在阿虚的毕业典礼前几天，小米阿姨送长安去她的老师那里了。
要是长安还在李家，说不定家族牺牲他这个弃子的时候会多慎重几分。虽然同为李家的养子养女，可作为稀有的“治愈”能力的魔法使，长安在李家的地位仅次于李剑侠这个继承人了。
“也幸好长安不在，不然肯定要把李家闹个天翻地覆。那丫头最见不得别人欺负我这个窝囊哥哥，从小就像个大人一样保护我。”
“明明我才是哥哥啊。”
“不过，这次就让哥哥自己来保护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