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靡靡之音
依然在雾隐山上，但雨已经停了。
越过这座山，再经过一处名叫“万象岭”的地方，便是灵池的所在之处了。
莲花枯萎之时，将其花瓣当中仅存的一抹胭脂色注入了西天的云层之中，与深邃的苍穹你侬我侬地融合在了一起，最终晕染成令人心往神怡的渐变色。而那颜色的背后，却是纷至沓来的黑暗与狰狞。
“云彩的背后是什么？”川穹一边赶着路一边问道。
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似乎总有着问不完的问题，虽然这些问题在般若看来显得有些弱智。
“师兄，我猜你肯定不知道。”见般若迟迟没有回答自己，川穹用激将法，故意抬高了嗓音说道。
“要听故事吗？”
川穹想了想说：“从红衣姐姐那儿已经听到不少了……算了，你讲吧，我听着。”
“上古之前的宇宙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那时候的宇宙是混沌一片的，盘古……”
未等到般若把故事讲完，川穹就打断了他。
“这不就是盘古开天辟地的故事吗？从大术士那里听过好多次，我都听腻了，换一个，换一个！”
“我要讲的故事不是那个，你先听我说完。盘古开天辟地之时，拨开了宇宙的混沌。其实这混沌也可以称其为‘太极’，它和其余的四太并称为‘先天五太’。”
对川穹来说，师兄的话实在是晦涩难懂，他更喜欢大术士给他讲的故事。
“我不想听了，这故事一点意思都没有。”川穹撅着嘴说。
“也怪我，这些东西对你来说理解起来确实不易。”
“不过师兄，你是从哪里听说的这些？是大术士教你的吗？”川穹问道。
雾隐山的树林之中，能够听到飞鸟与怪虫的鸣叫，或清脆婉转，或低沉隐匿，为他们二人的一行增添了愉悦感，再加上两人的对话，不至于太无聊。
“大术士说过其中的一些，还有一些是我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去无色界天执行大术士吩咐的任务时，在一块石碑上面看到的。”
般若的回答成功引起了川穹的好奇，于是追问道：“无色界天是哪里？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宇宙之中，我们没有去到过的、闻所未闻的地方比比皆是，这无色界天只是其中的一处罢了。不过在无色界天当中，看不到任何的仙鬼神魔，只有自然的景观和简单的建筑。你刚刚不是问我云彩的后面是什么吗？我猜那后面或许就是无色界天一样吧，因为那里就是被层层云朵紧密包围着的。”
话正说着，川穹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似的，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将右手攒成了半圆状靠在耳廓上，试图将这声音听得更加清晰一些。
“你在做什么？”般若问道。
“你难道听不到吗，师兄？”
“什么声音？”
“像是由玉箫发出的风风韵韵的声音。”
可般若的耳中只能接收到来自于林中虫蚁鸟兽的声音，还有微风扫过木叶之时的“簌簌”声。
夏天的风永远都是如此温暖，好似将用来蔽体的衣物层层褪去，全身心放松地浸泡在太虚之谷的汤泉之中，头靠在泉边的石枕上，舒舒服服地做个美梦。
那时川穹还没有来到浮渊门，般若也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毛孩儿。惬意地在汤泉里面泡着，不知何时竟然睡着了，待到醒来之时，转头发现大术士像幽灵一样地一声不响站在身后，用乾坤尺敲了一下般若的脑袋，问道：“做梦了？”
般若尴尬地摸了摸头，道：“啊，确实是睡着了。不过大术士是如何知晓我做梦的？”
“眼睛虽然闭着，但眼珠子却在转。”
“哈哈，原来如此。不过，刚刚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般若从汤泉中探步而出，背对着大术士，一边擦干身上挂着的水珠一边说。
“说来听听。”
“记得不大真切了，只记得来到了一个虚幻的地方，左面是黑色，右面是白色，黑白之间有着明显的界线。黑与白是流动着的，像水一样，又像是流动的云。当我弯下要试图从中捧取一把，一探究竟，有一神兽飞过，载我入九天之中。”
般若竭尽所能地通过口述来将自己的梦境给还原出来，奈何自己的表达能力有限，便只能描述这么多。
“哦，听起来是个很有意思的梦”，大术士慈祥地说，“可记得那神兽的模样？”
“似凤又不是凤，但鸣声如凤；似鸡又不是鸡，但体型如鸡。它的有意避着我，似乎是不想我看到它的双眼。”
“哈哈，你口中所说的神兽，乃重明。”大术士笑着说。
“重明？”
“不错，重明鸟又叫双睛鸟，它的两只眼睛中，各长有两个瞳孔。我想，它有意将眼睛避开你，是不想让你知道它是何方神兽。”
般若挠了挠头，一副很不解的样子。
“为什么呢？既然来到了我的梦里，却又不愿意让我知道它。”
大术士望了望天空，意味深长地说：天机也……
回忆被川穹的手舞足蹈打断之时，般若这才发现自己的师弟如失心疯一样地左摇右晃着自己的身子，连步子都是不稳健的，绕着一个很小的区域不停地转圈圈。
般若将他的双肩狠狠按住，晃动着他，焦急地问：川穹，你没事吧？
可面前的这个“傻子”不做声，只是冲着自己傻兮兮地笑着。
联想起刚刚师弟向自己所说的“玉箫一样的声音”，般若这才意识到他可能中了某种幻术。但是偌大的树林之中，即便是使用了洞悉之法，般若也察觉不到使用这幻术的人的存在。
他很焦急。现在是未时，在三水家的时候已经耽搁了很多时间，而师弟现在又神志不清，急需化解幻术之法。若不能及时赶路，那明日子时之前恐怕就抵达不了灵池了。
虽说般若对化解幻术略知一二，但他没有听到刚刚的声音，自然也就不知用何种法术来化解。若将其它的法术用在师弟身上，非但不能对症下药，更有可能被反噬。
眼下他能够想到的最坏打算，就是将川穹先安置在这雾隐山中，自己孤身一人前往灵池。
或者，用沉睡之术将他变得安分一些，然后背着他上路。
(本章完)
越过这座山，再经过一处名叫“万象岭”的地方，便是灵池的所在之处了。
莲花枯萎之时，将其花瓣当中仅存的一抹胭脂色注入了西天的云层之中，与深邃的苍穹你侬我侬地融合在了一起，最终晕染成令人心往神怡的渐变色。而那颜色的背后，却是纷至沓来的黑暗与狰狞。
“云彩的背后是什么？”川穹一边赶着路一边问道。
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似乎总有着问不完的问题，虽然这些问题在般若看来显得有些弱智。
“师兄，我猜你肯定不知道。”见般若迟迟没有回答自己，川穹用激将法，故意抬高了嗓音说道。
“要听故事吗？”
川穹想了想说：“从红衣姐姐那儿已经听到不少了……算了，你讲吧，我听着。”
“上古之前的宇宙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那时候的宇宙是混沌一片的，盘古……”
未等到般若把故事讲完，川穹就打断了他。
“这不就是盘古开天辟地的故事吗？从大术士那里听过好多次，我都听腻了，换一个，换一个！”
“我要讲的故事不是那个，你先听我说完。盘古开天辟地之时，拨开了宇宙的混沌。其实这混沌也可以称其为‘太极’，它和其余的四太并称为‘先天五太’。”
对川穹来说，师兄的话实在是晦涩难懂，他更喜欢大术士给他讲的故事。
“我不想听了，这故事一点意思都没有。”川穹撅着嘴说。
“也怪我，这些东西对你来说理解起来确实不易。”
“不过师兄，你是从哪里听说的这些？是大术士教你的吗？”川穹问道。
雾隐山的树林之中，能够听到飞鸟与怪虫的鸣叫，或清脆婉转，或低沉隐匿，为他们二人的一行增添了愉悦感，再加上两人的对话，不至于太无聊。
“大术士说过其中的一些，还有一些是我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去无色界天执行大术士吩咐的任务时，在一块石碑上面看到的。”
般若的回答成功引起了川穹的好奇，于是追问道：“无色界天是哪里？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宇宙之中，我们没有去到过的、闻所未闻的地方比比皆是，这无色界天只是其中的一处罢了。不过在无色界天当中，看不到任何的仙鬼神魔，只有自然的景观和简单的建筑。你刚刚不是问我云彩的后面是什么吗？我猜那后面或许就是无色界天一样吧，因为那里就是被层层云朵紧密包围着的。”
话正说着，川穹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似的，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将右手攒成了半圆状靠在耳廓上，试图将这声音听得更加清晰一些。
“你在做什么？”般若问道。
“你难道听不到吗，师兄？”
“什么声音？”
“像是由玉箫发出的风风韵韵的声音。”
可般若的耳中只能接收到来自于林中虫蚁鸟兽的声音，还有微风扫过木叶之时的“簌簌”声。
夏天的风永远都是如此温暖，好似将用来蔽体的衣物层层褪去，全身心放松地浸泡在太虚之谷的汤泉之中，头靠在泉边的石枕上，舒舒服服地做个美梦。
那时川穹还没有来到浮渊门，般若也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毛孩儿。惬意地在汤泉里面泡着，不知何时竟然睡着了，待到醒来之时，转头发现大术士像幽灵一样地一声不响站在身后，用乾坤尺敲了一下般若的脑袋，问道：“做梦了？”
般若尴尬地摸了摸头，道：“啊，确实是睡着了。不过大术士是如何知晓我做梦的？”
“眼睛虽然闭着，但眼珠子却在转。”
“哈哈，原来如此。不过，刚刚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般若从汤泉中探步而出，背对着大术士，一边擦干身上挂着的水珠一边说。
“说来听听。”
“记得不大真切了，只记得来到了一个虚幻的地方，左面是黑色，右面是白色，黑白之间有着明显的界线。黑与白是流动着的，像水一样，又像是流动的云。当我弯下要试图从中捧取一把，一探究竟，有一神兽飞过，载我入九天之中。”
般若竭尽所能地通过口述来将自己的梦境给还原出来，奈何自己的表达能力有限，便只能描述这么多。
“哦，听起来是个很有意思的梦”，大术士慈祥地说，“可记得那神兽的模样？”
“似凤又不是凤，但鸣声如凤；似鸡又不是鸡，但体型如鸡。它的有意避着我，似乎是不想我看到它的双眼。”
“哈哈，你口中所说的神兽，乃重明。”大术士笑着说。
“重明？”
“不错，重明鸟又叫双睛鸟，它的两只眼睛中，各长有两个瞳孔。我想，它有意将眼睛避开你，是不想让你知道它是何方神兽。”
般若挠了挠头，一副很不解的样子。
“为什么呢？既然来到了我的梦里，却又不愿意让我知道它。”
大术士望了望天空，意味深长地说：天机也……
回忆被川穹的手舞足蹈打断之时，般若这才发现自己的师弟如失心疯一样地左摇右晃着自己的身子，连步子都是不稳健的，绕着一个很小的区域不停地转圈圈。
般若将他的双肩狠狠按住，晃动着他，焦急地问：川穹，你没事吧？
可面前的这个“傻子”不做声，只是冲着自己傻兮兮地笑着。
联想起刚刚师弟向自己所说的“玉箫一样的声音”，般若这才意识到他可能中了某种幻术。但是偌大的树林之中，即便是使用了洞悉之法，般若也察觉不到使用这幻术的人的存在。
他很焦急。现在是未时，在三水家的时候已经耽搁了很多时间，而师弟现在又神志不清，急需化解幻术之法。若不能及时赶路，那明日子时之前恐怕就抵达不了灵池了。
虽说般若对化解幻术略知一二，但他没有听到刚刚的声音，自然也就不知用何种法术来化解。若将其它的法术用在师弟身上，非但不能对症下药，更有可能被反噬。
眼下他能够想到的最坏打算，就是将川穹先安置在这雾隐山中，自己孤身一人前往灵池。
或者，用沉睡之术将他变得安分一些，然后背着他上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