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影泪之彼岸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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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回忆

魅影朝菽离寝宫的方向走去,他知道要去找谁。

    天阳皇宫不知不觉又排上了新的守卫,魅影穿梭于各园各宫中,路上皆遇见来来往往的守卫,而守卫并不对他进行拦阻,任由他行。魅影的怒气如火一般喷涌而出,幸亏守卫为对他进行拦阻,否则,恐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的景象。

    “杉蒙,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杉蒙,你给我出来!”魅影怒吼着,连地都被震得上下晃动了几番。

    已经进了菽离寝宫前的梨园了,杉蒙,我知道你在这里......

    往园内走的越深,笛音就越来越清晰,缠绵地如同一条柔软的丝带包裹着自己,曲慢而悠远,静静聆听仿佛将人带至九天之上。可是魅影没有因为这诡异的笛音停下脚步,反而走的更快了。

    “杉蒙,你以为你躲在暗处就能逃过一劫吗?我已经放过了你一次,今日,我定要你命。”魅影的声音在梨园回荡着,充满着杀伤力,声音从这棵树,被反弹到了那棵树,树皮裂了开来,流出了些许汁水。诡异的笛音,诡异的梨园,还有魅影一阵一阵的回声。

    走到梨园的尽头,寝宫赫然映入眼帘,可是,这似乎不像寝宫,魅影的视线模糊了起来,眼前之物竟如此的熟悉,那......那是边界之门,青丘的边界之门。

    边界之门外,一名女子倒在地上,勉强维持着仅存的意识,衣衫褴褛,双颊苍白。魅影陡然露出了清浅笑意,走到了她身边,魅影就这么正大光明地站在她身边,他知道,这里无人能看见他。

    正如他所预想的,过了不久,自己该带着楚云出场了,那时候的楚云还不过是个未长大的孩子。魅影依靠在墙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另一个自己,还有那时的楚云。自己果然还是一无既往的杀戾,凝视着边界之内,眉宇间透着一股猜忌的狠毒,他当时心里一定在想,若这边界之门的守卫要拦下他,他立马就结果了他们,然后长扬而去。

    “主人,这人似乎晕倒了。”楚云停了下来。那时的楚云不过一个孩子,脸上还存留着难得的稚嫩,还留着斜刘海,楚云说他觉得这样更好看。

    眼前的魅影并未因为楚云所说而放慢脚步,依旧冷淡不已。

    “这貌似是个女子!”楚云也没有因为魅影未止的脚步而跟上,尾随其后,而是走近了那人,细细端详着。

    “那又如何?”魅影漠不关心。

    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这个魅影,魅影饶有兴致,因为他知道那时他心里在想什么。他不仅仅是对这名女子表现的漠不关心,他更怀疑她,她无缘无故躺在这里,定有其他目的。

    然后剧情也如魅影所知道的那般,女子还是被救了回来,是被箫竹救的。

    “你怎么在这?”

    这天,魅影又命了楚云移栽了一大片具有灵魂的彼岸花,在那个山谷里,他再次看到了那名女子。

    “二少主把我救了。”女子忧郁的双眼满是血红,应该是被这彼岸花映衬的吧,怎么竟也显得如同自己一般的那么满是杀气,这个女子多么像自己,尽管体质虚弱的无法抵抗任何一个有可能伤害她的人,可是仍旧表现的强势无比,不允许任何人的侵犯。

    魅影也许是感到了这一丝的共同点吧,竟与她多说了几句话。

    “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我是巫贤国的灵女。”女子身着的深红的衣裙,在风吹吹得亦如水纹,跌宕迭起。

    魅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巫贤国灵女,实在是个到哪里都会被追杀的名称,她就这么对自己坦然。

    女子转而望向他:“叫我杉蒙吧,我早已没有巫术了,伤害不了你的。”

    魅影冷笑道:“即便有你也未必伤的了我。”

    魅影当然知道杉蒙为什么没有巫术,因为她的巫术也被祖先封锁在了那个玉玺之中,她们世世代代守护玉玺,想必,没有人比她们更加了解玉玺了吧。

    眼前的景象又模糊了起来,再一眨眼,又身处于这天阳宫城内了。

    可是眼前不仅仅是菽离的寝宫,还多了杉蒙,杉蒙正穿着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穿着的那件深红衣裳。

    “杉蒙!”魅影的双眼冲着血,拼命抑制着愤怒。

    杉蒙大笑起来,“是不是感觉似曾相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那一次,我就是穿着这身衣服,一步一步地走近你......”杉蒙满眼妩媚,也如她所说的一般,一点一点的靠近涂山魅影。

    可是涂山魅影并未有杉蒙所想的步步后退,他也一步一步地向前,狠狠地攥住杉蒙瘦细的手腕,“你不要忘了你的法力从何而来,我要你生你便生,我若要你死,你就不能活着!”

    杉蒙张着嘴大笑,瑰红的唇脂深深地现在魅影的眼瞳里,可笑,刺痛的竟然是杉蒙的心。

    “生又如何,死又如何?”杉蒙收住了残缺的笑容,丝毫不退让,“我杉蒙能有此生,已无憾。”

    说罢,又吹起了手中的竹笛,这竹笛已布满斑痕,不知已过了多少年,也许是几千年了吧,但这竹笛,是魅影送的,这是魅影送她的生辰礼物,也是最后一个。

    眼前的景物又摇摇晃晃,若隐若现。魅影知道,自己又落入了杉蒙内心深处的梦里,而且还是吹着自己教给她的曲子。

    不知杉蒙来青丘已经多久了,平日并不怎么说话的魅影会时时找她喝酒,或许,觉得她就是另外一个自己吧,自己心中无法表达的思想,或许另一个自己能懂。

    魅影沉寂着,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千年前的自己和千年前的杉蒙。

    他一直都以为是自己给她心头之血的,数千年的记忆,如同树荫被风吹得窸窸窣窣,稀稀疏疏了。

    原来,杉蒙还记得,是她求着自己引出心头之血的。魅影哑笑着,也对,那时的自己,会去答应一个人的要求而且是无条件的,的确是一件出乎意料的事情,自己也竟将这个成为了一种习惯,每过十年,仍会耗损修为引出自己的心头之血。

    可是,自己现在真的不同于从前了,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魅影开始回忆着,一幕幕过往划过眼前,到底是从何时开始,自己竟开始被杉蒙称为“软弱不堪”了,回忆里,全部都是诗忆的身影,她的一颦一笑牵动着的自己,无法挪开盯住她的眼神。魅影的嘴角不自觉得浮现出了笑容,回忆强大到,竟冲破了杉蒙心底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