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震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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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章:痛苦的抉择

“刘老板,冒昧问一句,那天你们白云山的那个别具一格的演唱会,我看到一位姑娘似曾相识,但又记不起来,那位姑娘究竟是谁?”王柏泉突然问道。

    “王伯伯,你问的是唱歌的年轻姑娘还是……”阿发一头雾水。

    “就是和那男人一起上台的那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王柏泉说道。

    “哦,我明白了。王伯伯说的是桑姑娘。她是山下老英雄的养女。”

    “是养女?今年多大了?”王柏泉迫不及待地问道。

    “二十岁了。她是桑爷爷在雪地里捡的。”银铃毫不掩饰地说道。

    “二十岁——雪地里——怎么如此凑巧?她会不会是——兰儿?”王柏泉喃喃自语。

    “王伯伯,兰儿是谁?”银铃好奇地问道。

    “兰儿是我当年遗弃的刚满月的闺女。”王柏泉说到这里,两眼湿润,泪滴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庞滚了下来。

    “王伯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不能告诉我们,或许我们可以帮得上忙。”阿发有点莫名其妙。

    “是啊,王伯伯,我和桑姑娘是好姐妹,桑爷爷我们也都很熟悉。你就给我们讲一讲当年的故事,讲一讲你们为什么要抛弃自己的亲骨肉,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不得已而为之?”银铃也非常想知道当年王柏泉一家在白云山生活的点点滴滴。

    “唉——,说来话长,我还是长话短说吧!”王柏泉揩了揩眼泪心酸的说道——

    当年,我爸我妈和我岳父岳母都被打成黑五类,我和爱人正在大学念书,因为爸妈的缘故,被学校开除回家。刚回到家,就稀里糊涂地跟着父母来到白云山劳动改造。

    刚来的时候,我爱人几乎天天哭鼻子,我每天都要变着法子哄她开心,我给她讲《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基督山伯爵》、《一千零一夜》……讲得我口干舌燥,黔驴技穷。慢慢地,她恢复了平静,她开始和我们一起劳动,偶尔还说说调皮话。

    我们在白云山上生活了一年之后,我和爱人的感情渐渐地加深了。我们俩时常在晚上约会,一起看星星,一起探讨人生道路,一起领略山上美妙的夜景。

    我们的约会次数多了,父母自然而然的知道一些情况。有一次,我爸妈把我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他们要我循规蹈矩,千万不能因为儿女私情而毁了自己的人生。我记住了父母的话,并且减少了约会次数,即使有什么话要说也是在白天光明正大的说。

    我爱人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看我对她态度冷淡,非要我说出理由,我有时搪塞不过就把父母的谆谆教诲告诉了她,她听了不以为然,还说他们是封建思想作祟,必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我拿她没辙,只好和她像以前那样无拘无束的交往。几年之后,我们俩到了如胶似漆的程度,他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她,终于,我们俩有了爱情的结晶。

    我爱人怀了孩子之后,我们双方的父母都感到惶恐不安,他们担心我俩的将来就此毁了,一致要求我们俩偷偷的把孩子打掉。我勉强同意,可我爱人死活不肯。她就那么一根筋,她说要打掉孩子她就自尽。没办法,一家人都拗不过她,只好给她找了一个安全可靠的地方养胎。一转眼怀胎九个月,我爱人快要分娩了,我只能悄悄地请接生婆前来接生,孩子顺利的生下来,接下来就遇到了一个大难题——这孩子归谁抚养?我和爱人虽然到了结婚的年龄,但是还没登记就被下放到白云山来了。按国家政策,未婚先孕是不允许的,更何况是城市户口。

    那一年冬季,国家有了新的政策,所有的知青哪里来回哪里去。我们又可以回城了,但是文件上明文规定:凡在下放期间违反国家政策者不能回城,特别是在农村期间谈恋爱、未婚先孕者绝不允许回城。

    面对这一痛苦的抉择,我和爱人不知该怎么办好?是放弃城市优越的生活和美好的未来,还是为了孩子在农村呆上一辈子?我们虽然憧憬未来,但也舍不得孩子,毕竟她是我们爱的结晶。

    “傻孩子,别婆婆妈妈的,孩子没了可以再生,机会没了就没那么容易等到,人生这一辈子不如意的事十有八九,只要有一线希望就应该好好把握。你们要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爸爸规劝。

    “是呀,孩子,眼前这么好的机会,千万不要错过。如果错过了,你们这一辈子的大好前程就全毁了。你们俩自己掂量掂量。”我妈也苦口婆心的说服我们。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们不得不作最后的也是最痛苦的抉择:把孩子送人。送给谁?谁又会领养一个刚满月的孩子?况且又是天寒地冻的冬天?谁又有那份耐性照顾这么小的一个婴儿?这真是个大难题。

    “依我看,我们趁着黑夜把孩子送到山下的农户家门外,他们听到孩子的哭声一定会出来看究竟,如果孩子不哭了,那一定是有人领养了,这样我们去得也安心。”我轻言细语的对爱人说。我爱人听了,含泪答应。

    那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我怀抱着刚满月的孩子来到山下一家农户的门外,将孩子轻轻地放在雪地里,然后躲在一旁看看究竟。孩子在雪地里呜哇呜哇的哭个不停,我的心一阵一阵的绞痛,直到一对老夫妻开门把孩子抱进屋里,孩子没了哭声,我才安心的离开了这家农户。

    由于是黑夜,我看不清究竟是哪家领养了我们的兰儿?这么多年,我们以为孩子那么小就被抛弃,肯定活不成,因此也很少打听。那天晚上在电视里看到你们白云山上有那么一位年轻漂亮、性格开朗活波的姑娘,我总觉得眼熟,但又记不起来好像在哪儿见过,却原来跟我爱人年轻时候长得特别相似。怪不得我和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王伯泉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揩着眼泪。

    “原来是这样。”银铃终于明白过来。

    “刘老板,改天有空,我和爱人一定要来你们白云山果园游览一番,顺便见一见那位活波可爱的桑姑娘,拜访一下桑老英雄夫妻,当面酬谢他们夫妻这么多年来对兰儿的养育之恩。”王柏泉深情地说道。

    “王伯伯来白云山游览,那是我的荣幸。到时候我一定陪伯父伯母围绕白云山转一圈,并且热情地款待二位贵宾。”阿发欣欣然道。

    银铃母女和阿发一起告别了王柏泉,阿发开着面包车停在医院门口,三个人一道上车往回赶。

    “半个月没有回家了,不知家里发生什么变故?宗伟有没有来信?憨大伯和大婶过得怎么样?爹有没有和他们闹矛盾?不知宗伟在外面日子过得怎么样?……”一路上,银铃总是神思恍惚,阿发也没有打搅她的思绪,他专心致志的开着车,偶尔陪银铃的妈妈聊两句家常话。

    路上还算顺利,没有遇到阻车现象,面包车飞快的行驶,不到两个小时就回到了下蛙溪。

    刚下车,就听到了蛙溪最大的新闻——李老奶要改嫁了,新郎官是一位退休老干部。

    “真是咄咄怪事!,守寡几十年的李老奶居然要改嫁了,打死我也不敢相信,这一定是误传。”银铃根本无法相信这一切会发生在李老奶身上,若是其他人,她不敢保证。若说李老奶改嫁,她几乎可以肯定是以讹传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