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秘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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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八方茶馆

    wed jan 28 20:57:18 cst 2015

    孟忠义看着孔孝闻消失的身影,呆立了半晌,重又回到破庙之中,找了些干柴木棍,在庙中生了堆火,将昏暗的破庙照亮了些许。

    环顾四周,看着狼藉不堪的破庙。一时间,心头五味杂陈。想起刚才之事,当真是惊心动魄。

    转头看了看那具黑漆棺木,只觉得一阵说不出的厌恶。背对着棺木在火堆旁坐下来,取过包裹,胡乱吃了些食物填饱肚子,熄灭火堆,躺下来睡了。

    黑暗中,只觉这一夜过的十分漫长,翻来覆去,总是难以入眠,加以他肩头受伤,一不小心便牵动了伤处。直折腾了半夜,才渐渐睡去。

    次日一早,孟忠义便又启程赶路,因是肩头有伤,不敢行的过快,但即便如此,追风马的速度也比普通马的速度快出许多。

    如此行不多久,来到一处市镇。孟忠义举目望去,只见镇上写着“福陵镇”三个大字。

    但见那镇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孟忠义走在街上,左右看了一回。但见那市井小贩摆摊设点,来往行人络绎不绝。只听茶楼之中,酒馆之内,不时传出人语喧嚣声,真个是好一处繁华之地。

    孟忠义牵马又走一阵,不觉来到一家药铺门口,正想简单处理一下伤势,不意一摸怀中,登时一愣,这才想起昨日已将银两全部送给了徐,马二人,自己身上却不曾剩得。

    犹豫了片刻,从怀中掏出一把镶金嵌玉的匕首。

    这匕首是孟忠义父母生时留给他唯一的凭证,无论何时何地,他都是随身携带,从不离身,不期此刻竟遇到了这等事情。

    一时间踌躇万分,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心中挣扎了好一阵,又盯着匕首看了一回,终于还是狠下心来,向路人打听了一家名号“财源”的当铺,将匕首当了,又再三嘱咐当铺里的朝奉说,一有银两便来赎回,叫店中务必好生保管。那人自然是满口答应。

    孟忠义这才拿了银两匆匆走出当铺。不想走得急了,却与一个刚走进门来,华服公子模样的人撞了个满怀。那人“啊呦”一声,踉跄几步,退到一旁。

    孟忠义见了,急忙道歉。那人似乎颇有涵养,也不生气,只整理了一下衣服,冲孟忠义微微点头一笑,便径自走向里面。

    孟忠义也不多想,匆匆走出当铺。沿街行不多久,便来到了刚才驻足的那家药铺门口。

    孟忠义走入进去,叫大夫调了些敷伤药,用白布包扎了一下,付了银两,匆匆出门,又去买了套干净衣衫换了,随后便又上马疾驰,匆匆赶路。

    离了“福陵镇”,又行一段路程,来到一处三岔路口,中间一条大道,地势平坦,较为宽阔。两边的小路弯曲狭窄。

    孟忠义径往大道而行。奔驰良久,不觉间,已是正午时分,正感口渴。忽见前方不远处有一茶铺,旗杆上挑起一个招子,上书“八方来财”四个大字。

    孟忠义大喜,当下策马疾驰,来至近前。早有店伙计迎将上来,接过孟忠义手中的马缰,替他栓好。

    孟忠义挑了张桌子坐了下来,左右看了看,见只有两三桌普通茶客正在喝茶闲聊。

    那店伙计走到桌前,用抹布在桌上抹了两下,往肩头一搭,躬身笑道:“这位爷,你喝点什么?”

    孟忠义道:“随便来几碗茶便好,我急着赶路,喝完就走。”

    店伙计闻言道:“好嘞,客观请稍等片刻!”说着转身跑入店中。

    须臾,端出一个托盘来放在桌上,道:“客观,您的茶,请慢用!”

    孟忠义见那盘中整整齐齐排了两排茶水,一排四碗,两排共是八碗,且那茶碗颇大。

    孟忠义顺手端起一碗,仰头喝了个干净。随即又端一碗,一仰头,又喝干了。如此一连喝了五六碗,直把个站在一旁的店伙计看的吃惊不已。

    那店伙计在这茶铺里当伙计也有些时日了,什么阵仗没有见过,便是粗鲁豪爽的大汉,一连喝上十几碗的也在所常见。

    但他见孟忠义年纪也不甚大,身躯形貌又全然不像江湖上的豪爽大汉,竟然也一连喝了五六碗,这却如何令他不惊。

    他这茶铺名为“八方来财”,意思便是只要有客上门,那便是要端出八碗茶来。

    通常情况下,许多客人都是喝不下的,但这店伙计招待殷勤,口齿伶俐,十分讨喜,客人就算喝不下八碗,通常也会付了八碗的茶钱。

    岂料这一次他竟看走了眼,没想到孟忠义竟然如此能喝,心中不禁暗暗叹息:“这次可亏啦!”但面上却仍是笑容可掬,丝毫未有显露。

    眼见着孟忠义又端起一碗准备喝下时,忽听得道旁马蹄声响,三乘马并骑驰来,方向正与孟忠义来时的方向相同。

    孟忠义手端茶碗,转头望去。只见马上三人均各手持兵刃,显是江湖中人,不禁暗暗留意。

    那三人纵马奔驰,不一阵,便到了茶铺跟前。

    只听一人说道:“赵兄,薛兄,此间有处茶铺,我们在此歇歇脚,喝上几碗凉茶,再行赶路如何?”

    另外两人齐声道:“罗兄说的是,兄弟也正有此意。”说话间,三人已翻身下马,将坐骑栓到店旁的木桩之上。

    那店伙计连忙迎上来,笑道:“三位爷,这边请!这边请!”

    那三人便在孟忠义右首斜对面的一张桌前坐了下来。

    那店伙计笑问道:“三位爷喝点什么茶?”

    那姓罗的道:“随便来点什么茶都行,我们急着赶路,喝完就走。”

    那店伙计心道:“又是几个急着赶路的,今个还真是巧了。”口中应了一声,正要转身进店,却听那姓罗的又道:“等等,还有我三人的马匹,也劳烦小二哥给饮上几碗。”那店伙计微微一愣,却听那姓罗的笑道:“小二哥尽管放心,茶钱一分也不会少了你的。”。那店伙计这才喜滋滋地跑进铺中端茶去了。

    孟忠义心想:“这三人也急着赶路,却不知他们要去哪里?”

    斜眼向三人看去,只见那姓罗的汉子生的膀大腰圆,身材高大魁梧,一张面皮却是白白净净。

    坐在下首的那人生的短小精悍,双目炯炯有神,显见得是个外家高手。

    上首的则是个皮肤黝黑,中等身材的汉子,却不知两人中哪一个姓赵,哪一个姓薛了。

    孟忠义喝了口茶,将碗放回桌上,见那三人正在低声交谈,当下屏息聆听。

    只听那姓罗的汉子低声说道:“二位仁兄可曾听说数日前黑风寨的鬼头蛟崔玉龙,与飞龙镖局的总镖头,飞骑神鞭沈天龙,在独龙山下一场大战的消息么?”

    那中等身材的汉子道:“罗兄,此事在江湖上早已传的沸沸扬扬,尽人皆知,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孟忠义听了,心中惊疑不定,不知那姓罗的何以会提及此事,心想:“且听他接下来怎么说。”

    只听那姓罗的汉子又道:“那二位可曾听说叶老盟主三日前暴毙身亡之事么?”

    那两人闻言,面色陡变,震惊道:“什么?叶老盟主暴毙身亡了?”两人面上均现惊愕之情。相互对望一眼,那矮汉子低声问道:“罗兄此话可是当真?”

    那姓罗的道:“小弟也是昨夜晚间在一家客栈中歇息时,偶然得之的。”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叶老盟主在武林中一向德高望重,为人敬仰,不想竟会……唉,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那矮汉子叹息道:“自叶老盟主继位以来,武林中已平静了十几年了,如今叶老盟主突然身死,恐怕这江湖上又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了。唉”说着连连摇头叹息。

    那姓罗的汉子也叹息道:“若非江湖上平静了这么久,独龙山下那场战斗也不会传的人尽皆知了。”

    那中等身材的汉子听了这个消息后,一直不曾说话,皱眉沉思着,这时忽然开口说道:“三日前,罗兄,你确定是在三日前?”

    那姓罗的道:“薛兄,有什么不妥么?”

    那姓薛的道:“三日前,那不正是叶老盟主七十五岁的寿辰么?天下事岂会如此凑巧,叶老盟主岂会在自己的寿辰上暴毙而亡。”

    那姓罗的恍然道:“听薛兄如此一说,这其中还真是有些蹊跷。”

    那姓薛的道:“依在下看来,定是有人从中做了什么手脚……”

    几人说话间,那店伙计已端了茶走到近前,将茶放到桌上,笑道:“三位爷,请用茶!”

    那姓罗的汉子看了他一眼,从怀中掏出一两银子放到桌上,笑道:“有劳小二哥。”

    那店伙计顿时喜笑颜开,双眼眯作一线,笑道:“三位爷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便是,小店定会让几位爷满意。小的这就去给三位爷饮马。”说着连忙伸手取过银子,转入店中,端茶去了。三人也不理会,各自端起一碗茶来,边喝边聊。

    这一次说话声音大了许多,但却没有再提及前项。

    孟忠义适才听了三人的谈话,亦是惊诧万分,心想:“叶老盟主德才兼备,侠义为怀,自任武林盟主以来,江湖上虽说不是风平浪静,但黑白两道也可说是没有过多的纷争,只偶尔有些小毛贼为了些金银财物,抢夺地盘之类的小打小闹,却也不至于造成江湖大乱的局面。

    直到大哥与崔玉龙那厮在独龙山下的那一场大战开始,这个平静已久的江湖,才似乎开始变得不那么平静了。”

    随即又想:“叶老盟主向来谦逊,行事方面更是低调,前些年各路江湖朋友相约去为他贺寿,纷纷献上贺礼,却都被他婉言拒绝。后来大家都知道了他的脾性,去的人也就少了,只偶尔有些脾气怪异的江湖朋友仍是逢年必去,不论收与不收,都要送上贺礼祝贺一番,想来今年也不会例外。

    这三人与我一般的行色匆匆,莫不是为了叶老盟主暴毙一事而去。”心中想着,眼睛有意无意的向三人方向看去。

    那三人边喝边聊,不一会儿,便将八碗茶水喝了个精光。

    这时,那店伙计也已给三匹马喝饱了茶水。

    三人起身去解缰绳,上马赶路。

    孟忠义见他三人要走,端起最后一碗茶来,一饮而尽,道:“小二哥,结账。”

    那店伙计闻声,连忙跑出店来,笑着接过了银子,道了一声:“客观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