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不堪
tue feb 17 20:07:18 cst 2015
司道爷在几声深沉的叹息之后，一双浑浊的老眼空洞茫然不知看向何方，足足有几个呼息之后，他终于摇了摇头。
“从小我都是跟在司风大哥的身后，但在那么一天，我跟随他到密菩山历练，少不更事啊，少不更事啊，为什么我就不听他的劝告？”
司道爷募然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一颗花白痴头颅随之摇动了几下，“不顾司风大哥的百般劝告，我逞强硬是闯入密菩山的后山。司风大哥放心不下，只好跟我闯入了后山。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说到这里，司道爷再次激动了起来，嗓子眼的深处，忽然发出“骨辘，骨辘”奇怪的声音，枯瘦的胸膛起伏不定，二行浑浊的泪水再次无声划过眼角，滴滴答答直往下落。
23陆无双不觉身子又挺了挺，司道爷的这副德性，使他茫然不知所措，他万分的想要安慰安慰，眼前这个老态毕露的老人，但却不知道如何开口？陆无双只好挺直了身子，默默看着司道爷无声地落泪。
半晌以后，司道爷终于又长叹了一口气，缓缓摇了摇头。
“后来，我才走入后山不远，就惊觉自己忽然不能动弹，一蓬强烈的绿色丝绦状东西，将我向后山的深处拉扯。”
司道爷语气平静，淡淡接着说道：“我非常惊恐，甚至发现，自己连声音也不能再发出半丝。并且，渐渐地，我能感觉到我的意识也在跟着失去。”
司道爷说到这里，不自觉地猛扭了几下身体。显然，当日的经历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我知道我完了，我的心里真的非常非常害怕，但我甚至连挣扎一下都做不到。但就在我绝望，迷迷糊糊的时候，一道冲天的剑光忽然亮起，我麻木却又清晰地看到，司风大哥冲天的一剑将缠绕、束缚着我的那蓬绿色丝绦斩断，随后司风大哥又挥手将我送至安全地带。”
“我活了下来，我就这么活了下来。”司道爷的声音忽然又高亢了起来，“但是，但是司风大哥，他却被漫山遍野，密密麻麻涌出的绿色光丝层层包围。”
司道爷二只枯瘪的大手猛铰到一起，“不过片刻，不过片刻，我亲眼目睹了，司风大哥的身体就在那些绿色的光丝中迅速消融，最后没留下一丝痕迹，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司道爷猝然叫了起来，“那些光丝、那些光丝，绿、非常绿、非常非常绿，妖异、诡异。我的思想一片空白，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忽然发现自己能动了，我哭喊着逃回了家族，那年我十七岁。”
司道爷二只枯瘪的大手仍然死死地互扭在一块，“为什么？为什么死的那个不是我？我的傻大哥。”
陆无双从桌子上下来，偏腿也盘坐到遍是污渍的床上。
“回到家族，我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若不是三长老求情，我早被处死，后来我被赶出家族，并发下心魔大誓，终身不得使用家族所传半丝法力。我被流放到了凡人的世界，自生自灭。”
“太过份了，你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此。”看着司道爷痛苦的表情，陆无双激动地抗议道。
“不，家族没有立即将我处死，已对我很宽厚了。小兔崽子，你是不知道，一个黄庭九息对一个修真家族意味着什么？一个元婴修士，意味着提前预订了一个元婴修士啊？”司道爷松开双手，无力地上举。
“一个元婴修士，一个元婴修士，你又知道对一个家族又意味着什么吗？可保一个家族千年的兴旺！”
司道爷猛然又狠拍了自己一巴掌，随后又摇了摇头，“现在跟你说这些还太早，你还太小，还没踏入修真界，你不会明白修真界的残酷。”
“是，我是不了解你说的什么修真界？但我知道，那个司风为了救兄弟的性命，付出了自己的性命，但他的家族却把他付出生命救下的兄弟赶出了家族，使得司风的牺牲再没有了一丝意义。”
陆无双突然撇撇嘴，满是不屑地说道。
司道爷眼睛猛地一睁，但瞬间又黯淡了下去。
“最可恨的，却还是那个被救的混蛋只会自艾自怨，自甘下贱，若是司风地下有知，一定会爮起来掐死那个混蛋的。”陆无双继续说道。
司道爷完全怔住，良久之后忽然冒出一句，“小兔崽子，谁教你这些屁话的？”
当天的谈话就到这里结束了。
司道爷挥挥手，“小兔崽子，我要好好想一想，现在你先滚蛋吧。”
陆无双离开司道爷的小黑屋，又坐到了道观的门槛上，虽然他是吃百家饭长大，心智远非一般少儿可比，但他毕竟也是一个十岁的孩子。
从徒手砸死斑斓大虎，再高大恶人家单人捶倒七十名恶仆家奴，已足以把他自己震撼到神智迷糊了。
后来在每天泡药浴的过程中，他虽然已有一些猜测，自信也是与事实**不离十的，但他仍想亲口听到司道爷的解释。
只是在刚才那种情况下，已不适合再问下去了，他相信司道爷一定会给他个合理的解释。
枯坐片刻之后，陆无双站起身，默默走到那一堆砂包的角落，麻利地将它们穿戴上，几步跨出道观，向鸡公山的山头奔去。
片刻后站在鸡公山的山头，他讶异地打量着自己的模样，此刻他又被自己震惊了一把，今天穿戴了这些装备，一路奔跑，竟没有往日如驮山岳，步履蹒跚的感觉，一路奔上山顶，中间没有丝毫停顿。
“奶奶的，小爷的气力好像又长了不少啊，嘿嘿，应该是那些药浴的作用吧。”陆无双有些兴奋地想道。
左瞧右瞧，将自己上上下下打量了十多遍，陆无双兴致更是高涨，原地蹦了几圈后，撒开脚丫子，尽力尽兴在鸡公子上闹腾开来。直累的到自己双腿打颤，连大脑袋都哆哆，他才艰难地连滚带爬回到道观。
司老道依然龟缩在他的小黑屋里，不知在如何思考他的人生？
第二天，天微微亮，陆无双呼呼大睡正浓，却忽然被司老道一把拎了起来，“走，小兔崽子，劳资想明白了，劳资毁了一个家族天才，但现在劳资要还他们一个，哈哈，哈哈。”
陆无双好不容易睁开迷糊的双眼，“死老道，你又发什么神经，你越来越过份了，连小爷想睡个舒坦觉，你也要来折腾。嗯，不对，你还你家族什么狗屁天才，却跑来拎着小爷干什么？你不会是认为小爷就是那个天才吧？”
“嘿嘿，小兔崽子，你自己明白就最好了，省得道爷再向你废话。”
“死老道，小爷警告你，小爷只是有志于做一个一流的小流*氓，对于你所说的什么狗屁天才，绝对没有一文钱的兴趣。”
“道爷问过你有没有兴趣吗？嘿嘿，只要道爷有兴趣就行了。”
陆无双忽然不说话了，他用活见了鬼的眼光，怔怔看着眼前浑身上下梳洗的整整齐齐，穿戴的整整齐齐的那个老流*氓，立刻明白了，反抗也只能是徒劳的挣扎。
“小兔崽子，少给你家道爷摆出这么一副死样活气的二逼像，惹得道爷性起，一把将你个小兔崽子扔进山沟里喂了那些畜生。”
“死老道，你真是能耐了，昨天还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傻叉，刚过得一宿就把自己当成了忧国忧民的二胡。出息，哼，出息，连威胁，恐吓的下作手段都用出来了，小爷真是服了你了。”
陆无双双眼一翻，立刻反唇相讥，“不过，小爷也不是被吓唬大的，就山沟里那几只土鸡瓦狗，还想吃了小爷我？切，老家伙，清醒点吧。你别以为用那些大碗香烧了座破道观，你就立地成佛了！告诉你，你就是烧光天下的道观，你也成不了佛，你永远只是一个老流*氓，臭道士。”
陆无双得意洋洋望着山谷中的几只野兽笑嘻嘻地骂道。
司道爷在几声深沉的叹息之后，一双浑浊的老眼空洞茫然不知看向何方，足足有几个呼息之后，他终于摇了摇头。
“从小我都是跟在司风大哥的身后，但在那么一天，我跟随他到密菩山历练，少不更事啊，少不更事啊，为什么我就不听他的劝告？”
司道爷募然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一颗花白痴头颅随之摇动了几下，“不顾司风大哥的百般劝告，我逞强硬是闯入密菩山的后山。司风大哥放心不下，只好跟我闯入了后山。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说到这里，司道爷再次激动了起来，嗓子眼的深处，忽然发出“骨辘，骨辘”奇怪的声音，枯瘦的胸膛起伏不定，二行浑浊的泪水再次无声划过眼角，滴滴答答直往下落。
23陆无双不觉身子又挺了挺，司道爷的这副德性，使他茫然不知所措，他万分的想要安慰安慰，眼前这个老态毕露的老人，但却不知道如何开口？陆无双只好挺直了身子，默默看着司道爷无声地落泪。
半晌以后，司道爷终于又长叹了一口气，缓缓摇了摇头。
“后来，我才走入后山不远，就惊觉自己忽然不能动弹，一蓬强烈的绿色丝绦状东西，将我向后山的深处拉扯。”
司道爷语气平静，淡淡接着说道：“我非常惊恐，甚至发现，自己连声音也不能再发出半丝。并且，渐渐地，我能感觉到我的意识也在跟着失去。”
司道爷说到这里，不自觉地猛扭了几下身体。显然，当日的经历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我知道我完了，我的心里真的非常非常害怕，但我甚至连挣扎一下都做不到。但就在我绝望，迷迷糊糊的时候，一道冲天的剑光忽然亮起，我麻木却又清晰地看到，司风大哥冲天的一剑将缠绕、束缚着我的那蓬绿色丝绦斩断，随后司风大哥又挥手将我送至安全地带。”
“我活了下来，我就这么活了下来。”司道爷的声音忽然又高亢了起来，“但是，但是司风大哥，他却被漫山遍野，密密麻麻涌出的绿色光丝层层包围。”
司道爷二只枯瘪的大手猛铰到一起，“不过片刻，不过片刻，我亲眼目睹了，司风大哥的身体就在那些绿色的光丝中迅速消融，最后没留下一丝痕迹，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司道爷猝然叫了起来，“那些光丝、那些光丝，绿、非常绿、非常非常绿，妖异、诡异。我的思想一片空白，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忽然发现自己能动了，我哭喊着逃回了家族，那年我十七岁。”
司道爷二只枯瘪的大手仍然死死地互扭在一块，“为什么？为什么死的那个不是我？我的傻大哥。”
陆无双从桌子上下来，偏腿也盘坐到遍是污渍的床上。
“回到家族，我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若不是三长老求情，我早被处死，后来我被赶出家族，并发下心魔大誓，终身不得使用家族所传半丝法力。我被流放到了凡人的世界，自生自灭。”
“太过份了，你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此。”看着司道爷痛苦的表情，陆无双激动地抗议道。
“不，家族没有立即将我处死，已对我很宽厚了。小兔崽子，你是不知道，一个黄庭九息对一个修真家族意味着什么？一个元婴修士，意味着提前预订了一个元婴修士啊？”司道爷松开双手，无力地上举。
“一个元婴修士，一个元婴修士，你又知道对一个家族又意味着什么吗？可保一个家族千年的兴旺！”
司道爷猛然又狠拍了自己一巴掌，随后又摇了摇头，“现在跟你说这些还太早，你还太小，还没踏入修真界，你不会明白修真界的残酷。”
“是，我是不了解你说的什么修真界？但我知道，那个司风为了救兄弟的性命，付出了自己的性命，但他的家族却把他付出生命救下的兄弟赶出了家族，使得司风的牺牲再没有了一丝意义。”
陆无双突然撇撇嘴，满是不屑地说道。
司道爷眼睛猛地一睁，但瞬间又黯淡了下去。
“最可恨的，却还是那个被救的混蛋只会自艾自怨，自甘下贱，若是司风地下有知，一定会爮起来掐死那个混蛋的。”陆无双继续说道。
司道爷完全怔住，良久之后忽然冒出一句，“小兔崽子，谁教你这些屁话的？”
当天的谈话就到这里结束了。
司道爷挥挥手，“小兔崽子，我要好好想一想，现在你先滚蛋吧。”
陆无双离开司道爷的小黑屋，又坐到了道观的门槛上，虽然他是吃百家饭长大，心智远非一般少儿可比，但他毕竟也是一个十岁的孩子。
从徒手砸死斑斓大虎，再高大恶人家单人捶倒七十名恶仆家奴，已足以把他自己震撼到神智迷糊了。
后来在每天泡药浴的过程中，他虽然已有一些猜测，自信也是与事实**不离十的，但他仍想亲口听到司道爷的解释。
只是在刚才那种情况下，已不适合再问下去了，他相信司道爷一定会给他个合理的解释。
枯坐片刻之后，陆无双站起身，默默走到那一堆砂包的角落，麻利地将它们穿戴上，几步跨出道观，向鸡公山的山头奔去。
片刻后站在鸡公山的山头，他讶异地打量着自己的模样，此刻他又被自己震惊了一把，今天穿戴了这些装备，一路奔跑，竟没有往日如驮山岳，步履蹒跚的感觉，一路奔上山顶，中间没有丝毫停顿。
“奶奶的，小爷的气力好像又长了不少啊，嘿嘿，应该是那些药浴的作用吧。”陆无双有些兴奋地想道。
左瞧右瞧，将自己上上下下打量了十多遍，陆无双兴致更是高涨，原地蹦了几圈后，撒开脚丫子，尽力尽兴在鸡公子上闹腾开来。直累的到自己双腿打颤，连大脑袋都哆哆，他才艰难地连滚带爬回到道观。
司老道依然龟缩在他的小黑屋里，不知在如何思考他的人生？
第二天，天微微亮，陆无双呼呼大睡正浓，却忽然被司老道一把拎了起来，“走，小兔崽子，劳资想明白了，劳资毁了一个家族天才，但现在劳资要还他们一个，哈哈，哈哈。”
陆无双好不容易睁开迷糊的双眼，“死老道，你又发什么神经，你越来越过份了，连小爷想睡个舒坦觉，你也要来折腾。嗯，不对，你还你家族什么狗屁天才，却跑来拎着小爷干什么？你不会是认为小爷就是那个天才吧？”
“嘿嘿，小兔崽子，你自己明白就最好了，省得道爷再向你废话。”
“死老道，小爷警告你，小爷只是有志于做一个一流的小流*氓，对于你所说的什么狗屁天才，绝对没有一文钱的兴趣。”
“道爷问过你有没有兴趣吗？嘿嘿，只要道爷有兴趣就行了。”
陆无双忽然不说话了，他用活见了鬼的眼光，怔怔看着眼前浑身上下梳洗的整整齐齐，穿戴的整整齐齐的那个老流*氓，立刻明白了，反抗也只能是徒劳的挣扎。
“小兔崽子，少给你家道爷摆出这么一副死样活气的二逼像，惹得道爷性起，一把将你个小兔崽子扔进山沟里喂了那些畜生。”
“死老道，你真是能耐了，昨天还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傻叉，刚过得一宿就把自己当成了忧国忧民的二胡。出息，哼，出息，连威胁，恐吓的下作手段都用出来了，小爷真是服了你了。”
陆无双双眼一翻，立刻反唇相讥，“不过，小爷也不是被吓唬大的，就山沟里那几只土鸡瓦狗，还想吃了小爷我？切，老家伙，清醒点吧。你别以为用那些大碗香烧了座破道观，你就立地成佛了！告诉你，你就是烧光天下的道观，你也成不了佛，你永远只是一个老流*氓，臭道士。”
陆无双得意洋洋望着山谷中的几只野兽笑嘻嘻地骂道。